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会崩溃,会在晚上痛哭流涕,向他要一句解释。可是我没有。下班回家后,我照常给花浇了水,叠好晒干的衣服,甚至还很有情调地点了一根香熏蜡烛,躺在床上嗅着这个陌生但好闻的香气。可我睡不着。我试图从过往二十多年的心理学知识里抠出来一星半点来解释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想来想去,只想到我刚到南方的时候,衣柜里进了蟑螂。
我以为我会崩溃,会在晚上痛哭流涕,向他要一句解释。
可是我没有。
下班回家后,我照常给花浇了水,叠好晒干的衣服,甚至还很有情调地点了一根香熏蜡烛,躺在床上嗅着这个陌生但好闻的香气。
可我睡不着。
我试图从过往二十多年的心理学知识里抠出来一星半点来解释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想来想去,只想到我刚到南方的时候,衣柜里进了蟑螂。
那天晚上我像排雷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取出来,再抖一抖。
拿的时候心里紧张得想要大叫,结果到最后一件的时候,反而完全放松下来了。
现在也是这样,我想。
我终于不用再一个人担惊受怕了,炸弹已经炸了,炸得我粉身碎骨,可是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唐禹有多爱季纯熙,我就有多怕季纯熙。
她好像一朵玫瑰花,其他人都嗅到了她的芬芳,看到了她的娇艳,只有我被扎得血肉模糊。
这么多年,唐禹如何对季纯熙念念不忘,两人分分合合,我们都看在眼里。
我以为唐禹是一块慢热都不开窍的石头,我总有一天可以把他焐热。
可是现实证明我多天真。
我突然很想拉着唐禹问他,我又做错了什么,要变成他们两个爱恨纠葛里的背景板。
“念念。”唐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动作很轻,从后面搂住我,把头埋到我的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皮肤上,他的头发很硬,扎得我的脖子痒痒的。
我被吓了一跳,慢慢才放松下来。
我喜欢他对我亲昵的样子,好像我们两个还在小时候,还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唐禹一直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子,也知道怎么样最会让我心软。
看见他这样撒娇,我无奈地推开他的头:“好啦,你怎么越长越回去了。我还要忙工作呢。”
我把手里的平板电脑亮给他看,黑色的底板上面画着各种线路图。
唐禹凑过来,看得很仔细。荧光色的线路倒映在他的眼睛里,搅成理不清头绪的线团。
我知道他看不懂,但是也没有戳穿他,只是继续静静地完善手里的设计图。
“念念……你怎么不晚.晚.吖问我?”唐禹终于开口,声音反而有些晦涩。
我手里的图纸正画到关键的节点,画完这段,我才长舒一口气,抬头“啊”了一声。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
他声音已经带上了一点幽怨。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吃了别人的醋,又不好意思直接来说,只能旁敲侧击暗示我要和他关系最好,我最好的朋友要一直是唐禹。
从前我总是会笑着向他保证,许念永远和唐禹最好,许念永远最喜欢唐禹。
但是现在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定定地看着他,说:“我说过,不粘人,不干涉你生活。”
唐禹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拳头握紧,关节处高高突起,显然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我本来以为我再也不会为他产生一点情绪波动了,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心里还是升起来一种隐秘的快感。
于是我忍着笑:“好啦好啦,我问你……”
唐禹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他张嘴想要说出来那些准备好的说辞来解释他和季纯熙的关系。
我示意他打住,问他:“唐禹,你的戒指去哪了?”
4
戒指是我送给唐禹的第一份礼物。
那是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年,也是我最开心的一年。
我复读了一年才考到唐禹在的学校,成为了唐禹和季纯熙的学妹。
本来以为是自我感动的青春励志情节,我注定要在他们两个的爱情故事里当一辈子的背景板,结果在我大二那年,唐禹突然给我表白了。
那天是我生日的前一天,一睁眼就被导师一个电话叫到了实验室,在实验室里泡了一天。
本来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潦草的十九岁的准备,没想到打开手机却看见了唐禹的消息。
唐禹问,今天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来散步。
看到这条消息我甚至都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往上面翻,聊天框里只有我每个节日雷打不动的祝福和问候,以及唐禹意简言赅的“同乐”。
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的唐禹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的感情让我在脑子里挑选婚礼请柬的样式。
我搓了搓有点冻僵了的手,很矜持地回了一个,好。
唐禹站在实验楼外面,路灯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身周,好像降临的神明,引得旁边路过的女生偷偷张望。
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他的眉眼,记忆里那个每天早上在我家楼下等我的男生好像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熟悉又陌生。
看见我站在原地,唐禹向我走过来,把奶茶递给我:“诺,给你买的。”
我用尽全身力气进行表情管理才能不让自己傻笑。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怎么想起来找我啦?”
他皱了皱眉:“怎么我来找你,还需要理由啊。”
我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些年的生疏,有些拘谨地笑了一下。
唐禹没有管我复杂的心理活动,上来就抓住了我的手腕:“走,带你出去玩。”
已经十一月了,江边的风晚.晚.吖吹得我忍不住把脖子缩到围巾里面。唐禹穿的很单薄,我很想问他冷不冷,行动先语言一步,摘下来围巾围到了他的脖子上。
唐禹抓着围巾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你们怎么做实验到这么晚。”
我有点无奈:“有个师姐请假过生日去了,我被导师抓壮丁来补师姐的工作。”
我说完之后,唐禹又开始神游。
我看他这样心不在焉,于是只好又开了个话头:“你来祝我生日快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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