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背对着他，长廊尽头的抢救室，是一道生死关。他相信父亲会挺过来，不会死。就像林书晗，她一定也还活着。祁斯年就这么站在抢救室门口，等待着里面的结果。之后站累了，他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律师自始至终陪伴着。三个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不好意思祁先生，您父亲他……我们尽力了。”
如果要恨谁，他也只会恨自己曾经不够勇敢，没有直面内心深处对林书晗的情感。
恨总比爱而不得要强……
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祁斯年的心头。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林书晗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说一句“我恨你”。
他缓缓走到抢救室门前。
此时，律师走过来：“祁先生，这是您父亲的遗嘱，您可以先看……”
祁斯年打断他：“我不看，我爸还没死。”
律师愣了一下。
祁星背对着他，长廊尽头的抢救室，是一道生死关。
他相信父亲会挺过来，不会死。
就像林书晗，她一定也还活着。
祁斯年就这么站在抢救室门口，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之后站累了，他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律师自始至终陪伴着。
三个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不好意思祁先生，您父亲他……我们尽力了。”
第23章
祁斯年僵住。
医生还想说什么，但是律师对祁斯年说道：“祁先生，麻烦您看一下您父亲的遗嘱吧。我的委托人要求我在他走后必须立马让您看这份文件。”
祁斯年却还是推开文件，他脸色有些不好：“我说了，我父亲没死。”
主治医生默默走远，律师则很是为难。
祁斯年就要向抢救室走进去，但是护士们不让他进去。
之后，就是父亲被盖上白衾的躯体被推出来，像极了林阿姨死去的那天。
祁斯年的身子再次僵住。
他仿佛置身于寒冷的海水。
父亲，死了？
律师在背后缓缓开口：“祁先生，如果您需要心理援助，我们可以……”
但是祁斯年转过身，他的眸子却是异常平静：“把我父亲遗嘱文件给我。”
律师有些诧异，面前这个委托人的儿子居然在父亲死后这么镇定？
但他还是把遗嘱文件递过去。
祁斯年翻看一遍，最后说道：“我知道了。”
律师补充：“如果您有什么不明白的……”
祁斯年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有不明白的，我会按照他的遗愿继承财产，并且彻底接管公司。”
祁斯年离开了医院。
外面，天气好得渗人。
祁斯年的精神又有些恍惚，
为什么自己父亲刚去世，外面的阳光依旧那么灿烂？
在车水马龙的对面，祁斯年似乎再一次看到了林书晗。
林书晗站着，神色中似乎有些哀伤。
她嘴巴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可是在路上车辆来往的噪音中，祁斯年什么都听不见。
祁斯年想走过去和林书晗说话，所以他慢慢靠近马路。
旁边一个大妈赶忙拉住他：“小伙子，你这样多危险啊，赶紧离马路远点！”
祁斯年这才后退两步。
大妈嘟嘟囔囔离开。
祁斯年再看向对面，林书晗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但是电话铃声响起，祁斯年接通：“什么事。”
父亲的秘书慌忙说道：“祁少爷，您既然回国了，就赶紧上任吧，现在企业内部隐隐骚动，我怕您父亲交给您的位置会落到别人手中。”
此时，祁斯年的眼前，林书晗的身影再次浮现。
林书晗在微笑看着他：“斯年，去工作吧。”
祁斯年伸出手，对着林书晗的脸：“我希望你陪我。”
电话那头秘书愣了一下，祁少爷怎么会对他说这么肉麻的话？
但身为秘书，他的大脑转得很快：“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即使出国两年，依旧能很好的将公司抓回在手里。”
但是祁斯年没听到秘书的话，他依旧在看着面前的林书晗的幻影。
林书晗好像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面颊：“斯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祁斯年走上前，抱住她。
虽然他抱住的，只是一团空气。
电话那头秘书还在：“喂？祁少爷？您还在吗？”
祁斯年从外套里面贴着心脏的口袋拿出林书晗的照片：“嗯，我还在。”
秘书点头：“那您大概什么时候会来公司？”
祁斯年看着林书晗的照片：“我现在就去。”
他本来在抢救室门口看到父亲的突然逝去，还有一丝迷惘。
因为他本来的计划是继续拓展国外市场，完全没想到现在一下子会突然回国。
但是手中的照片里林书晗那张小小的可爱的脸，又给了他信心。
他会做好这一切。
然后在一个很美好的日子里，与林书晗再次重逢。
他相信，林书晗一定没有死。
祁斯年重新接管公司，挑起父亲留下的重担，成为祁氏企业年轻的总裁。
很多公司元老都以为祁斯年出国两年，会好拿捏很多。
但是祁斯年以他强硬的手段和高超的智商和情商，最后都迎刃而解。
重新接管公司一年，公司上下都对他心服口服。
这一天，临近年末。
祁斯年出神地看着桌面上相框里的照片。
相框里原本是祁斯年父亲和林书晗母亲的合照，但已经被离世的祁斯年父亲带到了棺材里。
现在放着的，是小学时候祁斯年和林书晗的合照。
祁斯年抚摸着相框玻璃表面。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在相框上，照片里的林书晗的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
一旁传来秘书的声音：“祁总，待会有个会议要开。”
祁斯年这才回过神：“好。”
他将相框摆正，随后走出办公室。
他总觉得，这一年来正是照片里的林书晗在一直陪伴着他，才能让他度过上一个寒冬。
……
会议室。
下属在作报告，祁斯年在下面听着。
临近报告结束，话题突然转到了年会。
一个经理笑眯眯：“宣传部新来了个妹子，是真的漂亮。”
另一个人调笑：“怎么，看上人家了？”
祁斯年对这种事一向漠不关心，他起身：“会开完了，我先走了。”
两个经理赶紧站起身：“祁总慢走。”
祁斯年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一路上有很多女员工在悄悄看他。
“哎呀，祁总真是越看越帅。”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听说他桌面上放着和女朋友的照片？”
“不是的吧，那好像是他和他妹妹小时候的合照。”
关于总裁办公室桌面相框里照片的那个小女孩是谁，公司员工众说纷纭。
祁斯年自然也能听到一些荒唐的传言，但他并不在乎。
当然，如果林书晗能够出现，他会立刻向所有人宣布，林书晗就是相框里那个他所珍视的女孩。
可现在，林书晗消失了。
她消失了三年，没有影子。
突然，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祁斯年因为一直在想着林书晗的事，所以没注意到她。
谁知这个女孩拿着水杯，一不小心撞到祁斯年后水都溅到祁斯年身上。
这个长发女孩很是紧张，赶忙拿出手帕纸去擦祁斯年的衬衫。
祁斯年推开她的手：“不必。”
随后他绕开她，走向他的办公室。
他办公室有淋浴间和衣柜，所以衣服被不小心弄脏也不是要紧的事。
谁知身后，那个长发女生还是跟上来：“祁总，我可以赔您的衣服！”
祁斯年皱眉，转身：“不用。”
因为他确实不在乎。
但是这个女员工还是跟上来，甚至大胆地拉住祁斯年的胳膊：“祁总，您忘了我是谁了吗？”
一时间，气氛凝固住了。
祁斯年周身的气温跌到冰点。
秘书赶紧走来：“祁总，我把她支开。”
祁斯年此时看到了这个女员工身上的牌子：“宣传部，方婉。”
方婉很激动：“祁总您还记得我对吧？”
祁斯年眸子淡淡的：“如果你不想被开除，就请不要再缠着我。”
说完，祁斯年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下方婉愣住。
总裁办公室。
祁斯年很快淋浴好，换了身新的正装。
一出来，祁斯年坐上椅子继续办公。
谁知秘书又走进来：“祁总，刚才那个女员工又要见您。”
祁斯年很是不耐烦：“告诉她，如果再烦我一次，可以卷铺盖走人。”
秘书走后，祁斯年的耳根才清净了一些。
谁知微信突然传来消息提示音。
祁斯年打开微信一看，是三年前加的一个人：“斯年，我一直在追逐你的步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祁斯年看着没有备注的人，陷入深思。
是刚才那个女员工？
第25章
当晚，慈善晚宴。
祁斯年准时出席。
他站在哪里，哪里就会有人围上来和他攀谈。
原因无它，现在祁氏企业的财力扎根全国。
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祁氏企业就登上国内企业排行顶峰。
而这一切，都是祁斯年的功劳。
所以哪怕是商界老古董，也得过来和祁斯年应酬两句话。
祁斯年本来正在寒暄，谁知一个长发挽起一些在脑后、穿着礼服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祁总，您还记得我吗？”
一个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走来，揽着方婉：“不好意思啊祁总，我女儿她太喜欢你了，所以就应聘你公司了。婉婉啊，还不赶紧跟你老板打招呼？”
方婉很是娇羞：“祁总，今天不小心弄脏了您衣服，真的很对不起，我可以赔的。”
祁斯年眸子淡漠：“我说了不用了，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方婉父亲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婉婉你赶紧到一边休息去。”
方婉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到一边。
祁斯年从一边走过的侍者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宴会厅的露台口，林书晗正站在那里。
林书晗的神色像是在为刚才方婉搭讪他而吃醋。
方婉父亲还在说着什么，但是祁斯年说道：“我先离开一下。”
随后他就朝宴会厅露台走去。
露台，被夜幕所笼罩。
椅子和桌子边有星星灯。
林书晗此刻就站在一个桌子边，看着那些星星灯。
祁斯年走上前，环住林书晗：“书晗，我和那个女人没什么。”
他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皮肤的接触。
哪怕理性告诉他，眼前的林书晗只是幻影。
林书晗也抱住他，缩在他怀里用闷闷地语气说着满是醋意的话：“我和你太久没见了，说不定你已经变心了。”
祁斯年嗅着林书晗的发香：“我没有变心，我一直爱着你。”
可是一阵香味飘来，闻到这陌生的香水味，祁斯年反而清醒了。
他转过身，看到的却是方婉。
然而此刻方婉的模样却像极了林书晗，因为她居然没有穿着刚刚的礼服，而是林书晗同款的T恤和牛仔裤。
她将头发扎着马尾辫，好似是在模仿林书晗的外表。
方婉走上前，她看着祁斯年的表情几近痴迷：“斯年……”
但是祁斯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婉将手放在自己心口：“祁总，我可以代替林书晗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完全成为她的样子！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去整容！”
祁斯年只觉得方婉这样子很恶心。
他为什么要去爱一个假扮成林书晗的女人？
他转身就要离开，谁知方婉含着泪，紧紧跟着祁斯年。
方婉身上涂的陌生香水味让祁斯年的鼻子很不舒服，但是祁斯年也不想对方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例如直接把她从露台丢到一楼。
但是方婉像是牛皮糖，就这么跟在他身后不放。
祁斯年打电话叫来秘书：“你过来一下，带着保安，我在露台。”
方婉在后面还想挽留：“斯年，我喜欢你是真的，从你大一入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斯年你看看我吧，我不比林书晗差的……”
她的手又想伸来，祁斯年这下是直接打掉。
他的电话还在通话中：“帮我看下方氏企业的股价。”
方婉不解：“祁总，这是什么意思？”
祁斯年眸子平静：“你就是仗着你家族的资产才敢在我面前为非作歹，那么我就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第26章
方婉一下子僵在原地：“不不不祁总，我错了！我不缠着您了，您别对我爸的公司出手！”
祁斯年并不可怜她，他一下子就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方婉撕心裂肺的声音：“祁斯年，我只是喜欢你而已！这三年来我都在努力提升自己为了让自己配得上你，我有什么错？！”
祁斯年没有回应方婉，他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因为方婉的话，让他无法理解。
喜不喜欢一个人，和方婉所说的“提升”“配得上”有什么关系？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
慈善宴会结束，祁斯年坐车回金华别墅。
秘书在一边，小心翼翼问：“方家那边，您准备怎么处理？”
祁斯年语气冰冷：“给他们个警告，让他们管好方婉。”
秘书说了声“是”，随后继续用平板处理消息。
祁斯年静静坐着。
他看向车窗，窗子倒映着他的脸，以及林书晗的脸。
林书晗开口：“斯年，那个叫方婉的女人，为什么也叫你斯年？”
祁斯年对着窗子里林书晗的脸，喃喃自语：“下次不会了。”
秘书见总裁又在自言自语，他很自觉不作声。
在老总裁去世后，他跟了新总裁三年，这样的情景早已见惯不惯。
他也曾担忧是不是新祁总压力太大，才会偶尔这么一个人自说自话。
但后来他发现这个新上任的祁总抗压能力很好，或许自言自语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于是也就逐渐放宽心。
车子停下，祁斯年下了车。
秘书坐在车内，跟着司机离开。
金华别墅。
平常这里只有祁斯年一个人，偶尔会有阿姨来打扫。
此刻，别墅通往花园的门忘关了。
夜风吹拂进来，带动着纱帘在轻轻摇摆。
别墅的墙，依旧贴满了有关林书晗的照片。
祁斯年对着满墙的照片，从一侧缓缓地看到另一侧。
他按照特定的顺序，将每一张都看了一遍。
随后他走到卧室。
那里正坐着一个人影。
但这个人影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的。
是一个和林书晗长得一模一样、等比例大小的人偶。
祁斯年将这个人偶拥在自己怀中，躺在床上。
他按了个按钮，窗前的投影仪就再次播放起林书晗十七岁生日时的录像视频。
视频里，再次播放到皱眉的祁斯年的特写镜头：“书晗的生日为什么拍我？”
画面缩放一些，镜头里既有祁斯年也有林书晗。
林书晗看着祁斯年，她的眼睛亮亮的：“我的愿望，和我一个最亲密的人有关……”
视频里的祁斯年不理解：“和谁？”
林书晗咧开嘴笑了：“我不说，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那个人会知道。”
此时此刻，祁斯年觉得自己怀里的不再是和林书晗一个样子的玩偶，而是真正的林书晗。
他将林书晗的头搂上自己的臂膀：“书晗，嫁给我吧。”
脑海中不断回绕的林书晗声音，似乎也让怀里的玩偶说起话来：“你已经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祁斯年在玩偶的面颊上吻了吻：“是的。”
随后他翻身，将玩偶压在身下。
第27章
翌日一早。
祁斯年睡到自然醒。
他先是带着林书晗玩偶去浴室洗一遍澡，穿好它的新衣服。
随后他把玩偶继续放在卧室的床边，吻了吻玩偶的面颊。
之后，他给自己做了早饭。
因为他并喜欢有谁来打破此刻他和林书晗独处的清净时光，所以没有雇佣做饭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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