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为这笑,陶妈妈更不敢说了,她家小姐自小多愁善感,柔弱忧郁,若是知道姑爷新婚夜就让她独守空房,不知又要难过多久。云舒月眼睫微动:“可是姑爷喝多了,过不来了?”陶妈妈闻言,脑子激灵一转,说起了谎:“是啊,夫人,相爷今晚喝得大醉,吐了好几次,只怕……今晚不会过来了。”云舒月点点头:“既然这样,就让相爷好好休息吧,春柳,帮我更衣。”
“嫁的好有用?”这声音有点鄙夷:“瞧这云家姑娘病怏怏的,能不能生出娃来还不一定呢?”
……
杜楠一边听着外面的八卦毒舌,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杜楠,从今往后,你就是云家嫡女,脱胎换骨的云舒月。
相府门口人潮如海,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全来了,将相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媒婆笑着来到蒋承远面前,福了福身道:“大人,该背新娘子了。”
此话一出,顿时时引来一阵哄笑声。
蒋承远望向花轿,并没有马上动作,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平淡如水,既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生气,好似这只是一件必须要做的寻常事而己。
这时,旁边有人喊:“丞相大人,依我看要不就别背了,直接抱进府得了。”
“哈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笑闹。
媒婆见他半天不动,催道:“大人,吉时快到了。”
正当所有人都等着看蒋承远背新娘子时,不曾想,一道声音从轿内传出:“王媒婆,大人位居一品丞相爷,当众背妻实在不成体统,不若就让大人以红绸拉着我进门吧。”
众人:“……”
这新娘子的说话的声音如山间明澈的溪流,清新而温婉,又似千年古琴发出沉稳从容的音色,竖定又不失礼数。
一直不言的蒋承远终于出了声:“就依夫人罢。”
就这样,在众人翘首期盼着想捉弄一下丞相大人却最终落空的失落中,蒋承远与云舒月一人扯着红绸的一头,来到堂中完成了拜堂仪式。
在媒婆一句“礼成”后,云舒月被送入了洞房。
刚一入洞房,春柳就为自家小姐鸣不平:“小姐,你今儿都没看见,媒婆让姑爷背你的时候他那犹豫的样子,着实让人生气。”
别的姑娘嫁人,都是新郎官背进门的,自家小姐美若天上皎月,姑爷竟让小姐自己走进相府。
比起春柳赌气冒烟的样子,云舒月不以为意道:“她是当朝丞相,想必是面子矮吧。”
云舒月敷衍着解释,说话间,一把掀开头上的盖头,这个举动可把春柳吓了一跳,上去就要帮她盖上:“我的大小姐,这盖头一定要让新姑爷掀才行,不然不吉利。”
云舒月拦住春柳的手,春柳有那么一瞬的愣怔,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云舒月不止将盖头掀了下来,连着凤冠也摘了,头上顶着四五斤的凤冠挨到现在,她感到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春柳,你去蒋府的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拿过来些,我饿了。”
春柳:“……”
春柳仍就愣怔的看着小姐,在她看来,新嫁妇哪有不等姑爷就自己掀盖头的?
她家小姐不止掀了盖头,还将凤冠都摘了,这怎么可以呢?
云舒月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实在是太累了,现在又很饿,等一会我吃些东西再戴上。”
春柳一脸担忧,又心疼小姐挨饿,最后扔下句:“那小姐一会吃饱了一定要将凤冠重新戴上。”后,小跑着去了蒋府的厨房。
云舒月哑然失笑,这不过是她为了敷衍春柳的推说之辞,因为她知道,今晚蒋承远不会进洞房。
按照原著中的情节,蒋承远会借口因为喝多宿在书房,而新婚后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三日后回门。
第2章 独守空房不寂寞
果然,这一夜平静得毫无波澜,春柳早些时候还不断催促小姐将凤冠和盖头盖好,但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连外面嘈杂吵闹的声音都停了,也不见姑爷的影子。
直到陶妈妈一脸为难的进来,对着云舒月几番欲言又止。
“说吧。”云舒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可就是因为这笑,陶妈妈更不敢说了,她家小姐自小多愁善感,柔弱忧郁,若是知道姑爷新婚夜就让她独守空房,不知又要难过多久。
云舒月眼睫微动:“可是姑爷喝多了,过不来了?”
陶妈妈闻言,脑子激灵一转,说起了谎:“是啊,夫人,相爷今晚喝得大醉,吐了好几次,只怕……今晚不会过来了。”
云舒月点点头:“既然这样,就让相爷好好休息吧,春柳,帮我更衣。”
陶妈妈:“……”
春柳:“……”
两人都没想到云舒月会是这样的反应,按小姐的性子,不是应该梨花带雨两行泪,手握罗帕泪沾巾么?
云舒月低头琢磨了半天,也没能解开嫁衣上的一粒扣子,这古代的嫁人做工繁复也就罢了,怎么连扣子都设计得如此刁钻,其实不止嫁衣,就连平时穿的衣裳扣子也十分难解,但好在不像嫁衣的扣子这么多。
见春柳半天没动,云舒月催促道:“快点。”
陶妈妈反应过来,朝春柳摆摆手:“还不快点儿帮小姐更衣?”
一身繁复拖沓的嫁衣褪去,去舒月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在房中走了两圈,室内的摆设布置很简单,以屏风隔出一个小间,用来换衣裳。
春柳闷声不吭的拿着嫁衣就要挂在架子上,被云舒月叫住:“这件衣裳平时也穿不了,收起来吧。”
此话一出,春柳和陶妈妈一阵心酸。
姑娘家出嫁时是最美的,但小姐最美的时候姑爷却没看到。
陶妈妈观察了她好一会了,发现她竟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原本打鼓的心情平复了不少,毕竟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只要相爷往后对她家小姐好比什么都强。
陶妈妈年纪大了行事沉稳,但性子毛躁的春柳却一肚子不满,一边叠衣裳一边嘟哝:“姑爷也不知怎么想的,哪有人洞房花烛夜宿在外面的,小姐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呀,他真是太……!”欺负人了。
后面的话未说完,就被陶妈妈拍了下后背,吃痛得抬起头来,见陶妈妈拿眼睨了小姐一眼后摇了摇头,这才咬着牙将肚子里赌气话全咽了回去。
她也怕小姐会伤心啊!
可她又替小姐不平……
相府书房中,蒋承远坐在书案前写奏折,是关于容县赈灾的事。
已经在旁边守了两个时辰的陈平实在等不下去了,提醒道:“大人,眼下已经亥时三刻了。”
“嗯。”蒋承远抬头:“有事?”
有事?
有大事啊,今儿个可是大人小登科的大喜日子。
陈平回道:“大人,夫人打从迎回来就在新房等着您了,要不您先回去掀盖头吧。”
将手中的奏折放好,蒋承远这才想起成亲这件事,窗外夜色沉沉,静谧之中只闻几声早春虫鸣。
好不容易送走了前来道贺的宾客,他就匆匆赶回书房写之前没有写完的奏折,这一忙就忘了时辰。
蒋承远本打算宿在客房,但听了陈平的话犹豫了下,虽说这门亲事并非他所愿,但人已经娶回相府,不能人让就那么披着盖头穿着嫁衣坐一夜吧。
这样想着,同样一身红袍的蒋承远起身,移步往静澜苑去了。
踏着月光一路来到静澜苑时,窗内漆黑一片,陈平也没想到新夫人竟熄灯歇下了,踟蹰道:“大人,要不小的去唤一声?”
蒋丞远眉头微皱:“不必了。”
陈平又劝了声:“要不,大人就留在静澜苑吧。”
陈平之所以劝了句,是担心明天夫人问起时,自己不好回话,他总不能说大人洞房花烛夜就宿在书房中吧?
蒋承远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陈平立时识趣噤声。
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伫立片刻,深邃的眸子落在黑漆漆的窗户上,他没想到这个云家嫡女会这么好打发,他不归,她就自己睡下了。
原以为她会差人去请自己的,如此一来倒省得麻烦。
次日一早,蒋承远一大早就入了宫,老夫人院中的丫鬟过来请云舒月过云用早饭。
相府正厅中,蒋崇的夫人顾兰芳脸色不悦的坐在软蹋上,直到老爷蒋崇过来,不待他落座就压着性子道:“老爷,早上我和你说的事,你可仔细听了?”
相比顾兰芳的忧心忡忡,蒋崇到是不以为意:“孩子们的事,我们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
“瞎操心?”顾兰芳脸色越发难看:“儿子娶亲是为了什么呀,还不是要给蒋家传宗接代?昨个可是远儿的洞房花烛夜,他竟宿在书房,可见他对云舒这孩子是真的无意,你说,我能不急么?”
顾兰芳言语之中不乏对老爷的埋怨,若非他当年定这门亲,也不会有今日的事儿。
顾兰芳整日闲来无事,就盼着儿子娶亲,她能抱孙子呢,结果她派去守新房的人回来说,儿子连新房都没去,怎么能让她不心焦?
与夫人的看法不同,蒋崇对云舒月是满意的,虽然京城十大美女之中没有她的名号,那是因为她身子弱些,平时很少出府参加各种名门子弟举办的活动,因而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在蒋崇看来,好友的女儿若真跟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女比个高下,定能艳压群芳,位居第一,儿子能娶得这么一个美人,应当知足了。
这样想着,蒋崇道:“昨天许是喝多了呢,来日方常,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顾兰芳与老爷的想法正好相反,当初定下这门亲事是他自己决定的,那个时候顾兰芳本以为只是个玩笑话,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且这么年来,她一次都没见过云舒月,为什么?
虽听老爷说她长得明眸皓齿,清灵动人,但外界传言,说她天生身子较弱,常年病病恹恹的,就冲这一点,她也不太同意这门亲事。
不服气的顾兰芳还想再争两句,就见身着鹅黄色锦绣襦裙的姑娘笑意款款的走了进来。
姑娘脸颊红润透光,肌肤如凝脂般吹弹可破,再看她脸上的笑……
这哪是新婚夜独守空房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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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发奋努力 强身健体
顾兰芳坐直了身子,压下心中疑虑,轻扯了下扯唇角。
蒋崇坐在软榻另一边,目光不经意的打量着云舒月,早先他们是过几面的,在蒋崇的印象中,云家姑娘确实柔弱了些,脸色总透着几分苍白。
为此,老友云泓易曾主动提出退亲的事,说是怕女儿嫁过来会让他们操心。
但今日一见,反倒比平时精神了不少。
夫人刚刚说的,蒋崇表面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一方面,真担心儿子钻牛角尖,就这么将新媳妇晾在一边,另一方面,若是云舒月在蒋府过的不舒心,他总觉得有些愧对好友云泓易。
这样想着,看了夫人一眼,顾兰芳跟他过了大半辈子了,打眼儿就知道他是想让她给云舒月吃颗定心丸。
不动声色的沉声一叹,心中几经犹豫的顾兰芳还是给了云舒月一个旁敲侧击的解释。
“舒月啊,远儿向来不胜酒力,昨晚想是喝得实在太多,才会宿在书房中。”说着轻咳了两声。
云舒月眉眼如珠,神色明媚,要说顾兰芳第一眼见她还真被惊艳到了,单从神色看,也不像坊间传得那样病恹恹的。
云舒月笑容得体,先是向公婆福身见了礼,而后道:“娘不必为我担心,昨日直到深夜,我还听到外面嘈杂得紧,大人是朝中重臣,来贺喜得人定然不会少,蒋家自然要以礼相待,不好让别人落下口舌。”
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顾兰芳点了点头:“还是你明事理,往后,你就是丞相夫人了,万事要以夫君为重,尽快为蒋家开枝散叶才好。”
顾兰芳不顾蒋崇的目光,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云舒月只是浅笑着没有接话。
这时,丫鬟们将事先准备好的茶盏端了过来,蒋崇往门外扫了眼,脸色不大好看:“都这个时辰了,远儿怎么还没过来?”
顾兰芳哪里知道,只得让下人去叫,下人刚走出厅堂没多远,就见陈平一路小跑着过来。
“老爷、老夫人,相爷让我来说一声,今日早朝有要事禀奏,就不能过来敬茶了。”陈平说着偷偷抬头看了眼,只见老夫人的脸色都要冒火了。
蒋老爷为难的目光却落在了云舒月身上。
陈平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看得直了眼,这新夫人也……太美了吧!
厅堂中的气氛变得越发尴尬,待陈平离开,云舒月自己端起茶盏,分别给公公婆婆敬了茶……
只是这茶喝得众人各怀心思。
顾兰芳觉得,儿子一大早就不见影子,定是打从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女子,蒋崇则觉得,云舒月处变不惊,且进退有度,将来定能成为儿子的贤内助。
至于云舒月?
她只想着赶快敬完茶回清澜苑。
刚回到院里,陶妈妈就迎了出来:“咋样,老爷和老夫人没为难你吧?”
云舒月笑着摇头:“没有,只是婆婆今个儿身子不舒服,没用早膳,咱们今儿就在院子里吃吧。”
春柳是个藏不住事儿的,闷闷道:“陶妈妈你都不知道,今儿个小姐去敬茶大人都没来!”
陶妈妈一巴掌打到春柳胳膊上,瞪了她一眼:“你一天就知道小姐小姐的,小姐如今已经嫁人了,是丞相夫人,这里也不是云家,往后说话做事多长两个心眼,别像个空心儿大萝卜似的。”
春柳不服气的嘟起嘴:“我才不是大萝卜。”
陶妈妈让她伺候小姐回房休息,自己则去厨房准备,转过身,陶妈妈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犯着嘀咕,新郎官儿新婚第一晚就宿在客房,这说明跟本就没将夫人放在心上,新婚夜尚且如此,这往后的日子……
想着又是一阵挠头。
蒋承远回到相府已是下午,刚进书房就见母亲坐在书案前。
顾兰芳见儿子回来,紧皱的眉头稍有舒展。
蒋承远将官帽摆在书案一侧:“母亲找我可有事?”
“我为何找你,你会不知道?”顾兰芳摆摆手让他坐下,语重心常道:“远儿啊,娘知道,你对你爹定的这门荒唐的娃娃亲一直心存芥蒂,但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人也娶回来了,这日子……还得过呀!”
蒋承远不语。
顾兰芳继续道:“其实娘当初也不同意你娶云家那姑娘,但娘今日看了,这姑娘长得端方秀丽,举止得宜,身材也极佳,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蒋承远:“嗯。”
顾兰芳早就习惯他这样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事关她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可谓是心急如焚:“远儿,难不成你就打算这样将人扔在静澜苑不管了?”
陈平此时送了茶来,蒋承远端起茶水咕咚了几口:“最近朝中事忙,每晚都要忙到很晚,因此我才宿在书房,以免吵了她的好眠。”
顾兰芳见他油盐不进,心里火气噌噌往上窜,叹了口气一甩袖子离开了。
顾兰芳刚走,陈平就凑了过来,煞有介事道:“大人,小的今日传话时见到夫人了,老夫人她没骗您,夫人的确长得花容月貌,可好看了,她是陈平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大人,能娶到这么美的娘子,您可真有福气……”
在蒋承远摄人的目光中,陈平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如同蚊蝇,随后,他伸手给自己一个巴掌:“是小的多嘴,该打。”
蒋承远起身在书案上翻找一阵,似是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又来到书架前。
陈平好奇:“大人在找什么?”
蒋承远皱着眉头:“我日前拟好的,关于容县后续救灾一事的文书。”
陈平仔细想了想,恍然道:“大人,成亲前,那文书不是让您拿到静澜苑了吗?”
一日的光阴转瞬即逝,夕阳的余辉散发着如同火焰般炽烈的光,静澜苑沐浴在似火的斜阳下,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春柳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摇头晃脑的迈着小碎步,在院子里转圈跑着,直到她觉得自己就要晕倒了,才拄着膝盖弯腰喘气。
满头大汗的云舒月见状皱眉:“这如才跑了多大会?你就累成这样,继续。”
春柳伸起胳膊摆摆手,摇头到:“夫人,我是真的……真的跑不动了。”说着直接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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