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去面对纪琛的失控,“既然你这么爱孩子,那就应该找蔚蓝算账,是她害的。”纪琛的眼神有了异样,声音也冷静了下来,“最多再过半年,如果我确定是她做的,我不会放过她。”
他就算不爱我,总归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我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没告诉他,就算没有蔚蓝,那个孩子也很可能保不住。
我可以接受孩子因为其他原因留不住,但不能原谅是被蔚蓝摔掉的。
“你不是爱了我十年吗?为什么在我告诉你我喜欢上了你的时候,却那么决绝地选择离婚?连一点点给我处理其他事情的机会都不给,我他妈到底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就该受到这种惩罚!?”纪琛一双眼睛猩红地盯着我。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去面对纪琛的失控,“既然你这么爱孩子,那就应该找蔚蓝算账,是她害的。”
纪琛的眼神有了异样,声音也冷静了下来,“最多再过半年,如果我确定是她做的,我不会放过她。”
“半年?为什么要半年?”这又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纪琛闭了闭眼睛,随后重新睁开看着我,点墨般浓黑的眼眸里,怒火已经渐渐平息,他答道,“蔚蓝现在需要治疗一段时间,再依情况而定手术,二次移植以后,我和她就桥归桥路归路。”
我发觉到了问题出在蔚蓝手术这个点上,有种奇怪的感觉遏制不住地蔓延。
“说到底你还是心疼她,纪琛,如果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原因,那么大可不必,我不是傻子。”我只觉得很可笑,这种原因有必要来和我说吗?
“不能相信我吗?”纪琛猩红的眼眸平静了一些,但还是充斥着烦躁?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非得等到她手术完?”我又追问。
纪琛刚想回答,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随意地看了一眼,是蔚蓝的来电,他只能先接电话。
蔚蓝不知道说了什么,纪琛眉头皱得更紧了,“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以后,纪琛对我说道,“她在医院有点事,我要赶过去一趟,下次我再和你谈。”
“几句话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却不肯,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纪琛对蔚蓝那么纵容,我不相信只是因为他喜欢蔚蓝。
否则,他压根没必要来找我谈这些。
可是纪琛只是看着我,眼神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最后他重复了一遍,“下次再和你解释ok?”
可能是刚才蔚蓝说了什么,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我本来就心情极差,虽然手里有蔚蓝的一些黑料,随时可以放出去,可是我忍了,因为我觉得时机不对。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纪琛,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心情不太好,我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直接下了车。
眼看着纪琛的车子远去,我心中的寒意也越来越凛冽。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陆玺诚打来的,他的声音有些着急,却又吞吞吐吐,“徐妙容,你、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怎么了?”我问。
“琛哥现在在医院,蔚蓝情况不太好,想要见你一面。”陆玺诚说这话时,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尴尬。
应该是蔚蓝提出了要见我,纪琛不好跟我说,所以陆玺诚来说了。
这货虽然已经和邓晶儿在一起,但是他和纪琛一样,觉得蔚蓝是一个单纯无辜的女孩,充满了保护欲,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邓晶儿打死。
“这个关我什么事?”我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蔚蓝真的人不行了,就这样死了,那我可能心里还舒服点,就当她是遭到了报应,替我的孩子陪葬。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是人命关天,她现在情况真的很危机,在抢救,说如果能醒来想亲自和你再道个歉,你……要不就当做好人好事?”陆玺诚试探着问。
人命关天,那我失去的孩子不是一条命吗?
这时我听到那边传来了傅杰的声音,“别让她过来,万一蔚蓝醒过来又受刺激怎么办?”
陆玺诚顿时噤声了,他们还真是把蔚蓝当做了无助柔弱的小可怜,我反而是一只可怖的恶狼。
“在哪家医院,我过去。”我开口问。
“啊?要不你还是别过来吧,太麻烦了……”陆玺诚诚惶诚恐。
“那我去问晶儿。”我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搬出了这座大山。
一听到邓晶儿的名字,陆玺诚立马慌了,估计他都没说自己去了医院看蔚蓝,没几秒钟他就迅速报出了医院地址。
既然这么怕我刺激到蔚蓝,那我不过去一趟都对不起自己。
挂了电话以后,我立马赶去了医院,我赶到的时候蔚蓝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情况虽然危急,但幸好抢救及时,已经脱离了危险。
纪琛在抢救室外面等着,看到我出现的时候,他眼神有些复杂,还有一丝冷。
蔚蓝被推了出来,然后送去病房,纪琛由始至终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只是跟着去了病房,陆玺诚小声对我说,“琛哥他心情不太好,你要不先回去吧?”
“来了哪能就这样回去?”我回答得简单,然后便直接跟了上去。
到了病房后,我一声不吭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傅杰看到我的举动,颇为不高兴,“你来干什么?”
“嗯?”我挑眉,“不是她想见我吗?所以我来了。”
“陆玺诚那个傻子,他叫你来你就来?”傅杰似乎比陆玺诚更担心蔚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暗恋蔚蓝。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不是蔚蓝想见我吗?陆玺诚只是传个话,怎么,我顺她的意也不行吗?”
纪琛看着我和傅杰争辩,并没有说话,只是在病床上看着蔚蓝,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病房里陷入了沉寂之中,我毫无睡意,大概到了晚上十一点,蔚蓝醒了,当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音后,纪琛立马前去查看她的情况。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关切。
想起我失去孩子的时候,我和纪琛在病房里只有争吵和相互伤害,真是讽刺,在我看来还是蔚蓝深得他心。
“嗯,徐姐来了吗?”蔚蓝的声音很虚弱,但听得清楚。
我站了起来走过去,面色冷淡地看着病床上的蔚蓝,虚弱的女孩就像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纯洁小白花,摇摇欲坠,让人怜惜之余涌起保护欲。
可惜现在我对她只有厌恶和鄙夷。
“徐姐,对不起,我一直想要和你冰释前嫌,继续做朋友,这一次我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时,我感觉自己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蔚蓝小脸苍白,说话时还微微喘着气,像是很费力。
如此卑微求原谅的一幕,落在旁边两个男人眼里,是何其的可怜无助。
傅杰几次欲言又止,看着我的眼神那叫一个讨厌。
好在陆玺诚不在,他应该是回去陪邓晶儿了,否则三个男人都得心疼蔚蓝,衬得我更像一个恶毒女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蔚蓝想要致我于死地,我的孩子也是被她亲手害死,她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我已经看穿了,其他人还沉浸在她单纯无辜的形象里,不可自拔。
“你说说,哪些误会?”我还能心平气和地问出这个问题,表示我忍耐力足够强。
“我们……”蔚蓝愣住了,她哪里说得出来?
“是说我们还有小齐一起吃饭你接到推销电话的那一次,还是我被绑架差点死于非命的那一次?哦,又或者你去病房见证我失去孩子的那一次?”我故意点出这些事情,却又不说破,就是要看看蔚蓝在纪琛他们面前,会惊慌失措到什么样。
这些证据我还要等到她和纪琛修成正果时,拿出来当作他们的新婚礼物。
果然,蔚蓝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比起刚才更加的难看。
她的眼珠子在颤动,不知道是在看纪琛还是在看我。
看到蔚蓝这么紧张害怕的样子,傅杰开口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用故意刺激她,她还是个病人。”
“这些事情都怎么了?”纪琛的声音低沉而淡漠,“说清楚。”
“都是我的错!”蔚蓝不等我说话,已经有些着急地开始解释,“纪琛,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时,我是在和徐姐还有阿阳吃饭,我怕阿阳误会,就说是推销电话,徐姐可能误会我了,她被绑架的那一次,说是我故意装作没听到她呼救,其实我是真的没听到,只是她不相信,还有你们的孩子,我不该去找徐姐的,让她受到刺激情绪激动,我那时没想过会这样,我宁愿我自己死,也不想你们的孩子出事!”
一个刚抢救醒来的人,如此急促地解释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就是心虚,当然在心疼她的人看来,那叫蒙冤,所以忍不住激动。
蔚蓝不知道,我手里有录音可以证明她就是故意见死不救,还能证明她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发出的那些动静,让她死得彻底。
听着这些解释,我想笑。
“她不是故意的。”纪琛选择了相信蔚蓝,黑眸盯着我,“这些事以后就此翻篇吧。”
“是吗?我翻篇不了怎么办?”我的心冷得像一块寒冰,已经冻结,连声音都没有任何温度,我也盯着纪琛,“离了婚我们本该桥归桥路归路,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一个多字都不想有,可是为什么要一再地在我面前出现?”
纪琛的神情微冷,有些烦躁。
蔚蓝发现我的余光看了她一眼后,她立马开口,“徐姐,我不是故意纠缠你的,而且纪先生对你还有感情,想和你复合,他对我只是一丝心疼而已,觉得我可怜罢了……”
纪琛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
想和我复合?开玩笑,这就是他想和我复合的态度吗?
“我们出去谈谈!”纪琛忽然说,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往外面带去。
我的力气敌不过纪琛,只能是跟着他离开。
一路上纪琛没有说话,我们乘坐电梯下楼,直接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他名下的迈巴赫正停在这里,他终于开口了,“上车谈谈。”
“还要谈什么?”我拒绝了。
“徐妙容,你是因为我对蔚蓝的态度,所以才这么恼羞成怒?”纪琛打开车门,“上去,我跟你解释清楚。”
虽然是晚上,但是这里也会有人经过,确实不适合多说什么。
之前纪琛找我,要告诉我原因,可是因为蔚蓝的一个电话而被打断,现在正好重新听一下,我好奇他能用什么理由来敷衍我。
上了车以后,我静静地等着纪琛开口说那个所谓的原因。
“陶雪的心脏在她身体里。”纪琛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
我愣了,这个答案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只知道陶雪是他的白月光,因为他娶了我而跳河,已经死了,而蔚蓝长得像陶雪,成了他新的白月光。
我真没想到两代白月光,共用一颗心脏!
“陶雪不是跳河去世了?”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也以为当时已经死了,但是没有,她被抢救了几天后才去世,心脏捐献了出去,蔚蓝是受捐者。”纪琛沉沉地说道。
我好像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又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更大的困惑中。
除了迷茫地看着纪琛,一时间我竟然失去了其他情绪。
所以他最爱的依然是陶雪,蔚蓝只是恰好拥有了陶雪的心脏,所以才得到了他的袒护和照顾?
蔚蓝知道自己移植的心脏是陶雪的吗?我想她应该知道。
齐舟阳告诉过我,蔚蓝曾说她的心告诉她,她喜欢纪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来说,蔚蓝知道纪琛这个人的时间,比我猜测中的要更提前。
上一世她也知道,所以顺顺利利地和纪琛在一起,成为了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她知道陶雪的事吗?”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我才重新开口。
“不知道,陶叶应该也没有告诉过她。”纪琛答道。
陶叶也知道蔚蓝是她妹妹心脏的受捐者?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纪琛和陶叶,都以为蔚蓝不知道陶雪的事,只有我清楚,她是知道的,并且在充分利用这一点。
气氛重新陷入了沉寂,纪琛拿出一支烟,看了看我以后又放下。
“纪琛,你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不要离婚吗?”我扭头凝视着他,心态没有想象中的爆炸。
“给我一点时间处理这些事情,而不是躲着我。”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我,没有躲避的意思。
我笑了起来,“还有必要吗?你心里终究最爱的是陶雪,我不想再当备胎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想回头。
“纪琛,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如此重情的一面,陶雪仅存在世上的一颗跳动的心脏,足以牢牢地牵绊你,你就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但是也不要管我接下来怎么做。”我不去看纪琛的脸色,直接打开车门下车。
回到家以后,我联系了齐舟阳,我需要他帮我个忙。
齐舟阳听说我回国了,十分高兴,二话不说答应了和我见面。
我请他吃了顿饭,然后提起了我要做的事情。
“这是什么?”齐舟阳接过我递给他U盘,有些疑惑。
“蔚蓝回国了,她要回一趟A大捐款,到时候A大肯定会准备一个仪式,这个U盘就是到时候用的。”我不打算瞒着齐舟阳,因为这件事只有他最适合帮我。
我很冷静地把所有事情和齐舟阳说了一遍,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难以捉摸。
如果计划成功,蔚蓝将会陷入最难堪的境地。
齐舟阳曾经真心爱过蔚蓝,既然刚分手那段时间不愿意针锋相对,那么现在也很可能拒绝我。
我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如果他跑去告诉蔚蓝,我同样认了。
“徐姐,你以前帮过我徐多次,我铭记于心,我知道这个世上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情分不出对错,我想要永远凭良心做事是很难的,”齐舟阳握紧了U盘,脸色有些挣扎,“所以,我愿意帮你。”
我的心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了一丝感激的笑容。
很快,李悠替我打听到了蔚蓝去A大的时间。
蔚蓝现在的情况那么差,都已经到了抢救的地步,却还是坚持回A大亲自表达感谢,我挺佩服的。
邓晶儿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她不就是想给自己身上镀金?不然以后怎么配得上纪琛,不得被人酸死?”
留学也好,卖惨也好,总之都是为了获得外界的夸赞和支持,她之前被黑过一波,洗白显得尤为重要。
一切准备就绪,我只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结果在那之前,我接到了刘娥的电话。
“徐小姐,对不起,都是我没教好女儿,才让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你大人有大量,要是蓝蓝她得罪了你什么事,你原谅她吧……”电话一接通,刘娥就在那边带着哭腔说了起来。
“那你知道你女儿具体做了什么得罪我的事吗?”我漠然反问。
“她都跟我说了,她、她不该去留学,不该出现在你眼前,还有,你住院保胎时她不应该去看你,让你受了刺激,但是她的本意是去和你道别的,你知道她有心脏病,那时候正准备去D国……”刘娥的声音带着一点急切,“徐小姐,我家蓝蓝不是个坏女孩,很多事她都是无心的,而且她现在没有和纪总在一起,只是纪总在追她。”
我都要笑了,蔚蓝怎么连自己父母都骗?
刘娥还想要说什么,我已经不想听了,“刘姨,你不用再给我打电话,蔚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自己心里更清楚。”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把刘娥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可我没想到,这母女两个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刘娥才给我打完电话没多久,刚到晚上,蔚蓝就通过媒体给我道歉了。
她坐在一张椅子上,穿着病号服,消瘦苍白的小脸上充满了愁绪,对着镜头满是愧疚地开口,“今天我想通过镜头,向纪琛先生的前妻徐妙容道歉,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伤害徐小姐的,一切都不在我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我们之间产生了徐多误会……”
镜头里,蔚蓝的声音柔弱委屈,看似向我道歉,实际上处处显示她的无助和迫不得已。
我还没来得及看完这个视频,一个陌生号码打来了电话。
“徐妙容,救命啊!”陆玺诚惊慌的声音响起,“我老婆看到了蔚蓝那个视频后,突然就跑到医院来了,嚷嚷着要去打死蔚蓝,我拦不住,你快过来帮帮我!”
邓晶儿的性格,自然忍不了蔚蓝满口谎言,惺惺作态。
可是她自己挺着个肚子跑去打人,万一两败俱伤怎么办?
我问了地址,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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