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轻颜失落回到看守所,滑落在墙边,失神望向窗外的雨幕,心绪渐远。上辈子她早年丧亲,只和弟弟相依为命,所求的其实也只有顾言庭的爱,和弟弟的健康平安,可惜没能如愿。重来一生,她连顾言庭也不敢要了,为什么依旧坎坷不顺畅?
黎轻颜神经一下紧绷:“他受伤了?”
警卫员欲言又止,她也来不及细问,抓紧医疗箱,连伞也没拿就朝大门口奔去。
十五分钟后,浑身湿透的黎轻颜冲到大门口
凌乱的湿发贴着的脸颊,又因为跑太急摔了一跤,衣角裤腿都是泥水。
见几个穿着军装的战士撑着伞围在一块,她踉跄挤进去:“顾团长怎么样了,我是医生,让一——”
看到里面的场景,双腿猛然滞住。
只见顾言庭单膝跪着,怀里揽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眉宇间是她从没得到过的柔情。
见黎轻颜不动,他抬眼睨来,当众不耐烦训斥:“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救人!”
黎轻颜心一顿,定睛朝女人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是姜雪柔!
顾言庭的前女友,他真正爱的女人!
第2章
雨越来越大,一下下仿佛砸进了黎轻颜的心脏。
又冷又疼。
她沉默着,放下医药箱蹲下身帮姜雪柔做检查。
几分钟后,她放下听诊器:“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贫血。”
顾言庭皱起眉,似是不认同她的检查结果,将姜雪柔抱起:“你身体虚弱,还是去医院检查更好。”
“团长,今天的演习很重要,您必须在场……”
“先让副团指挥。”
男人撂下话,抱着人就往军医院去了。
黎轻颜淋得浑身湿透,他从头到尾没关心一句。
顶着战士们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抓着医疗箱匆匆逃离。
迎着雨,她一路跑到弟弟的学校宿舍。
一推开门,就看见熟悉的人正满头汗的躺在床上,痛苦得抓破了床单。
“家豪!”
听到黎轻颜的声音,黎家豪回过神,忙掩去痛色,艰难起身挤出个笑容:“阿姐。”
看她一身狼狈,他顿时皱眉,抬手擦掉她脸上的雨水:“阿姐,你怎么浑身湿透了啊,为什么不打伞?”
黎轻颜涩然一笑:“……没事。”
孩子越懂事,她越难受。
她低头忙活,转移注意力:“我马上给你打止疼针。”
“辛苦阿姐了。”
他撑着起身,看着黎轻颜苍白的脸满是自责:“如果我的腿没断,我一定做个比姐夫更厉害的军人,保护阿姐!”
黎轻颜眼眶泛酸,险些落泪。
她强撑着笑,揉了揉他的头后给他的腿针灸按摩,心也多了分坚定。
这里的医疗条件没办法治疗弟弟,她得尽快跟顾言庭离婚,然后调职带弟弟去大城市治疗……
照顾好弟弟之后,黎轻颜转到去了医院上班,跟院长提了一嘴调职的事,直到天黑才回家。
月明星稀,邻居家都热热闹闹的飘着饭香,只有她的家,冷清了两辈子。
她身心俱疲地回屋,等着顾言庭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晚上十一点。
顾言庭匆匆推门进屋。
“言庭……”
黎轻颜起身走向他,想起白天他对姜雪柔的体贴爱护,哑声嗓音开口:“我们离——”
‘离婚吧’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却见男人打开她的衣柜,翻出她的衣服:“小姜的行李在火车站丢了,这些衣服你也不穿,先借给她。”
说着,便把衣服装进了包里。
黎轻颜脸色微变,那些衣服她不是不穿,因为是他结婚时送的,根本舍不得穿。
眼见男人拉上拉链,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等等!”
顾言庭皱起眉,寒眸扫来:“舍不得?”
“不,我只是……”
“结婚后家里的钱都是你收着,想要新的你可以自己买。”
冷硬的扎进黎轻颜的心肺,叫她几乎窒息。
而顾言庭却抽出手,拎着背包就大步跨了出去。
她僵着,眼睁睁看着那背影消失,脑子里却浮现上辈子自己抱着浑身鲜血的弟弟无助哭喊的画面……
黎轻颜紧握的手颤了颤,脚步沉重地追了出去。
这婚,她必须马上离!
可刚跑到楼下,就看见不远处的吉普旁,顾言庭贴心地给姜雪柔披上外套,清冷的嗓音分外柔和:“夜里凉,你在车里等我就行了。”
姜雪柔咳了两声,拧着秀气的眉:“在医院躺了一天,想活动活动。”
看着这一幕,黎轻颜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糊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失神的一秒,车上探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径直冲顾言庭伸出手,甜甜喊了声——
“爸爸!”
第3章
小女孩叫完顾言庭,又朝姜雪柔叫了声:“妈妈。”
只见顾言庭把孩子抱出来,温柔揉了揉她的头后,带着姜雪柔一起上车走了。
夜风吹来,差点掀倒双腿发软的黎轻颜。
上辈子她只知道顾言庭和姜雪柔有过一段,却从没想过他们会有个孩子……
良久,她才找回知觉,怔然回家。
一连几天,顾言庭都没回来,黎轻颜也没怎么合眼,更没机会找他提离婚的事。
直到这天,她值完夜班回家,到大院门口时,就见放假的黎家豪撑着拐站在树下,远远朝她挥手:“阿姐!”
黎轻颜忙敛去低落,过去扶着他。
见她下眼睑乌青,敏锐的黎家豪立刻担心问:“阿姐,你脸色很不好,医院很忙吗?”
“……病人是有些多。”黎轻颜目光闪躲,生硬转移话题,“阿姐今天休息,一会儿做你最喜欢的红糖糍粑。”
两人一块往家走,可拐角处却飘来几句议论。
“你瞧见没,顾团长让他的前女友也住进来了,咱们这对方可只有军属才能住,他不会要跟小黎医生离婚了吧?”
“前两天我在大门口看见顾团长吼着黎医生给他前女友做检查,那么大的雨,顾团长愣是都没给黎医生打伞!”
“你没见那女人带来的孩子管顾团长叫爹吗?黎医生结婚这么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离婚谁离婚?”
一字一句,刺的黎轻颜脸色发白。
偏偏黎家豪还听懂了,抓住她的手急问:“阿姐,你那天浑身湿漉漉的去找我,是姐夫害的?”
黎轻颜神色紧绷,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半晌才挤出一句:“别听她们胡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黎家豪低眉沉默,眼底划过抹沉郁。
回到家,黎轻颜让他休息会儿便进厨房去忙活。
半小时后,她准备把出锅的糍粑端出去,便听见外头有人喊:“黎医生,你弟弟跑到顾团长那儿闹起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啊!”
黎轻颜心猛然一沉,丢下碗就跑了出去。
一路奔到机关大楼,只见黎家豪朝顾言庭大声质问:“姐夫,你跟野女人有孩子,还把人带到大院里跟她们住一块儿!你对得起我阿姐吗!”
顾言庭铁青着脸,直接呵斥:“把他给我带走!”
话落,站岗的哨兵便过来把人一左一右架住带走。
“等等!”
黎轻颜心揪着,冲过去要阻止,却被顾言庭一把抓住胳膊,只能眼睁睁看着黎家豪被带走。
她转过头,哀求望着面容冷硬的男人:“家豪年纪小一时冲动……”
刚说完,胳膊被重重松开,她踉跄着险些摔倒。
顾言庭审视着他,冷漠又严厉:“就是因为年纪小,才会被人挑唆乱说话。”
黎轻颜呼吸一颤:“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寥寥几字,冰刃似的蹭过她的心尖。
她攥紧拳:“原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顾言庭剑眉微蹙,绷成直线的唇没有丝毫松动。
这时,警卫员匆匆赶出来,朝他敬了个礼,瞄了眼黎轻颜才开口:“团长,司令让您去趟办公室,说是您夫人写了举报信,状告您犯了重婚罪!”
场面一静。
黎轻颜登时懵了:“什么举报信?”
她下意识望向顾言庭,对方却绷着脸,大步进了楼。
她心里开始打鼓,连忙跟了过去。
很快,司令办公室。
‘啪’的一声,举报信被司令拍在桌上,定睛看去,是黎轻颜的字迹,落款还签着她的名字!
司令敲桌,刚毅的眼神翻着怒意:“这上面写你把前女友接到大院,两人还有个私生女,撇下妻子不管!”
“言庭,你是我手底下的老兵,能力素质没得说,但这生活作风问题,你真该好好掂量了!”
黎轻颜怔看着那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信,慌得解释:“司令,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说着,她抓住顾言庭的手,眼巴巴看着他:“言庭,你相信我……”
话还没说完,顾言庭就抽回了手,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报告!我跟姜同志的确是旧相识,但我们关系正当,更没有私生女。”
“那孩子是杨齐烈士的遗孤,杨齐妻子五年前因病去世,我一直让家里人帮衬,半年前才把孩子托付给姜同志照顾!”
黎轻颜怔住。
那孩子原来不是他和姜雪柔的……
司令也愣了半晌,才明白闹了误会。
他拧起眉,神情缓和了些:“如果是这样,那倒情有可原……”
顿了顿,又看向黎轻颜,语气敲打:“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我就不管了,但既然做了夫妻,就该对彼此信任,别再闹出什么乱子,影响军中风气。”
说完,司令便让他们走了。
出了机关大楼,黎轻颜眼追上步伐都带着冷意的顾言庭,再一次抓住他的胳膊:“你听我——”
话还没说完,掌心便一空。
顾言庭理着袖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说不出的冷凛:“又是让黎家豪闹,又是写信检举,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多心眼?”
黎轻颜刹那僵住,透心的凉。
男人耐心耗尽,大步离开。
她一路失魂落魄回到家。
怕黎家豪再因为自己的事受牵连,黎轻颜只能提前把他送回学校。
一路上,孩子都局促着,直到到了校门口,才哑声问:“阿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眼眶有些红,黎轻颜看着心疼不已,轻轻握他的手:“没有的事,但以后你要记住,做什么事都不能冲动,知道吗?”
黎家豪欲言又止,有些丧气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黎轻颜见他还低落,便提前把打算告诉他:“我已经跟医院提了调职申请,你再等阿姐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带你去大城市,治好你的腿疼。”
“嗯!我会等阿姐的。”
将弟弟送回宿舍后,黎轻颜准备去问问院长,调职申请什么时候批复。
但一进医院,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
“听说黎轻颜写信污蔑自家男人犯重婚罪,还把烈士遗孤说成私生女,她图什么啊?”
“还能图什么,嫉妒顾团长对前女友好呗!”
“人品见医德,这样的人,谁还敢把病人交到她手里照顾!”
越听,黎轻颜眉头越蹙紧。
军营机关大楼发生的事,怎么会传来医院?
但眼下她顾不上这些,弟弟的病要紧,正要走,这时护士长领着一张单子冲护士们吩咐——
“骨科圣手李越来我们医院义诊了,主治断腿神经痛的毛病,一场手术就能治好,你们整理一下病人的资料,都报上去!”
黎轻颜步伐一滞。
弟弟断腿多年,不正是神经痛吗?
黎轻颜当即转头过去,刚想开口要张资料表,这时,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把薅住她的手——
“黎轻颜你个杀人犯,我爹吃了你开的药后被毒死了!我要你偿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黎轻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扯住头发,挨了两耳光:“我爹不过是高血压!这么简单的病都被你治死了!你个庸医!”
“你还我爹的命来!”
“——唔!”
黎轻颜忍着头皮发麻的疼,奋力解释:“家属你冷静一点!”
“我开的药都是治病的规范用药,绝不可能出问题,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人去查!”
家属不听,还要厮打,这时有人喊:“公安来了!”
闹剧才停歇。
黎轻颜头发凌乱,靠在墙边双手发颤,心头的不安怎么都压不下。
却见公安径自走到她面前:“黎轻颜,有人报案说你造成严重医疗事故,请问我们走一趟。”
众目睽睽下,黎轻颜被带去了公安局。
当晚,拘留室。
黎轻颜呆坐着,眼中惊惶未褪,至今还没缓过神。
突然,门被推开。
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灯光落下,男人的影子像拥抱着她。
黎轻颜抬头望去,她眼眸一亮:“言庭?”
他是来帮自己的吗?
没等欣喜涌上,顾言庭便冷硬刺来:“你出息了,给人治病治到公安局来了。”
黎轻颜心口一刺,强忍着心痛低喃:“我没有害人……”
就算他不爱她,可相识这么久,不求他多体贴他,可他就不能不像对待一个仇人一样对她吗?
这时,公安拿了拘留书过来,递给顾言庭:“顾团长,麻烦你签个字……”
说着,又瞄了眼黎轻颜:“老人家属不肯尸检,闹着要告黎医生和医院,恐怕黎医生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走。”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顾言庭飞快签了字,眼中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两辈子了……
哪怕决定放手离婚,可此刻,黎轻颜的心还是疼的厉害。
公安拿回拘留书便走了,顾言庭也完成了任务般,转身要走。
‘轰’的几声,窗外传来几声雷鸣。
黎轻颜顿时想起学校的黎家豪,面色骤然一紧。
平时只要一下雨,哪怕自己再忙都会抽空去看他,这次她没去,之前又在家属院听到闲话,他一定会担心……
还有那个李越医生,她都没来得及去找他。
想到这些,黎轻颜忙追出去,却被看守公安拦住,只能朝顾言庭的背影哑声喊:“顾言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能帮我去医院找那个来义诊的李越医生,请他给我弟弟治病吗?”
“算我求你了!”
顾言庭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冲她点头。
黎轻颜松了口气,又说:“家豪一到雨天腿就疼,能不能再麻烦你送点止疼药过去,他还不知道我的事……”
可男人这次没再回头,大步离去。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黎轻颜失落回到看守所,滑落在墙边,失神望向窗外的雨幕,心绪渐远。
上辈子她早年丧亲,只和弟弟相依为命,所求的其实也只有顾言庭的爱,和弟弟的健康平安,可惜没能如愿。
重来一生,她连顾言庭也不敢要了,为什么依旧坎坷不顺畅?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
这一关,就关了黎轻颜五天。
公安查清了真相,原来是家属私自在外面买了所谓‘神医’的药给老人吃,才致使老人中毒身亡。
被释放后,黎轻颜走在阳光下,被晃的有些头晕。
心口还是沉甸甸的,总觉得不安。
她揉了揉眉心,正准备下台阶,却见一个公安满脸着急冲她跑来:“不好了黎医生,刚刚学校来电话,说你弟弟从楼梯上摔下去,出了好多血!”
嗡的一下,黎轻颜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好在公安扶住了她。
她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可置信问:“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我弟弟应该做完手术,还在修养才对啊!”
公安也懵了:“什么手术?你弟弟这几天一直在学校。”
听到这话,黎轻颜的心霎时沉到底,背脊也阵阵发凉。
家豪没有做手术!?
可顾言庭明明答应她,会请李越医生给弟弟治病啊!
事到如今,黎轻颜也来不及多想,匆忙赶去医院病房。
一路疾行,半个小时后,终于抵达病房。
推开门,只见黎家豪坐在病床上,脸颊有擦伤,左腿缠着的绷带还隐隐渗着血。
“家豪!”
她踉跄冲过去,又是摸又是看的上下检查了个遍:“你没事吧?还伤着哪儿了?”
黎家豪摇摇头:“阿姐,我没事。”
黎轻颜心还没完全放下,便见他低下头,双手紧握着,沉瓮的声音带着自责和愧疚。
“阿姐,我几天没见你,眼看放假了就想来医院看看你,可是……我真没用,连路都走不好……”
见向来坚强的弟弟突然颓弱,她心疼地将人揽进怀里,酸着眼轻声道:“怎么会,在阿姐眼里,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对不起,阿姐这几天忙,没时间去看你……”
说话间,心中不免涌起难言的悲苦。
顾言庭没有帮她给李医生带话,也没有去看望弟弟。
安抚完黎家豪,黎轻颜借口去帮他买吃的离开。
随后,便迅速去骨科找李医生,却被告知,李医生恰好早上六点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晚了一步。
黎轻颜颓废离开骨科,一步步朝回走,心口的酸涩怎么也压不住,她仰起头忍着眼泪,忍着眼眶发红。
怎么偏偏就晚了一步呢?
上天既然愿意让她重生,为什么还这样跟她开玩笑?
……
快到病房的时候,黎轻颜迎面遇见抱着孩子从注射室里出来的顾言庭。
四目相对,男人的脸始终平静。
他不在意她被抓去审问,也不关心她为什么被放了出来。
刚被压下的情绪忽然汹涌,顾言庭他在军营里,不是出了名的说到做到吗?
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不算数了?
黎轻颜竭力控制情绪:“你真的去找了李医生给家豪做手术吗?”
闻言,顾言庭沉默了瞬,才说:“这几天孩子一直发高烧,小姜身体还没好,只能我照顾,我没时间……所以耽搁了。”
一字一句,刀尖般扎进黎轻颜的心,搅动着她几乎崩溃的理智:“顾言庭!传一句话很难吗?你自己就在医院,就算没空难道不可以托人去说一下?”
“还是说没时间只是借口,而是你根本不在意!?”
拔高的声音吓得孩子顿时哭了起来。
“好了!”
顾言庭拍着孩子的背安抚,黑下脸:“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别在这儿无理取闹!”
说完,抱着孩子大步离开。
黎轻颜僵僵转身,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涩意在眼角蔓延。
整整两辈子,于顾言庭而言,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排在她这个妻子前面。
那个家……还能算是她的家吗?
黎轻颜仰头疲惫地深吸口气,缓缓捏紧了双手。
当晚。
黎轻颜回到家门口,指尖摩挲着手里崭新的纸张,下定决心推开门。
刚一进屋,不偏不倚撞上顾言庭冷硬的侧脸。
顾言庭正脱下被汗湿的作训服,露出覆了层油光般的古铜色皮肤,还难得主动冲她打招呼:“回来了。”
黎轻颜没有心思去想他为什么缓和态度,不过都不重要了。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