16岁那年,顾景筠曾越过一两米宽的阳台,不要命的跳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边笑她边拿她手机找到他的号码设为了紧急联系人。“向宛瑜你个胆小鬼,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干嘛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你可是我未婚妻,你的身体都是我的,要是哭肿了眼睛,我一定找你算账!”“轰——”又一道雷鸣,把向宛瑜从梦中惊醒。
再醒来时,向宛瑜正躺在充斥着难闻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系统面板开始出现死亡倒计时——
【5天】
心头一坠,昏迷前的‘兵荒马乱’再度浮现脑海,顾景筠那逐渐走远的背影,被一帧一帧刻在她的心头。
恍惚间,门外传来母亲跟医生的哽咽对话:“医生你再检查一下,我女儿到现在都还没醒,身体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抱歉,能做的检查我们都做了,您女儿身体真的没问题,您再耐心等等。”
向母大概是被说服了,没有再问。
向宛瑜却明白,检查确实没有问题。
但她也确实要死了。
系统三年前能忽然治好她的肾衰竭,攻略失败,它自然也能让她忽然死亡。
她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自己竟然输给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路宁凝。
顾景筠对她太好了。
她从小病弱,顾景筠比她父母更了解她的病情,更清楚她的喜好。
她的初潮,也都是他红着脸陪着她渡过。
甚至,三年前她发病时,他曾偷偷瞒着所有人,签了遗嘱打算为她殉情……
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大学,路宁凝突然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对顾景筠死缠烂打。
清晨桌子上的早餐,雨天桌肚里的雨伞,以及那偷偷放在他书包里,一封接着一封的情书。
被骂了恶心,她只无措哭诉,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就是爱顾景筠,只爱顾景筠。
甚至毕业后,她也到顾氏集团对面上班,只为了偶尔看一眼顾景筠。
多执着的心意。
可顾景筠是向宛瑜的。
攻略失败之前,向宛瑜一直这么认为。
‘吱呀’一声轻响,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来。
顾景筠来了。
他担忧走到床头坐下,将向宛瑜紧紧拥入怀中,就好像那个悔婚的男人不是他:“瑜瑜你怎么样?”
看着向宛瑜苍白的小脸,他蹙眉温柔斥责。
“是不是又没吃饭,故意折腾自己让我担心?”
故意折腾?
向宛瑜启唇,哑然无声。
闻着他身上廉价的百合香水味,心头忽得一哽。
顾景筠因为她喜欢百合,曾当众夸过百合香,自那以后路宁凝就开始学她,从香水到穿搭。
这种廉价的百合香,她曾经在路宁凝身上闻到过无数次。
恍惚间,记忆飘到了大学时那栋教学楼里。
那天,路宁凝喷着百合味的香水,穿着和她同一风格的白裙,站在顾景筠跟前,递上亲手做的便当——
顾景筠却直接抬手打翻,怒气冲红了眼:“路宁凝你贱不贱?瑜瑜用什么你就用什么,东施效颦只会自取其辱!”
可现在,顾景筠竟然自愿染上这廉价的味道。
向宛瑜被这刺鼻的味道呛的窒息,心脏处无尽的心酸蔓延,疼的她满头冷汗。
“……我没事。”
她推开顾景筠。
那个曾经连她蹙眉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此刻却半点不察她的异样。
他似是舒了口气,自然的提到路宁凝:“我去看过她,她瘦的厉害,医生确实说,她活不过这个月……”
“所以呢?”
向宛瑜打断,直觉这不是他真正要说的。
她沉沉吸了口气,整个肺像是浸在水里,疼的她宛如吞刀。
顾景筠犹豫了一瞬,才小心翼翼说:“路宁凝她马上就要死了,她说她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我……”
向宛瑜眼底瞬间氤氲起水雾,喉咙仿若水肿紧的发疼:“所以你要娶路宁凝?顾景筠,你还记不记你从前发过毒誓,这辈子非我不娶?”
顾景筠牵住向宛瑜,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瑜瑜,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一场有无名无实的婚礼而已,反正路宁凝死后我们还会在一起,这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向宛瑜躺在病床上,隐忍握拳的手在发颤。
“整个海城都知道顾向两家联姻,两家还有深度合作,你在婚礼上抛下我已经对不起我,现在居然还转头娶路宁凝。”
“顾景筠,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是被人夺舍了吗?
否则,那个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怎么会这样欺负她?
顾景筠却骤然皱了眉:“瑜瑜,做人要讲良心,三年前要不是路宁凝给你捐了个肾,你活不到今天,用着她的肾还不知恩图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
向宛瑜含泪僵住,三年前是系统救了她,跟路宁凝有什么关系?
病房忽然安静。
向宛瑜压抑的痛苦喘息,异常清晰。
下一秒,向母怒不可遏的冲进来。
从来温婉的贵太太,被气到失控,狠狠甩了顾景筠一巴掌。
“你给我滚!我女儿的病能好是她福气大,跟你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关系!”
顾景筠被打歪了头,俊朗的面容肉眼可见变得晦涩难看。
“瑜瑜,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是一条人命,我希望你能理解。”
话落,他转身离开,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向宛瑜的心脏上。
向母气恼不已:“别听他的,当时你是要安排手术,可老天庇佑,你的肾脏奇迹般康复,我们瑜瑜不欠任何人。”
向宛瑜咽下心头酸涩。
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她和系统做了攻略交易。
攻略失败,她还是要死。
向母不知情,她只是心疼女儿被人伤透了心:“放宽心好好养身体,我和爸爸还没死呢,婚礼的事绝不会由着顾景筠胡来。”
向宛瑜没应,她只觉得格外累,昏昏沉沉睡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雷鸣——
16岁那年,顾景筠曾越过一两米宽的阳台,不要命的跳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边笑她边拿她手机找到他的号码设为了紧急联系人。
“向宛瑜你个胆小鬼,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干嘛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你可是我未婚妻,你的身体都是我的,要是哭肿了眼睛,我一定找你算账!”
“轰——”
又一道雷鸣,把向宛瑜从梦中惊醒。
她一睁眼,才发现白天已经成了黑夜。
顾景筠就坐在她床边定定看着她。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眼底溢满依恋,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他。
“景筠……”
顾景筠却陡然冷言:“宛瑜,别演了,这样真没意思。”
凉薄的话冲散了温情,向宛瑜彻底清醒。
眼眶被男人的不快刺红:“我演什么了?”
顾景筠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所有数据都显示你身体健康。”
“我说过,我只是给宁凝一场婚礼,影响不了我们什么,你何必装病,以此让家里人对我施压呢?”
男人的质问,比刀子还凌厉。
向宛瑜含泪,心尖苦涩泛滥成灾:“这只是婚礼的事吗?”
她此刻很想问问眼前的男人,他真的还爱她吗?
“瑜瑜,你到底在任性什么?”他蹙眉像是不解,一再强调,“宁凝就要死了,你到底在跟她争什么?”
“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就当可怜她,满足她临死的愿望,这很难吗?”
可怜?
向宛瑜凄然惨笑,直面顾景筠的眼:“所以,你爱上她了?”
顾景筠却答非所问:“瑜瑜,别这样。”
他站起身,用一种疲惫极了的语调说:“我希望你能大度一点。”
她该怎样大度?
笑着看她的未婚夫抛下她,将原本给她的婚礼许诺给另一个女人?
病房里再一次陷入寂静。
直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景筠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提醒,迟疑了一瞬,摁灭屏幕:“宁凝今天要化疗,没人照顾,我先过去了。”
话落,不等向宛瑜说什么,他就着急离开。
“哐”,房门合上,震的向宛瑜满心闷堵。
鬼使神差,她下床跟了过去。
走过走廊,路过拐角,她蓦然僵住——
前方,原本说要化疗的路宁凝,正垫脚抱着顾景筠,亲密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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