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桂花张晓红回来。老姜家头一次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关了大门。“娘，孩子们说是捡到的？”张晓红看着案板上已经刮完鱼鳞清洗干净的大鱼惊喜道。“可不是吗，咱们今天晚上吃顿好的！”王秀娥喜滋滋的扬眉。屋里门口还挂着已经拔完毛开过膛的野鸡，打算留着明天吃。
等李桂花张晓红回来。
老姜家头一次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关了大门。
“娘，孩子们说是捡到的？”
张晓红看着案板上已经刮完鱼鳞清洗干净的大鱼惊喜道。
“可不是吗，咱们今天晚上吃顿好的！”
王秀娥喜滋滋的扬眉。
屋里门口还挂着已经拔完毛开过膛的野鸡，打算留着明天吃。
“老三家的福宝一出生，咱们家的日子都好过了！”
李桂花看看案板上的鱼再看看门后挂着的野鸡忍不住高兴道。
王秀娥听见这话笑的更是合不拢嘴了。
“是啊！是啊！咱家福宝一出生就下了场大雨让地里的庄稼好好喝了顿饱！还让咱家又捡到了鱼又抓到了野鸡！”
王秀娥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才出世的小孙女儿。
主动的把这两天的好事全安在自家宝贝孙女儿身上了。
想到福宝，王秀娥心里痒痒的，解下围裙洗了手。
“你们俩做饭吧，我再去看看老三媳妇儿！”
“哎，知道了娘！”
李桂花答应一声。
张晓红却向李桂花挤了挤眼，看着婆婆走出屋这才小声说道。
“啥是去看老三媳妇儿，明明就是去看娃儿的！”
妯娌俩相视一笑互相心照不宣。
不过也都在心里对家里这个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小福宝喜欢的不得了。
一出生就让全家人能吃上肉，这就是有福气的孩子！
她们啥时候也能生个漂亮的女儿就好了！
王秀娥进屋之前先敲了敲门。
“兰啊，娘进来了？”
周兰坐起身来靠在炕头上，见王秀娥推门进来笑了笑。
“娘！”
炕上的小团子似乎听见动静举着粉嫩的小拳头嘤咛了一声。
“哦唷，咱们福宝没睡呢？”
“才刚喝了奶就来精神了，嘴里咿咿呀呀的跟唱戏似的！”
周兰低头看着身边的女儿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要不说福宝厉害呢！我活几十年了，见了不少才出生的娃娃都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咱们家福宝才刚出生第一天就会睁眼会笑！”
王秀娥笑着看福宝扑腾，伸出手指让小福宝伸手抓住。
“呀，福宝还挺有劲儿！”
“咯咯！”
福宝两只小手挥舞的更欢腾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笑声太治愈，让王秀娥跟周兰都不禁跟着笑起来。
谁家奶娃娃一出生没多久就这么有精神？还笑的这么可爱！
反正王秀娥活了大半辈子这是头回见！
“福宝醒了？”
姜树从外头进屋，满头满脸的汗珠子往下掉，他才刚跟二哥一块去码完柴。
“你一身汗，别离孩子这么近！”
王秀娥忍不住嫌弃道。
姜树瘪了嘴，委屈道。“娘你还讲不讲理，我抱抱我闺女还不行了？”
“一身臭汗再熏着福宝！”
王秀娥不搭理儿子故作委屈的表情，眼睛像是长在了炕上的小胖丫身上。
“娘，就让他抱一会儿吧，他一直盼着呢！”
周兰轻轻笑道。
王秀娥这才不情愿的抱起福宝小心翼翼的放到姜树怀里。
姜树浑身僵硬，上身僵直着不敢动弹。
“这只撑住脖子，这个手往下点······”
王秀娥轻声教道，生怕宝贝孙女被弄的不舒服了。
“咋这么软！”
姜树抱着女儿一动不敢动，表情也慢慢的从欢喜变成紧张。
好像怀里抱着个地雷似的。
把王秀娥跟周兰都逗笑了。
“嗯！”
小福宝扭着身子觉得被抱着很不舒服。
一双好看的小眉毛拧巴在一块儿，吭哧吭哧的像是在使劲儿。
“噗~”
襁褓里传来微小的声音。
姜树僵着身子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拉了！”
王秀娥从儿子怀里把孙女儿接过来放到炕上。
“福宝真厉害，才第一天就把臭臭了，奶闻闻臭不？”
“娘，你口味真重······”
姜树躲在一旁看他娘給福宝换尿布，一边欠揍的说道。
王秀娥抬腿给了他一脚。
“倒点温水来給福宝擦擦！”
姜树便老实了，他娘这一脚踹在腚上，姜树就知道了他娘的实力丝毫不减当年···
王秀娥到灶屋里的时候，李桂花和张晓红一个烧火一个正准备把鱼下锅。
“再多贴上一圈玉米饼子，今天叫大家都吃个饱！”
王秀娥拿了钥匙进屋舀了一瓢玉米面出来。
张晓红连连点头。
“太好了，省得三娃四娃天天睡到半夜爬起来喊饿！”
现在粮食珍贵，即便是玉米饼子也不能让孩子可劲儿的造，每顿饭顶天了也就一人一个。
王秀娥今天拿出来一瓢面让贴饼子，就是让大家今晚上不仅吃的好，还能吃的饱！
要论起做饭，王秀娥是一把好手。
解放前她在城里给人当过老妈子。
一大锅的鱼汤就着黄灿灿的玉米饼子，王秀娥又麻利的切了野菜，下锅焯水后跟家里后院种的大葱和芫荽拌在一起。
（芫荽就是香菜喔～）
上头撒点自己磨得辣椒面就又是一道菜。
等到开饭之前，王秀娥先从锅里盛出来两块鱼，又盛了一碗鱼汤出来。
“三娃娘，你给老三媳妇儿送屋里去，咱们也开饭！”
“哎，我这就去！”
张晓红咽了咽口水，喜滋滋的接过来送去給周兰。
“这要是条鲫鱼就好了，老三媳妇儿吃了还能下奶！”
李桂花说道。
“有的吃咱也不挑了，这鲤鱼虽然比不上鲫鱼但也能管点用不是？”
王秀娥笑道，看着带汤盛出来一盆的鱼肉她已经知足了。
香喷喷的一大盆鱼汤端上桌。
除了坐月子不能出屋的周兰跟小福宝不能围坐在一块吃饭之外，姜山也因为瘫在炕上所以没出屋。
不过王秀娥給单独盛出来叫李桂花给送到屋里去了。
先吃鱼肉再喝汤，将近四斤重的鲤鱼刮完鱼鳞摘了内脏还能有三斤多点儿。
把鱼汤盛在碗里，黄灿灿的玉米饼子泡在喷香的鱼汤里，香的人舌头都要咽了。
“明天我们还去摸鱼！”
大娃连吃了两块玉米饼子后这才空出嘴来说道。
李桂花瞥他一眼。
“咋的，那鱼还天天趴在那里等你去捡？”
李桂花知道自己儿子啥心思，无非是想下水去玩罢了。
“我能摸着鱼，上回我就抓了一条！”
大娃不服气的说道。
去年夏天的时候大娃的确是在水里摸着一条泥鳅大点的小鱼儿，拿回来缠着他们爷爷給刮了鱼鳞扔进锅里清汤寡水的煮了，兄弟四个分了吃了。
虽然一人一口就没了，但也是荤腥啊！
“孩子想去就去吧，明儿我去河边洗衣裳，看着点他们就是了。”
张晓红笑笑。
今晚上吃了一顿饱饭，她心情都变好了。
对几个孩子也更有耐心了，而且她也盼着能再真的幸运捡到鱼呢！
这天晚上。
老姜家一家子都睡下了。
只有周兰屋里还点着灯。
周兰把福宝抱在怀里給她喂奶。
小丫头一点儿也不闹人，除了尿了拉了或者饿了外基本上是不哭的。
姜树下了炕去給自己媳妇儿倒了温水。
“快睡吧，明儿一早你还得去上工呢！”
周兰就着丈夫的手喝了一口后，心疼的看着睡眼朦胧的姜树说道。
姜树咧嘴笑笑，“我不困！”
怀里的小福宝吃饱喝足后嘤咛了一声，握着小粉拳唆动着小嘴睡熟了。
夫妻俩就在昏黄的灯影下凑在一块仔细的看着他们的小女儿。
“咱闺女长的像你，长的真好看！”
姜树看看闺女再看看媳妇儿，美滋滋的说道。
周兰是城里人，是城里下乡的知青。
长得十分标致，哪怕是出身不好，当初村里也依旧有不老少的人追她。
“眉毛像你，浓浓的好看！”
周兰抿嘴乐道。
屋子里气氛一片温馨。
屋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把周兰吓了一跳。
“啥动静？”
“我出去看看！”
姜树套上裤子拿着油灯准备出去看看。
王秀娥老两口还有张晓红也听见这动静了，听见姜树从屋里出来的声音也都跟着出来看。
“啥声儿？”
张晓红有些害怕，拽着自己男人颤声问道。
姜土胆儿大，甩开张晓红准备去开门。
兄弟俩开门后，哪里有人的身影。
往地上看，是一只被咬死的野鸡，被扔在家门口！
姜树提着煤油灯往四周照了照，顿时吓了一跳。
兄弟俩哐当一声把门給关上了。
不远处窝着一条眼神冰冷，吐着信子的蟒！
靠着山，村里有蛇蟒出没并不出奇。
但这么大一条，任谁看见了都得怕。
“咋的？”
王秀娥上前拽起摊在地上的两个儿子。
“有··有长虫！”
“那长虫把鸡扔咱家门口干啥！”
姜树姜土兄弟俩吓得腿肚子快要转筋儿了！
这可不是别的，自家的墙不到两米高。
那长虫要想进来可不是难事！
听到两个儿子的话，王秀娥跟姜老二皆是一怔。
山上的大蛇来给他们家送鸡？
这一天之内发生的怪事让这老两口更是相信这都是因为他们的福星小孙女儿的缘故。
周兰抱着孩子伸长脖子着急的看向窗户的方向，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也就没有看到此时福宝脖子上戴着的玉石微微闪光。
只是一刹，等周兰低头时就什么都好像没发生似的。
小福宝唆着嘴巴睡的正香甜。
等姜老二让两个儿子开门，把那只已经被咬死的野鸡拿进来，不远处的那条花蟒已经消失不见了。
关上门后，王秀娥拍着自己的胸脯顺着气说道。
“咱这是沾了福宝的光啊！”
谁不知道蛇是最冷血的，没想到会给他们家送野鸡，就像是通人性似的！
老姜家的人在这一晚开始，彻底的相信了之前那位老道士的话。
福宝就是他们老姜家的福星！
从这天开始。
几乎每隔一个星期，老姜家总会在某个晚上打开门看到有被咬死的野鸡或者野兔被扔在家门口。
不过却再也没看到过那晚上见到的大蟒。
老姜家的人从大到小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因为王秀娥说，要是谁敢往外胡说，往后家里的饭就没谁的份儿了！
所以哪怕是孩子们都小心翼翼，从来不在外面说家里的事情。
不过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别人家都吃糠咽菜，老姜家三五天的就飘出来肉香，这到底是瞒不住的。
有人来找王秀娥套话，王秀娥直说是她家老二老三从山上猎的。
土山村靠山，村名也是因山而起的。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早些年的时候，这里还有一个传说，说山上住着山神爷。
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去山上诚心诚意的磕三个头，晚上家里就能收到野鸡或者其他猎物。
传说没办法考证。
土山村的村民们平时种地之余，家里的男劳力会上山套野鸡抓野兔，女人孩子也会挖野菜。
所以王秀娥一点儿也不担心别人说闲话，反正山就在那里呢，谁要是眼红谁自己上山打去呗。
没本事能赖得着谁？
而在村里疯疯癫癫连喊了一整天福星转世，大吉大利的林瞎子在那一天之后却像是消失了似的再无动静。
有好事的人专门去林瞎子家里看他，却说林瞎子不疯了。
整日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在院子里的石墨上写写画画。
让人惊奇的不是写写画画，而是他一个啥也看不见的瞎子竟然画画写字样样精通！
人们不禁疑惑，这是咋做到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村里还是像以往一样找他看虚病，算日子。
时间过的很快。
一眨眼，襁褓里咿咿呀呀不会说话的小胖丫长大了。
今天是福宝三岁的生日啦！
王秀娥破天荒的大早上起来下了一碗面条，还悄悄的在碗里给藏了一个荷包蛋。
“兰啊，起来了不？”
“娘，你进来吧！”
周兰早就起来了，天不亮时姜树就起来去上早工了。
周兰那时就跟着丈夫一块起来了。
下乡这几年，周兰早就习惯早起了。
王秀娥端着还冒热气的面条笑容满面的进屋。
一进来便看到炕上撅着屁股拱起的一小团了，王秀娥忍俊不禁。
“小福宝还没醒呢？”
“这丫头懒的很，就爱睡懒觉！”
周兰看了一眼炕上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撅着睡的正香的小福宝也很是无奈。
自家闺女长得可以说是全村最可爱最漂亮的小丫头了，不管谁见了都要夸她长得俊。
王秀娥把面条給放到一旁。
“待会儿你们娘俩吃了饭在出来吧！”
王秀娥对周兰笑了笑，这才坐在炕沿上去看自己心爱的小孙女。
“娘你咋下面条了？”
“今天是福宝的生辰，得吃长寿面！”
王秀娥笑眯眯的看着炕上睡得小脸都红扑扑的的福宝说道，伸手摸摸福宝的额头，这才轻声唤道。
“福宝啊，起来咯！奶给煮了面条儿，还给放了颗荷包蛋呢！”
“娘那你这也做了太多了，福宝饭量小吃不完的，拿去分给大娃他们几个吃吧！”
周兰心里感动，这两年婆婆每到这一天都会給福宝煮长寿面吃。
“给留了，这碗是给你们娘俩盛出来的！今天是咱们福宝的好日子，也是你这个当娘的受罪的日子，福宝吃不了多少，剩下的你都吃了！”
王秀娥笑着摇了摇炕上睡的正迷糊的福宝。
“再不起来，奶奶可就把荷包蛋拿出去分给你那四个馋嘴哥哥了？”
这话刚说完，刚刚还在炕上用枕头蒙着头打滚的小福宝一下子便坐起来了。
“我吃！奶奶我起来了！”
“小馋猫！”
王秀娥伸手满眼宠溺的刮了刮福宝的小鼻尖。
福宝就势抱着王秀娥的手又在炕上打了个滚。
“奶奶，我妈妈说了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大个子的！”
福宝奶声奶气的认真道。
周兰扶额，略有些无语。
“我那是让你早睡早起，谁让你日头老高还不起了？”
小福宝吐吐舌头，她在家里最怕的就是周兰了。
因为爷爷奶奶还有爹从来不会罚她，只有妈妈，要是惹她生气了，小福宝的屁股是要挨打的！
“来，奶给福宝穿上衣裳，咱们擦把脸吃饭！”
王秀娥最稀罕这个小孙女儿，拿着炕上一旁放着的衣服给福宝换上。
“兰啊，这不是你的衣裳？”
王秀娥拿着衣裳一愣。
“我现在穿不着了，改改给福宝穿正好，还剩下一块布留着过过冬的时候給套个袄子。”
周兰笑笑，她是城里人。
家里成分不好，所以下乡到土山村后，过去的衣服几乎就没在穿过了。
“妈妈最好了，给福宝做新衣服！”
小福宝从炕上站起来扑到周兰怀里蹭蹭肉乎乎的小脸。
红扑扑肉乎乎的脸蛋儿白里透着红润，软嫩的像是初夏时树上结的桃子。
一双猫眼儿溜溜圆，让人看见了就忍不住喜欢。
周兰抱着怀里的粉团子忍不住笑。
“就你这鬼丫头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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