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姨在一旁劝说:“先生有朋友从事教育行业,办理转学手续没那么难,端看你愿不愿意。” 邵霖风看出女孩的犹豫,也不强迫她接受他的提议:“高考前几个月转学是个冒险的选择,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继续留在现在的学校,以后那个女生还会不会找你的麻烦,我不敢保证。” 梁蝉头脑一热,被他说动了:“我答应您。” 邵霖风再次求证:“想清楚了?” “嗯。”梁蝉郑重点头,“谢谢您。” 说完,她有些愧怍地垂下了脑袋,不想被他
容姨在一旁劝说:“先生有朋友从事教育行业,办理转学手续没那么难,端看你愿不愿意。”
邵霖风看出女孩的犹豫,也不强迫她接受他的提议:“高考前几个月转学是个冒险的选择,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继续留在现在的学校,以后那个女生还会不会找你的麻烦,我不敢保证。”
梁蝉头脑一热,被他说动了:“我答应您。”
邵霖风再次求证:“想清楚了?”
“嗯。”梁蝉郑重点头,“谢谢您。”
说完,她有些愧怍地垂下了脑袋,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本以为舅舅将她托付给邵先生,仅仅是让她有个容身之处,不曾想过他会为她如此费心。
邵霖风洞穿了女孩的心思,出言宽解:“其他的暂时都不要想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梁蝉鼻尖陡然泛酸,被她极力克制才没有哭出来,最后闷声闷气地应道:“我会的。”
否则对不起您的付出。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邵霖风的办事效率超出梁蝉的预期,可能是他人脉广、地位高,总之,梁蝉隔天就转到了宜城最好的高中——宜大附中。
在无数学子和家长眼中,只要进了宜大附中,等同于一只脚踏进了宜大的校门。
宜大是双一流,在我国高校排名当中名次靠前,常被宜城人挂在嘴边夸赞。
坐车去学校的路上,梁蝉内心十分忐忑,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老师和同学,她一个性子慢热的人适应起来没那么快。
邵霖风的手机响了几次,被他无情忽略了。
梁蝉忍不住抬头,说:“您不接吗?”
邵霖风会亲自送她去学校,主要是想跟她的新班主任打个招呼,方便跟进她后续的学习情况。
“你猜是谁打过来的?”邵霖风起了逗弄的心思。
梁蝉面露疑惑,他的电话她怎么会知道?
邵霖风当着她的面掏出私人手机,来电显示“张老师”三个字。梁蝉瞄了一眼,恍然大悟道:“是我们班班主任?”
邵霖风接通了电话,打开免提让她听:“邵先生,这么早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想跟您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我们年级主任开了个会,针对梁蝉同学的问题讨论了很多。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出现前两次那种情况,还请您慎重考虑转学一事。”
邵霖风没出声。
梁蝉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老实讲,高中已过两年半,张老师一直担任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工作尽心尽力,待她尤其好。
张彩琴没听到回应,再接再厉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换新环境需要重新适应,转学对梁蝉同学不利。她是清北的苗子,我教了她两年多,不想看着她白白错失机会。”
邵霖风清了清嗓子,话音一如既往地润朗:“张老师,我们家小蝉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其余的话就不多说了。”
“邵先生,请您相信我……”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邵霖风捏了捏眉心,他很少一大清早就起床,睡眠不足导致他此刻有些头昏脑涨,“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都无法做到二十四小时看护梁蝉,万一再出现意外状况,别说高考了,孩子的健康都会出问题。”
张彩琴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一句保证的话来。
邵先生有一点说得对,作为老师,不可能时时刻刻照看一个学生,她还有那么多学生要操心。稍有疏忽,难保梁蝉不会再受到伤害。
偏偏胡蓓姿也是受害者,同样面临高考,打不得骂不得,连处罚都得再三衡量,生怕她做出轻生的行为。
邵霖风与班主任的交谈,梁蝉在旁侧听得一清二楚。等他挂了电话,她竟是一句话也记不得了。
只有那五个字深深地纂刻在她心头——我们家小蝉。
*
新班主任是一位男老师,年过四十,姓宋。邵霖风在办公室里跟他简单聊了几句,就把梁蝉交给他了。
“再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瞎跑出去,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拿什么跟你舅舅交待。”邵霖风临走前如是说。
梁蝉心虚,老老实实地承诺不会再犯。
送走邵霖风,梁蝉跟随宋老师来到教室,四楼左转第一间,理科火箭班,比她以前所在的重点班还厉害。
第一节课已经开始,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题。
宋老师敲了敲门,打断了讲话的声音:“耽误两分钟时间说件事,我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叫梁蝉。大家以后多多帮助新同学,可别欺负人家。”
火箭班的学霸们按捺不住好奇心,齐齐抬头打量新同学。
“不是吧,距离高考还剩四个月转过来,她是有多想不开。”
“好靓,就是不知道学习怎么样。”
“学习那不得是逆天的节奏,也不想想我们火箭班是那么好进的吗?”
“看老宋紧张的样子,还特别叮嘱不许欺负新同学,八成是他亲戚……”
梁蝉敛下眼睑,避免跟那些人对视。尽管投过来的目光并无恶意,但她在经历过种种事情后,对于别人的注视总是有些胆怯的。她害怕他们下一秒就会吐出狠毒的话,骂她怎么不早点去死,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她扣紧书包背带,劝自己冷静,这里没人认识她。
“梁蝉,你先坐在第三排那个空位上,那位同学请了半天假,中午我再给你安排新的座位。”
宋老师不想打扰学生的课堂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安置好梁蝉。
梁蝉说了声“谢谢老师”,走向第三排靠过道的一个空位。
她的同桌是个男生,皮肤白,戴着黑框眼镜,脸上有几颗痣,人看着很老实。
“我们继续。”宋老师走后,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屈指敲了敲黑板。
梁蝉一脸茫然地看着黑板上的解题步骤,直到她的同桌悄悄把卷子往中间移了一点,用手挡住嘴巴,低低地说:“这是我们昨晚做的一套题,你没卷子,先看我的吧。”
梁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卷面上,男生拿笔在一道题上点了点,意思是老师讲的这道题。
“谢谢。”
梁蝉声音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
下午梁蝉换了个新同桌,她的座位还在第三排,只不过是靠窗的位子。那里原先坐着一个男生,被安排到靠近走廊那面墙的单人单桌。
新同桌是个女生,额前的碎发被捋到头顶用卡子固定住,露出大大的脑门,桌肚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
梁蝉领了一套附中独家学习资料,刚放到桌上,旁边就伸过来一只胖乎乎的手,拿着一个比手掌还大的牛角包:“请你吃的。你好瘦哇,我们高三狗不多吃点撑不住的,每天脑力劳动累死个人。”
梁蝉还没开口,后桌就伸过来一颗圆圆的脑袋:“大音,你别祸害新同学了,以为谁的饭量都跟你那么大。”
被称作大音的女孩把牛角包塞给梁蝉后,瞪了那男生一眼:“有本事你饿了别吃我的面包!”
梁蝉把厚厚一沓资料码整齐,心里冒出一丝疑惑,大名鼎鼎的宜大附中的学习氛围怎么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老宋叫你凉茶?”她同桌问道。
“是梁蝉。”梁蝉咬字清晰,“梁山伯的梁,蝉鸣的蝉。”
“我叫陈小音,你……”
后桌的男生接话:“你可以叫她大音。”
陈小音又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男生顺便自我介绍:“我叫董晨光,就晨光文具那个晨光。”他指着自己的同桌,“他叫刘一凡,不用叫名字,喊他书呆子就行。”
刘一凡慢腾腾地扭头,斜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之后就埋头写作业,不负他“书呆子”的外号。
梁蝉不是热络的性格,浅浅笑了下,回过头抽出一张卷子,沉浸在题海里,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梁蝉,你以前哪个学校的,怎么突然转学了?”
后桌传来男生好奇的问话声,梁蝉握笔的手倏地攥紧了。
第7章 纯黑色的小裙子
司机在宜大附中前一个路口等梁蝉。
上车后,梁蝉有些累,靠在舒适的座椅靠背上,闭上眼睡不着,只好睁开,望向车窗外。流水一样的霓虹灯在眼前划过,延伸到不知名的远方。
回到家中,梁蝉挺直脊背打起精神,放下书包去厨房倒水喝。
容姨掐准时间煮好了宵夜,正好关火,在缭绕的白气中回头:“小蝉回来啦。下午包的小馄饨,你要吃几颗?”
梁蝉探头看进锅里,飘起来的一团团白色绉纱馄饨像天边的云朵:“九颗?十颗?”她肚子好饿,不确定能吃多少。
容姨笑了,拿碗的同时顺手捏捏她的脸颊:“给你盛一大碗,剩下的再给他。”
这个“他”指的是邵霖风。
梁蝉正疑惑,书房那边就传来开门声。
邵霖风趿着拖鞋,长指夹着烟,边踱步而出边露出沉思状,似乎还沉浸在工作中。
梁蝉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根据容姨之前提到的一句,她推测大概是搞创作一类,作家?或者是编剧。
“回来了?”邵霖风看见她,不再思考新剧本里那个令人头疼的转折是否合理,换了副表情,唇角上扬,笑得如同冬日刺破云层的暖阳,“新学校还适应吗?”
“嗯,环境很好,同学也很好。”
梁蝉温吞吞地回答完,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今天的穿着有点特别,上身是一件宽松的竖条纹衬衫,浅绿色的条纹,是那种非常清新的绿,一边衣摆掖进白色休闲裤里,另一边任它垂着,长度到大腿。
很考验身高的穿搭,因为一不小心会显得个子矮,但他不会,他完全hold住了,身高腿长比例优越,堪比杂志封面的男模。
如果不知道他的年纪,她会以为他只有二十岁。
容姨端来两碗小馄饨放到他们面前,梁蝉的那碗果真比邵霖风的多。
梁蝉拿起勺子,撇了撇汤里飘着的紫菜和虾皮,入口前先问:“要不换一碗?”
邵霖风已经舀起一颗馄饨送进口中,话音因此含糊:“高三生辛苦,多吃一些,而且你太瘦了,风一吹就要跑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梁蝉吹了吹馄饨,眼睫低敛,只当他在说玩笑话。
*
来到宜大附中的第一场考试,梁蝉前所未有的紧张。父母过世前很少过问她的成绩,她在学校能够名列前茅全靠自觉。她也不是那种天赋过人的学霸,每进步一分,都是她在夜里刷题到后半夜的回报。
以前面对考试游刃有余的她,这次在考场上频频走神。她坐在靠窗的座位,天边赤橘色的火烧云勾起她对那场大火的回忆,卷子上的字变成模糊的影像。
结果在意料之中,她考出有史以来最差的成绩。
分数出来那天,回家的路上,梁蝉愧疚不已,把脸藏在膝盖间,弯下腰去,前胸和并拢的双腿相贴。
司机以为她身体不舒服,问了两遍需不需要去医院。
梁蝉摇头,闷声说:“不用。”
班主任会给她的监护人打电话吗?她该怎么跟邵霖风解释?他花心思送她进最好的学校,她却没有用最好的成绩回馈他,他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吗?
感觉到车在慢慢停稳,梁蝉坐直身体,调整呼吸,下车去。
邵霖风在客厅里,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一角,腿上摊开一本书,薄薄的木质雕花书签在指尖翻转。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她:“回来了。”
梁蝉驻足,仿佛回到几天前的晚上,他说一句“回来了”,然后问她“新学校还适应吗”,那么温和。
“嗯。”梁蝉局促地走过去,在他开口前坦白一切,“我这次考试没有考好,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努力。”
这是她酝酿了一路的话,没有掩饰考差的事实,也没有为自己考差了找借口。
邵霖风很意外,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挑高了眉毛,甚至于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两秒后,他才像是被人解开穴道,放好书签合上书,看着梁蝉认真地说:“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梁蝉的脑袋低垂到最大限度,下巴戳在两条锁骨间,声音低得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听清她说了什么:“我考得很差,辜负了你的期望。”
邵霖风就像她的朋友,没有一丝长辈的架子,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对她说:“过来坐下。”
梁蝉犹豫了下,坐去他旁边,中间隔开的空间还能再坐一个人。
“我对你没有期望。”他的手指白净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掌心搭在膝头,推心置腹道,“小蝉,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其他人不该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别给自己设定太多框架。”
考虑得越多,压力就越大,小小年纪要活得明媚开朗一点,好好享受人生中只有一次的十八九岁。
梁蝉点点头,嗯了声,不知不觉间耳朵红了。不知道邵霖风注意到没有,她自己用手挠了挠,让人误以为那是蚊子咬的。
“厨房里留有粉蒸排骨和粢饭糕,肚子饿了就去吃一点。”邵霖风端起茶几上的红茶,放得久了入口微凉,他只喝一口就搁下,像叮嘱贪吃的小孩那般,“别吃太多,那个不好消化。”
容姨不在,梁蝉自己去厨房拿碗筷夹起蒸锅里的热食,发泄般咬了一大口,嚼两下,尝到了食物本身治愈的味道,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邵霖风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这两样?
她确信自己没告诉过他。
邵霖风拿起书去书房,手机屏幕亮起,远在德国的叶培勇隔着七小时的时差给他发来短信。
“小蝉她情绪还好吧?”
两个小时前,邵霖风打电话过来,问了个很奇葩的问题:怎么让十八九岁的女孩心情好转。
叶培勇虽然不理解,思考过后还是给出了答案:“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穿漂亮衣服,都能让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开心。”
回答完,他才想到寄住在邵家的外甥女,求证道:“是小蝉吗?她怎么了,情绪一直不佳?”
邵霖风说:“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她考试考差了,我怕她一时难以接受。”
叶培勇陷入沉默,不禁反思,他对外甥女的关心还不如一个外人。
梁蝉谨记邵霖风的叮嘱,吃了一块粢饭糕、两块粉蒸排骨就停下筷子,拖着千斤重的书包走上楼梯。
推开房门,手在墙上摸索开关,灯光亮起的刹那,书桌上那只庞然大物以难以忽略的存在感闯进她的视线。
是一只乳白色的盒子,上面印着金色logo,绑着粉色镶金边的丝带。
梁蝉用后背抵上门,书包放到椅子上,扯开盒子上繁复的蝴蝶结丝带,里面躺着一条纯黑色的小裙子,裹在半透明的防尘袋里。
或许是裙子的材质不能折叠,是平铺着放的,所以这个盒子巨大无比。
梁蝉屏住呼吸穿上它,手够到背后的拉链,拉到蝴蝶骨处,再从脖子后面探下去,拉上剩下一截拉链。
站在全身镜前,梁蝉眼睛亮了起来,她不敢相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裙子穿在身上能有使人大放光芒的效果。
她忘乎所有地赤着脚跑下楼,找到送她裙子的人。
邵霖风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后面,镜片的反光模糊了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嘴角是上扬的:“还行吗?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风格。”
梁蝉的眼睛里有星星闪烁:“我很喜欢。”
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刻,尽管她前一刻沉浸在成绩跌下去的郁闷中。
裙子是交叉的V领,剪裁得恰好到处,没有暴露的风险,刚好贴住少女胸脯起伏的边缘,悄悄透出一分性感与成熟,肩带的蝴蝶结系绳又把性感藏起来,留下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的轻盈和俏皮。
梁蝉洗完澡,身体扑到床上,想起来忘了跟邵霖风说谢谢,懊恼地用被子蒙住脑袋,发出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呜呜声。
还有一个问题从纷乱的思绪中冒出来,他为什么会送她一条裙子?
第8章 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难道是提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梁蝉在床上翻滚一圈,身体里的那股兴奋劲横冲直撞,怎么也压不下去。她下床跑到衣柜前,把挂起来的裙子取出来,脱下睡衣再一次换上,在全身镜前欣赏许久。
她雀跃地转动身体,裙摆在空中荡开一圈圈涟漪,她看着飘扬起伏的裙摆,心情也随之高高扬起。
邵霖风的眼光真好。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
梁蝉坐在床边,咬住下唇思忖数秒,给他发消息:“谢谢你。”后面加了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等了会儿,邵霖风没回,梁蝉也不纠结,方才去他书房,他盯着电脑屏幕敲字,想来正在忙,没空看消息。
不过,他戴眼镜的样子较之平时更为温润优雅,像是把绅士风度刻入骨子里的谦谦君子,让人忍不住靠近,与之相交。
到第二天早上,邵霖风当面对她说:“昨晚手机静音了,看到消息时已经很晚了,就没回你。”后一句回应她的道谢,“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他微微笑着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再为考试难过,那就好。
梁蝉不知他心中所思所想,抿唇嗯了声,到底没按捺住心底的疑惑,问道:“裙子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邵霖风稍稍一怔,想到给她办理转学手续时看过她的个人信息,包括出生年月日,她的生日在下下周,快到了。
“不是。”他笑了下,慢条斯理地喝粥。
那是为了什么?梁蝉想追问一句,但她快迟到了,只好背起书包,从餐桌上的盘子里抓起一个包子就跑:“邵先生再见,我去学校了!”
梁蝉完全没有想到那条裙子是安慰之意,邵霖风也没给她解释过。
过了几天,邵霖风推给她两张微信名片。
梁蝉不明其意:“他们是谁?”
邵霖风说:“宜大附中的退休教师,资历深厚,教理科的,其中张老师物理和数学十分优秀,附中好些独家学习资料和题库出自他手。另一位邓老师也很厉害,主攻英语。你学习上有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他们。不用不好意思,我跟他们打过招呼。”
梁蝉愣愣地瞅着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小别扭。是不是因为她上次没考好,班主任找他说了什么,他觉得丢面子才想着请老师来帮她提高成绩。毕竟,是他把她送进宜大附中的,肯定跟班主任保证过她进火箭班不会拖班级后腿……
没等她想太多,邵霖风就拿手里的书敲她脑袋:“眼睛都瞪直了,想什么呢。”
“我……”梁蝉支吾,没说出来。
“别误会我的用意。”他好像总是能轻而易举看穿她在想什么,在她开口前为她解疑答惑,“给你介绍老师是为了提供学习方便,不是施加压力的手段,别把我当成不断给孩子请家教、企图压榨每一秒课余时间的恶魔家长。”
梁蝉羞愧地躲开他的视线,为自己的揣测感到抱歉。
他一心为她好,她却以小人之心去想他,太不应该了。
所幸邵霖风不在意这些,说完正事打了个哈欠,书籍放回茶几下边,懒懒地起身回到属于他的卧房。
梁蝉独自一人待在客厅,茶几上放着她没喝完的半杯水,她拿起来抿了口,水还是温热的。
她一口一口喝光,脸颊在幽暗的光线下一点点染上绯色,平时装满公式和单词的大脑此刻被邵霖风取代。
他温柔对她笑的样子,拿书敲打她额头的样子,耐心解释的样子,还有他之前为她做的那些,送她裙子、给她转学、听她倾诉……一帧帧清晰地在她脑海播放。
即便是她的父母在世,也没有这般细致体贴地待过她。
他应当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邵霖风打开房门,见她还在那里,跟他离开时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怎么还不去睡觉?”
梁蝉一惊,回过神来,朝他望去一眼,心跳陡然加速,慌忙撤回视线。
只那一眼,她便看清邵霖风裹着纯黑色的睡袍,顺滑如水的质地,腰间系了一条带子,雪白的肤色若隐若现,使得他分外性感,她不敢多看。
梁蝉心慌意乱地站起来,说话时不免磕巴:“我、我睡不着。”她迈开一步,准备逃回楼上的小天地。
“等等。”邵霖风出声叫住她,手握住白色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跟我过来。”
梁蝉看着他走进厨房,只犹豫一秒就跟上去。
他背对着她站在流理台前,用来擦头发的干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熟练地架起一口奶白色的小锅,开火,倒入牛奶。
梁蝉明白了,是因为她说她睡不着,他才想着为她热一杯牛奶助眠。
可她刚喝完半杯温水,估计胃里没地方装牛奶了,但她没有说出来,静立在一旁看他的侧脸。他的鼻梁高挺,下颌骨轮廓线很清晰,是多少古装男演员羡慕的脸型,既有古典韵味又不失精致。
空气里很快飘来牛奶的香气,更多的则是来自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气息。
邵霖风关了火,把牛奶倒进杯子里,转过身端给她:“拿到楼上去喝,喝完就躺下来睡觉,今天周六,别做题了,要注重劳逸结合。”
梁蝉眼眶发烫,没有接过杯子,一股冲动下,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邵霖风身体僵了下,杯子里的牛奶洒出来几滴。他没有推开她,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几分莫名地问道:“怎么了?”
温热的液体顷刻浸湿他身上薄薄的真丝睡袍,沾到他皮肤上,她哭了。
邵霖风的声音越发低柔:“小蝉?出什么事了?”他不禁猜想,难道她在新学校又被人欺负了?
梁蝉的脸闷在他胸膛里,他对她太好了,好得她有些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黄粱一梦,等她醒过神,属于她的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数不尽的黑暗。
她呜呜地哭出声,脆弱得可怜,喉咙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声不成声调不成调:“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厨房里一片寂静,她的哭声那么悲伤无助,像个被抛弃的小孩。某种意义来说,她确实是被父母抛弃的小孩。
邵霖风没让她等太久,大概过了三秒,没拿杯子的那只手抬起来抚了抚她的后脑,嗓音低低,带着安抚的魔力:“好,不丢下你。”
梁蝉肩膀抽动,哭声愈发大了,好似要将前些时日积压的负面情绪通过泪水全部发泄出来。
她哭得停不下来,邵霖风胸前的布料染湿了一大片,有些无奈地笑着,还有些心疼:“别哭了,我答应你。”
他拍拍她的肩:“牛奶再不喝就凉了。”
第9章 小蝉生日快乐
梁蝉躺在床上,脸颊摩挲着柔软馨香的被子,哭了太久眼睛红肿得像两颗大核桃,但她心里松快了许多。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她想了很多,有一条思绪格外清晰,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喜欢邵霖风。
不是可能,是确信。她确信自己喜欢上他了。过去的十八年里,她从未对任何异性产生过这样的依赖和留恋。
即使她对他了解得不够深刻,只知道他叫邵霖风,性格很好,很有家庭教养。至于他有没有女朋友,甚至有无婚配,她不清楚。
想到这里,梁蝉突然一阵心慌,万一他有女朋友了……不对不对,就算他没有女朋友,她也不可能跟他发生什么。
她是一无所有的孤儿,他是那么好的邵霖风,像天上的月亮,她哪有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梁蝉惆怅地叹息,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摸到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掉充电线,在百度搜索框里输入“邵霖风”三个字。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没想到真能找到与他相关的资讯,非常非常多。
原来,他是作家,是制片人,是导演,还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梁蝉越深入了解越感到惊愕。
都怪他平日看起来太过清闲,完全不像在经营一家公司。
他的作品不多,目前仅有三部,《金色蔷薇》《朝生暮死》《阁楼上的女人》。不过也能理解,他那么年轻,能有三部脍炙人口的代表作已经相当了不起。而且,当红影后赵佳蔓是他一手捧红的。赵佳蔓是电影《阁楼上的女人》的女主角,这部电影上映后,口碑票房双丰收,她一举斩获金马奖和金鸡奖的最佳女主角,时至今日在年青一代的女演员里风光无两。
当然,网上不止这些基础信息,还有关于他的八卦。有说邵霖风与赵佳蔓在电影拍摄期间生情,疑似在恋爱,也有说两人目前已分手,更有甚者,说他隐婚生子……
梁蝉看得心跳突突,关掉手机催促自己赶快睡觉,本来眼睛就肿,再熬夜明早起来脸不得肿成猪头。
*
梁蝉生日这天,正好学校放月假,她得以在家休息。
邵霖风手头的剧本完成度不错,最近开始早起,一大清早端着杯黑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看书。听到从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他放下咖啡杯回头。
“邵先生早。”梁蝉穿着浅咖色的卫衣和蓝色牛仔裤,摆手跟他打招呼。
邵霖风问:“今天过生日,有计划吗?”
梁蝉立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手扶着楼梯扶手,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要帮她庆祝生日吗?
很快,她脸上布满苦闷:“老师发了超多卷子,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什么计划也不可能实现。”
邵霖风站起来舒展臂膀,他前几天剪短了头发,整个人更为清爽,也更为年轻,穿着米白色系的居家服,清晨的阳光从侧面照进来,撒在他身上,一片温暖和煦。
梁蝉看呆了,脸颊不由发烫,听见他提议:“那我们就在家里过,叫容姨晚上多煮几道菜。”
“好啊。”在她看来,只要有他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吃过早饭,梁蝉准备回房写那堆积成山的卷子,走出餐厅时,一阵手机铃声在她身后响起。
是邵霖风的私人手机。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刻意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他讲电话。
“今天吗?你们在哪儿聚?什么时间……”
梁蝉听到一两句,便能脑补到电话那边应是他的朋友,约他今天出去聚会。
邵霖风的声音略略顿了两秒,婉言相拒:“晚上不行,真想要我去,挑个别的时间吧。明天我有空。”
对面问了句什么,他温暾地笑笑:“家里有小孩需要照顾,人家今儿过生日。别,你别来凑热闹,人家跟你又不熟,怪尴尬的。”
又聊了两句,邵霖风挂掉电话。
梁蝉怀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坐在书桌边,扯出一张卷子摊开。她本该高兴的,他为了给她庆祝生日,推掉了朋友的聚会。可他说她是需要照顾的小孩。
她才不是小孩,过完今天,她就十九岁了!
傍晚时分,梁蝉从房间出来,容姨刚好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蛋糕,透明的包装盒,可以看到里面蛋糕的全貌。是一个两层的巧克力水果蛋糕,上面用翻糖做了很多个精致的小动物,小熊、小狐狸、小兔子,像动物园开会,一看就不便宜。
容姨看到她,笑眯眯地拎高蛋糕盒给她展示:“先生昨天订的,刚送到家,真好看。”
梁蝉没在客厅里瞧见那人,轻声问道:“他呢?”
“喏,在里面忙活呢。”容姨神神秘秘地指着厨房的方向,调侃道,“把我赶出来了,我倒看看他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梁蝉讶异地瞪圆了一双眼,邵霖风亲自下厨?他早上还说叫容姨多煮几道菜,怎么自己动手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可要好好观摩。心里想着就行动起来,偷偷摸摸地溜去厨房,探头探脑地窥视他做饭的样子。
跟她想象中的游刃有余不太一样。
那天晚上,他给她热牛奶时动作熟稔,她以为他是隐藏的大厨来着。实际上,他歪着脑袋,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请教电话另一端真正的大厨:“要煎几分钟?三分钟吗?你确定?”
然后,他对着另一部手机喊“Siri,提醒我三分钟后给牛排翻面”。
电话里的大厨大喊着纠正他:“我说的是煎三分钟,不是三分钟后翻面,意思是总共就煎三分钟!”
邵霖风:“……”
梁蝉捂着嘴偷笑,没打扰他,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坐在客厅沙发上,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她拿起某人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书籍,翻开来看。
是一本外国小说,主角的名字十分拗口,她只看了两页就没甚兴趣。
还是他写的小说更好看。她最近利用闲暇时间看完了《金色蔷薇》,目前正在读《朝生暮死》,打算把最出名的《阁楼上的女人》留到最后看。
门铃响了,容姨在整理餐桌,梁蝉放下书跑去开门。
跑腿小哥递来一捧包装精美的鲜花,微笑着说:“请梁蝉小姐签收。”
梁蝉懵懵地抱着花回到屋里,迫不及待跑去厨房找邵霖风,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问他:“这束花……是送给我的吗?”
邵霖风在钻研奶油蘑菇汤的做法,有些手忙脚乱,没多余的眼神分给她,只说:“打开卡片看看。”
梁蝉这才发现挤挤挨挨的花朵中间藏了一张粉色的硬卡片,就连卡片也是一朵花的形状,上面写着“小蝉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梁蝉用手背盖住了眼睛,以防泪水涌出。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鲜花,第一次如此隆重地过生日,有蛋糕,有佳肴,有人给她唱生日快乐歌,有人温声催她吹蜡烛许愿。
第10章 文身也是一种纪念吧
第二次考试成绩下来,梁蝉总算没辜负邵霖风的期待,考出了年级第二的好成绩。虽然他曾说过,他对她没有期待,叫她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梁蝉却没办法不在意。
如果这个成绩能稳住,考上宜大不成问题。
最后一段复习时光,梁蝉摒除杂念,全副心思用在学习上。
倒计时牌子上的天数一天天递减,终于迎来了高考。
司机开车送她到考场,一同过来的还有邵霖风,他和那些前来送考的家长们一样,下车摸了摸她的脑袋,附赠一句鼓励的话:“考场上别胡思乱想,放轻松,好好考,考完了给你奖励。”
他知道梁蝉的实力,正常发挥就好。
过去数月,梁蝉在他的疏导下开朗许多,拿笔袋的手背在身后,仰头看他:“我可以先问问奖励是什么吗?”
邵霖风说:“保密。”
“那好吧。”梁蝉没有太执着地追问,倒退着走了几步,转过身跑进考场。
邵霖风注视着香樟树下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心想,这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样子,不必多么朝气活泼,至少对未来的生活抱有一丝希望,不再想着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意义。
六月七号、八号两天一晃而过。
辛苦读书十几载,只为一朝春风得意。被老师家长比喻成“人生分水岭”“千万人过独木桥”的高考,真正体验过后就会发现,是这样的平淡,跟其他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考完那天下午,班级群里热热闹闹,消息刷了几百条,没人讨论题目,都在商量晚上在哪儿聚餐,几点会合,吃完去KTV唱歌还是去酒吧探索新世界。
梁蝉远远看见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树荫下,小跑着过去。
司机不在,今天开车的人是邵霖风,她坐进副驾驶座,笔袋放在腿上,理了理贴在额头上的刘海。
天气太热,从教学楼出来到校门口这一段路,已是满头大汗。
邵霖风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她,递来一张纸巾,没有问她考得怎么样,用寻常语气说:“晚上想吃什么菜系?容姨不在家,我们自己解决晚饭。”
言下之意,他们在外面吃。
梁蝉生日那天他亲自下厨,效果不太理想,难为她肯给面子,将那些口味奇怪的牛排、意面和蘑菇汤消灭掉,没太打击他的信心。但他有自知之明,从那以后很少下厨。
“啊?哦,我们……我们班晚上有聚餐。”
梁蝉的手机开机后,嗡嗡振动个不停,她边看消息边回他的话。
本来就不太想去,邵霖风这么一问,她就更不想去了,比起跟不是很熟悉的同学聚餐,还不如和他一起吃饭。于是她话锋一转:“但是,我没打算去。”
邵霖风很少干预她的选择,唯独这次,不怎么赞同地说:“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聚会,你不去参加以后回想起来会遗憾的,有些同学或许等着跟你正式告别。”
梁蝉嘀咕:“我跟班里的同学认识时间不长,应该没人在意我去不去。”
高考前几个月她才转来,比不过其他同学相处两三年的情谊,只有她的同桌陈小音,给过她很多帮助,她们关系还不错。
刚想起陈小音,她就心有灵犀地发来私信:“梁蝉梁蝉梁蝉,班级聚餐去不去?我去接你啊。”
梁蝉拿起手机看了眼,面露踌躇。
邵霖风细心地注意到她的神色,替她做了决定:“去跟同学好好放松一下。地点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好吧。”梁蝉抬起头,“我想先回趟家换身衣服,可以吗?”
她穿着长裤,紧紧裹在腿上,出了汗不太舒服。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邵霖风笑了声,掉转车头往回家的路上开,“打扮漂亮点儿,喝点酒也没关系,高考结束了,不用顾虑那么多。”
梁蝉想,他日后若真成了谁的家长,一定是最开明的家长。任何时候都能给人引路照明,有他在,烦恼会少很多。
*
梁蝉洗了个澡,裹着浴袍来到衣柜前挑选衣服。她的衣服有一些是容姨帮忙添置的,以舒适简约为主,是她自己要求的。
众多朴素的衣服里,她的目光被一条纯黑色的小裙子吸引。是很久以前,邵霖风送给她的那条,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穿。
梁蝉把它拎出来,犹犹豫豫地换上,红着脸整理好头发,下楼去找邵霖风。
他正在跟人打电话,结束通话后,转过身就看见她穿着裙子、略显拘谨地垂下脑袋盯着鞋尖。
邵霖风笑着夸赞:“很漂亮,也很适合你。”
梁蝉脸更红了,红晕一路蔓延至耳根和脖颈,缓了缓才敢抬头看他:“你不用开车送我,我同桌打车路过,会来接我。”她添上一句,“我同桌是女生。”
邵霖风轻轻颔首:“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还有,聚会上喝酒可以,别喝太多。”
“嗯。那我走啦。”梁蝉离开前没忘操心他的晚餐,“你一个人晚上吃什么?”
邵霖风晃了晃手机:“有个朋友来宜城了,刚下飞机,给我打电话,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梁蝉没多想,背着一个小包出门,搭上陈小音带过来的出租车。
陈小音一见到她就惊讶地用双手捂住嘴巴,眼睛亮亮的:“哇,小蝉你平时够深藏不露的,穿这身也太美了,像公主一样!”
梁蝉眼睫敛下,淡淡地笑,那只是她表面的样子,实则她生活贫瘠,与“公主”二字所代表的意思相差甚远。
陈小音神经大条,没留意到她的情绪转变,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自己刚才干了一件大事:“给你看我的文身!考完试立马奔去文身店里弄的,我以为会很痛,结果还好诶,跟蚂蚁啃咬差不多,麻麻的。”
她锁骨处文了一朵小巧的玫瑰,线条干净简单,盛放在白皙的肌肤上,是一个亮眼的点缀。
梁蝉多看几眼,由衷称赞:“很美。”
陈小音嘿嘿笑着,颇为得意地扭动身子。
梁蝉问她:“你在哪家店文的?”
陈小音刷地扭头,盯住她的脸:“你问这个是想自己也文一个?”
梁蝉没考虑太久,点了点头:“有这个想法。”
陈小音来了兴趣,滔滔不绝地跟她交流:“你想文什么图案?那家文身店里几本图册上展示的很多图案都好好看,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挑来挑去,最终还是选择了我爱的玫瑰花。其实我还想文一串英文字母,特别有感觉。”
梁蝉在提出想文身时,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她没跟陈小音坦白:“到了地方再说吧。”
陈小音一再求证:“真要文啊?你可得想好了,不能一时冲动,以后反悔很难洗掉的,会留印子。”
她以为梁蝉是那种呆板的人,对文身一类的事情不感兴趣,是她看错了吗?
梁蝉看向车窗外还亮着的天色,以及天边大团大团的云朵。夏季的天总是这么蓝,水洗过一般。太阳炽热,万物蓬勃。
“文身也是一种纪念吧。”梁蝉变相回答她,自己不会后悔。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