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晗近乎自虐的看完了这一场烟火。祁斯年陪着安小琪回到安家后,被她带到了琴房。安小琪坐落在黑白钢琴前,纤细的手指起落,弹出一串优美的乐声。一曲结束,她笑看着祁斯年:“记得吗?这是你向我表白时弹给我的曲子,我学会了,打算在婚礼那天送给我们的爱情。”祁斯年温柔注视着她:“当然记得。”林书晗也记得,因为这首曲子,是她陪着祁斯年练习的,从一开始的磕绊,到后面的熟稔,娴熟。
林书晗近乎自虐的看完了这一场烟火。
祁斯年陪着安小琪回到安家后,被她带到了琴房。
安小琪坐落在黑白钢琴前,纤细的手指起落,弹出一串优美的乐声。
一曲结束,她笑看着祁斯年:“记得吗?这是你向我表白时弹给我的曲子,我学会了,打算在婚礼那天送给我们的爱情。”
祁斯年温柔注视着她:“当然记得。”
林书晗也记得,因为这首曲子,是她陪着祁斯年练习的,从一开始的磕绊,到后面的熟稔,娴熟。
曾经,她也悄悄为祁斯年学过钢琴。
那是大学的校庆晚会,林书晗和祁斯年被班里的人推选出来,表演双人钢琴弹奏。
祁斯年的钢琴是自小学起的,林书晗的技术差了很多。
为了能弥补差距,她没日没夜的练习,只希望不拖祁斯年的后腿。
可到了登台那晚,表演的人,却从她变成了安小琪。
她到现在都记得祁斯年的语气:“小琪刚学会钢琴,她需要这个惊艳众人的机会。”
于是他们一起登了台,双手联弹,郎才女貌,成为学校的金童玉女。
林书晗站在台下听完了整曲,在祁斯年看来时,她抬起因为练习过度,颤抖不停的双手,慢慢鼓掌。
不被偏爱的人,注定被放弃。
林书晗从没有哪一刻,这般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
琴房,祁斯年手指无意识的按下一串熟悉的音符,脑海中突然想起小时候和林书晗练琴时的场景。
又看到她成功顺利完成曲目时,看向自己的喜悦笑容。
那时的她,脸颊白皙微红,看向自己的眼神明亮又渴求,爱意更是毫不掩饰。
“斯年,你在想什么?”
安小琪疑惑的声音打断了祁斯年的回忆。
“没什么。”他莫名有些仓皇,“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祁斯年快步离去,却没去公司,反而驱车来到了林家。
明明已经深夜,屋里还亮着灯。
林书晗看着熟悉的家,好想进去看一看。
但祁斯年不迈脚,她就只能在外面无望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走出抹高大的身影。
是祁父。
林书晗有些惊讶,这么晚了,祁叔叔怎么会在自己家?
“滴滴!”
祁斯年按响了车喇叭。
祁父看过来,随后走进上了车:“你怎么过来了?”
祁斯年定定看着他:“您不也在?”
祁父一顿,另起话题:“书晗的事你林阿姨都告诉我了。不就是她喜欢你吗,也没做什么错事,你赶紧把人找回来。”
祁斯年微微皱眉:“她明知我和小琪两情相悦,还喜欢我,这不算错?”
祁父反问:“那她做了什么,破坏你和小琪的感情了吗?”
祁斯年冷笑一声:“她应该庆幸没做什么,否则就不只是赶她出去这么简单了。”
“你!”祁父脸色一变。
林书晗垂下的眼里尽是悲戚。
是啊,她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是错了。
若做了什么,祁斯年可能连她母亲都不会放过吧?
祁斯年脸上浮现一抹清晰可见的烦躁:“爸,错的人是林书晗,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来质问我?”
“她去了哪儿,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祁父眼里满是复杂。
许久后,他问:“你对书晗,就没有一点喜欢?”
祁斯年毫不犹豫:“喜欢那种女人,我宁愿死!”
祁父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最终无话可说,直接下车离开。
车里,祁斯年又看了眼林家,猛然踩下油门,疾驰离去。
林书晗在他身边,感受着他周身翻涌的怒气,自我挖苦。
“放心吧,你已经解脱了。”
……
祁斯年回到祁家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站在廊下,看着花园重栽的花草,却莫名觉得不顺眼。
安小琪来送早餐时,就看到他皱紧的眉心:“斯年,你怎么了?”
祁斯年想到昨晚父亲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安小琪见他不答,愈发担忧:“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祁斯年缓了神色:“公司很好,你安心做美美的新娘子就行,别担心。”
安小琪这才放下了心。
她握住祁斯年的手,陪他静静站着。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斯年,我们试着联系联系书晗吧,我还是想她做我的伴娘。”
“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她缺席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仪式。”
祁斯年明显不愿,可说这话的是安小琪,他没有直接拒绝。
安小琪走后,林书晗以为祁斯年会给自己打电话。
这样,或许就能有人来替她收尸了。
可是没有。
一直到三天后,祁斯年带着安小琪去试婚纱。
林书晗站在距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不去看,试图让自己放空。
可店员的夸赞声还是丝丝缕缕的传进耳朵。
“这件婚纱真的好适合安小姐您啊!”
“是啊,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了,和祁先生真的是天作之合!”
林书晗不受控制的转过身,却在看到安小琪身上的婚纱时,愣在了原地。
那身婚纱……分明是她曾经给自己设计的!
怔愣间,就听祁斯年开了口:“这件婚纱是林书晗设计的,我让他们赶制出来送给你。”
“这样,也算她出席了我们的婚礼。”
林书晗整个人瞬间僵住。
尽管只剩一抹灵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空调的冷气冻成了冰。
她的心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那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啃噬。
比当初癌症发作的折磨更痛苦。
安小琪抚摸着婚纱上的花绣,还是有些惋惜:“我更想她能来参加我们婚礼。”
祁斯年没有接话。
……
从婚纱店离开后,安小琪带着祁斯年去了灵山寺。
看着熟悉的香火寺庙,林书晗感慨万千。
安小琪拉着祁斯年来到了卖祈福牌的沙弥面前:“我妈说了,灵山寺很灵的,夫妻过来祈福,就会一辈子恩爱,白头偕老。她和我爸当年也来过。”
祁斯年不信神佛,但看安小琪心心念念,没说什么。
安小琪拿着笔,在漆红的祈福牌上,写下她和祁斯年的名字。
祁斯年就在一旁的槐树下等着。
沙弥看出他的不以为意,轻声说:“心念为真,信则灵验。”
祁斯年没有理会,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手段。
沙弥通达的眼眸若有似无的从林书晗身上扫过,而后开口。
“三年前,曾有一个施主买下了那天所有的祈福木牌,跪在佛前写了整整一天一夜,只为求那心上人,也能喜欢自己。”
闻言,安小琪抬头看来,惊叹开口:“她得多喜欢那个人啊!你还记得那女孩子叫什么吗?”
“想不起了。”沙弥手指着祁斯年身后的那棵槐树,“不过她的祈福牌都挂在了这棵树上,施主一抬头,就知道了。”
祁斯年下意识抬头。
风吹过,木牌叮当摇晃。
祁斯年也看清了木牌上的落款尾字——【林书晗】
身为故事中的主角,林书晗仰头望着满枝丫的祈福木牌,无声叹了口气。
安小琪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神晦暗阴狠,但又转瞬即逝。
“林书晗?是我们认识的书晗吗?她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斯年你知道吗?”
林书晗忍不住望向祁斯年,却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良久。
而后眼眸里浮现一抹讥讽:“不知道。”
安小琪也点了点头:“也是,说不准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不过这个女孩子真的好痴情啊,那个被她喜欢的男孩子,要是知道肯定会很开心吧!”
祁斯年冷峭一笑:“应该只觉得可怕吧。”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求神拜佛。如果再求而不得的话,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林书晗只感觉闷热的风堵住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大火中焚烧。
祁斯年转身下山,林书晗像一只被线牵引着木偶,麻木的跟随他离开。
出灵山寺的门时,她回头看着那满树的祈福木牌,回想起自己当初一笔一划写下名字时的那些希冀,期待。
真是傻的可笑,蠢得可怜。
林书晗兀的生出一丝悔意——
如果那年没有遇到祁斯年该多好?
她这一场无望又卑微的爱,就不会有开始,也不会连死都还要被折磨,被践踏。7
回去的路上。
安小琪见祁斯年情绪不对,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祁家。
祁斯年刚进客厅,就被祁父叫住。
他神色疲惫:“斯年,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马上,立刻去找书晗,把人带回来。”
祁斯年神色一顿:“为什么?”
林书晗也疑惑的看过去。
祁父按了按眉心:“你林阿姨刚查出了乳腺癌,晚期,医生说也就这半个月的事了。”
祁斯年一震。
林书晗也慌了神,自从她爸走后,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但从没生过什么大病。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看向祁斯年,希望他能去看看母亲,这样自己也能跟着看一眼。
可祁斯年没有。
他始终沉默。
祁父见状,气极的站起身:“祁斯年你非得这么倔吗?你就不怕他们母女真错过了,书晗会恨你吗?!”
“求而不得!”
祁斯年说完,就在祁父诧异的目光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飙车,最后他竟然开到了灵山寺。
林书晗看着牌匾,不知道祁斯年为什么要回来这儿。
祁斯年站在系满了【林书晗】名字的槐树下,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看着。
直到太阳落山,直到灵山寺要闭门。
祁斯年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一个祈福木牌掉落在他脚前。
上面墨笔黑字并排写着——【祁斯年林书晗】
林书晗也愣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那天写了多少个木牌,但写着祁斯年和林书晗的,只有这一个。
写好后,被她系了死结,挂在了最高的枝头,除了自己没人能找到。
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祁斯年看见。
老天是觉得她被祁斯年贬低的还不够吗?非要将她曾经做的蠢事,一件件都翻出来,被他嘲讽?!
就在林书晗准备好了接受他更难听的话语时。
祁斯年去俯身将木牌捡了起来。
他凝视着上面并列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给林书晗打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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