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刚刚走近,楚含烟含笑的眉目就难以察觉地淡了下来。 “妹妹快来,只是便饭,不必拘礼。” 顾星辰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异色。 “请太子殿下安。” 容知行完礼后,便拘谨地坐下,只盼着快点吃完,好逃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顾星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紧张,黑眸中有一丝深意转瞬而逝。 他食指状似无意得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一个宫女上前一步,将一
容知刚刚走近,楚含烟含笑的眉目就难以察觉地淡了下来。
“妹妹快来,只是便饭,不必拘礼。”
顾星辰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异色。
“请太子殿下安。”
容知行完礼后,便拘谨地坐下,只盼着快点吃完,好逃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顾星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紧张,黑眸中有一丝深意转瞬而逝。
他食指状似无意得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一个宫女上前一步,将一碗红枣百合粥推到了容知的跟前。
“姑娘昨夜受惊了,御医说百合宁心安神,姑娘多少吃一点吧。”
说完后,顾星辰不动声色地盯着容知,将她脸上的细微神色都收入眼中。
他之前在顾府时无意间听到碧桃让下人撤掉晚膳中的百合粥,因为她家小姐从小就碰不得百合,一碰便会起疹子。
容知鼻尖萦绕着她最不喜的味道,脸色有一丝难看。
偏偏楚含烟还笑着在一边催促:“妹妹快吃吧,要是在我这里瘦了,谢将军怕是要提剑上门了呢。”
“姐姐说笑了。”容知沉吸口气,镇定自若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入嘴中。
她敏锐地察觉到顾星辰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在自己身上打转,便一勺一勺地,慢慢把粥吃完了。
“不愧是宫中手艺,臣女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好喝的粥。”
顾星辰看她神色未动地拿着帕子擦嘴,一语不发地执起筷子夹了筷云腿放入口中。
容知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用完膳,便急急告辞。
刚一回到房中,容知便弯下腰抠了抠嗓子,将刚吃下的晚膳吐了个干净。
她避开宫女倒掉秽物,又漱了口,方才靠在了美人榻上。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顾星辰并不知道她吃不得百合,那今晚的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腰上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容知沐浴后又给自己擦了点药,又来到院中看着月亮出神。
又是一月十五,月亮银盘一样挂在天穹。
最是圆满的景象,却成了容知心中永远的痛。
容家惨事,正是十五发生的。
看着看着,容知的眼里慢慢浸上了湿意。
未免隔墙有耳,她只能在心里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阿爹,阿娘,兄长,玥儿真的好想你们……”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容知拭去眼底水光,正待回房时,突然见几名巡守东宫的禁卫军远远走来。
深夜里,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容知的耳边。
“太子殿下竟让我们明日午后去将前首辅容大人的坟墓掘了,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第二十六章
脚步声逐渐远去,容知僵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黑暗中,她握紧拳头,身体忍不住一阵一阵地颤抖。
当日她还未来得及为父母下葬便被顾星辰囚在东宫,后来谢景辞告诉她已经偷偷将容府上下葬在了容府花园内。
没想到顾星辰现在居然丧心病狂到连阿爹的尸身都不放过!
容知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一半是愤恨,一半是慌乱。
“不,绝不能让阿爹如此被人侮辱。”
她喃喃自语,慢慢镇定了下来。
方才那名禁卫军说的是明日午后,那她至少还有机会。
一夜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容知便找到楚含烟,说要回一趟宫。
拿到腰牌后,马车飞快驶出宫道,直朝谢府而去。
谢景辞见她一脸急色,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听后也是脸色大惊。
“怎么办景辞,他必定还是恨意难消,所以才想对阿爹尸骨下手。”
容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绣帕被攥得不成样子。
谢景辞定了定神,双手按在容知的肩上,稍稍用力。
“知知别慌,我们现在就去将伯父伯母还有你大哥的尸骨转移,只是其他人……”
容知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剧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
“顾星辰只是恨极了我的血亲,说不定能放过其他人,若是、若是……到时候我报仇雪恨后,再去地下向他们请罪。”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
谢景辞直接带着容知到后面的马厩,骑上一匹快马,朝容府而去。
马蹄声嘚嘚,一下一下敲在容知的心上。
风将她的眼睛吹得通红,她却浑然不在乎,嘴里喃喃自语。
“马儿,跑快点,再跑快点……”
时间似是被拉得无限长。
好不容易才看到容府破败的大门,容知还未来得及庆幸,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心头漫起一股凉意。
容府门口,无数的禁卫军披甲执刃,将容府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容知脱口而出,旋即被谢景辞捂住了嘴。
难道再次来迟了吗?
容知的眼泪决堤般地往外涌,回忆纷至沓来——
上次容府被围,不久后就全部被顾星辰赐死!
回忆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痛得容知五脏有如痉挛。
“知知你冷静一点!”谢景辞调转马头,远远避过禁卫军,朝后山而去。
“景辞,你放开我!我绝不能让顾星辰毁坏我阿爹的尸骨,哪怕是要跟他同归于尽,我也认了!”
谢景辞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你先别慌,我们去后山看看能不能绕进去。”
容知眼前模糊得看不到路,只觉风声阵阵,两侧高大的树木飞速往后退去。
不知跑了多久,谢景辞勒住缰绳,揽着容知跳下马。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轻声道:“此处防守松散,我们走。”
容知心急如焚地跟在谢景辞身后,小心翼翼地绕过守卫,来到花园中。
正是当日满地横尸的地方。
如今草地已然干枯,曾经郁郁葱葱的花园满是残枝败叶。
在中间,立着数十个坟包。
容知双膝一软,重重嗑了下去,眼泪在地上洇开。
“阿爹,阿娘,请原谅玥儿不孝通天。”
怕被人察觉,她的呜咽都堵在了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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