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到的时候,她正在睡觉。恬静的睡宁上,明明该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但是她的两道细眉,十分不和谐地蹙起。他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额头,想帮她抚平。还未触及到,她就醒了。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中间。他收回手,负手而立,先打破这气氛:“小玉说,你病倒了。”“我死不了。”奚宁坐直身体,眼神飘向他处。
墨玄到的时候,她正在睡觉。
恬静的睡宁上,明明该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但是她的两道细眉,十分不和谐地蹙起。
他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额头,想帮她抚平。还未触及到,她就醒了。
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中间。
他收回手,负手而立,先打破这气氛:“小玉说,你病倒了。”
“我死不了。”奚宁坐直身体,眼神飘向他处。
他顺着她的视线,半晌才开口,做出了让步:“阿应没死。它伤好了以后,早离了宫殿。”
奚宁浑身一颤:“证据呢?”
墨玄看着她一直不温不火的,又是因为阿应才有了生气,眸子里带了几分薄怒:“本王没必要骗你。”
她知道他不会拿这个事情骗她,况且昨日夜里,他并没有承认杀了阿应。应该是花南烟的诡计。
她心里早已明了,口中吐出的话还是忍不住刺向他:“你骗我的,还少么?”
墨玄下了早朝,想到她昨日夜里的决绝,就立马来找她了。
他纡尊降贵到她的环星殿,忍不住关心她,不忍她难过,道出事实。她却句句刺人,丝毫不让步。
没有人能解释他的行为,包括他自己。
他捏住他的下巴,眼里的怒火燃烧,狠狠道:“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侧妃,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对本王说话?”
奚宁抿唇,他还拿他王的身份来压她?
“这五年,你把我当过你的侧妃过吗?我过的比妖仆还不如!你现在倒想起,你是我的夫君了?”
她眼里的悲伤深深刺痛了墨玄,他有些狼狈地瞥过头,余光看向她,她紧抿着的嘴,倔强的神情,让他的心里不知为何涌现一丝冲动!
他毫不犹豫地,贴上奚宁的唇!
第十五章
明明是情人间最亲密的事,但是在他们之间,却像仇人一般,带着恶狠狠的纠缠之意。
嘴角厮磨,呼吸交缠,紧贴着的脸,让奚宁红了脸。
不过,那并不是因为害羞,她是在恨!
墨玄把她当什么了?事到如今来挽回,会不会太迟了些!虽然墨玄的唇细密地吻着她,但是这只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凉。
墨玄吻她,刚开始确实是带着报复性。只是越往深,他越发现,他竟有些沉沦之意……
察觉到奚宁的身体不对,他停止了动作。
他把奚宁的柔夷捏得死紧,似乎是要让她也感到到他现在的痛苦:“你这般姿态,到底是做给谁看?!”
她还是木木的,因他的话才开了口,嘴唇还因为刚刚的动作而变得红肿:“我现在这样,不正如了您的意吗?”
墨玄大力起身,手撑上一旁的桌子,桌子因他的力道而有些碎纹,足以表示他现在有多愤怒。
但是面对这样的奚宁,他实在不知怎样才好。好半天才整理好衣袍,施了法,瞬间就消失不见。
见他消失,她才卸下伪装,手抚向心口处。
殿中无人,偌大的内室里,一下一下地回响着她的心跳声。
她不得不承认,墨玄对于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即使恨他、怨他,只要他一个动作,她的心里总会受影响。
她没了再睡的心思,下床出了内室,看向门外。
好些日子过去,积雪开始融化。廊檐上开始一滴一滴地滴落雪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冬天即使再长,也快过去了。
她想起之前对墨玄说过,她最喜欢春天。
她想起刚刚的亲吻,她和墨玄,还能忘掉那些如冬天般的寒凉过往,迎来温暖的春天吗?
她不知道。
她现在很想找人倾诉。她很想阿应,想和他说说话,诉说她现在心里的纠结。
阿应去哪儿了呢?还过得好吗,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小秘和小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一时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揉揉眼睛,忽然看到了雄鹰展翅的影子。
她以为自己眼花,低头之际,忽然门关了。
她有些心慌,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小玉?”
没有人回答她。
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鹰啼。
她回头,竟然是个穿月花色锦袍的男子!
他玉冠高束,眉眼清秀,端的是一个温润如玉。
这是个很清朗的男子。
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但她并不害怕,相反地,心里有种分外熟悉感,好像他们之前见过很多次。
她小声地问他:“你是?”
男子还是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微笑着。
她没有着急,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饶是性子再好的人也该没了耐性。
奚宁看着男子,有些没好气说道:“我不会叫人来,你若是来避难,时间到了自行离去吧。”
说罢欲转身离开。
没想到那男子抓住她的手臂。轻轻笑开:“好久不见,想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如此不经逗?”
好久不见?奚宁纳闷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又笑了,如三月春风拂面:“我是阿应。”
第十六章
“你是阿应?你怎么化作人形了?”奚宁欣喜地回握住阿应的手。
阿应看向她紧紧握住他手臂的手,嘴角笑意更开:“我是翼族的二皇子。除了阿应,你也可以叫我左恒。”
奚宁终于笑了,笑得如向日葵一般灿烂。
这些日子,她从没有笑过,但是看到阿应回来,她心里的欢喜,是任何事也比不了的。
她叫左恒进了殿里,听他细细说起之前的事情起因与经过。
“翼族的人,日常行动时一般不会以人形出现。”
“一年前,我知晓狼族与翼族不合,所以从不轻易过来。但是那日我修炼时,差点走火入魔,受了重伤。我想回翼族,但是体力不支,落到了狼族——也就是你的偏殿里。”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个妖仆。看着你的殿里什么也没有,你仍去想办法医治好我的伤,甚至偷偷去偷药。”
“你好像很寂寞,宫里没有人你说话,我渐渐发现你的身份特殊。直到有一日,在你取血后,被御医出言羞辱,你才开口对我诉说你这些年的痛苦。”
左恒闭上双眼,回忆起从前时仿佛也感知到了她的痛苦:“我才知晓,这些年,你过的如此难。”
“那天我被莫名的橙光袭击,看着你为了我求他,那一刻,我宁愿自己当场死了,也不要你为难。”
“伤好以后,我想带你走,但是翼族传音过来,宣我快些回去,我知道你与他定下三月之约,所以先离开了狼族。”
“我知道你对他还有情,所以我隐了气息,时常过来看你。”
“看着你因为你妹妹而受伤晕倒在雪地里,看着你因为墨玄的恶言,而想着投湖自杀。我看着你过的这么不好,身边还是空无一人,所以出现,想陪你说会儿话。只是这一次,我想以我的真实样子出现。”
他的声音很好听,讲起故事来很容易让人代入进去。奚宁听他阐述着这些事,听到这儿才忍不住发问:“救了我两次的人,都是你么?”
左恒的桃花眼澄澈透明,看着她点头:“是的。”
奚宁心里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没想到阿应为她做了这么多。今日更是像心灵相通般感觉到她的心中所想,才忍不住化为人形和她交谈。
她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泪花,不过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高兴。
“真的很谢谢你,阿应。”
左恒轻笑,手触上她的青黑发丝:“何必道谢。要谢,也该是我谢你的救命之恩。”
奚宁感受到他的触碰,不经意地躲避了。
左恒收回手,并不介意。
他转了话题:“其实我来,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我的哥哥,翼族大皇子,一心想要统一妖界。所以他派人盗了狼族秘宝。那些日子我一直在调查,所以那时未能来救你。”他充满歉意地看向奚宁,但是奚宁冲她微微一笑,表示无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忍受他的野心,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忍受他做如此龌龊之事。我偷听到,他之所以知道秘宝所在之地,是因为狼族有他的内应。”
奚宁有些急切,毕竟这事关整个狼族——墨玄的狼族。她忙道:“是谁?”
他苦笑:“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狼族竟会有翼族的内应?是谁呢?是墨玄的心腹同无吗?不,这并不可能,那会是谁呢?奚宁开始快速回忆着墨玄身边出现的人。
左恒看着奚宁又因为墨玄的事情走神了,无奈地把手放到了她眼前晃了晃。
她这才回过神来,歉意一笑:“抱歉。”
左恒道:“无妨。”片刻后踌躇开口:“今日告诉你真相,其实还为一件事。”
她疑问道:“何事?”
“你可愿意跟我走?”
第十七章
“墨玄不知何时才能想起过往之事来,他一日不想起,你就要多受一日他和花南烟的凌辱。”他声音极轻,似是怕伤害到她。
左恒继续道:“你若怕回狐族,我可以带你回翼族,没有人能伤害你。”
奚宁听着他的话,感受到了他话里饱含的真情。他果然是无微不至,体贴得连她的后路都想好了。
但是……她回忆起刚刚和墨玄的亲吻,仿佛还留有余温在她嘴角。
她微微一笑,脑里想了很多,而后慎重道:“阿应,我是真的很感激你。你的好,我全都明白,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
左恒沉默了一会儿,眼里没了笑意:“是因为他吗?”
“是,也不是。”她不走,心里确实是舍不得墨玄,但是,她也为了抓住那个宫里的内应。毕竟狼族不明不花地倒了,不仅是墨玄,整个妖界都会受影响,包括她的母族。
她说:“我留在宫里,也有助于你抓住内应。总好比你一个人身处这危险之中。”
意识到她对他的关心,他心里感觉到一些暖意,微微一笑道:“那你小心。若有想走的那一天,随时可与我说。”
她点头。
奚宁这些日子在宫里,总是多留了几分心思。
她一边纠结着是否要告诉着墨玄,又怕墨玄怀疑她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件事。一边又要留心是否有可疑之人的踪迹。
她心里焦灼,所以面上就不像以往那般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显得有生气了许多,也有可能是被伺候得很好,身体慢慢恢复元气的缘故。
小玉伺候她很尽心,小玉常说,奚宁是她到宫里的的第一个主子。
至于小秘,常不在宫里,她懒得去管。
精神好了,她更有力气出去走,更为了调查内应。
首先,就得先从墨玄身边最信任的人开始查。
同无听左恒说起,已经查过,他确实是个忠心的人。她了解到,墨玄曾经救过他的命,自那以后,他把他的心和命,全交给了墨玄。
左恒还说,墨玄身边,唯一一个没有查过的,就是花南烟。
奚宁想,花南烟为了墨玄,撒了那么多的谎,装了这么多年的小花兔,应该不会是翼族的内应,可是现在内应没抓到,事情的真相不该只是她的想当然。
她没事的时候,会配合左恒,观察着花南烟。
这日,她正在湖边散步,正好看到了花南烟。
花南烟在看一封书信,身边无他人。脸上现出欢喜神色,把书信贴在肚子上好一会儿,才幻出妖火将它烧毁离去。
谁的书信,竟让她看完后直接烧毁?
待她走远,她急忙捡起那封未燃尽的信纸,放到湖中浸湿灭火。
可惜火烧得太快,写有字的部分已经全被烧毁,只留有小小一块。
她终于盼到左恒来了,急忙拿出纸张给他看。
左恒看了,震惊道;“这是翼族皇族才有的信纸!”
难道花南烟就是翼族的内应?
第十八章
左恒和奚宁面面相觑。
还是左恒先开了口:“现在仅凭着一张信纸,还不能断定就是她。”
她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却听门外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左恒慌忙捏诀变身麻雀飞向屋檐观察着。
是花南烟将要经过环星殿。
奚宁忙冲了出去,内应之事已有眉目,须得快速抽丝剥茧,好尽快露出事实真相。
花南烟看奚宁立在门口,有些奇怪,停了下来,问道:“姐姐有话和我说?”
奚宁走过去,贴着她的耳朵,假意道:“翼族大皇子刚传音给我。”
花南烟有些气急败坏道:“大皇子怎会传音给你!”
不是反问句,是肯定句,花南烟首先在意的,不是翼族,而是大皇子,看来内应之事必和她有联系。
奚宁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呢。”扭头就进了殿里。
夜沉如水,皎月如盘。
左恒捏了个术法,把自己和奚宁变作两只麻雀,飞向抱月殿。
夜已经深了,只见花南烟小心翼翼地绕过在门口熟睡的小蝶,往外走去。
他们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看似很短的路,却飞了很久,好似没有尽头,奚宁纳闷着狼族内怎会有这么长的小道,就见花南烟停了下来。
过后,走出来一个男人,那不是墨玄!
左恒脑内传音给她:那就是我的哥哥,翼族大皇子——左冥!
左冥自林中款款走出,眉心处一颗痣,穿着和夜一般黑的长袍,似是要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他亲昵地抱住花南烟:“好些日子不见了,烟儿又美了些。”
花南烟在他怀里,说不尽的女儿娇羞,嗔怪道:“油嘴滑舌。还说呢,非得我说有要事你才肯来。”
左冥摊手,摆出无奈的样子:“最近事多的很,实在抽不出身来。今日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花南烟推开他的怀抱,又有些生气道:“你传音给奚宁了?”
“我从未传音给她。谁和你说的?”他勃然变色,脸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可怖。
花南烟端详着他的脸色,弱弱道:“奚宁今日说你传音给她,而后又说是玩笑,我不知道真假,所以……”
左冥冷哼,笑里藏刀:“她绝不是随口说说,看来被她发现了什么。之前你我联手放下的大火没能烧死她,还是留了个祸端。最近这些日子,你更要小心些。”
花南烟低头,嘟嘴撒娇道:“知道啦。这么久没见,你都不看看我们的孩子。”说着就把左冥的手拉过去放到她的肚子上。
左冥笑着,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肚子,但是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暖意:“我的好宝贝,让墨玄好好地把你养大。待你出生之日,就可以看到你一统妖界的好爹爹了!”
说了些肉麻话后,左冥道:“我得先回去了,”不忘又一次提醒她:“你小心些。”说完后,化作一缕黑气,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花南烟看着那抹黑气消失后,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待花南烟走远,两人回了环星殿,才敢吐出一口浊气。
翼族皇子和狼族王妃竟然暗通苟且,甚至还有了孩子!
如此龌龊苟且之事,谁敢相信呢?
第十九章
奚宁有些后怕,又确认了一遍,担忧地问道,又确认了一遍:“我们刚刚不会被发现吧?”
左恒的手放上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在狼族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就是因为有父亲传授的独门秘术,你身上的妖族气息也几乎没有,更不用担心。”
“那场大火是她和左冥联手所放,孩子更不是墨玄的骨肉……怎么能让墨玄知道她的真面目?”说到墨玄,她隐隐有些心疼。
左恒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你且冷静,我自有办法。”
……
冬雪消融,嫩芽抽出了尖。好些日子过去,左恒终于带着一块铜镜过来了。
镜子并无奇特之处,边上刻着少见的花纹,但是镜面竟然是灰扑扑的,照不出人影。
“这是翼族秘宝映世镜。世间仅此一块,我废了好大力气偷出来的。你把这面镜子放到墨玄面前,心里说出何月何日,就能知道那人在那天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每使用一次,就要用一百年的修为做为交换。”
左恒用手点向眉心,又用手点了三下镜面,表示换命契约已结。镜面瞬时不复暗沉,折射出七彩宁色,亮出熠熠光辉。
奚宁看着左恒动作,眼里浮现出一层水光,心里涩涩的:“你何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他不想让她有负担,状似轻松道:“我可不只是为了你,更为了我翼族一直秉持的正义之道。”
小玉急匆匆地跑进来,满头大汗:“娘娘,王妃的孩子没了,说是您下的毒!殿下正叫您去抱月殿呢。”
“什么?”她觉得花南烟真是疯了!
左恒已经变身离开,她揣着映世镜,随着小玉去了。
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墨玄在外面焦急地踱步,里面传来花南烟的哭叫声。
良久之后,御医纷纷下跪:“殿下,是微臣无能,皇子已经保不住了!”
墨玄靠着门,许久没有说话,看向内室,眼神空洞,再没了神采。
殿里无人敢说话,生怕不小心,做了狼王的出气筒。
他像是累极了,摆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就那么直挺挺地,走进内殿。
花南烟躺在床上,泪流了满脸,嘴上不停地说道:“墨玄,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是姐姐害的!”
墨玄揽住她,轻轻地拍着,像大人哄着小孩那般。
他现在也心如刀割,实在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她。
奚宁这时走了进来。
墨玄身体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像是要吃了她一般:“烟儿说,是你害了我们的孩子。”
她从未见过墨玄如此颓败的模样,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并不回答他的话:“我给你看样东西。”
花南烟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大哭道:“不!不要……”
他的大手轻轻地抚上花南烟的头发,呢喃着:“好,好,我们不看。”
小秘这时跪在地上,用手指着奚宁:“侧妃,我和王妃前几日撞见有陌生男子在你房里,王妃大度,向你保证不说出去,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娘娘肚里的孩子!”
说完,还拿出了一片鹰羽。
难怪时常不在殿里,原来竟是投靠了花南烟这颗大树。她在心底冷笑,不过,她说她的殿中有男子,那是阿应,她确实没说错,于是未做反驳。
她现在只想着让墨玄知道真相。
墨玄看着她连解释也没有,闭上眼睛,话语里无一丝温度:“你知道么,前些日子的相处,让我觉得,我之前,可能误会了你。”
她停住拿镜子的动作。
他继续说:“有那么一些瞬间,我几乎以为你才是之之。”
“只是,你害了我的孩子,甚至还和别的男人有染。”他睁眼,眼睛里射出来的怀疑和猜忌射伤了她。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那些想法可笑。如果之之长大,定然不会成长为你这般恶毒的女人。”
第二十章
奚宁愣住了。
墨玄之前,不识她。现在,不信她。
她从来没有在他心里占据过一片影子。明明她就站在她面前,但是他还是说,之之不会是你这种女人。
她是哪种女人呢?
为了他,她几乎什么也没有了。他却认为她是忍心杀掉她人孩子,只因为被撞破奸情的女人。
她心如刀割,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带着致命的伤痛,她连呼吸都滞了。
再解释,已没有了意义。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终于掏出了那面镜子,除了花南烟,没有人阻止她。
她轻点镜面,心里说出撞见花南烟知晓真相那日的时间。
镜面大亮,那日夜里发生的事,全部出现在殿内所有人眼前。
墨玄看着花南烟那连在他面前都不曾展示过的媚态,还有那一句“我和你的孩子”,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让他的眼睛模糊不清了。
他怀里抱着的女人,是谁?还是那个她挂在嘴边的烟儿吗?
花南烟慌了,顾不上刚刚小产的身体,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愣是挣扎着起来,摇着他的手臂,还像撒娇一般:“墨玄,都是奚宁变的妖法,你不要相信她好不好?”
墨玄识得那铜镜,他在古书上看过,那是映世镜,是断不会说谎的。
他松开手,花南烟无力倒在床上,再没了力气起身。
他竟不知自己宠了五年的女人,是这般蛇蝎心肠!更是全无道德伦理!
他感到有些头晕,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之之”,更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之之。
四肢百骸,血液都仿佛停止流动。
奚宁看着他浑浑噩噩的样子,又看向铜镜,心里念道:“映世镜,我没了内丹,修为尽散,不知还剩多少时日。若你有灵,我愿用我最后一条性命交换,只求你还原五年前事实真相。”
她咬破手指,血一滴滴地落在了铜镜上。
映世镜发出更为绚丽的目光,似是感受到这女子的心意,强光刺目,正回放着属于他们的恩怨纠缠。
小时候,狐王带着奚宁前往狼族做客数月,花南烟因病未去。两个孩童在梧桐树下相遇,男童为她取名之之。
奚宁回族后,兴奋地和妹妹讲述着在狼族发生的故事,只得到妹妹一句:“你也太过天真,谁会把小时候的诺言放在心里?”
他们渐渐成长为少年少女,奚宁为他挡下八劫,花南烟察觉到奚宁时常出去,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悄悄跟在了后面。
花南烟目睹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第九劫是雷劫,最后一道天雷落下之际,墨玄大吼一句:“之之!”
他历劫成功,可是脑里最后浮现的奚宁的脸,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
他只记得在之之面前许下的诺言。他知道之之是狐族公主,去狐族娶亲。
狐王对他说:“那年我带去的是小女儿花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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