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允皱了皱眉:“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见过我为了公司狼狈奔波的模样,我很自然的告知了真相。“我快死了。”姜时允明显一怔:“你病了?什么病?什么时候查出来的,不能治愈吗?”他语气急切,好像很关心。
“黎叶岚,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说谎?”
沈厉州不信,转身出门,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望着被他带上的门,慢慢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膝盖里。
阿矅,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只是一个谎。
这样我也许就还有时间等你看清沈亦颜的真面目,等你回到我身边。
第二天醒来,我就去厨房做早餐。
医生说:“一日三餐不能断,早餐尽量早点吃,能减少疼痛。”
煤气火焰‘砰’的声燃起,我看着锅里慢慢凝固的鸡蛋,有些失神。
“这么早你折腾什么,颜颜都被吵醒了!”
我回头,就对上沈厉州含怒的目光。
“吃吗?”我笑了笑,指着锅里的煎蛋问。
沈厉州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平淡,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我带颜颜回爸妈家吃,你小声点。”
转身,他就走。
我站在原地看着,最近不知道看过他多少次背影,竟然已经习惯。
转头看着锅里的煎蛋,我却没有了食欲,最后将它倒进了垃圾桶。
沈厉州和沈亦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
“欣安”公司,总裁办公室。
“我想将手里欣安的全部股份都卖给你。”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姜时允,他是利晟集团的总裁。
当年爸妈车祸去世后,也是有他帮忙,我才能成功接手欣安,之后他一直是欣安的最大合作商。
姜时允皱了皱眉:“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见过我为了公司狼狈奔波的模样,我很自然的告知了真相。
“我快死了。”
姜时允明显一怔:“你病了?什么病?什么时候查出来的,不能治愈吗?”
他语气急切,好像很关心。
我愣了会,才一一回答:“胃癌,昨天知道的,医生说最多两个月。”
姜时允没再说话。
我知道,欣安现在股价不低,姜时允想要全部吃下也要大出血。
可除了他,我想不到另一个能安心托付公司的人。
欣安是父母半生的心血,我不想它因为自己的去世走向灭亡。
至于沈厉州……
从结婚那天开始,他就不喜欢我在外奔波,更遑论接手。
姜时允站了起来:“我可以接手,但你要先跟我去趟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我没拒绝。
私心想着,要是能查出来是个乌龙,那可是惊天大喜。
可惜,结果还是一样。
市人民医院门口。
我将检查报告塞进了包里,看向姜时允:“我还有些时间,你可以再想想。”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姜时允摇了摇头:“明天我带拟好的股权买卖协议来找你。”
我沉默了一瞬,扬起抹笑:“谢谢。”
和姜时允告别后,我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在车载导航里输入进沈家的地址。
我记得,沈厉州早上说要带沈亦颜回去。
如果今天不去,又要好几天见不到他了。
以往我能等,但现在,我珍惜能见到沈厉州的每一面。
四十分钟后。
到沈家时,天快黑了。
几米外的房子灯火通明,很温馨。
我坐在车里看着,从包里掏出止痛药吞了几片,才拎着给沈家人的礼物走进去。
下一秒,我却后悔来了。
几步外的沙发上,沈亦颜挽着沈厉州的胳膊,仰头去吻他。
我不记得我哭没哭了,只记得胃里翻天覆地的痛,像是有电钻在钻一样。
可明明,我都吃药了。
客厅里,沈父沈母都在,也都看到了这一幕,却没觉得有半点问题。
只有我,干巴巴的问:“阿矅,你们在干什么?”
沈厉州的眼神太深邃,我看不懂。
“什么干什么?结婚三年你要么不露面,来了就要吵架是吧?!”沈母尖锐责骂。
这些年我在商场上如鱼得水,却永远处理不好和婆家的关系。
从第一次陪着沈厉州来见他父母的时候,我就知道沈母不喜欢自己。
曾经也试图讨好,可换来的是她对沈厉州说:“就知道花钱买牌子,我差她那几个钱吗?你别让她再来了,还不够惹我生气的!”
那之后,我能避就避。
以前父母在世时也嘱咐我:“小岚,你要为自己多打算,你和沈厉州的家人不和,他不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不信,总用沈厉州允诺我的话回嘴:“阿矅说了,凡事都有他,我不用会。”
但现在,那个说要保护我的沈厉州,却和他们坐在一起,立场分明。
“阿矅,我在问你。”
我望着沈厉州,那双我曾吻过无数遍,充满星星的眼睛里,现在一片冷冽。
“你不是都看见了。”
我看了沈厉州好一会儿,最终妥协。
将手中的礼物放下:“公司还有事,不打扰了。”
自始至终,沈厉州没有一句询问,挽留。
我像个丑小鸭一样,演了场闹剧,黯淡退场。
夜里,下了雨。
很大,像极了爸妈车祸去世的那天。
跨江大桥上。
我将车停在远处,一个人撑着伞走到了爸妈出事的现场。
这里已经被修复,看不出半点痕迹。
我脑海里却回忆起那些惨烈的场面,记起救援队是如何将爸妈从变形的车里拖出来,记得爸妈满身的鲜血,记得他们最后的遗言。
“守住欣安,好好和沈厉州过日子,要……幸福。”
三句话,三件事,我只做到了一件。
“爸妈,我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我问着,胃疼的浑身一阵一阵发颤,眼前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最后,只记得雨水打在身上的冰冷……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我被人送进了医院。
姜时允带着股权买卖协议来的时候,一向得体的他,发胶固定的头发都掉下来两缕。
“一晚上不见就进了医院。叶岚,我也快三十了,你别吓我。”
我笑了笑:“抱歉抱歉,但不确定会不会有下次。”
我认识他太久了,也懒得装出一副成年人的假面。
姜时允沉默了瞬,将买卖协议递给我:“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钱转哪张卡?”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名字。
“卡号我一会儿发给你,持卡人是:黎仁江。”
黎仁江是我爷爷,也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姜时允沉默了会儿:“你的病,还没告诉家人吗?”
说了,只是沈厉州不信。
我想了想,决定给自己最后一点脸面:“没说。”
之后股权变更的事情都是姜时允在跑,我没多问。
沈厉州也一直没联系过我。
再见,是‘欣安’官宣更换总裁时。
他跟在沈母身后,脸色不好。
病了吗?
我有点不放心,走上前想问问。
可还没开口,迎面就被沈母狠狠打了一巴掌:“你和姜时允,能不能要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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