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烨煜神情冷然地倚靠着椅背,将第七根抽到一半的烟碾灭。他看着夜色中的雨幕,躁动了几天的心渐渐不安起来。整整八天,他都没有见过白以菡,甚至连她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收到过。他凤眸一眯,烦躁地抚了把额前的黑发,竟因为白以菡这样的“洒脱”有些不甘,还有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从何而来的烦闷难堪。快10点了。傅烨煜看了眼时间,关上了车窗,将风雨声阻隔在外,又打开了车载电台,鬼使神差地调到了那只听过一次的FM
白以菡一愣,转头看去,一个喇嘛站在几步外。
她有些无措地擦掉眼泪后点点头:“很美。”
喇嘛笑了笑:“人的一生,来的具是风景,去的终成回忆,与其早早放弃,不若安享这个过程,看一路花开花败。”
闻言,白以菡眼神一滞,心思百转千回,竟生了丝羞愧感。
父母给了她生命,她也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她怎么可以轻易的舍弃父母给她最珍贵的东西。
哪怕父母已经不在了,她也该带着对他们的思念活下去,看尽她这一生的花开花败。
白以菡噙着泪弯了弯嘴角,双手合十朝喇嘛行了个礼:“谢谢您,我明白了。”
在西藏又待了几天,她才坐上返途的大巴。
白以菡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望了眼路边目测有几十米的深沟,心一慌,下意识的挪开了眼。
但车开的很稳,漫漫长途,白以菡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在一个拐角处,车子猛地急速右转,车厢的人全部都往左倒去。
白以菡一下惊醒!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巨响,大巴竟侧翻悬在深沟边儿上,半截车厢都处于悬空状态!
第十章 FM89.3
慌乱的尖叫声充斥在白以菡的耳中,她强忍着腹部被安全带紧勒的疼痛,努力想要镇定却无济于事。
司机大喊着让车头的人小心的挪动,往车尾的安全出口爬出去。
白以菡坐在倒数最后一排,她心里慌乱至极,但从车头出去的人并没有放弃,他们又转回来向仍然被困的人们伸出了援手。
看到他们焦急紧张的脸和努力救人的模样,她一下想起沈父出事那一晚,眼眶泛了红,突然就不那么慌了。
“姑娘,快把手给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朝她伸出手,准备拉她出来。
白以菡望着他,眸光一亮。
她正要伸手,侧前方却传来一阵阵地哭声。
白以菡伸头一看,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被卡在了座位里。
这瞬间,白以菡的心一沉,下意识地做了个决定。
“小妹妹。”白以菡朝那女孩伸出手,温柔道,“别怕,把手给阿姨。”
小女孩满脸泪水地看着白以菡,小心地伸出手。
大巴因为白以菡拉扯孩子的动作开始不稳地往下滑落,众人焦急万分。
白以菡心一横,用力一拉,用尽全力将女孩抱起来,嘶声大喊:“接住她!”
男子手疾眼快地抓住小女孩的手,将她拖了出去。
可接着,“轰隆——!”一声。
响彻山谷的巨响撕扯着每一个尖叫着的人的心脏,大巴车在巨大的山谷像一个玩具汽车一样滚落了下去。
翻滚之间,白以菡全身的五脏六腑好像都揉在了一起,巨大的疼痛之下好似一会儿就没了知觉,只剩下残余的意识回忆着这短暂的一生。
爸爸,妈妈,念念没有想死,也真的很想活下去,只是把活下去的机会给了一个孩子。
又是一声刺穿耳膜的轰响,她彻底陷入了黑暗……
海城市。
已经连下了几天的雨,就好像是想要冲散某个离开这座城市的人的痕迹。
广播电台大楼下的路灯旁,几缕烟从一辆黑色的宾利中飘了出来,又很快消散。
傅烨煜神情冷然地倚靠着椅背,将第七根抽到一半的烟碾灭。
他看着夜色中的雨幕,躁动了几天的心渐渐不安起来。
整整八天,他都没有见过白以菡,甚至连她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收到过。
他凤眸一眯,烦躁地抚了把额前的黑发,竟因为白以菡这样的“洒脱”有些不甘,还有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从何而来的烦闷难堪。
快10点了。
傅烨煜看了眼时间,关上了车窗,将风雨声阻隔在外,又打开了车载电台,鬼使神差地调到了那只听过一次的FM89.3。
上一次,他调到这个频道还是为了折腾白以菡。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杨柳……”声音很温柔,但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不是白以菡。
傅烨煜眉头紧蹙,伸手又拿出了一根烟衔在唇间。
他伸出手,正要换频道。
这时,那女主持人却哽咽着说道:“很抱歉,我现在要插播一条信息,在这里我要向喜欢白以菡的听众朋友们说声对不起。”
闻言,傅烨煜手一顿,头略显僵硬地偏向那声源。
“她在从西藏回来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她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一个小女孩,于……”
女主持人的哽咽的声音停顿了。
而傅烨煜的呼吸仿佛都被这短暂的死寂扼住了一般。
“于2020年12月18日在西藏琴江医院离世……”
第十一章 雨停了
傅烨煜瞳孔陡然紧缩,唇一颤,香烟掉了下去。
“我们为失去了……这位好同事感到难过,但也为她的勇敢骄傲……”
女主持人已经泣不成声,但仍旧努力地传达着关于白以菡的信息。
然而她之后的话全部被一只按下“关闭”键的手截断。
傅烨煜紧握着双拳,眼角火红如血,剧烈起伏的胸膛就像急需氧气的病人。
白以菡……死了!?
他死死瞪着车前窗淅沥沥滑下的雨水,咬紧的牙关忽地一松,带着似要冲天的怒火笑了出来。
下一刻,傅烨煜突然发动车子,挂上挡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一路逆着风雨,傅烨煜硬生生把商务车开成了跑车。
广播大楼外,车子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傅烨煜开了车门,淋着雨就冲进了楼中,朝呆住的前台小孟低吼:“叫白以菡出来!”
此刻的他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可浑身却散发着让人畏惧的寒意。
“先,先生,您冷静一下。”小孟试图安抚傅烨煜,但是一看到他的眼神,惊惧地收了声。
这时,陈明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见傅烨煜在这,先是诧异了一会儿,而后也觉得理所应当。
白以菡出事了,傅烨煜作为丈夫或许是该来收拾她的遗物……
“顾先生。”陈明硬着头皮走过去,他还没忘记那天傅烨煜那杀人一样的眼神。
傅烨煜目光一凛:“你是谁?”
“……”陈明语凝,他抿了抿唇,走到前台去抱出一个纸盒走到傅烨煜身前。
他声音低了几分:“这些都是白以菡的遗物。”
小小的一个纸盒就像点燃了傅烨煜心中炸弹的引线,炸裂的硝烟弥漫到了脑子里。
“嘭”的一声,陈明震惊地看着散落在地的东西,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伸手把纸盒掀翻的傅烨煜。
他是疯了吗?
傅烨煜一脚踩在一本手账本上:“我再说一次,叫白以菡出来。”
陈明气得脸通红:“你,你作为白以菡的丈夫,难道不知道她的死讯啊——”
一旁的小孟大惊,赶忙去扶陈明,看着傅烨煜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踢人啊!”
傅烨煜恍若回到了他高中,那个不计后果只会为了自己目的而打架的跋扈少年。
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见到白以菡!
而所有阻止他见白以菡的人,他都不会手软。
小孟眼见傅烨煜想冲去播音室,心一急,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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