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恪不再多言一句,倒是他身旁的柯仁礼不顾杖刑的痛,爬了几下拽住桌子腿,求饶道:“这位大人,草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他胁迫的,要杀就杀他!”他不想死,不想被凌迟,家里还关着那么些美人等着他享用,还有那么多金银等着他奢靡,他不想死……
嘎吱!
烧着的横梁砸了下来,费恪抬手就慌乱的将身边缩成一团的美人拉了过来,以美人性命换了他的性命,眼神中微微透露出可惜。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救本官出去?”费恪厉声呵斥了一下,倒下的横梁已经将火势蔓延到床榻,很快他就要葬身火海了。
闯进来的侍卫越过地上落下的横梁,将费恪从床榻侧面扶着跳下来。
嘎吱!
又是好几段烧着的梁木砸了下来,拦在了他们面前,逼至房间里的一个角落之中。
“大人,翻窗子!”侍卫一把掀翻窗子边的矮柜,扶着费恪踩着倒下的矮柜翻到窗子边。
眼看火势蔓延,侍卫一把将费恪推了出去,并且紧跟着他跳了出来。
火苗灼烧了衣袍,侍卫略显狼狈的跳出来之后,一把抢过府中下人的水桶从头上浇了下去。
“你,跟本官来!”费恪指着这个被淋的浑身透湿的侍卫,吩咐了一句。
莫名其妙的府中起火,而且还是破了房瓦,烧的又是他所在的房间,这怎么看都是有人故意纵火,就为了烧死他。
唯独就只有这个侍卫不顾性命冲进火场救了自己,还没找到纵火贼,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他了。
侍卫低着头跟着费恪离开,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将手背在身后侧眸抬起,悄悄竖了个大拇指给对面屋顶上的人知晓。
趴在屋顶上等消息的江卿姒眉眼弯弯的眯起来,侧眸看了看身边丝毫不担心,仰身躺在屋顶上晒月亮的司卿钰。
他的人,还真好用。
“放火再救人,卿卿好手段!”司卿钰双手枕在头后,歪头侧眸看着她,嘴角勾起泛着笑意的说着。
江卿姒笑眯眯的趴在屋顶上,看着州官离开的方向,兴奋的催促了一句:“走,去看看他究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遵命,卿卿大人!”司卿钰低笑了一下,侧身将她揽在了怀中。
趁着府衙下人侍卫们都忙于救火之际,足尖轻点衣袍翩飞,躬身抱紧怀中人从屋顶上蹿了过去……
费恪领着那个侍卫来到了被烧的房间西侧院子,进房门之前吩咐了一句:“在外面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来!”
侍卫执刀拱手,敛下眼眸,听话的站在了房门边上,看似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费恪关上房门,走到书柜边,转动了第三层第二格放着的那个黑盒子,书柜中间破开了一道仅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他眼神左右瞥了一下,侧身从那暗门之中钻了进去之后,书柜又慢慢的恢复原样。
这一切,都被在门纸上戳了个洞的侍卫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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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卿钰抱着江卿姒落在房门前,费恪那个侍卫连忙凑了过来,拱手恭敬也更为听话:“主子,架子后有暗室……”
江卿姒和司卿钰听他讲完,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抬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鲁州官窑的花瓶、宣州狼毫、鳝鱼黄极品墨砚……”江卿姒踱步走进房中,并没有着急去摆弄书架机关,房间里的摆件倒是让她有了更大的兴趣。
这些东西都价值至少千两,不可能是一个州官知府所能用得起的,而且还不止一样,这人,果然有猫腻。
咔!
一声轻微的动静,司卿钰揽过江卿姒飞身而起,藏在了房梁之上。
书架的暗门再一次打开,费恪贼眉鼠眼的钻了出来,眼神左顾右盼,怀中抱着一个包袱。
他将手中包袱放在书桌上,蹲下身,打开书桌最下方的抽屉,里面还有一道用精致铜锁锁住的柜门。
费恪从腰间摸索出一圈钥匙,抖抖索索的握住其中一把造型别致小巧的钥匙不断的颤抖着,眼神中闪过恐惧、焦急与烦闷。
姐夫私下送银钱和女人,本就惹得京中派来赈灾的司督主不满,后来还让人制造事端并且找人刺杀……
若不是赈灾官遇刺伤重的消息传出,他还不知道姐夫居然敢如此大胆,捅的篓子越来越大……
他送信去京中询问该怎么做,那边回信是让他将进出过赈灾官暂住院落的贱民都扣了起来。
对外宣称,是让那些灾民去修建河堤去了,并且将剩下的老弱病残赶出城让她们自生自灭。
等那边伤重不治,就让他处理了那些贱民。
然后上书朝廷,因为灾民闹事,司督主在混乱之中遇刺身亡,这样就能将事情掩盖下来!
原本计划都进行的很顺利,今晚却有人居然要放火烧死他!
这地,是不能再呆了!这个官,他不做了,带着金银细软逃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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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帮忙么?”一道鬼魅阴柔的声音出现在费恪身后。
“不,不,不需要!滚!”费恪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却还状着胆子厉声拒绝着。
修长的手指从他肩头伸过来,夺过他手里的钥匙,邪戾的说着:“没用的东西,还是本座帮你吧……”
费恪颤抖着扭过头,看到司卿钰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身后,吓得直接栽倒在地一阵腿软,颤声说:“司,司督主,你没死?”
“你想让他死?原来行刺一事就是你安排的?”江卿姒从桌案旁探出头来,状似无辜的询问了一句。
费恪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整个人在地上瑟缩着往后躲:“不是我,不是我,是姐夫,不,是姓柯的那个狗东西……”
咔吱!
司卿钰一脚将他踢晕,用钥匙轻易的将锁打开,柜门里面摆着的是一沓书信和一些账本。
他随意翻了一下账本,里面都是一些有关送礼往来的记录。
江卿姒伸手拿过那几封并未留名的信件,拆开看了一下,里面的字迹让江卿姒分外熟悉。
皇甫应!可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你的把柄了!
难怪,前世你即便没有求来赈灾恩旨,也要亲自送药材粮食来利州,就是来处理这些尾巴的……
司卿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信纸,并且注意到她翻看那几封信件时候,眼神中有邪意一闪而过。
可见,上面的字迹卿卿认得,而且她对于写信的人,好像很熟悉……
第86章换衣受罪
“带下去!”司卿钰将费恪丢出房门外,让血衣卫将他带下去审问。
江卿姒将那几封信件递给司卿钰,笑着说:“顺便去把那个什么柯员外一并抓来!本姑娘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敢跟你动手?胆挺肥的!”
押着费恪的血衣卫看了一眼司卿钰,见他点点头之后将人带了下去,安排人去抓人去了。
“卿卿,既然好奇,不如先帮本座更衣?”司卿钰将信件收进衣袖中,揽着她的腰从房间中离开。
几个起伏之后,司卿钰带着她来到利州驿馆,京中派来赈灾的官军队伍就待在这里。
属于司督主的大红轿撵,也停在这院中。
司卿钰揽着她直接落入院中,被他安排随着赈灾队伍一起来的血衣卫们,见到他们纷纷拱手下跪行礼。
“主子,这是这段时日有关利州知府的罪证!”有个肩头缠着绷带的血衣卫从驿馆二楼走下来,手里拿着几本册子递了过来。
司卿钰接过那几本册子,看了一眼他的伤,冷声:“养好伤之后自己去找血枭领罚!这么点事也能受伤?”
说完,就揽着江卿姒走上二楼,进了他的房间里。
将册子放在桌案上,司卿钰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腰带上,凤眸瞥了一下一旁架子上的那套大红朝服,笑的一脸妖冶蛊惑。
“司卿钰,你确定要我帮你更衣?”江卿姒抬眸瞧着他,指尖在他腰带上方画着圈圈,笑的十分纯情。
司卿钰松开握着她的手,俯身凑近她耳边:“卿卿难道是不敢?”
发丝从他肩头滑落,扫过她的鼻尖,清冷的香味伴着发丝划过的酥痒,让江卿姒眼下染上一层羞赧的绯色。
“既然司督主如此盛情,本姑娘又怎么会拒绝?”江卿姒低头拧眉片刻,仰起头,不服输的瞧着他。
司卿钰垂眸瞧着她,勾人的凤眸泛起撩人的惑意,张开抬直双手,挑衅的看着她。
卿卿居然熟悉别人的字迹,仅仅几张信纸就能变了脸色,难道自己还不够她瞧的?该让她认清一下……
江卿姒双臂环住他的窄腰,以环抱的姿势解着他的腰带,拉扯开腰带上的绳结,动作缓慢而优雅。
靠在他心口的呼吸,透过衣衫熨烫灼热。
两人近到他低头就能看到,她衣领下发丝间若隐若现的纤弱后颈,如玉般白皙。
解下腰封之后,江卿姒后撤了半步,笑着抬手从脖颈处开始去解开外衫。
一道道绳结松开,指尖在他的身上划过,慢慢露出了里面贴身洁白的亵衣。
衣襟半敞,隔着亵衣感觉到的指尖温热愈发强烈,而且江卿姒的动作十分缓慢,对衣衫上的绳结所在并不了解。
有时候不小心将绳结拉成死结,她垂首低头去研究,呼吸的温热气息让司卿钰忍不住颤栗。
他,好像没有为难到她,倒是为难了自己……
难耐的等到江卿姒将外衫帮他脱下后,司卿钰已然呼吸沉重,按住她的手,眼眸之中尽是波诡云涌,双唇忍耐抿成一条线。
“司卿钰,受不住了?还没换好衣衫呢,要不再忍忍?”江卿姒仰头瞧着他,眉眼弯弯的桀然笑意,逗着他。
他心底全是要办了她的想法,不忍伤她是最后仅存的一丝清明。
他沉重而且步伐怪异的后退了两步,瞧着她绝美的笑容却又要强迫自己扭过头。
抬手一招,将衣架上的大红朝服吸在掌心。
双手一甩,将衣衫笼在了身上,极快的速度整理穿戴好,坐下不停地灌着冷茶。
江卿姒笑着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惹得司卿钰有些委屈的嗔了她一眼,微红的眼尾,藏着雾意朦胧,眼神似嗔还怪。
自己这典型就是自己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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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柯仁礼就被人从床上薅了出来,直接将仅着亵衣的他扭送到了利州府衙。
司卿钰妖孽慵懒的半倚在公堂书案后的座椅中,怀中还搂着一个浅粉衣裙的女子,府衙衙役都换成了满是森冷杀意的血衣卫。
“堂下何人?衣衫不整仪容有失,杖十下!”司卿钰抬手挡在江卿姒面前,冷然的说了一句。
血衣卫领命,用衙役的重杖,将柯仁礼压倒在地上,将嘴巴堵住之后,重杖高高举起,抡圆了落下……
仅仅十杖,柯仁礼臃肿虚浮的身子已经半身是血,瘫在地上涕泪四流。
“哈欠!司卿钰,问一下,行刺朝廷命官、教唆闹事、拦路抢劫该当何罪来着?”江卿姒靠在司卿钰肩头,抬手打着哈欠,无辜纯然的轻声问着。
司卿钰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明明看向堂下是狠厉绝情,垂眸瞧着怀中人的时候又变成了满满柔情。
“卿卿,行刺本督主,死罪!教唆闹事、拦路抢劫,危害百姓,也是死罪!”司卿钰说的特别温柔,落在柯仁礼耳中却成了胆颤心惊的催命符。
江卿姒柔若无骨的小手将桌案上的册子拿过来,缓缓地翻着。
轻言:“强占城外百亩良田,将反抗农户活活打死;打断城北布衣铺老板双腿,带人当着老板夫妇的面强行将其女儿占有施暴,致使姑娘不堪受辱撞墙自尽;河堤修建偷工减料,贪墨白银十万两之多;还贿赂州官郡守,劫掠城外商客百姓,这些罪,又该如何算?”
司卿钰从她手中接过册子,这是提前入利州的血衣卫所查,俱有实证不容抵赖,然后抬手一声惊堂木,厉声:“数罪并罚,砍头都是轻的,要不,改凌迟如何?”
“凌迟?那就有劳司督主的人受累,这上面多少罪行就来多少刀吧……”
江卿姒抬手在桌案上那些记录柯仁礼这么多年鱼肉乡里的罪行册子上拍了拍,她刚刚还只是念了其中一本的一小部分,剩下的起码还有三本之多,恐怕一千八百刀都不够……
司卿钰将她的手拉回来握在掌心,垂首吹了吹,柔声:“卿卿不用担心,本座手下人各个刀工了得,罪行没赎完之前绝不会让他断气!”
“如此,甚好!对了还有那个瞒报朝廷的知府呢?该如何处置?”江卿姒打着哈欠说着,这些鱼肉百姓的狗玩意儿,死都不能让他们死的太便宜了。
“卿卿,困了就睡会,交给本座,包你满意……”
第87章为谁忠心
江卿姒确实是困了,又是赈济灾民,又是连夜赶路,最后深更半夜里还在知府后院转一圈闹一场。
她听着司卿钰温柔的交代,就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懒散的窝在他怀中找了个靠着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均匀的呼吸洒在司卿钰脖颈。
司卿钰爱怜的瞧着她的睡颜,俯身。
不顾及现在场合,不顾及在场众人,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的同时,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虽然依旧是斜倚着怀抱佳人的慵懒姿态,但是再抬眸,眼神早就已经变得阴骘邪肆,嘴角的笑意也慢慢冰冷。
“费恪呢?”司卿钰垫在江卿姒后背的上的手轻轻拍着,扬声吩咐了一句。
站在公堂桌案旁边的血十三,依旧还穿着侍卫的衣服。
抬手屈指,在唇边发出轻啸,然后便有血衣卫拖着血腥味浓重的费恪走进来。
仅仅只是他更换衣衫审理柯仁礼这么短短的功夫,落在血衣卫手中的费恪已经近乎不成人形。
双手十根手指全都反方向翻折贴着手背,并且指甲全都被硬生生拔除。
脖颈之下全都是长短不一的刀口,划伤的深度也都是恰到好处,堪堪刚刚好能看到点点骨头的所在。
并且,最关键的,是被完整去了势,双腿之间的血污最为浓郁。
因为强行灌了药物,费恪意识十分的清醒,甚至连昏死过去都办不到。
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的出现,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刀尖落下时候的寒意。
每一寸的痛都在清晰的提醒着他,落入一群恶鬼手中是怎样的下场。
费恪用双手仅剩完好的掌腹撑在地上,仰视着桌案后的妖孽人影,用颤抖到话都说不清楚的声音说:“司,司督主,求,求您,给,给下官个,痛,痛快……”
“费恪,本座奉皇命赈灾,你却想让本座困死在利州城,多番刺杀,这是在对谁表忠心呢?”司卿钰眼光闪烁着邪戾,语气慵懒且嗜杀,微微挑眉带着不及眼底的冷笑。
费恪闻言摇着头,哪怕扯痛了脖颈周围的伤口也在所不惜。
他拖着残败的身子爬了几下,伸手扣住柯仁礼的咽喉,急切激动的说:“是,是他,这个,狗东西,刺杀的您!下官不,不敢……”
可能是伤势实在太重了,费恪扣在柯仁礼脖子上的手根本用不上太大的气力,更是被柯仁礼一把从身上推了下去。
费恪被柯仁礼推到砸在地上,全身每一处都痛到让他想死,却清醒到变态,倒吸一口冷气之后眸子黯淡了下来。
“这些信件的内容,倒是将费大人的忠心表露无疑!如此费尽心机的为十殿下敛财,为何最后却要弃官逃命呢?”司卿钰拿出那些未加署名的信件扬了扬,轻讽讥诮的说着。
费恪不再多言一句,倒是他身旁的柯仁礼不顾杖刑的痛,爬了几下拽住桌子腿,求饶道:“这位大人,草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他胁迫的,要杀就杀他!”
他不想死,不想被凌迟,家里还关着那么些美人等着他享用,还有那么多金银等着他奢靡,他不想死……
费恪闻言嘴角挂上了嘲弄的笑容,若不是因为柯仁礼是他姐夫,他也不用总是帮他善后擦屁股,到现在,却都成自己的错了?
“呵,事到如今,还狗咬狗了?不用争不用抢,卿卿既然让本座按照罪行剐了你们,就绝不会少你们一刀的!”司卿钰瞥了一眼两人,邪肆的说着。
挥挥手,命血衣卫上前让两人按下手印在罪状上,然后拖了下去简单治伤用药,午时行刑之前,他们还没资格死!
血衣卫将两人拖了下去,很不小心的折了柯仁礼的手脚,让他能安生点。
并且给他们灌下补气血的药物,以及从州官府中找到的劣等百年参,吊着他们的命。
督主都说了绝不会少了他们一刀,那他们就要保证最后一刀之前,这两人还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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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卿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抱着怀中的小野马站起身,命血十三去城外接回血枭等人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利州驿馆,他的房间之中,轻柔的将怀中人放在床榻之上,才爱怜的抬手解开了她的睡穴。
司卿钰合衣上榻,拥着江卿姒浅眠。
依旧是用被褥搁在两人之间,一手穿过颈下,一手搭在腰腹位置的被褥上……
直到,寒霁领着人出现在驿馆,要见江卿姒。
血十三和血枭一左一右,拦住了几人去路,血枭冷言:“督主和江大小姐还未起床,候着!”
寒霁耸耸肩,抱剑侧立,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瞪了一眼身后的人。
堂堂镇国公府长孙,居然偷摸来利州做起了运粮布药的伙计……
被瞪的那人气结,一身简单的素衣长袍,遮掩不住的芳华与气度,都因为血枭的那一句还未起床而破功。
足下轻点就飞身冲了上去,每一招都带着一句劈头盖脸的指责。
“什么叫他们还未起床?”屈手成爪,攻面门。
“司卿钰那厮对卿姒表妹做了什么?”侧踢回挡,袭下盘。
“污了卿姒表妹清誉你们负责的起么?”弯肘而撞,踹背脊。
…………
血枭出手阻止,与沐如风在驿馆之中打在了一起,以守为攻不发一言,对招之中还留了几分力没下死手。
寒霁就这么抱剑站在一侧瞧着,至于跟着他们一起前来的那些掌柜们,见此情形都十分有眼力见的都躲得远远。
血十三翻身下了楼梯,随手拉过来一张桌子,笑眯眯的倒了一杯茶,笑言:“这位姑娘,还有你们几个,要不要过来坐着看?这驿馆之中的翠尖青叶味道不错!”
说完,就把手中的茶杯用内力推了过去,袭向寒霁,杯中的茶水却丝毫未洒出一滴。
寒霁手腕翻转,以剑柄拍飞茶盏,冷然寒冽:“不喝茶!无聊!”
翠俏在后厨房做早膳,听到打架的动静掀开门帘钻出来瞧了一眼,刚探出小脑袋就瞧着一茶盏飞向自己。
电光火石之际,一只手将她肩头扣住,直接将她拉入怀中旋身背立,用后背挡住飞来的茶盏,护住怀中的翠俏。
茶盏碎裂,热茶湿透了血九的后背,他却只是低头去瞧瞧,总是被他逗弄的小兔子有没有被吓着。
虽然他总是喜欢逗的她眼眶红红,很可爱,但是见不得旁人伤了她……
翠俏因为被吓着而红了眼眶,听到茶盏碎裂的声音,伸手从血九的腰侧绕过去,摸到了他后背的水渍,抬头睁大双眼看着他。
血九安抚的抬手捂住翠俏的双耳,然后厉声吼了一句:“血!十!三!滚过来!”
这一声,惊得正在看戏的血十三一激灵,缓缓的扭过头,瞧见地上的碎茶盏以及血九背后的水渍,眼皮抖了一下……
完了,看戏看到自己身上来了!茶盏真的不关他的事啊……
第88章跪谢恶鬼
翠俏红着眼将血九拉着转身,紧张的查看他的后背。
隔着浸湿的衣衫,掌心温度传到血九的背上,让他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血十三慢慢的凑过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
那茶盏砸过来并非他所想啊,他只是想喊那个黑衣姑娘一起坐下看戏喝茶而已。
砰!砰!
血九抬手就是两下,落在血十三的脸上,出现两个匀称的黑眼圈。
并且在血九的眼神威胁下,弯腰躬身给翠俏道歉,然后一蹦三尺,离他们两个远远地。
血九被主子送人之后就变了,不再是之前跟他一起接受训练的血九了。
不过是被茶杯砸了一下,就揍人,还是打脸,真的是变得太可怕了!
因为茶水温热,血九身上并没有烫伤,他抬手抚摸翠俏的发顶,轻声调笑:“你煮了什么早膳,好像闻到糊味了……”
“完了,给小姐煮的粥!”翠俏经他提醒,后知后觉的转身向后厨跑去。
血九掌下突然空了,她瞧着那个跑远的小兔子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自己还不如一碗粥?
他无奈的垂下手,飞身离开,回房间将湿了的衣衫换下。
翠俏返回后厨查看她的粥,还好,没有糊。
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沐如风和血枭依旧还是打的难分难舍,一个要上楼,一个就是不让他上楼。
直到……
“如风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江卿姒睡眼朦胧的靠在司卿钰怀中疑惑地开口。
她的声音,让两人同时收手,血枭冷着脸回到了司卿钰身侧。
“卿姒表妹,恶鬼头子的手下毁你清誉,说你们还没起床他……”沐如风飞身落在了二楼走廊,瞪着另一边的血枭。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卿姒抬手勾住司卿钰的脖颈,直接懒洋洋的开口:“如风表哥,我们才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就被你们吵醒了……”
这话一说,司卿钰的嘴角勾起,沐如风傻了眼,而寒霁、翠俏她们则是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
“我们昨晚折腾到大半夜,卿卿没有睡好,如风公子见谅!”瞧着沐如风傻眼的模样,司卿钰轻笑着又补上了一句。
明明是因为赶路、放火和审案才没有睡好,偏偏他说折腾,是那么的让人浮想联翩……
————————————-
用过早膳之后,江卿姒接见那几个掌柜。
“江大小姐,粮食已经运出城外,并且命人施粥赈济!”几个掌柜之中,为首的山羊胡男人拱手禀报。
江卿姒点点头,轻声开口:“那几家店铺,情况如何?”
她之前给了一些皇甫应敛财的店铺所在地名以及店铺名称和弱点,其中在利州就有三家,分别是酒楼、茶肆以及一处青楼。
这几个掌柜就是小舅舅安排过来,利用那些店铺的弱点来黑吃黑,让那些店铺易主。
此前禀报的那个山羊胡中年男人拱手说着:“青然茶肆,已经张贴出转让告示!随时可以买下来!”
“富蕴酒楼,有百姓吃饭之后出现呕吐晕厥,赔了不少,并且城中流言四起早已无人问津!”另一个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的男人笑着说。
江卿姒听着他们说的情况点点头,然后眼神落在了在座唯一的女掌柜身上。
女子身着大红轻纱裙绣有百花,一双狐狸眼眼波勾人,尤其是眼下泪痣更添妖娆,明明已经是深秋,女子手中却还摇着团扇。
“大小姐不要这般瞧着奴家,奴家会害羞的!”女子用团扇掩住红唇轻言,语调轻柔婉转,尾音上扬还附带一个媚眼。
江卿姒瞧着举手投足皆是媚意的她,冷然轻笑,笑意不染眼底:“青楼这边,如何?”
“已经改名,醉忧阁!就是姑娘们次了点,奴家会好好调教的!”狐眼女子眸色幽深,手腕轻摇团扇,语气之中透露出一丝可惜。
江卿姒拍了拍手,小舅舅派来的人她不需要怀疑,短短时日就已经让三家生意正火的店铺变得岌岌可危,可见手腕都不简单。
尤其是这个女掌柜,风韵妖娆,看似无害实则是这几人之中藏得最深的一个……
“做的不错!”江卿姒站起身,看着她们几个轻声说着:“茶肆和酒楼所在的位置都很好,尽早收过来!还有,手脚干净些,莫让人查到沐家!”
几个掌柜互相看了一眼,都挂上了笑意:“江大小姐说的是,我等知道怎么做!”
江卿姒笑着摆摆手,那几个掌柜行礼退下,眼神恭敬。
他们的手腕都是多年积累,但是眼前这个江大小姐明明比他们年轻很多,但是那些店铺的弱点以及针对方法却都是出自她手。
比如,对付茶肆,釜底抽薪;比如对付酒馆,利用人言可畏;至于青楼就更容易了,请来江南第一花坊的头牌花魁与之打对台,很容易就能将其逼至绝境,然后再低价将其买下……
毕竟,无人知晓,请动江南第一花坊的头牌花魁,只需要一壶百年女儿红加上银十两……
世人都太过自负,第一花坊的头牌花魁,名声在外,多少人掷千金换不来她一笑。
即便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她要的只是银十两。
不多,不少,刚刚好的银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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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掌柜离开之后,江卿姒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浅笑,笑意不达眼底,却又寒意袭人。
这些,仅仅是个开始,是她一步步斩断皇甫应臂膀的开始,是将他踩下深渊的开始。
她的这些手段,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笃笃!
敲门声响起,江卿姒回头转身,就看到一身大红朝服的司卿钰慵懒的倚在门边。
她眼底的寒意散去,眉眼弯弯,迈步走向他,埋首靠在他肩头。
“卿卿,想去看行刑么?”司卿钰伸手揽住她,垂首低语。
江卿姒点点头,司卿钰随即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从房间走出去,坐上久违的大红轿撵。
放肆又嚣张,浩浩荡荡……
利州知府费恪与其姐夫柯仁礼,多年鱼肉百姓,罪行累累,如今被抓甚至公开处刑,无疑是大快人心。
道路两侧的百姓在司卿钰等人经过的时候,纷纷自发的跪地叩首表示感谢。
百姓们这样的行为,倒是让司卿钰以及轿撵前后的血衣卫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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