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贺辰屿有些狼狈,头发丝还滴着红酒。唐歆手里拿着空酒杯,站在不远处,怒视着他。显然,贺辰屿被唐歆泼了一脸的红酒。没等我回答,贺辰屿侧身,逃离一般地离开。
「萱萱,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贺辰屿有些狼狈,头发丝还滴着红酒。
唐歆手里拿着空酒杯,站在不远处,怒视着他。
显然,贺辰屿被唐歆泼了一脸的红酒。
没等我回答,贺辰屿侧身,逃离一般地离开。
我在大家奇怪的注视下,从陆淮身边拿过自己的包包。
陆淮拉住了我,「刚刚说的,只是玩笑。」
我挣脱陆淮的手,「我去看一下贺辰屿。」
「不准去。」
我背对着陆淮,脚步一顿。
片刻迟疑后,还是选择离开。
和陆淮相处了这么久,我是最了解他的人。
我知道,陆淮是真的生气了。
我若不听话,他就真的不会理我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设想过无数次,陆淮和我分手的场景。
从一开始的难受到无法呼吸,一次一次的演练。
到现在,只觉得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陆淮永远不知道,为了更好地离开他。
我也在努力地攒够失望。
一件件抵消他曾经对我的好。
4
贺辰屿倚靠在酒吧门口的墙边,曲着大长腿,烦躁地抽着烟。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狗。
贺辰屿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喜欢了陆淮多少年,贺辰屿就暗恋了唐歆多少年。
贺辰屿和唐歆是青梅竹马。
双方父母连娃娃亲都订好了。
可惜了,竹马敌不过天降。
校级篮球赛上,贺辰屿好不容易说服唐歆来给他加油。
唐歆也难得给他送水。
唐歆却不小心和陆淮撞了个满怀。
第一次见面,两人就差点打起来。
从那以后,只要两人一碰面,就天雷勾动地火。
一言不合,也不顾及什么少爷小姐的形象,撸起袖子,就干架。
于是我拦住陆淮,贺辰屿拉走唐歆。
谁也没想到,水火不相容的两人竟然一夜陷入热恋。
他们官宣的那一晚,A 中和 B 中的表白墙都炸了。
随后是刷频的祝福。
陆淮是 A 中的校草,唐歆是 B 中的校花。
属实是梦幻联动了。
陆淮逼着我陪他看了一天的表白墙。
我看得眼睛酸痛,眼角溢出了泪花。
抬头,看见咫尺之间的陆淮,笑得像个傻子。
「你怎么哭了,晦气。」
我假装打哈欠,「我都陪你看了一天了,再看,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他是真的动心了。
他是有多想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有多喜欢唐歆。
陆淮喜欢我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喜欢陆淮的女生也找到了心理平衡。
每当女生给陆淮递情书告白,陆淮却随口拒绝,「我家保姆善妒。」
我现在还记得,那些女生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把我吃了。
我很没出息。
将陆淮的这句话收藏进心里,反复地解读出一丝暧昧,有种隐秘的欢愉。
贺辰屿扔掉手里的烟,走到我跟前,低头看我,眼里是难得的温柔。
大手却使足了力气,胡乱抹掉了我脸上的泪水,「都叫你别来了,非得亲眼看着,亲耳听着,才肯死心,真是活该。」
贺辰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嘴毒。
我白了他一眼,这分明是说给自己听。
死要面子。
贺辰屿眼尾狭长,因为酒意,染了微红,眼里蒙上了雾气,「江萱萱,我不想再等了。」
酒吧里传来了伤感的音乐:
怪我没出息
就让这大雨全部落下
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挣扎
都结束吧,说心里话
…….
二十七岁的贺辰屿,第一次在我眼前落泪。
他的心里应该很苦吧。
一个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一个是暗恋多年的女生。
他夹在中间,只能隐藏自己的感情,除了挣扎地祝福。
更多的是,无法宣之于口的。
要不是那晚他喝醉了酒,亲口告诉我。
任由谁也看不出来。
贺辰屿比我还能藏。
「土包子萱萱,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一个女生很久了,可她眼里只有陆淮。」
那天,正好是陆淮和唐歆第一次闹分手。
陆淮和唐歆在一起后,大吵小吵不断,感情却逐渐升温。
这一次闹这么大,要分手,却是因为我。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
唐歆很快就看出了我喜欢陆淮。
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做,也刻意和陆淮保持距离。
但我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
陆淮百口莫辩,大半夜把我叫来清吧。
「唐歆,我都解释了多少次了,江萱萱就只是我家保姆。」
看着陆淮卖力解释的模样,我夸张的大笑起来,「我,哈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难堪到无处遁形。
是贺辰屿把我拉到了角落,远离风暴的中心。
在这个安静的角落,贺辰屿喝醉了酒,带着浓重的酒气,俯在我耳边,告诉了我,他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边,陆淮和唐歆误会解除,忘情拥吻。
5
「你们在干什么?」
陆淮冷冷的声音从身后想起。
我反射性地退后几步,躲开了贺辰屿的手。
转头看见了陆淮,他逆光站着,一身黑色衣裤,更显得他帅气逼人。
而他的怀里抱着的却是唐歆。
唐歆灌了太多酒,犯了胃病,疼得冷汗直流,像一只落水的小猫。
她痛苦地抓着陆淮的衣襟,一遍又一遍地求原谅,「阿淮,你不原谅我,我宁愿去死。」
陆淮终究是无暇顾及我,低头斥责唐歆,「唐歆,你闹够了没有。」
陆淮让发小把车开过来,紧张地把唐歆抱入车中。
没过多久,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看着那个远去的光影,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那些坚持多年的东西,也在一点点崩裂。
也是时候,对陆淮彻底死心了。
仔细想来,第一次对陆淮动心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紧张地抱着我。
其实我的脾气很不好,一直学不会去讨好那些有钱的少爷小姐。
所以,在学校,所有人都看不惯我。
于是他们变着法子地整我。
最严重的一次,他们把我推入人工湖中。
我挣扎着得越痛苦,大家就越开心。
我差点要溺死的时候,是陆淮奋不顾身地跳入湖中,把我拖到岸上。
是他一下一下地按压我的胸口,为我做人工呼吸。
那天,陆淮像吃了火药一样,发了很大的脾气,「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陆淮把那些闹事的人一个一个踹入水中。
他紧张地抱着湿淋淋的我,跑到医务室。
冰冷的触感,炽烈的心跳。
彼时骄阳正盛,这样耀眼的少年,这样明目张胆地护短,我很难不心动。
思绪收回。
贺辰屿开车送我回去。
下车的时候,贺辰屿有些激动,却欲言又止,「萱萱,其实我骗了你,其实……」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陆淮打过来,「萱萱,你先回家等我,我晚会回去。」
我酝酿了一下,直接怼回去,「等你个毛线。」
不等陆淮说话,我直接挂断。
短暂的沉默后,贺辰屿低声笑了起来。
「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先搬家。」
6
午夜十二点已过,我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沙发上,我的手机闪着亮光,嗡嗡响个不停。
是陆淮打过来的,我没有理会。
手机在响停第八次后,彻底安静。
我原本以为我的东西很少,但收拾起来,一件件的,散布在每一个角落。
我整整装了两个行李箱,两个行李袋。
卧室里,褪色的大棕熊正安静地躺着。
它是陆淮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在我们冷战最严重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穷得兜里只剩下 2 千块。
即使吵架了,也只能挤在十几平方米的农民房里。
抬头不见低头见。
梅雨季节,狭小的屋子里有散不去的霉味。
我们背对背地躺着,听着外面的雨声滴答。
陆淮变扭地递给我一只大棕熊,按下大棕熊后面的开关,陆淮低沉的录音,若即若离,「萱萱,理理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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