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叙看着温念辞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温念辞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凌言叙说的“死刑”。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凌言叙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温念辞四肢百骸都被冻僵。
见她不说话,凌方念走过来解释:“不是我哥要骗你,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
温念辞攥紧手指:“我没有纠缠他。”
凌方念并不在乎:“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们家世代英烈,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你和温家,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
温念辞脸色苍白,其实从知道凌言叙欺骗自己的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在凌方念和别人眼里,他是英雄,是守护神。
可对她来说,是凌言叙毁了自己的一切。
凌方念还觉不够,继续说:“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动过心。
“方念!”凌言叙下颌线紧绷,沉声制止,“你先回去。”
凌方念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
看着温念辞苍白的脸,凌言叙打破了沉默:“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
“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凌言叙目光沉沉:“现在说,不违反规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赔给你。”
温念辞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温念辞单薄的背影,凌言叙悄然握紧了手。
皇冠酒店。
从警局回来后,温念辞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意意,真的很喜欢凌言叙吗?”
“意意,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意意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温念辞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温念辞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温念辞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温念辞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温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温念辞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温念辞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温念辞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凌言叙和同事一起出来。
“温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温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温念辞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凌言叙面前:“我爸他……”
凌言叙看着温念辞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温念辞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凌言叙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凌言叙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温念辞难以置信:“凌言叙,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温念辞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温念辞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凌言叙的字迹。
温念辞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意意……”
温念辞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温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凌言叙,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温念辞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意意,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温念辞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温念辞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凌言叙的声音:“温念辞?你怎么了?”
温念辞忍着痛,声泪俱下:“凌言叙,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凌言叙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温念辞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凌言叙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温念辞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凌言叙……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凌言叙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温念辞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凌言叙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温念辞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温世汉之墓。
温念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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