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绚烂，沈凌月有些看不清傅修珩的神情，却清楚听到他的回答。她看着傅修珩拿来的伏特加，直接仰头喝尽。辛辣的酒液滚烫过喉，沈凌月感受到胃里火般的灼烧，面色苍白。但她只是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随后出门。卫生间。沈凌月晚上没吃饭，吐出来的都是刚刚喝进的酒水。除此之外，就是斑驳的血丝。唇齿间苦涩蔓延，她捧着冷水扑在脸上，逼迫自己清醒。
京都，人工智能峰会。
沈凌月作为晴荟集团的执行总裁发完言，便轮到了汎海集团的的当家人——傅修珩。
“汎海和晴荟一南一北掌控整个京都的商圈，世代竞争，这次两个年轻继承人参加同一场会议，居然没打起来？”
“公共场合自然得客气一些，你看沈凌月看傅修珩的眼神，全是针对！”
底下人的议论声清楚传来，沈凌月不置可否。
眼里只有一袭黑色西装款款走来的傅修珩，他一双桃花眼多情又冷冽。
擦肩而过时，傅修珩淡漠的眸子扫了眼她锁骨处淡淡的红痕。
沈凌月察觉到，自若的提了提衣领，好似无事发生。
……
夜晚，皇冠酒店。
灯影绰绰，随着香薰的甜腻香味，顶级套房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床上，沈凌月靠在傅修珩的怀里，眼里是遮掩的爱意。
世仇家族的继承人私下却滚上了一张床，传出去别说商界同僚，恐怕集团内部就先要闹翻天。
这时，消息提示音响起，沈凌月看了眼手机，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秘书发来的链接上赫然写着：汎海总裁傅修珩不日将与苗氏企业独女苗洛浅订婚！
“你要订婚了？”
傅修珩推开她下床，面色冷淡：“嗯。”
“为什么？你和她订婚……那我算什么？”
沈凌月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这个爱了多年的男人。
傅修珩回头看她，眼神冷厉又讥嘲：“沈总是把那份协议忘了？”
沈凌月面色一白。
五年前她从父亲手里接手濒临破产的晴荟，为了救活公司，她将自己卖给了傅修珩，成为了他的地下情人！
这五年里，傅修珩身边没有过别的女人，她也误以为他们有可能。
“修珩，你明知道我……”爱你。
傅修珩没给她说完的机会，直接将一瓶避孕药扔到她身上：“吃了，别添麻烦。”
沈凌月剩下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她纤细的手指紧攥着药瓶，垂眸遮下黯淡的眼：“好。”
得到满意的回答，傅修珩简单冲了个澡，很快离开。
看着紧闭的酒店房门，沈凌月服下药，甘苦的味道在唇腔蔓延，渐渐淹没心脏。
夜里12点，沈家。
沈凌月放轻脚步，如往常一样来到父母的房间，看望五年前因病瘫痪在床的母亲。
她睡得很熟，而本该陪着她的沈父却不见踪影。
沈凌月替她掖了掖被子，便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她心里一片茫然。
傅修珩要订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该结束。
可她……舍不得。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
沈凌月还是做下了决定，来到了汎海集团。
不料刚出电梯，就看到他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浅粉色连衣裙的女孩。
赫然就是苗洛浅！
瞧见沈凌月，她眼睛里闪过抹光：“凌月姐，你是找修珩吗？我一直以为你们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关系不好呢？”
沈凌月笑容有些僵硬。
这时，傅修珩开了口：“浅浅，你刚不是说我妈还在等你逛街吗？回去吧。”
苗洛浅点了点头，对沈凌月说：“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进了电梯。
走廊里，只剩傅修珩和沈凌月两人。
四目相对，他面如冰霜：“你来干什么？”
沈凌月攥了攥发麻的手，结束的话哽了又哽，还是决定先问个答案。
“你……为什么会和苗洛浅订婚？”
她想知道，为什么苗洛浅可以，自己却不行。
下一秒，就听傅修珩说：“因为我爱她。”
傅修珩……爱苗洛浅？
沈凌月脑袋里一片轰然。
她呆呆的看着傅修珩，原本准备好的想要结束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她手机响起。
这通电话像是救命稻草：“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凌月说完，转身按了向下的电梯。
背后，傅修珩看来的目光，如芒在背。
她不敢回头，只挺直着背脊，一直到进入电梯。
电梯门徐徐关上，遮住傅修珩的身影，沈凌月一直强撑的理智瞬间被情感吞噬。
傅修珩那句“因为我爱她”，回荡在沈凌月的大脑里，久久不散……
汎海地下停车场。
沈凌月刚要上车离开，早早离开的苗洛浅突然出现：“凌月姐，我们聊聊？”
沈凌月默了瞬：“苗小姐想聊什么？”
“听说你和修珩上大学时在一起过？”
沈凌月一愣，套上的盔甲像被戳破了洞。
她第一次回忆起了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过去。
她和傅修珩是京都大学经济学的佼佼者，却始终没见过。
直到大一那场推销战，他们作为两个队伍的领头人，第一次交锋。
也是那一天，两人交换了微信，慢慢的，相近的两人彼此了解，走近，恋爱……
然后在毕业那年，被两个家族生生拆散，再之后她为了保住晴荟，做了傅修珩的情人……
她攥紧了手，随后面色平静回：“大学吗？不好意思，很多事我都忘了。”
苗洛浅笑了笑：“忘了没关系。但我希望凌月姐可以再忘记一些事。”
“苗小姐的话，我不明白。”
苗洛浅不再装天真：“沈凌月，为了一点钱不惜给修珩做情人，你还要不要脸？！”
沈凌月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扣进掌心：“苗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和傅修珩协议的第一条：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两人关系。
苗洛浅讥讽一笑：“这件事，是修珩亲口告诉我的。”
刹那，沈凌月脸色煞白。
傅修珩告诉她的？为什么？
苗洛浅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沈小姐，最后通知你一声，离开修珩。”
扔下这话，她转身离开。
沈凌月一个人站在阴冷的停车场里，浑身都在颤抖。
夜，皇冠酒店。
沈凌月被傅修珩按在床上，她没像以往一样迎合上去。
只是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着男人的面容，许久后才哑声开口：“傅修珩，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供你炫耀的玩物吗？”
傅修珩动作一顿：“什么？”
“你告诉了苗洛浅我们的关系。你知道……她是怎么说我的吗？”
沈凌月越想鼻间越酸，眼眶也微微湿润。
傅修珩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凌月：“我逼过你吗？”
沈凌月被问的一怔，不等反应就听他说：“你自己白送上门，不管浅浅说什么，真相不就是如此吗！”
男人凛冽话语里对苗洛浅的维护，如刀割在沈凌月心上。
也将她一直紧抓的最后一点稻草割断。
沈凌月闭了闭眼，将泪水压下后重新看向满眼不屑的傅修珩。
“傅修珩，协议……结束吧。”
傅修珩面色倏然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沈凌月坐起身，再次重复：“结束吧。”
这场她自甘下贱的纠缠，一厢情愿的深爱，都在今晚结束吧！
下一秒，脖颈被人用力掐住。
傅修珩冷冷看着沈凌月：“沈总还真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
“想结束？可以。等我玩够！”
话落，他一把将沈凌月甩在床上，重新覆身上去！
撕裂的痛猛然传来，沈凌月脸色惨白。
这一场翻云覆雨，更像是一场抽筋拔骨的折磨。
沈凌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醒来时，傅修珩已经离开。
地上，只有一份被撕碎的协议。
她撑着酸痛的身体，下床捡起，只看到一张残页上，她和傅修珩的签名并列，像极了婚书。
……
拖着疲惫的身子，沈凌月回到晴荟集团。
刚坐下，秘书敲门走进：“沈总，出事了。”
“怎么了？”
秘书神色严肃：“今天有消息漏出，说已经批给我们的那块地皮要换给汎海！”
沈凌月神色一凛，为了拿到京郊那块地皮，晴荟前期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如果拿不到，晴荟这一次，可能真的要走向破产！
“有查到为什么要给汎海吗？”
“没有，只是听安插在汎海的人说，今天傅修珩的心情很不好。”
闻言，沈凌月一愣。
可转念就剩自嘲，事到如今，她竟还以为自己会影响傅修珩？
多可笑。
沈凌月压下纷乱的情绪，继续问起有关地皮的事。
……
夜晚，会所包厢内，一群男人在山珍海味前喝酒聊天。
沈凌月到时，就看到负责京郊地块的负责人正在高歌。
瞧见她，负责人有些惊讶：“这不是沈总吗？”
“就是！往日都是隔着老远能见沈总一面，今天是哪门子的风把您吹来了？”
面对着男人们的调笑，沈凌月镇定自若：“我来是想问京郊那块地。”
有人给沈凌月递酒：“凌月啊，咱们这的规矩是先喝酒再谈事。”
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她。
以前刚接手晴荟时，沈凌月喝过不少酒，进医院是常事。后来晴荟重回龙头，她酒局去的少，更是很久没喝过威士忌这种烈酒了。
但为了京郊那块地，沈凌月还是将那杯酒一饮而下。
“沈总酒量不错！来来，赶紧给沈总满上！”
又一杯酒推到她面前，沈凌月扫过众人，再次一饮而尽。
这些人在京都背景深厚，不能得罪。左不过多喝几杯，沈凌月劝着自己。
到最后，她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胃里隐隐约约传来刺痛。
沈凌月无意识的按了按，刚想将酒杯扣下，说话。
却听角落里响起道熟悉男声：“沈总好酒量！”
傅修珩从角落里起身，一步步走到沈凌月跟前：“不如沈总陪我喝一杯，说不定我高兴了就把地皮让给您！”
沈凌月呼吸停滞。
他怎么在这儿？所以刚刚的一切傅修珩都看在眼里，却视若无睹？
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迭起，又在男人冷峻的眼里化为死寂。
沈凌月被酒液浸染的嗓子沙哑：“傅总这话当真？”
“当然。”
傅修珩回着，将一瓶刚开的伏特加递到她眼前：“喝吧，沈总。”
灯光绚烂，沈凌月有些看不清傅修珩的神情，却清楚听到他的回答。
她看着傅修珩拿来的伏特加，直接仰头喝尽。
辛辣的酒液滚烫过喉，沈凌月感受到胃里火般的灼烧，面色苍白。
但她只是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随后出门。
卫生间。
沈凌月晚上没吃饭，吐出来的都是刚刚喝进的酒水。
除此之外，就是斑驳的血丝。
唇齿间苦涩蔓延，她捧着冷水扑在脸上，逼迫自己清醒。
“为了块地，沈总真豁得出去。”傅修珩靠在门边，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沈凌月身子僵了瞬，她侧过头看向傅修珩：“你明知道那块地皮对晴荟多重要，为什么要抢？”
傅修珩理所当然：“浅浅想要。”
沈凌月一滞。
她没想到傅修珩爱苗洛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转过身背靠着洗手池，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她：“傅修珩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局！幸好你们早早分开了，要不然有你哭的！”
那时候沈凌月不以为意，可现在，却有些懂了。
“傅修珩，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
“你配吗？”扔下这话，傅修珩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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