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养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更不要说是从小奶大的孩子,将近三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一直到下午,钟文清情绪才冷静下来,盛安宁让周北倾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下,缓一缓,明天早上去河湾村。周北倾听话的扶着钟文清回房间,弄了个温热的湿毛巾过来,给钟文清仔细地擦着脸:“妈,那真是我哥吗?”
盛安宁过去推了周时勋一把,拉着钟文清的手哭起来,那眼泪比点了眼药水下得还快:“你真是他亲妈吗?我就说我婆婆怎么对他不好呢,七八岁的时候没饭吃,嫌弃他吃饭多,就扔山里喂狼,多亏他命大又跑了回来。”
“十一二岁时,嫌弃家里多个吃饭的,骗他去山里捡羊粪,又把他推下山崖,是好心人救了才捡了一条命,好不容易当兵出去,结果那家人就把他当挣钱的工具,要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
说着起身过去拉着周时勋的袖子,拽出里面的绒衣:“你看看,他都过得什么日子,我这个当媳妇的都看不下去,都要心疼死了,却没有立场说话呜呜呜……”
哭得情真意切,让钟文清又跟着哭起来,边哭边过去也拽着周时勋的手,看着他的袖口,又看见他掌心的老茧还有伤疤。
她对周陆明,从没有一天怠慢过,为什么朱桂花要虐待她的儿子。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突然扭头看着周北倾:“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赶紧来,让周陆明滚蛋……”
周北倾愣了一下,周时勋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周陆明却是疼了她二十多年的大哥,真要把周陆明赶出家门,她做不到。
钟文清这会儿脑子全是她的儿子被虐待的画面,根本顾不上考虑养育周陆明的感情:“快去,我好好的儿子,为什么要被朱桂花虐待!你去,让他走!”
盛安宁揉着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红,她算是看出来了,钟文清精神有点问题,所以她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继续哭着:“真是没想到,怎么会是这样啊,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啊,虽然我没当过妈,可是我想到以后我的孩子,被人那么虐待,我就不想活了,呜呜呜…”
周时勋脸上出现一丝冰裂,是实在没想到盛安宁竟然哭得这么卖力和投入。
原本挺感动的宋修言,这会儿也是看着盛安宁表演,还要使劲憋着笑。
钟文清被盛安宁哭得头皮发麻,怒火蹭蹭往上升,咬着后槽牙:“我要见朱桂花!”
盛安宁哽咽:“你真要去?我怕你去了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钟文清目光坚定:“我要去问问朱桂花,她为什么要换了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虐待我的儿子!”
盛安宁心想你这么冷静讲道理,朱桂花可不会跟你讲道理,你就应该去了先打朱桂花一顿,打得越凶狠,回头你对家里那个儿子越恨。
一番折腾,钟文清决定跟周时勋他们一起去河湾村,她要找朱桂花算账。
周时勋看着煽风点火的盛安宁,知道他肯定也阻拦不了,索性不说话地默认。
钟文清又拉着周时勋坐下,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看看哭哭,想起了牺牲地周峦城,也想这个儿子在外面受的苦。
宋修言见这个场面是没法出去吃饭,去医院看了三叔公和小柱,又去买了一些包子回来,让几人吃点。
钟文清哪里能吃下,紧紧握着周时勋的手,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你受苦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发现呢。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峦城没了,还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周北倾也是难过的吃不下,心疼眼前这个陌生的亲哥哥,却也舍不得家里的大哥,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作假。
唯一胃口好的就是盛安宁,她早上就没吃饭,刚才哭一场也消耗了不少精气神,所以坐在一旁边默默吃着包子,边打量着钟文清和周北倾。
就怕她们从这个激动的情绪平复后,会舍不得养大的孩子。
毕竟养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更不要说是从小奶大的孩子,将近三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一直到下午,钟文清情绪才冷静下来,盛安宁让周北倾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下,缓一缓,明天早上去河湾村。
周北倾听话的扶着钟文清回房间,弄了个温热的湿毛巾过来,给钟文清仔细地擦着脸:“妈,那真是我哥吗?”
钟文清嗓子已经哑了,点着头:“肯定错不了。”
周北倾有些犹豫:“那……如果那是我哥,我大哥怎么办?我们真就不要他了吗?你还记得你生病的时候,大哥背着你去看医生,我和朝阳小时候,也是大哥和二哥照顾的。”
钟文清愣了一下,想想周陆明曾经做过的事,确实是个好孩子,还总是那么懂事谦让,虽然资质平庸,在工作上平平无奇,却够细心贴心也很会察言观色。
可是想到盛安宁说过的那些话,胸脯起伏带着怒意:“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过他自己的生活就好。”
周北倾还是有些不舍:“那会回去跟爷爷说,跟所有亲戚说清楚这件事吗?”
钟文清点头:“肯定要,我们好不容易找见你哥,为什么不说清楚,你二哥已经没了,这是老天爷可怜我们,让我们遇见了你大哥,至于周陆明,也要跟亲戚说清楚,以后他好坏和我们周家没有关系。”
就相当于断绝了关系。
别看钟文清脑子时常不清楚,却能看透很多事情,如果她想让周时勋回家,就必须把回家的路给他铺得平顺,没有一点顾虑。
真还要留周陆明在家,那不是恶心周时勋吗?
且不说周时勋恶不恶心,她自己看了就会很生气,看见周陆明就能想起朱桂花做的那些事情。
周北倾红了眼:“可是我觉得对大哥也不公平,他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换来到咱们家,要是突然告诉所有人,他以后和我们没有关系,他肯定很难受的。”
钟文清梗着脖子坚持:“我不管,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再寒心,我已经没了一个,这是我最后一个了,你去打电话,快去!”
周北倾无奈,只能起身出去打电话给父亲,却不想在走廊里遇见了盛安宁。
第83章周时勋觉得盛安宁的思想有问题
第83章
周北倾知道盛安宁是周时勋的妻子,可是那声嫂子还叫不出口,沉默地停住脚步看着盛安宁。
盛安宁眼睛被泪水洗过,这会儿显得格外晶亮,看着周北倾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周北倾点点头,跟着盛安宁下楼。
盛安宁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也不跟她绕弯,很直接地进入正题:“你大哥周陆明来过这里,你知道吗?”
周北倾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工作上的一点事情要处理。”
盛安宁发出了疑问句:“哦?他不是在档案局工作,竟然还要到我们这个小城市出差,你猜你大哥知道周时勋的存在吗?“
周北倾被盛安宁问得一愣,有些吃不准。
盛安宁笑了笑:“他知道!而且他还三番五次地想弄死周时勋,毁掉他的前程,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你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周北倾脸色一变,为周陆明争辩:“不会的,我大哥不是那种人。”
盛安宁也不着急:“是不是,你们以后自己慢慢发现吧,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回头被人利用也不知道,至于我男人呢,他现在还有我,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组成一个新的小家庭。所以认不认亲生父母,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周北倾边变得惨白的脸:“而且你也可以打听一下,我男人不用任何关系,依旧是最优秀的,!所以周家回不回,对我们来说不重要。”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离开,让周北倾自己好好想想去。
而且她也没说瞎话,对于认不认亲,周时勋一点想法都没有,她也没有,她这么聪明,不用借周家的东风,一样能发展得很好。
背着手上楼没想到又遇见个人,那个女歌手李银屏。
李银屏拎着一袋水果有些犹豫地站在门口,仿佛在考虑要不要敲门。
盛安宁笑眯眯的过去:“你是来找周时勋吗?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转告他。”
李银屏皱眉看着盛安宁,虽不想跟她说话,却又不想这一趟跑空,非常虚假地笑了笑:“就是感谢他曾经帮过我,所以送两瓶酒表示感谢。”
盛安宁垂眸看了眼,竟然还是两瓶茅台,原主记忆里这种酒是特供,还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一瓶也要七八块。
看来这个李银屏还挺有钱啊,心里突然有个很坏的主意,推开门让人进屋:“没事,你进屋坐会儿,他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银屏自觉比盛安宁这个花瓶一样的女人聪明,没有任何防备地跟着她进屋。
盛安宁拉着椅子热情地让她坐:“你先坐,我就不给你倒水了,我们说会话。”
李银屏正好也想跟盛安宁套话,想知道她和周时勋的夫妻生活是不是和外界传的一样,关系非常不好。
结果没等她问,盛安宁已经好奇地问了很多问题,什么文工团都去哪儿些地方演出。
文工团有多少人,他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去大城市演出。
李银屏很骄傲地回答盛安宁这些问题,顺便给她讲讲省城京市沪市有多好,得意地想让这个没有见识的女人开开眼界。
盛安宁满脸羡慕的感叹:“真好啊,你说的霞飞路真的那么好吗?我也想去看看了。”
紧接着话锋一转:“对了,你要工业票吗?你认识的人也多,我这儿有张工业票你帮我处理了,顺便帮我搞个电视机票。可以吗?”
盛安宁问得一脸真诚,让李银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在聊大城市吗?怎么突然聊起工业票了,皱着眉头:“我不需要工业票。”
盛安宁一脸惊讶:“你认识的人多,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谁要工业票吧?我还想你肯定能帮我处理一下呢。”
李银屏犹豫了,她要说不行,好像自己刚才在吹牛,而且工业票很多人都高价买,她帮盛安宁处理了,还显得自己没撒谎:“你要多少钱?”
盛安宁也不知道行情,反正能敲一笔算一笔,笑眯眯地开口:“二百,不算高吧?”
李银屏惊讶得瞪眼:“二百?你是不是疯了,一个自行车也不过一百七八,你一张工业票就要二百。”
盛安宁一脸正经:“可是没有工业票也买不到自行车啊,而且我听人说,有人的工业票还卖过二百多呢,你身边是不是没有这种有钱的朋友需要票?那我再问问别人。”
李银屏一咬牙,为了证明自己有这样的朋友,把身上的钱全掏了出来,还正好有二百,给了盛安宁换了一张工业票匆匆离开。
盛安宁把钱放在床上,没想到二百竟然这么多呢,看着真是太可爱了。
还有这个李银屏,也太好骗了吧。
心里突然有点内疚。
盛安宁心里茶言茶语了一会儿,躺在床上拿着钱举着看,她相信她搞这么一出后,李银屏肯定不会再来找周时勋。就算找,肯定也不会当着她的面找。
周时勋回来,就见盛安宁躺在床上乐呵呵地举着钱看,还有些惊讶:“你哪来那么多钱。”
盛安宁一骨碌坐起来,把钱全部扒拉到一堆,然后看着周时勋:“我把工业票卖给李银屏了,反正现在我也用不到,我看她挺需要的,就卖给她了。”
周时勋拧眉:“一张票卖了这么多钱?”
盛安宁点头,一脸诚恳:“对啊,她自愿的。”
周时勋沉默了下:“明天把钱还给她。”
盛安宁不干,虽然是自己骗过来的,那也是凭她本事骗过来的,如果李银屏不在她面前那么趾高气扬的秀优越感,她也骗不来!而且生意本来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低头把钱收好,无声回答周时勋,这个钱她是不会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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