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是,念瓷生前对我们已经恨之入骨,我们没有一个人配收藏她的骨灰,她生前喜欢自由,喜欢海边,成全她吧。”说完这些话,江褚才发现,自己眸中竟然带了泪光。是啊,分明他是很了解顾念瓷的,怎么就亲信了别人的话。如果不是他,顾念瓷不会被逼上绝路的。陆司屿是杀人凶手,沈琰是帮凶,他就是彻底压垮念瓷的一根稻草。余生,他们都将在痛苦中度过,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顾念瓷亲自承认,最了解也最相信她的人,都能如此决绝的和她断绝关系,是不是证明,顾念瓷真的做错了一些事情?
江褚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他不会凭借别人的三言两语便怀疑顾念瓷。
尤其是,他曾经亲眼看到过,她为了自己的朋友,连性命都不顾,又怎么会做出这样恶劣的事情呢?
可是,沈琰居然把证据都拿了出来。
那些她霸凌苏北的证据,一一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动摇了。
如果顾念瓷真的是那样一个人,她受这样的惩罚,也不算过分。
只是,她终究为自己捐献了一个肾脏,救了自己一命,要他去惩罚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始终做不到。
直到沈琰告诉他,原来当初顾念瓷捐献肾脏,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真正捐献肾脏的人,其实是苏北!
顾念瓷之所以会说是自己捐献肾脏,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拉拢关系罢了。
到这一步,江褚才彻底相信了沈琰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从来不知道,顾念瓷的心机居然这么深。
怎么会有人,如此的不把人命当回事。
原来以前的一切,都是她精心扮演的人设。
想到这儿,江褚简直忍无可忍。
作为驰骋黑道的大佬,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骗得团团转。
爱之深则恨之切,他恨透了顾念瓷。
所以在她坐牢的那五年,他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等到她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还觉得陆司屿的惩罚手段不够严重。
她怎么那么会演戏呢?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
说到底还是把他当冤大头罢了,可惜他已经知道了她隐藏的丑陋面容。
之后的记忆碎片走马观花,他一次一次眼睁睁看着别人折磨她,羞辱她,诋毁她。
那时候他有些心软,嘴上说的却是,做错了事情,便该受到惩罚。
等事情结束以后,她如果能好好认错,他会给她一个重新生活开始的机会。
只是,他以为那是他给顾念瓷的机会,却没想到,顾念瓷已经放下了所有。
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江褚恨不得立马杀了苏北和沈琰泄愤。
可是到后面,他又觉得可笑。
说到底,不肯相信顾念瓷的人,不是他自己吗?
如果他坚定不移的选择站在顾念瓷的身边,任由沈琰把嘴皮子说破,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是他自己内心不坚定,是他自己是非不分,是他成了压垮顾念瓷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十九章
千错万错,都是他自己的错。
江褚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墙面。
骨骼撞击在墙面,发出破碎的声音,有鲜血流了出来。
他看着暗红的血色,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痛,顾念瓷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的这么痛?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了,再也没有人。
顾念瓷很早以前,就签署了捐献器官的证书,所以她一送去医院,便很快有人将她接走,取出还能用的器官移植给别人。
陆司屿,沈琰,江褚三个人,呆呆的看着她被送进了手术室。
她没有亲人了,等摘完器官,便会送去火化。
三个人开始争论起顾念瓷骨灰的所属权。
陆司屿背对着两人,连看也不看他们一样。
“念瓷是我的未婚妻,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有资格拿走她的骨灰。”
沈琰冷冷勾唇。
“是吗?可是我记得,你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和他退婚了,而且折磨她最痛苦的人就是你,谁都有资格,就你没有!”
陆司屿顿时火冒三丈,积攒在心底的愤怒顷刻间蓬勃而发。
他转过身,毫无征兆的朝沈琰狠狠砸了一拳。
“住嘴!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吗?我是凶手,你就是帮凶,不管怎样她都是我明面上的未婚妻,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江褚站在不远处,眼看着两人打成一团,冷漠的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来,冷冷看着两人。
“沈琰,陆司屿没资格,你也没资格。你是念瓷最好的朋友,却从来都不相信她,还给她拼命泼脏水。二十多年的感情,就是喂养一条狗也该熟了,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还有陆司屿,你不配说自己和念瓷有婚约,当初提出退婚的人是你,亲自把她送进监狱的也是你,逼得念瓷走投无路唯有自杀的选择的人更是你!你还留着念瓷的骨灰,是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别着急,我说这些不是为我自己开脱,我当然不配拥有顾念瓷的骨灰,更何况我不会与你们争,我的身体里有念瓷的肾脏,就这一点我已经胜过你们所有人。”
“我想说的是,念瓷生前对我们已经恨之入骨,我们没有一个人配收藏她的骨灰,她生前喜欢自由,喜欢海边,成全她吧。”
说完这些话,江褚才发现,自己眸中竟然带了泪光。
是啊,分明他是很了解顾念瓷的,怎么就亲信了别人的话。
如果不是他,顾念瓷不会被逼上绝路的。
陆司屿是杀人凶手,沈琰是帮凶,他就是彻底压垮念瓷的一根稻草。
余生,他们都将在痛苦中度过,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十章
多么残忍,多么痛苦。
陆司屿听完他说的那些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是啊,所有的一切,他是始作俑者。
在顾念瓷离世前,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自己吧。
念瓷,念瓷,他在心里把顾念瓷的名字呼唤了千千万万遍,却再也不会有人甜甜的回应了。
可即便如此,他无法容忍顾念瓷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没有谁能和他争夺顾念瓷,她的骨灰,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在沈琰和江褚还在纠缠究竟要如何处理顾念瓷的骨灰时,他早就已经拿着骨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
他抱着那小小的骨灰盒,放下了所有的伪装。
“念瓷,我们回家……”
回到陆司屿的别墅,他把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房间里最醒目的位置。
这是很早以前,他为顾念瓷准备的房间。
房间的装饰,全是按照她喜欢的布置。
即便那几年,她被送进了监狱,陆司屿也从来没有命人移除过。
在他的心里,只有顾念瓷是他的妻子,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下来的事实。
如今,这个房间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陆司屿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真的失去顾念瓷。
不,不会的,顾念瓷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她现在就在他身边一直陪着自己。
他看着墙上顾念瓷的照片,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惩罚自己。
她可以骂他,恨他,甚至杀了他,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念瓷……
陆司屿从抽屉里拿出雪茄,沉默着点燃,他从来不爱抽烟的,因为顾念瓷不喜欢烟的味道,所以很早以前,他便戒掉了。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自己的痛苦。
房间里很快便遍一片白色笼罩,陆司屿陷入在这迷雾里,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烈的呛了几口后,又忽然疯了一般打开房门,打开所有的窗户。
“对不起,念瓷……你最讨厌我抽烟了,也最讨厌烟味了,对不起对不起……”
冷风灌了进来,他站在窗边,任由风雨将自己打湿。
念瓷,念瓷,能不能回来?
陆司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三天三夜。
这三天,他没有吃一口饭,也没有喝一口水。
第二十一章
别墅里的佣人急的团团转,最后只能打电话给他的助理,求他来帮忙。
何特助在陆司屿身边待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家总裁这么失控过。
哪怕是当年苏北跳海,他只是愤怒。
愤怒得砸了家里的家具,然后将那些凌辱过她的人全部送进了监狱。
这一次,他却像是伤心到了极致。
他不说话,也不吵不闹,只是默默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雪飘落。
顾小姐出狱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雪。
如果那一天重新来过,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他就这般沉浸在伤痛里,永远也无法走出来。
何特助知道,不管他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
唯有仇恨和愤怒,或许能唤醒他仅存的意志。
他轻轻敲门走了进去,陆司屿仍旧坐在窗边,看到没看他一眼。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公司的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吗?”
何特助低着头:“是,如果是公司的事,我不会来请示您,今天医院传来消息,说苏北跑了,不过您放心,医院已经派人把她抓回去了,但是她嘴巴里一直不干不净,您看怎么处置?”
陆司屿头也不抬:“扔回精神病院,不要再和我提她的事情。”
何特助点点头:“明白了总裁,只是她在医院里,也一直咒骂顾小姐……您看……”
听到这里,陆司屿眉头一拧,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他微微抬头,冷冷的起身。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过身看向何特助。
“以后不要叫顾小姐,叫夫人。”
话音落下,他迈着长腿,冷漠的离去。
见到自家消失在走廊尽头,何特助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想法本就是冒险,还好他猜中了陆司屿的心思。
夫人?难道总裁竟然想和已经过是的顾小姐成婚吗?
他来不及多想,加快速度跑向楼下。
黑色的迈巴赫来到苏市最大的精神病院,车子停下,何特助上前给他拉开车门。
陆司屿直奔关着苏北的病房,自从顾念瓷去世以后,他看到不想在看她一眼,直接安排医生将她转移到了精神病院。
害死顾念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让她去死。
顾念瓷承受过的伤害,她都要加倍偿还!
还才走到走廊,便能远远的听到苏北的怒吼声。
“放开我!”
“让我出去!”
“贱人!你们全都是贱人!”
“我没疯,我没疯,你们凭什么关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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