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或许根本称不算是一个拥抱。这样附身拥抱的姿势耗力较大,就短短的几秒之后,霍应淮就感到自己手下的暖意骤然消失,室内的凉意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皮肤。“没有压到你吧?”商蓁揉了揉腰探头问:“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他们也要来赶人了。”
在受伤之前,她看到过这双手在琴键上翻飞的模样,也见过翻阅文件抑或是拿着钢笔签字时的模样,虽然做的事情有所不同,但这双手都会在最后牵起她的手,将一阵暖意传给她。
自从受伤之后,他的手一直都是冰冰凉凉的,好像一块捂不暖的寒冰,商蓁摸了摸他的手背,而霍应淮的手掌直接翻了过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商蓁抬头看向霍应淮,他躺在枕头上,嘴角对着她勾了勾,他的手臂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是他还是轻轻晃了晃手,似乎在告诉她他没事,依旧像以前一样牵住她的手。
商蓁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从椅子上站起,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床铺侧位,确定自己坐下来不会坐到任何仪器之后,才坐到了病床两个扶手的中间位置。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这么坐,霍应淮微微愣住,就看到商蓁将他们两个人交握的手举到他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晃了晃他们的双手,就像以前他们无数次约会分别时的样子,歪歪头问道:
“想要来个分别的拥抱吗?”
第2章 第 2 章
这是他们以前每一次约会分别时都会做的事情。
她们还没有到轻吻对方的阶段,但牵手拥抱却已经慢慢成为他们的常态,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会在离别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拥抱。
虽然那拥抱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侣那样依依不舍。
自从霍应淮出车祸后,别说拥抱,有时候商蓁甚至都不敢去触碰他。
那天带给她的视觉冲击太过强烈,看到他躺在抢救室里,听到医生在她耳边快速讲病情,看到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止血的伤口与那紧闭的双眼······
商蓁都不知道,原来霍应淮也会这样的脆弱,她甚至都无法想象,如果监护仪突然传来了那一声代表着危险的长滴声,她会是什么心情。
即使他从昏迷中醒来后的那几天,商蓁也只敢看着医院的护工做护理,她连他的手都不敢碰一下,她甚至感觉仿佛只要自己触碰了他,那令人感觉紧张沉闷地宣告抢救的警报声就会在旁边的机器上响起。
而且,以霍应淮现在的姿势,拥抱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有一定的难度。
他还没有开始练习坐,因为担心脊柱再次受到伤害,病床的床体几乎是完全放平的状态,商蓁也不敢完全碰到他的身体,所以她必须要躬起身子弯腰弯得很低才能抱到他。
霍应淮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牵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一些。
商蓁又晃了晃他的手。
他抬眼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少许片刻,才说了声好。
拥抱对于常人而言说起来容易,但这个动作对于不能动弹的霍应淮而言,可以算得上是奢侈。
由于坐在床上对商蓁来说不好使力气,她只好放下床边的护栏,俯身弯腰,将一只手撑在霍应淮左肩旁边的被褥上,一只手环住他的右手臂,而她的脸就侧在霍应淮的右脸颊旁,半抱半撑地附身在他身上。
霍应淮努力向上抬起他的右手,将自己的手搭在商蓁的腰上。
手下是这些天难得感到的温暖,耳边是她轻柔的呼吸声,他忍不住微微收紧手上的力度,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当然,这或许根本称不算是一个拥抱。
这样附身拥抱的姿势耗力较大,就短短的几秒之后,霍应淮就感到自己手下的暖意骤然消失,室内的凉意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皮肤。
“没有压到你吧?”商蓁揉了揉腰探头问:“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他们也要来赶人了。”
“没有。”霍应淮摇摇头,相比于之前,他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血色。
商蓁看了看他的脸色,重新拉起病床的扶手,确认了一下旁边点滴的速度还有旁边监护仪上的数据,这才探身过去对霍应淮道别。
“我先走了,明天要是难受一定要和医生说,我后天再过来看你。”
看着霍应淮点点头,她这才放心地拿起包离开病房。
由于进病房要穿塑料鞋套的原因,商蓁走路的时候会带有些沙沙的摩擦声,有时这声音由远及近,有时又会如同此时渐行渐远。
霍应淮的脑袋侧了侧,似乎想看她的身影,但是因为护手和仪器的阻挡,只能看到面前近乎洁白的一切。
他的右手忍不住蜷缩起来,似乎想要留住些什么。他侧回头仰着头看着病房上面的天花板,即使白色的吊顶和白炽灯在这几天早已经被他看了无数遍。
灯光在他眼中渐渐虚晃,霍应淮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他眉头紧锁。
*
商蓁从医院出来就回到自己的公寓之中,这间公寓是她四月份正式回国前让好友去看房之后自己买下的。
她大学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出国读了个在他眼里毫无用处的专业,所以从大学开始父亲就只每个月付点生活费,只因为手上有母亲留下来的股份,商蓁每个月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分红。
她名下房子不少,但是都距离单位较远,选择湖滨的高层公寓,主要是为了离单位近,两层打通重新装修,变成一套俯瞰西湖的湖滨小跃层。
房子周边虽然都是老式小区,但因为是商蓁和秦玥一点点布置起来的,也在这座城市之中成了只属于她们自己的空间。
商蓁打开房间的门,她养的那只叫瓜瓜的一岁公公布偶就在她面前打个了滚趴下来肚皮朝着她似乎等着她前去临幸,商蓁把脚上的鞋子在玄关处随意踢下,径直躺到投影面前的懒人沙发上,拿了根逗猫棒愉逗弄着瓜瓜。
也不知道和瓜瓜玩弄了多久,当她再一次看向手机的时候已经发现上面多了几个未接来电。
她一向喜欢除正常工作时间之外把手机静音,能不能接地到电话完全就是听天由命的状态,和她熟悉的人都知道她这种习惯,一般打过来打个两三个没人接就等着待会她看到了打回去就好。
“喂。”商蓁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继续撸瓜瓜脖子下面的毛:“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了?”
电话那一头传来一个高昂的女声:
“这不是知道你这位大小姐这段时间都会去看老公,特意等你看完了之后打给你吗?”
电话那头是她在母亲去世转学到杭城之后的第一位好朋友秦玥,由于两个人志趣相投,虽然一个最后听从家里的要求读了商科,一个和家里处于半决裂状态,但这几年即使商蓁在外读书也没有缺少联系。
“对了,霍应淮怎么样?”
秦玥问道:“外面什么消息都没有,只知道霍家的老爷子重新出马整顿朝纲,这几天其他公司都机灵得很,一直在盯着霍家,都在看霍应淮和霍老爷子后面想要怎么做。其中甚至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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