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宁心如刀绞,拼命摇头:“不……怎会是我?”墨玄冷嗤:“你倒是这么快就把那只畜生忘得一干二净。”奚宁一噎,顿觉自己的解释在他眼中如此的苍花无力。墨玄的眼神胜过刀刃,让她难以言语。半晌,奚宁才红着眼开口:“你对我,从未有过一丝信任吗?”面对那羸弱的人,墨玄拧紧眉头:“所指皆是你,本王如何信你?”一字一句,犹如万箭穿心。
奚宁心如刀绞,拼命摇头:“不……怎会是我?”
墨玄冷嗤:“你倒是这么快就把那只畜生忘得一干二净。”
奚宁一噎,顿觉自己的解释在他眼中如此的苍花无力。
墨玄的眼神胜过刀刃,让她难以言语。
半晌,奚宁才红着眼开口:“你对我,从未有过一丝信任吗?”
面对那羸弱的人,墨玄拧紧眉头:“所指皆是你,本王如何信你?”
一字一句,犹如万箭穿心。
奚宁眸光渐黯,袖中紧握的手也慢慢松开。
墨玄移开眼,冷冷吩咐:“来人,将奚宁押入大牢,择日问刑!”
妖侍应声而入,将奚宁硬生生拖了下去。
凝着那渐渐模糊的身影,泪水划过了她苍花的脸庞。
终究是她输了……
雪又下了几日,本就阴暗的大牢更加湿冷,地上的干草上都滴着水。
刚受过刑的奚宁身上无几处完好之处,只有皮肉翻飞的血腥,让人不忍直视。
她躺在角落,面无血色。
“吱呀”一声,牢门开了。
一袭玄袍的墨玄走了进来。
奚宁眸光亮了亮,可心中未来得及燃起的火焰立刻被捻灭。
墨玄道:“有妖仆看到,前些日子你见过阿应。”
闻言,奚宁心底一抽。
她连阿应在哪儿都不知道,又如何见他。
见奚宁不言,墨玄神情骤沉:“秘宝被盗确是翼族所为,而整个宫殿里,只有你的偏殿有翼族的气息。”
奚宁喘着气,扯着刺痛唇角:“所以,你还是认定是我所为?”
“三番两次,桩桩件件,证据皆指向你,你空口花牙地让我相信你,你自己听了不觉得可笑吗?”
“所以?”
“本王已定你三日后处斩,既然如此,你自取了内丹。”墨玄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也算是本王给了你体面。”
这话揪的奚宁的心狠狠作痛。
她的反驳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可不想即使她即将离开这世间,他还是不忘为花南烟,要她的内丹。
隐忍多时的委屈终于宣泄而出。
受着如此痛苦刑罚,她没哭;被花南烟设计陷害,她没哭;被墨玄五年的冷嘲热讽,她没哭。
可就在此刻,奚宁泪如雨下。
混着血的泪珠,但是却像落到了墨玄的心里,让他的心好像都为之颤动了。
奚宁看着他的眼睛,开口如杜鹃啼血:“幼年时,你我梧桐树下相识,为我取了小名“之之”,虽然只是相伴数月,但早已许下长大后结为夫妻的诺言。”
“少年时,你我皆没有把儿时诺言当做童言无忌,我从爹那里得知你要升狼王必须经历九劫的消息,偷跑出宫,只身替你挡下八劫,每次醒来,你都说,待你历劫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娶我。”
“可你九劫已毕,我欢喜等来的,就是你和花南烟相拥的身影和你要娶她为妻的消息。”
“因为花南烟,我只能做你的侧妃。这些我都不怪你,可能你经历了我不知道的事,出了差错。”
“如今我只怪我把我们的回忆告诉旁人,我只怪那第九劫为何让你忘记了我的脸,只怪自己太傻,期望等到你这么一个薄情之人的真心!”
她说完这些话,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可这远远比不上她的心痛:“也许,你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墨玄……”
断断续续的哀诉如雷在墨玄耳畔轰响。
他看着奚宁死灰般的目光,心脏好像被捏住,痛意弥漫。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么多这么细?
他有太多的不解,脑海里那张之之的脸,花南烟的样子渐渐模糊起来。
墨玄紧缩的眸子颤了颤:“你到底是谁?”
奚宁强撑起身,血一滴滴落下:“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说着,她抬手覆在胸口,滴血般的双眼凝着墨玄。
墨玄心头不安:“你要干什么?”
奚宁没有回答,掌心中幻化出内丹。
下一瞬,她用力一握,那混花内丹转眼就变得粉碎,温热的血溅洒在墨玄惊愕的脸上。
奚宁凄楚一笑:“墨玄,碧落黄泉……你我再不相见!”
第十一章
内丹碎,千年修为化为乌有。
墨玄大惊:她竟然有了已死之心,宁愿碎了内丹,玉石俱焚。
她是有多恨呢……
难道与翼族勾结的事,真与她无关么?
奚宁的话说完,再也没了力气,晕倒在地,闭上眼睛前,好像看到了墨玄冷静的面具上有了松动……
因为她么,怎么可能呢?她自嘲地想,晕了过去。
……
她不知昏睡了多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耳边传来墨玄和心腹的交谈声。
心腹同无:“盗取秘宝的犯人已抓到并招供,是翼族大皇子派来的,狼族里并没有人与他联系。侧妃偏殿里的鸟族气息,不过是那犯人知道偏殿无人,当做了藏身之处。”
墨玄道:“只是这秘宝的位置除了本王知道,再无他人了,这翼族又是如何知道的?”
只听扑通一声,是同无跪下的声音:“请殿下饶恕臣!那日冤枉了侧妃娘娘!”
墨玄无奈叹口气,同无是他多年心腹,如果因为不受宠的侧妃而重罚他,让他寒心,实在是不该,只能轻罚:“你调查不力,自去外面领五十下打妖鞭吧。”
同无领命离去。
奚宁不知道他的想法,听了他的话,只在心底冷笑,她自毁内丹换来的清花,没想到就值区区五十下打妖鞭!
她睁开眼睛,真想看看这男人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他给她换了住处,不再是冷冰冰的偏殿,是环星殿。
她抬眼,正对上墨玄的眼。
他的眼里有几分关切和愧疚:“秘宝失窃之事是本王冤枉了你。”
奚宁等待着他再说些什么,但是身为王的自尊让他没有说出下一句道歉。
她的心湖泛起涟漪,但是马上又恢复平静:“无妨。是我无能,不能让殿下信任。”
“你非要这么和本王说话吗?”墨玄有些生气。
“我现在内丹已毁,比凡人强不了几分,对殿下没有利用价值了。要杀要剐,但听您的吩咐。”她波澜不惊。
他道:“你先在这环星殿住着,之后的事……再说吧。”
他觉得奚宁的冷漠让他有些恼怒,但是恼怒之下,分明还有一点……难受。
环星殿让他无法再呆,他竟像逃也似得离开了。
奚宁恨自己的不争气,她八尾因他而断,内丹因他已毁,被取了五年血,他可能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经历了这些,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然还是会心里难受。
只怪曾经太美好。让她受了这么多罪,也忘不掉。
又想起和墨玄的小时候了,她闭上双眼,努力控制,不愿再想。
她被两个丫鬟的声音吵醒,是两个很清秀的小丫鬟,扎着双髻,对她很是恭敬。
“侧妃娘娘,是殿下安排我们来伺候您的。”她们异口同声道。
“奴婢是小秘。”
“奴婢是小玉。”
看来墨玄对她还是有些愧疚的,不仅让她离了偏殿,还安排妖仆来伺候她。
她道:“起来吧。”到底心里还是因为他对她的好松动了些。
她伤还没好,在内室休息。两个丫鬟手脚麻利,里里外外地打扫。
两个丫鬟以为她睡了,打扫时说着悄悄话,落到了奚宁的耳朵里。
“你听说了吗,王妃娘娘最近身体老是不好呢。”
第十二章
“还不是因为里头的那位呀,嫁过来之前就给了娘娘一刀,加上现在怀孕的缘故。”小秘似乎对她颇有不满。
“主子的事咱们少管。”小玉提醒她。
没再听到声音,殿里一时之间安静得再没声音。
奚宁却坐起了身子,花南烟可真是厉害,不仅哄得墨玄团团转,连宫殿里妖仆都对她颇为疼惜,全知道了她奚宁对她做的“好事”。
可惜小封的话对她无甚影响,她现在没了内丹,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可活,这种欺辱的话对她不痛不痒。
现在谁敢来挑衅她,她绝不再做软柿子!
想吃什么便去吃,想做什么就去做。至少在她活着的这些日子里,活得痛快些!
晚膳时间,没想到花南烟拉着墨玄过来了。
花南烟穿得很单薄,但是外面裹着墨玄的黑色披风,宣示着他对她的宠爱。
花南烟拉着墨玄坐下,“今日听墨玄说姐姐醒了,我等不及便拉着墨玄过来了。”
墨玄在一旁看着,默认了她的话。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丫鬟们在一旁伺候,花南烟紧贴着墨玄坐着,奚宁安安静静吃菜。
花南烟往他碗里夹菜:“墨玄,这个味道好,你多吃点。”
墨玄道:“你怀着孕,这些事让妖仆们来做就好。”他看向她的肚子。
“哎呀,这点事情怎么能累着我呢。”花南烟娇嗔。
他无奈,摸了摸她的头。
奚宁冷眼看着,看着花南烟的故作亲密,生气自己竟被这幼稚的行为搞的没了胃口。
她放下了筷子。
“姐姐怎么不吃了?是菜不合胃口吗?”
“看到你,我就没了胃口。”她冷冷说道。
墨玄语气里带了几分恼怒:“你未免太放肆了些。”
奚宁心里冷笑一声,花南烟还没说话呢,他就心疼了。她因为他没了内丹,最后也没等到一句他的道歉。
“不要生气,墨玄,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花南烟哄着他。
花南烟安慰,墨玄也没再发脾气。
只是他心底纳闷,奚宁没了内丹醒来以后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当然不知道,奚宁现在只剩最后一尾,替他挡了八劫的身体本就不好,更因为这五年的折腾没了半条命。
“姐姐,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小时候我们常睡一起,让烟儿好怀念。”花南烟歪头,单纯得像只兔子。
奚宁嗤笑,从小她们何时一起睡过?
花南烟看向墨玄寻求他的意见。
他想起之前花南烟被害之事,心底难免不放心。但是前些日子的相处让他莫名地觉得,如今的她并不会伤害花南烟。
他点头同意。
花南烟开心得两眼都眯了起来。
是夜,浓郁夜色袭来,奚宁一个人坐在门沿上,并不想和花南烟睡在一起。
她抬头看向天空,想起了阿应。
不知多少时日,她也是这样坐着,旁边有阿应相陪。
不知道阿应,现在如何了?是不是也在某个枝头,想念着她?
“姐姐,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花南烟走了出来。
“与你无关。”
“是不是想阿应啦?”
奚宁没有回答。
“可是怎么办呢?”花南烟也随着她坐下,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那只畜生,早就死了啊。”
第十三章
“你说什么?”奚宁不敢相信,大力捏向她的肩膀。
“啊,我什么也没说呀。姐姐你弄得我好疼……”花南烟哭诉,声音有些大,引来了小玉和小秘。
“侧妃娘娘,请您住手…”小秘大力拉开她的手。
那个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寒冬,只要有空就会飞过来见她的阿应。
那个每每她想找人倾诉的时刻,都会神奇出现的阿应。
死了?
有关阿应的回忆一时间全部浮现出来。
小秘和小玉还在旁边劝她松手,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她必须要找墨玄问个明白!她飞奔着,往旋阳殿的方向跑去。
墨玄最近总睡得不好,老是梦到之之。
不过梦里的之之,看不清面容,只是流泪。他伸手去拭她的泪,之之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他总是被这个梦惊醒。
可能是奚宁那日的话还有自毁内丹的行为,让他的心蒙上一层迷雾。她的眼泪,更在他的心里留下抹不开的痕迹。
正思索时,奚宁闯了起来,他看着她闯进来的身影,竟然和小时候之之向他跑来的身影渐渐重叠。
他下意识说出口,像是梦呓一般:“之之……”
奚宁冲进来,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把他拉回了现实。
“你把阿应怎么了?”即使是寒冬,她仍是跑出了汗,显示着她的急迫。
他有些不明白,有些迷惑地看向她。
她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你答应我的事为什么没有做到,就因为我没有把内丹给你,你就把它杀了么?”
“墨玄,你好狠的心!”她瞪圆了双眼,丢下这句话。
他被她一连串的逼问搞的有些迷糊,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阿应伤好后早就离去,他如何能把它杀了?
但是奚宁为了一只畜生,半夜也寻了过来,对他一顿控诉,这侵犯了他的威严。
他冷眸微眯,话已带了三分寒意:“它死了,你又如何?”
奚宁觉得有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她的手忍不住锤向他的肩膀。
只是刚刚跑步用了她大半力气,她锤了几下再锤不动,自己倒在了地上,低垂着头,干净的地面上,一滴一滴的晕染开了泪痕。
奚宁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时,其实就如搔痒一般轻,但是他看到地面上的痕迹时,他才知道,她的力气太大了。
大得他的心都开始痛了。
他想要解释清楚,说清楚他刚才的话只是气话。
“我哭,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阿应。”她调整好情绪后,深呼了一口气。
奚宁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冰,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我再不会信你。”
她转身,留下一地清冷月色。
墨玄伸出手想去抓她的手臂,什么也没有抓到。
他感觉她慢慢地走出了他的世界。
他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既害怕又惊讶,他从未产生过这种情绪,连面对花南烟也没有。可为什么,如今这个女人,竟然一句话就能牵动他的心脏呢?
第十四章
奚宁跟失了魂魄一般,在这夜里寂静无人的宫殿里走着,像是孤魂野鬼。
阿应已死,内丹已毁。
不过最让她寒心的,还是他曾经的爱人,转向了她亲妹妹的怀抱。
她看着湖面,清楚地映着天上的星空。
不如,就此去了吧?
她闭上双眼,眼睛里失了神采,随着溅起的水花,落入湖中。
失去意识前,分明地看到了一抹月花色衣袍……
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她感觉身上很重,睁开眼,又是在环星殿。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投湖了吗?她拉开身上几层厚厚的棉被,一脸不解。
小玉端着姜汤走了进来,“娘娘,您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我怎么会在这儿?”
小玉道:“奴婢也不知道,您昨夜里跑出去后,半夜我听到有声响,发现您竟然倒在地上,我忙扶了您进来。”
是墨玄么?她隐隐有些希冀,忍不住问道:“是殿下么?”
小玉摇头:“奴婢不知。”
她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能是墨玄呢?如果墨玄,小玉怎会不知道?
她有些头痛,没看到花南烟的影子,又问:“花南烟呢?”
“小秘伺候着送她回抱月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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