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打断了这场旖旎。江安苒偏着头站在那里,风吟晚在他对面,唇上还沾染他的气息,却一脸苍白。江安苒生的白,脸上红印缓缓浮现,刺眼至极。他慢慢转过头,触及到风吟晚苍白脸色时,眼前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濒死的状态。就这么一瞬,江安苒所有的怒意和旖旎心思全都没有了。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憋出一句:“抱歉。”说完这两个字,他转身便往外走,很快便没了人影。风吟晚看着他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只是她却好像又
一声脆响,打断了这场旖旎。
江安苒偏着头站在那里,风吟晚在他对面,唇上还沾染他的气息,却一脸苍白。
江安苒生的白,脸上红印缓缓浮现,刺眼至极。
他慢慢转过头,触及到风吟晚苍白脸色时,眼前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濒死的状态。
就这么一瞬,江安苒所有的怒意和旖旎心思全都没有了。
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憋出一句:“抱歉。”
说完这两个字,他转身便往外走,很快便没了人影。
风吟晚看着他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
只是她却好像又想起什么,要上前的动作猛然一顿。
在宫中用过膳后,江安苒跟风吟晚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宫中。
王府的马车停在宣武门外,江安苒顿住脚步,他没有回头,声音淡淡。
“森*晚*整*理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风吟晚在他身后站着,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好。”
江安苒站在那里,看着风吟晚毫不犹豫踏上马车离去,拳头死死攥着。
他无法相信,有朝一日,风吟晚竟会放手的如此彻底!
可他心里除了怒,还有一丝畏惧。
他是从未来回到了现在,可好像风吟晚却不再爱他了。
那他重来一次的这漫长余生,到底意义何在?
夜风吹过,江安苒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另一边,风吟晚回了王府。
她坐在屋内,看着跳动的烛火,眼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直是这样过的,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她以为今日的江安苒不会再回来,可临近子时,门口却传来声音。
江安苒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江安苒喝了酒,但也还算清醒,他走到风吟晚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这是我在外面看到的,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将那支青凰银钗放在桌上,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先去沐浴了。”
风吟晚的视线从他离去的背影上,落在桌上那支银钗上。
一瞬间,她眼里闪过诸多情绪,惊讶,不解,最后转为无尽的悲凉。
她拿着那支银钗,将其锁进了镜箱的最后一层。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
江安苒坐在书房内,手里拿着政务,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那日跟风吟晚吵架之后,他便许久没有踏进过内院。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风吟晚的态度,他不想再看到她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安苒将手里的政务重重拍在桌上,扬声道:“来人!”
很快便有侍卫上前,江安苒沉声道:“王妃现在在干什么?”
侍卫一怔,随即说道:“据门房说,今日侍郎府主母来了,王妃应是在自己院子里招待。”
江安苒站起身来,吩咐道:“让厨房做几道甜食送过去。”
说完,他便直接出了院子。
另一边,风吟晚靠在风清央身上,抱着她不松手。
风清央不由失笑,温柔道:“吟晚,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粘人?”
风吟晚声音有些闷:“难道嫁人了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吗?我恨不得这么粘着你一辈子。”
风清央无奈的摇摇头,想起什么,说道:“你跟王爷,可好?”
风吟晚身子一僵,神色立马淡了下去:“还好。”
风清央自然看得出她的言不由衷,开口劝道:“吟晚,你已经与王爷成亲,后半生可都要跟他生活的,你前段时间还说不想嫁给他,如今又是这般冷淡的样子,你当真不喜欢他了?”
风吟晚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
“姐姐,如果他后半生带给我的是为了一个林雪舞恨不得让我去死,是让我满门灭绝,是任由我病入膏肓也不闻不问,我还要喜欢他吗?”
门外,江安苒正准备推门的手,骤然僵在那里。
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惊骇!
第26章
这一刻,江安苒几乎确定,风吟晚也跟他一样,也是重生之人!
怪不得这么多天,无论他如何软化态度风吟晚也无动于衷。
试问,哪个人经历了她那样的痛苦,还能在重来一次的时候交心?
那些冷漠疏远,都有了答案。
江安苒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却不设防的撞到了身后端着甜食的下人,瓷器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也惊动了院内的二人。
风吟晚猛然站起身来:“谁在那里?”
江安苒狠狠咬了下舌尖,才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脑海中飞速转动,若是风吟晚知道他也是重生而来,那他们之间就走到了死胡同,只有让她认定今生的他与前世不同,才有回旋的余地!
江安苒冷冷扫了身后的下人一眼,才踏进门:“是我。”
风清央连忙起身行礼,江安苒朝她点了点头,才看向风吟晚。
“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送来的甜食,我再让厨房去做几道来。”
风吟晚微微冷脸:“王爷不必麻烦了,我姐姐并不爱用甜。”
江安苒一顿。
这时,风清央看着两人之间冷凝的气氛,脸上闪过一道急色,生怕这位脾气不好的南阳王对自家妹妹发火。
她上前一步,隐隐将风吟晚拦在身后,轻声道:“王爷,吟晚年轻气盛,还望您勿怪。”
风吟晚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风清央,鼻尖突的一酸。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姐姐永远会向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看向江安苒的目光更冷,前世若不是他见死不救,她姐姐或许还有救!
江安苒敏锐的察觉到风吟晚眼神的变化,他背上汗毛微竖,立刻就知道她想到了从前。
他连忙虚扶了一下风清央,努力维持表面的平稳:“姐姐不必这样,从前是我太过荒唐,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吟晚的。”
他这般温和有礼,倒是让风清央一愣。
风吟晚看着他,眼里的冷意也是消散了些许。
江安苒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见自己呆在这里也是无用,便开口道:“我不知道姐姐不喜欢吃甜食,倒是多此一举,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他走后,风清央若有所思的说道:“吟晚,我看王爷如今是成亲之后,便知道收敛,如今木已成舟,你该往前看,别困在过去了。”
她轻轻拍了拍风吟晚的手:“若真有你说的那一天,你就回家,我拼了命也会护住你的。”
可她没想到,她这一句话,会让风吟晚骤然红了眼眶。
风吟晚猛地抱住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姐姐,不会的,这一世我来护着你,不必你拼命,你好好活着就好。”
风清央不知道她这般浓烈的情绪从何而来,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两人都未曾察觉,门外的江安苒,直到此刻才抬脚离开。
江安苒回到书房,坐在那里,眼里一片茫然。
到底为何,他跟风吟晚会双双重生?他回来是想弥补自己的错误,风吟晚呢?她得知自己重生后是什么心情?
想到现在的风吟晚还是上辈子那个受尽苦楚的人,江安苒的心脏就像被揪成一团,痛不欲生。
他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可没想到,原来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第27章
江安苒了解风吟晚,在她心中,风家人永远高于自己,可上辈子,风家灭门,阴差阳错的也有他的份!
逼着风老丞相致仕的人,就是他!
江安苒抬手狠狠捏了捏眉心,只觉得空气稀薄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江安苒才从那份痛苦的回忆中惊醒。
“王爷,明日王妃归宁,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份礼单,请您过目。”
江安苒本来情绪有些低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精神一振。
自己为什么要陷入泥沼,明明这一世他们有重新开始的机会,风家还在,他也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风吟晚的事情。
没有努力过便轻言放弃,绝不是他江安苒的风格!
江安苒眼神熠熠,道:“拿进来。”
看着那份长长的礼单,江安苒皱了皱眉,提笔又添了几样东西,才递给管家。
“拿去给王妃看,你亲自去问她觉得还需要加什么,就说本王吩咐的,只要她想,什么都可以。”
管家接过那份礼单,壮着胆子开口:“王爷,您如今肯珍视王妃,若是陛下和娘娘知道,定然欣慰。”
江安苒勾起唇角:“那是自然。”
晚膳时分。
风吟晚坐在桌边,还没从那份称得上惊人的礼单回过神来。
这时,下人来报:“王妃,王爷正在来的路上。”
风吟晚顿了顿,轻描淡写道:“那边让厨房加一份红菜苔。”
江安苒最讨厌的菜。
那下人神色为难,但也不敢多说,只能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王爷对王妃根本不像外界说的那样轻视,相反,简直是再重视不过,自然没人敢去惹风吟晚不快。
不一会,江安苒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他大步走进来,轻声道:“管家说你对礼单没有意见,我已经让他们着手准备了。”
“嗯。”风吟晚依旧冷淡。
江安苒不以为意,只道:“去年,父皇赐了我一方绝品端砚,祖父爱书法,把这个也加上,还有大姐那边,你看看要送些什么。”
风吟晚垂着眸:“不用了。”
只是她放在桌下的手,却捏的死紧,如今的江安苒让她有种很矛盾的感觉,一面是前世的冰冷凌然,一面是如今的热情体贴。
风吟晚时常迷茫,为何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可若是眼前这个真诚热烈的江安苒,真的会那般决绝吗?
她深深吸了口气,淡声道:“王爷不必如此费心。”
反正只要林雪舞回来,她便会自请和离,哪怕被休,这一世她也要保全风家。
江安苒不赞同的拧起了眉,他开口道:“怎么是费心?如今你既已嫁给了我,便是我江家的人,你归宁之日,我自然要上心,你不说,我可就自己看着添了。”
风吟晚身体不易察觉的颤了颤,前世,这个人也说过,她是江家的人。
可那时,他是带着狠厉和怒意,丝毫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而眼下,他话语里竟有着将她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风吟晚狠狠掐了掐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面对冰冷的江安苒,她尚且能用恨意支撑自己,可面对眼前这个年轻几岁,跟记忆中大相径庭的人,她有些摸不准自己的态度。
最后,她红唇轻启:“随王爷的心意吧。”
第28章
江安苒勾了勾唇角,对外面吩咐道:“传膳。”
等菜端上来,江安苒看到那盘红菜苔,心里微动。
风吟晚这是……不想他来?
江安苒看向对面坐的悠然自得的风吟晚,心里又好气好笑。
她明明有千万种理由恨自己,哪怕用刀捅进他心脏也是他应得的。
可风吟晚却只是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来逼走他。
江安苒心里腾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觉得以后他应该再对风吟晚好一点。
风吟晚见他半天不动,轻声开口:“王爷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江安苒被她这幅明知故问的样子逗的笑了一下,倒是让风吟晚一怔。
下一刻,风吟晚就看见,江安苒老神在在的拿起筷子,伸向了那盘红菜苔。
他咀嚼两下,开口道:“你这院子里的菜色真不错,你看,我就连最讨厌的菜也吃的下了,看来日后我得天天过来用膳了。”
风吟晚猛地捏紧筷子,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连忙垂下眼眸。
半晌,江安苒才听见她十分不情愿的声音:“王爷喜欢就好。”
江安苒笑了笑,心情舒畅至极。
等用了膳,他便起身离开,风吟晚也松了口气。
只是临到风吟晚安歇时,江安苒又转了回来。
他寒眸中隐有笑意:“我先去沐浴,你要睡便先睡。”
风吟晚身体骤然绷紧,她看着江安苒的背影,心中简直憋屈至极。
不多时,江安苒回来了,他十分自然的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风吟晚下意识往里退了退,只是下一刻,一具灼热的身躯凑上前来。
房间里昏暗一片,江安苒温热的呼吸近在眼前,风吟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江安苒鼻尖尽是她身上清冷的气息,跟他呼出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带起身体的一阵战栗。
江安苒薄唇开合,嗓音喑哑:“吟晚,我知道我从前不对,不管怎样,你如今是我的妻子,我想对你好,我会对你好,你别……别抗拒我,好吗?”
这才是江安苒想尽办法留下的理由。
他必须扭转风吟晚的印象,他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上一世那般愚蠢。
至于他重生这回事,江安苒打定主意一定要隐瞒到底。
风吟晚抿紧了唇,半个字都没说。
江安苒却不放弃,他再凑近了一点,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吟晚,你相信我,这辈子,我绝不负你。”
他能感觉到风吟晚因为他这句话而颤抖的身体,江安苒循着她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准确的捕捉到她柔软的唇瓣。
没察觉到风吟晚的抗拒,江安苒心下一松,随即抬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这个吻,跟在牡丹园的不同,那时是气是怒是惩罚,而现下,只带着爱意与怜惜。
他的吟晚……
火热的大掌撩开衣服的下摆,触及到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肌肤。
江安苒的唇从风吟晚唇上离开,流连在她颈间。
他向来自律克己,可这一瞬,他整个人都在失控的边缘。
风吟晚娇小的身躯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他们的身体如何契合,如同上苍比对着各自刻画出来的一样。
风吟晚先是被他突然的进攻弄的一愣,随即在江安苒熟练的技巧下,身体逐渐不听自己的使唤,直到江安苒越来越过分……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江安苒感觉到风吟晚抬手推了推自己,哪怕那力道不重,他也骤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床榻间,只余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他的手还放在风吟晚腰肢上,紧紧掐着。
过了很久,等身体的躁动平息,他才将风吟晚重新抱进怀中。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第29章
翌日,江安苒从睡梦中睁开眼时,还是看到了风吟晚的面容。
他眨了眨眼,想起昨夜的接触,心底隐隐有些躁动。
只是最后,他只是撑起身子,亲了亲风吟晚的额角,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关门的一瞬,本该熟睡的风吟晚睁开了眼,那眼里,一片清明。
她感受着身侧被窝里的温度,轻轻咬了咬唇,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
等一切准备就绪,江安苒跟风吟晚一同出门,前往风府。
风府,正厅里。
风老丞相早早的就起来等在这里,他看着相携而来的江安苒与风吟晚,终于放下心来。
他站起身来,朝着江安苒行礼:“王爷。”
江安苒却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温声道:“祖父,既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风老丞相被他这句祖父叫的一噎,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露出什么失态的表情。
江安苒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一时半会改变他们的既有的看法,便转了话题。
“祖父,我带来一方上好的端砚,您要不要试试?”
果不其然,风老丞相眼前一亮,虽说他也有不少砚台,但谁会嫌好东西多呢。
等江安苒让人将砚台拿上来,风老丞相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去了书房。
正厅里,就只剩下风吟晚和风清央坐在那里。
风吟晚看着祖父高兴如孩童的模样,脸上也有隐有笑意。
风清央看她一眼,笑道:“王爷此番,倒真是有心了。”
风吟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的江安苒确实挑不出什么错事。
她开口道:“姐姐,不说他了,毕竟他心中有人,以后如何,谁也说不好。”
等到林雪舞回来,江安苒就会变回前世那个样子,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保全祖父和姐姐。
想到这里,风吟晚心中因为昨夜泛起的波澜又平息下去。
她看着风清央,迂回的问道:“姐姐,别尽说我,姐夫对你可还好?”
风清央笑得温柔:“自然是好的,只是他初入官场,有太多事要做,陪我的时间不算多。”
风吟晚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风清央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勉强之色,便暂且放下心来。
看来,那件事还没发生。
不过,风吟晚还是提了一嘴:“我听说官场上腌臜事不少,姐姐还是要多个心眼。”
风清央一顿,她知道自家妹妹不是无风起浪的人,心里将她这句话记下来,点头道:“我知道了。”
风吟晚两人在这边聊着天,书房里时不时传来风老丞相爽朗的笑声,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膳时分。
不知道在书房的一上午发生了什么,风老丞相对江安苒的亲近溢于言表,就连酒都多喝了两杯。
风清央适时劝道:“祖父,您还是少饮些酒,免得伤身体。”
风老丞相笑呵呵的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没人注意到,江安苒坐在一边,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开口:“父皇总是说,丞相劳苦功高,确实要好好保重身体。”
“最近宫中招揽了一位神医,不如请他过府诊脉,如何?”
第30章
江安苒记得春桃说过,风吟晚是在三年后的夏天有症状。
可是不是更早,谁也不知道,他绝不允许这一世再上演那样的悲剧。
刚好趁着风老丞相要诊脉的由头,让那位神医来看看。
风吟晚和风清央都没有意见,风老丞相也只能答应。
江安苒这才放下心来。
用过午膳后,他便跟着风吟晚到了她在风府的院子里休息。
风家府邸是皇帝御赐,离皇宫不过两条街的距离,是前朝某个王爷的住所,自然是大得很。
风家正经主子只有三人,风老丞相对两个孙女宠溺至极,将她们俩的院子左右打通,合成了一个。
江安苒看着伸出墙头的翠绿树枝,不由笑道:“你这院子,可比王府的院子还要大得多。”
他因为喝了酒,衣襟微微敞开,阳光透过树荫落在他身上,硬生生给江安苒增添了几分风流气。
风吟晚瞧着他,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她有些不自然的推开门,轻声道:“进来吧。”
这是她第一次带男子进自己的闺房。
江安苒从前对她颇有不满,风府的门都不怎么踏,自然也没来过她的住处。
眼看着风吟晚走了进去,江安苒连忙跟上。
院子里并未留着大婚那日的装饰,早已被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江安苒看了眼床,走到桌边坐下。
风吟晚看着他,有些迟疑的问道:“王爷,不休息吗?”
江安苒确实有些困顿,但他只是撩了撩眼皮,眉眼慵懒:“我怕你不习惯。”
风吟晚一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竟是察觉到自己被人侵入领地的不适?
风吟晚看着他平常锐利的眼神都因为酒意而温和不少,明明醉了,却依旧坐在那里不愿意上床,心底最柔软的某处像是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她低声道:“无妨,王爷先歇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们今日回来,也没想过会来这个院子,所以茶壶都是空的。
风吟晚说完就出去了。
江安苒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温柔至极。
等风吟晚回来,江安苒依旧坐在桌边,用手撑着头,眯着眼在休息。
见她过来,江安苒睁开了眼。
风吟晚见他实在困得不行,只能无奈将他扶到床边。
她正要转身去倒茶,却被江安苒攥住了手腕。
江安苒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怀里,以一个羞耻的姿势坐在了他身上。
风吟晚睁大了眼,如此放浪形骸的动作别说今生,就连上辈子都没有过。
可江安苒却微微仰头看着她,两人目光对视。
他眼里的深情几乎要将风吟晚溺毙其中。
江安苒的呼吸里带着一点点酒气,却不难闻,他手掌按住风吟晚的脊椎骨,让她低头看着自己:“吟晚,给我亲亲。”
此刻的风吟晚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听到江安苒的话,更是连头发丝都在发烫。
她急声道:“你放开我!”
江安苒笑了笑,眼里却带着一种不肯放手的坚决。
“你是我的王妃,是我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我怎能放手?”
第31章
风吟晚还要再说,江安苒却不由分说的堵住了她的唇。
风吟晚手放在他肩上,想要推开江安苒,却被他按住某处,顿时身子一软。
江安苒的薄唇所过之处,仿佛点燃了一把火焰,就在他咬上风吟晚小巧的耳垂时,耳边突的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嘤咛。
这个声音像是鼓励,又像放纵,江安苒只觉得小腹处蓦然一紧。
他手掌轻抚过风吟晚的胸前,稍一用力,便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白的刺眼。
江安苒脑海中突的浮现一句词:白雪皑皑一片,红梅两点争春。
他眼尾都红了,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了上去。
风吟晚只觉得一股战栗瞬间传遍全身,她纤细的手指尽数没入江安苒的黑发中,脚尖绷的笔直,她只能羞恼的喊:“江安苒!”
“嗯,怎么了?”江安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嘴里含着什么。
江安苒温柔却猛烈的攻势,让风吟晚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用尽最后的理智开口:“你不要太过分,这是风府。”
江安苒没再说话,舌尖轻扫,这才抬头看向风吟晚,眼底带着一丝迷乱之色。
他胸腔震动,发出闷闷的笑声:“王妃的意思是,不在风府就可以过分?”
风吟晚慌忙拢好衣襟,狠狠瞪他一眼,就要下去。
江安苒却将她抱了抱,声音沉沉:“别动,再让我抱抱。”
他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子,风吟晚感受到什么,挣扎的动作骤然停滞。
好在江安苒没有继续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他便放开了风吟晚。
风吟晚如受惊的兔子退开三步,纵然心里复杂,但却不能否认,如今与江安苒的相处,是她一直压在心底的奢望。
江安苒躺了下去,声音带着一丝隐忍:“我睡一会。”
风吟晚见他这样说,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再待下去,她真的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
江安苒已经明显能感受到她态度的软化,温暖餍足的感觉蔓延进四肢百骸,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风吟晚离开房间后,并未直接去正厅,也没有去找风清央,而是朝着府内的湖边走去。
她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树影婆娑,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留下阵阵清脆的啼鸣,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
风吟晚坐在那里,抬头看向天空。
日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晕,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脸庞,带来一丝凉爽,也让她心绪平和下来。
这一世的江安苒跟前世截然不同,明明所有的事情都跟前世相同,唯一变的,只有这个男人的态度。
到底是南柯一梦,还是她重生而来的这个世界,终究跟上辈子不一样?
或许眼前的江安苒并非前世她记忆里的那人?
风吟晚想的脑袋里一团糟,不由想到了自己刚醒来的时候。
大婚前一个月的某天早上,她从前世跨越今生。
只是醒来后看到的一切都让她如坠云端。
本已死去的祖父依旧健在,一尸两命的姐姐也温柔的看着自己。
风吟晚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当她知道自己重新回到了跟江安苒成婚之前,她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对风老丞相开口:
“祖父,我不嫁!”
第32章
风吟晚以为可以改变这一世的命运,可没想到在她醒来的前一天,风老丞相已经求得陛下旨意,木已成舟,再想反悔已是不可能了。
她想起上一世家人的惨死,心霎时便凉了半截。
风吟晚早已打定主意,这一次,等江安苒找到林雪舞之后,她便主动提出和离,绝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可让她意外的是,这一世的江安苒,竟跟从前完全不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风吟晚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整个人悚然一惊。
变了一个人?
莫非江安苒也是重生而来?
她看着平静的湖面,突然觉得心里冒出一股寒意,现在她的日子就仿佛这片湖一样,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流涌动,不知道什么就会掀起滔天巨浪。
风吟晚在湖边坐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院子里。
刚踏进院子,就看到江安苒站在那里,一双黑眸带着笑意看向她:“你去哪儿了?我正要去找你。”
风吟晚敛去眼中的猜疑,缓声道:“在府中随意走了走。”
江安苒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顿时眉心一皱:“怎么手这样冷?”
说着,他将风吟晚的手拢在掌心中,脸上满是关切之色。
他全部注意力全在怎么捂热她的手上,自然也没看见风吟晚那复杂的眼神。
不多时,江安苒听见了风吟晚的声音。
“王爷,当初你如此恨我,为何现在对我的态度如此不同?”
江安苒的动作一僵,他下意识看向风吟晚,却在她眼中只能看出清冷。
风吟晚怀疑自己了,江安苒很肯定的想。
这一瞬,他脑海中思绪万千,一边是坦诚相待,另一边,是竭力隐瞒。
本来早就打定主意的事,在看向风吟晚带着询问的眼眸时,却不知道如何抉择了。
骗她一辈子吗?
江安苒拢着她的手更紧,喉间隐约有些发干:“如今你我已经是夫妻,何必提起从前。”
他不能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时刻将重生之事全盘托出。
风吟晚也不知道信没信,从他掌心中将手抽出来,淡淡道:“王爷可还要休憩?我想去陪陪祖父。”
江安苒温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风吟晚也没多说,她转身就走。
江安苒落后她身后半步,眼里尽是心事重重,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就算现在他跟风吟晚和好如初,那当林雪舞出现时,又该如何?
或许,提前警示父皇保重龙体,让南巡之事不再发生?
想到这里,江安苒心里有种急切的感觉。
风吟晚的声音突然响起:“王爷可知道林姑娘喜欢什么花?”
江安苒下意识答道:“或许是月季。”
话刚出口,他便是一愣,风吟晚也愣了。
前世,江安苒的院子里栽种了一墙角的山茶花,让人精心呵护,宝贝的不得了,她只当向来冷漠的男人为了博林雪舞一笑做的事。
可没想到,竟不是林雪舞喜欢,而是他喜欢?
但江安苒为什么喜欢山茶花?
第33章
风吟晚抿了抿唇,将心里回忆过往时产生的那点不舒服压了下去,直到走到前厅,再没说话。
江安苒心里却掀起了一丝波澜。
在一片沉默中,他突然从记忆里翻出一幅画面。
漫山遍野姹紫嫣红,风吟晚坐在山石上眺望远方,鬓边别着,便是一株山茶花。
江安苒想起这一刻的时候,浑身如同过电一般。
原来,他对风吟晚的感情,早就有了,只是他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到。
江安苒拼命忍住想要告诉风吟晚山茶花的真相,一旦说出口,那不就证明他知道以后的事,那重生的事,还如何瞒住……
江安苒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需要在一个人面前这般小心翼翼,可他却甘之如饴。
两人走到正厅,却不想屋子里坐着的不止风老丞相和风清央,还有何晟。
见到江安苒和风吟晚,何晟笑的很是热情,站起身来:“王爷,王妃。”
江安苒对其他人依旧是那副不假辞色的冷淡模样,点了点头便走到了一边坐下。
唯有风吟晚,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姐夫。
她可没忘了前世,是他一手造成风清央的失望,还是一尸两命那样惨烈的死法!
风吟晚眼里终究没忍住溢出一丝寒意,她淡淡开口:“姐夫来了。”
何晟一顿,从前风吟晚对他态度很是热络,怎么今天是这般漠然的样子?
何晟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他为人圆滑,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向来不会多说。
他走到风清央面前坐下,熟络又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妻子的手。
眼中的爱意和温柔几乎溢于言表。
风吟晚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何想法,到底是何晟太会装,还是他也曾真心实意的爱过姐姐?
风吟晚的走神落在江安苒眼里,却是另一种看法。
他看向何晟和风清央,除了瞥见他们有些隐秘的小动作,便没看出其他了。
江安苒将心中的疑惑按下,端起茶盏小口抿着。
另一边,宫中。
盛帝看着跪在下首的神医,眸色锐利的像是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顾神医,你再说一遍?”
顾沧海面对天子震怒,纵然心中惶恐却也没有失态,他恭敬开口:“陛下沉疴已久,若不及时治疗,恐时日无多。”
一瞬间,宫殿内的气温骤降。
盛帝身边伺候的太监皆是跪伏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半晌,盛帝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若让你来治,有几分把握?”
顾沧海重重磕了个头:“七分。”
“好,你若是真能让朕好起来,太医院首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顾沧海领命退下,盛帝挥了挥手,沉声道:“你们都退下。”
等大殿门关上,他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脸色浮起一丝后怕。
若不是江安苒带着媳妇进宫,他在皇后那里待久了一点被她看出一些不对劲,盛帝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病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
皇后母家以医术闻名,当初他也是看中了皇后母家的声望,可没想到,这竟然会救了自己。
第34章
盛帝抚了抚胸口,想到之前看折子时突然闪过的胸闷气短,心里对顾沧海的话已然信了七八分。
他在太极殿内静坐许久,才传唤伺候他最久的太监进来。
“今日殿中之事,你自行处理,若朕从外面听到半点风声,仔细你的脑袋!”
“陛下放心。”
盛帝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摆驾,去翊坤宫。”
皇后跟皇帝虽感情甚笃,但已经趋于平淡,年年都有新人入宫,她自然不会想什么长盛不衰,有个太子和江安苒做后盾,她的后位简直不能再稳固了。
是以,得到盛帝要带她这用膳的消息,皇后倒是心里有些惊讶,不过下一瞬,她便开始让下人准备起来。
盛帝缓步走近翊坤宫内,空气中淡淡飘扬的熏香让他觉得心里的巨石仿佛被人挪开了一点。
他走到皇后面前,语气沉沉:“让他们都先下去。”
皇后挥了挥手,瞬间殿内只剩下她和盛帝森*晚*整*理。
她走到盛帝身前,声音轻缓且温柔:“陛下,是不是因为龙体之事?”
就这一句,让盛帝心里一暖,这后宫三千,唯有皇后最懂他心意,多年夫妻默契,只一句话,她便能猜出来自己的用意。
盛帝坐下,直接开口:“你从顾家招来的那位神医,说朕时日无多,朕已准允他来治病。”
皇后瞳孔骤缩,她扶着盛帝的手猛然攥紧,就连盛帝皱眉都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语气激厉:“顾沧海可有告知陛下,此病是人为还是沉疴?”
盛帝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
“是沉疴已久,你莫慌。”
他嘴上说着莫慌,可心里却对皇后的在意受用至极,以至于他这个病人倒显得更为闲适。
皇后反手握住盛帝的手,语气里全是情意:“陛下,臣妾会修书一封,让家中多派几位族老过来,人多主意多,臣妾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盛帝没反驳,皇后迟疑片刻,又道:“但臣妾族人进宫恐引人注意,不如让那几位留在阿渊府中,委屈陛下纡尊降贵,毕竟如今多事之秋,咱们得掩人耳目。”
“好,依你。”
入夜。
江安苒和风吟晚从风府出来时,月上中天,可街道上的人依旧来来往往,丝毫不输白日。
江安苒顿了顿,问跟在一旁的侍从:“今夜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风吟晚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率先开口:“今日在东街似乎有什么活动,我要去看看,烦请王爷自行回府了。”
她说着就要走,却不想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
江安苒上前一步,站在她身边,语气透着不容拒绝:“我也要去。”
风吟晚没拒绝,或者说,她心里知道,就算拒绝也没有用。
两人带着侍从朝东街走去。
风吟晚记得这个日子,是因为前世在她归宁这天,东街确实有活动,但在这活动上,本不该出现在京都的林雪舞,跟江安苒见了一面。
这话,还是前世林雪舞进府后某天亲口说的。
第35章
风吟晚就要看看,这一世不一样的江安苒,还会不会对林雪舞有着毫无底线的宠爱。
她想起前世江安苒的纵容,心里又腾起了一丝丝不舒服,偏偏江安苒还紧紧攥着她的手。
风吟晚冷冷看了他牵着自己的手一眼,随即便回过了头去。
江安苒直觉不对,可他哪里知道风吟晚心里在想什么。
人潮拥挤,两人十指相扣,可江安苒却觉得眼前之人离他那么遥远。
宛如隔着一道天堑。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可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风姑娘,你也在这啊。”
风吟晚转头看去,却撞上定北小侯爷那双笑意潋滟的桃花眼。
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意。
“陆壑,你怎么在这里?”
陆壑快步走近,毫不犹豫的将风吟晚身边双眼骤然冰冷的江安苒挤到了一边。
他笑道:“听说你成婚,本侯爷想来抢亲,我那个混账爹将我关在院子里半月有余,这不,一出来我就来找你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本侯爷私奔?”
风吟晚看着陆壑,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
前世,江安苒成了摄政王之后,定北侯也退了下来,陆壑子继父业去了边疆,跟风吟晚再无联系。
陆壑向来放浪形骸不按常理出牌,定北侯又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气的时常头疼却拿他毫无办法,他说想抢婚,一定会抢的。
风吟晚笑笑:“还好定北侯明事理,否则,你来抢婚,岂不是丢我的面子。”
陆壑有些不满,他瞥了站在一侧的江安苒,嗤笑道:“嫁给这种人才会让你没面子吧,至少我不会像他那样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放弃真正的宝藏。”
江安苒终于忍不住冷喝出声:“陆壑,你够了,再说下去,别怪本王不客气。”
陆壑眼神微冷,满不在乎的开口:“行啊,那南阳王倒是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
陆家每一个小辈从会走路起就接受着不一样的训练,陆壑身为定北侯的继承人,自然有着最好的老师教导。
陆壑的身手在年轻一辈里,别说京都,就连整个大秦也找不出几个能跟他打的人。
更别提,这厮背后还有个极为护短的定北侯。
从某种程度来说,陆壑甚至比江安苒这个南阳王更有威慑力。
可陆壑不知道,眼前的江安苒比他多活了一辈子。
上辈子江安苒成了摄政王之后,为了避免刺杀,请了江湖名师教了他整整两年。
所以,他现在还真的不惧陆壑。
江安苒将风吟晚拉到身后,定声道:“你想打,本王便陪你去演武场,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陆壑一噎,他上下打量江安苒一眼,颇为不屑的嘟哝:“最讨厌文绉绉的人,老子等下打的你抬不起头来……”
风吟晚站在江安苒身侧,一个不经意抬眸,却见他脸上挂着跟前世如出一辙的冷意,心里不由一个咯噔。
她有种预感,本来十拿九稳的比武,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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