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伟吓得一咕噜起身闪躲,放声嚎叫:“救命啊!女儿要杀老子了!”这一嗓子,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脚踝钻心的痛已经让秦兰月冒了冷汗,对方的恬不知耻更是让她怒火更甚。
秦兰月心一咯噔,连忙跑进去。
匆忙间不慎崴了脚,顾不得疼痛,咬牙忍着挤进人群里。
只见秦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我生了病,秦兰月不照顾我就算了,连个买药的钱都不给,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女儿……”
几乎是瞬间,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因为秦伟的颠倒黑白,她和沈随州的婚姻彻底终结。
因为离婚要办手续,导致她原定的回家看外婆的时间被拖后,最后,外婆意外丧命,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翻涌的憎恨霎时冲去秦兰月的不安和理智!
她跨到秦伟面前,将锄头重重一立:“我呸!当初你抢走我妈难产时的手术费,带着小三跑走,怎么没想着给我们娘俩留点救命钱?”
“你害死我妈,几十年都不见人,现在又来害我?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干脆跟你拼了!”
话落,举起锄头就冲了上去!
周围一片吸气声。
秦伟吓得一咕噜起身闪躲,放声嚎叫:“救命啊!女儿要杀老子了!”
这一嗓子,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脚踝钻心的痛已经让秦兰月冒了冷汗,对方的恬不知耻更是让她怒火更甚。
握着锄头的手越发紧,眼看着就要砸到秦伟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臂。
转头过去,是沈随州阴沉的脸。
军人的凌冽气势如山压来,秦兰月顿时泄了气:“随州……”
见秦兰月被拦住,秦伟又恢复了匪气:“沈女婿啊,刚才你也看见了,她要杀人,赶紧把她抓起来关进……”
“干扰军属正常生活,要么拘留,要么罚款,自己选。”
沈随州不大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局势不占好,秦伟忙悻悻离开。
秦兰月放下锄头,冷静下来后,不敢看男人的目光。
就在她做好挨骂的准备时,脚下忽的一轻,整个人被双有力的双臂抱起。
愣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随州,心跳恍然都停顿。
坚毅流畅的下颚线,目不斜视的模样像是在执行任务。
“随州?”
沈随州不言,径直将人抱上楼。
没了热闹看,大家也很快散了。
进了屋,将人放在椅子上后,沈随州就去抽屉翻药。
拉开最后一个抽屉,见到里头只有几包黄草纸包着的退烧药丸,纸还很潮湿,药片倒是保存的很好。
微蹙的眉不由拧紧,他想起秦兰月那天晚上冒雨跑出去,原来真的是给自己买药。
抑着心头的异样,沈随州合上抽屉,看向椅子上的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覆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秦兰月声音低哑:“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前几天才向他,向妇联主任保证不会再生事,没成想又闹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和软让沈随州面色滞了瞬。
沉寂片刻,秦兰月才缓声解释:“那男人的确是我爹,只不过他当年偷了我妈的救命钱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
“从小到大,我确实一直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前几天他突然回来,还张口闭口的要钱,被外婆打走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我刚刚一时气急,只是想把他吓走,没有要杀人……”
她语气小心,瞄见沈随州依旧冷着脸,不安的心微微紧缩。
良久,沈随州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有些生硬地扔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兰月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下沉。
他还是生气了吧。
不仅耽误了训练,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警卫员送药酒过来,才把秦兰月从沉思中拉回来。
“嫂子,连长临时有事,让我把药送来,每天擦一回就行。”
秦兰月愣愣接过:“谢谢小同志……”
原来沈随州还记得她的伤?
瞬间,心头的失落散去了很多。
天彻底黑了,雨也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秦兰月一瘸一拐地进卫生间冲澡,等洗完时才发现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懊恼间,目光扫到挂钩上沈随州的散发着皂角香的军绿衬衣。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把衣服拿下来穿上,左右沈随州还在训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抬起头,秦兰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觉红了脸。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半湿的长发,宽大的衬衣堪堪遮住大腿,细腻的双腿在钨丝灯光下好像白的发光。
秦兰月想到自己衬衣下什么都没穿,羞得不敢多看,捱着脸颊的滚烫拉开门,准备回房。
恰巧,大门也‘哗啦’一声被推开——
呼呼冷风吹进来,掀起了衬衣的衣摆,与此同时,沈随州跨了进来。
第7章
秦兰月错愕抬头,顷刻跌进沈随州惊讶深沉的眸子中!
“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慌乱按住纷飞的衬衫衣摆,捂上面不是,捂小面也不是,大冷天急出满头细汗。
有脚步声从走廊隐约传来,沈随州“砰”地关上门。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动。
秦兰月抱着自己,双腿紧张到无意识靠在一起磨蹭:“对,对不起,我洗澡忘记拿衣服了,所以才穿了你的,我会洗干净的……”
灯光下,小巧的脸满是红晕。
沈随州抿着唇,幽深的目光慢慢下移。
衬衫被头发滴湿贴在身上,裹着娇小玲珑的身子,匀称细长的双腿侧站着,半遮半掩的姿态像朵含苞的花蕾。
沈随州喉结滚动,视线扫到她红肿的脚踝:“还没涂药?”
“涂了……”
话落,却见沈随州忽然靠过来拉她,秦兰月一惊,下意识退却:“我自己来……”
“别动!”
他不容决绝的语气让人无法逃脱。
沈随州把人抱进屋后,找来药酒扯过秦兰月的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双手按上去揉——
“嘶……疼,你轻点……”
娇软的低呓在沈随州耳边萦绕,干涸感卡在喉咙。
他凝了对方一眼,嗓音梆硬:“有时间跟着其他军嫂多锻炼锻炼身体,整个家属院就你最娇气。”
秦兰月面色一僵,生怕他不耐烦,之后疼得冒眼泪也没再出声。
夜色寂静,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明明挨在一起,却好像依旧透着疏离。
上药完毕,沈随州站起身。
“之前忘了说,妈明天过来看我们,这几天你少惹些事。”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酸涩奔涌,秦兰月只能攥紧了手安慰自己。
虽然他依旧冷脸,但他至少愿意帮她,已经很好了……
自己再努努力,说不定他就能接受她。
第二天。
秦兰月一早就去了供销社采买食材。
婆婆上辈子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既然要跟沈随州好好过,她得努力表现得好一点才行。
不久,秦兰月拎着装满菜的网兜回家,却见大门开着。
屋内,沈母正跟身边的吴英玉数落——
“要不是秦兰月不要脸硬逼随州娶她,你跟随州早成了,你是文工团最优秀的女兵,我家随州要娶的是你,我做梦都要被笑醒了!”
这话,刺的秦兰月眼眶泛疼。
她走进去,艰难靠口:“……妈。”
沈母当即没了笑:“连人都不知道接,要不是英玉带我过来,你是不是要我吹一整天的风?”
“什么都不会,尽给随州拖后腿,你还是早点离了吧!”
秦兰月僵在原地。
想过沈母会让自己离开沈随州,却没想到这番话会当着吴英玉的面说。
她抑着手脚的冰凉,将网兜放到桌上:“妈,过去的确是我不对,但以后我会跟随州好好过日子,所以我不会离的。”
岂料话落,沈母更加黑脸:“要不是因为跟你这不光彩的婚事,随州早就升营长了!你嫁进来还惹出一堆丢人的破事儿,凭啥不离!”
尖锐的斥责扎的秦兰月神经作痛。
想辩驳,却想起沈随州的嘱咐,她试图平息对方怒火。
“等随州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再说,行吗?”
一旁看戏的吴英玉嘴角僵了瞬,故意委屈:“伯母,我一个外人待在这个家不合适,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们一起走!”沈母哼了声走到门口,“英玉,带我去住招待所,免得在这儿碍着连长夫人的眼!”
说完,带着吴英玉冷飕飕离开。
秦兰月无力垂下手。
除了外婆,大家都认为她应该离开沈随州,应该让吴英玉跟他终成眷属,却从不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泪意压得眼眶泛红,深吸几次气才压下翻涌的忧虑。
中午。
下操的哨声远远传来,秦兰月正将饭菜端上桌,沈随州回来了。
“回来了,饭我都做……”
“为什么把妈气去招待所?”
沈随州冷着脸,目光迫人。
秦兰月忙放下菜碟,压下委屈解释:“我没有……是妈非要我跟你离婚,我不同意,她就走了……”
“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你别赶我走……”
看着她眼中的惶恐泪意,沈随州心头擦过抹说不出的烦闷。
拧眉冷道:“哭什么?我没说赶你走。”
听了这话,秦兰月眸光亮了些。
但下一秒却听对方又说:“妈虽然有英玉同志陪着,但她住招待所我不放心,我过去看看,今晚不回来了。”
心口一沉,秦兰月莫名想起吴英玉口中的‘情书’,以及沈母那句‘你跟随州早成了’,才放松的心又开始紧缩。
精心准备的饭菜,没一个人尝。
阴云压顶,外头渐渐刮起了风。
见沈随州的大衣还放在椅子上,秦兰月担心他着凉,也顾不得脚伤,拿起大衣,一走一跛地往外走。
刚要走出岔路口,便看见沈随州和营长说着话走过来。
“你妈刚刚带着吴英玉到政委那说,你和秦兰月要离婚了,吴英玉才是她认可的媳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兰月步伐一滞,下意识躲回拐角,搂紧了怀里的大衣。
下一秒,沈随州沙哑的回答如冷风袭来。
“说句心里话,秦兰月让我很累。”
第8章
悬起的心刹那间坠入谷底,秦兰月攥着大衣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直到沈随州离开,她才转身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坐到椅子上,沈随州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各个角落传出。
“说句心里话,她让我很累。”
他不要她了吗?
可他不说过不会赶自己走吗?
脚踝的痛突然加剧,痛的秦兰月难以呼吸。
翻出药酒擦了,可还是很疼,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尝试着喝了口药酒,试图麻痹心口的疼意……
她到底该怎么坐,才能挽回这段婚姻?
沈随州,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深。
沈随州一回来就看见伏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秦兰月。
拧眉上前,还没说话,秦兰月却迷茫抬起头,一脸泪痕。
见到他,她眼眶瞬间滚下两行热泪。
“我知道我没吴英玉好,但我会改,我去找工作,白天出去做事,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嫌弃……”
“求求你别离婚……”
一边说着,她一边小心翼翼拽着他的裤腿,可怜的像祈求别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酒气混着幽香的气息让沈随州下颚不觉一紧:“说什么醉话?”
抑着身体本能的躁动,将人抱进房里放在床上,正要抽身离开,不料,秦兰月却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随州……别不要我。”
女人一边哭,一边闻着喉结,惹得沈随州额头青筋鼓起。
“放手。”他嘶哑警告。
秦兰月醉眼朦胧,反而勾人贴上去:“要我……快要我……”
‘铮!’
理智的弦瞬间断裂!1
沈随州眸光一沉,低头将人按进棉被,一步步攻城略地。
红色毛衣和白色背心被扔下床,最后被一件迷彩服覆盖。
一室旖旎。
……
秦兰月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正午。
身体酸痛无比,但心里却甜如蜜。
沈随州不仅碰了她,也没说要离婚,这是不是证明,他不会再赶她走了,他们不会分开了?
穿好衣服出去,沈随州正好回来,没等她反应,就被他拉着出门上了辆军绿大卡。
半小时后,车停在军服厂外。
沈随州目不斜视:“厂里正缺人,你应该挺合适。”
秦兰月愣住。
他这是在帮自己张罗工作?
她乖乖跟着进去,但当看见门口告示栏上写着‘招会计’,就走不动道了。
上辈子跟沈随州离婚回乡,得知外婆去世后便想一死了之,结果被村里的老会计救了,后来跟他学了会计,从业几十年。
比起工人,会计更有前途。
“随州,我想应招会计。”
沈随州还没回话,坐门口的会计主任李庆冷哼:“多大的嘴吃多少的饭,听说你连初中都没念过,还想当会计,会用算盘吗?会四则运算吗?”
秦兰月笑了笑:“有没有能耐,您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李庆把人带进办公室,直接把账本和算盘推过去,给下马威:“给你一个小时,算不出来可别哭鼻子。”
不成想,秦兰月翻了两页账单,却说:“不用一个小时,我十五分钟就能搞定。”
这些账目清晰,发票完整,一看就不会像后世那样偷税漏税,这种账单她闭着眼睛算都不会出错。
“十五分钟?”李庆却拉下脸,“这册子的账目,就是十年老会计至少要半个小时,我看你是狂妄到目中无人!”
“你要是算不出来,这工厂你就别想进了,我们可招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闻言,沈随州拧紧眉头,刚要劝,却见秦兰月已经噼里啪啦拨起了算盘。
她认真凝着账册,手指拨弄快到划出了残影,几乎两秒就翻一页,记下一个总数。
他眼底闪过抹诧然,这样的秦兰月,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觉看得出神。
“好了!”
沈随州回过神,就见秦兰月把账本递给李庆:“您老看看,账对不起?”
李庆冷眼接过,嘲讽翻开:“还不到十分钟,这账怎么可——”
话到一半,他愣住了,不由得继续翻下一页,直到翻完。
“竟然都对了!小姑娘了不得啊!”
当天,秦兰月就成了军服厂的会计。
安稳干了几天,就在她以为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时,沈母突然来找茬。
“英玉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家属院没闹够,居然让随州开后门进厂,就你个只上过小学的蠢货能干会计吗?万一出了事儿,是不是想连累死随州!”
谩骂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秦兰月忙关上办公室门:“妈,我做会计凭的是自己本事,不信您可以去问李主任。”
“少糊弄我!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随州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撂下威胁的话,沈母转身离开。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秦兰月有些心慌。
但她不会辞职的,正因为能找到这工作是沾了随州的光,所以她一定要做好,才能不辜负随州的信任。
接下来,一连几天,秦兰月都工作到很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今晚下班她眼皮一直跳。
而刚进部队大门,一个小兵急匆匆跑来:“嫂子,值班室有你老家的急电!”
闻言,莫名的不安攀上她的心。
唯一会联系自己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外婆了。
来不及多想,秦兰月跟着小兵奔去值班室,刚拿起电话,就听见里头传来村支书焦急的声音。
“兰月,随州妈跑到你家大吵大闹,还跟全村人说你被随州休了,你外婆在去找你的路上被车撞了!”
第9章
轰!
秦兰月只觉有道响雷在脑子里炸开,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已经被送进县医院了,你赶紧过来吧!”
挂断电话,她才发觉拿着听筒的手在打颤,顾不得给厂里请假,她匆忙赶去县医院。
三个小时后,她奔进医院病房。
只见瘦小的外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秦兰月呼吸猛然一窒,踉跄跑到床边:“外婆!”
一旁村支书面色凝重:“医生说老太太伤到脑袋,这里的医疗条件治不了,得去首都。”
说着,他忍不住问:“你跟随州到底咋了?老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不跟你一块儿来?你们不会真的要离了吧?”
秦兰月一哽,说不出一个字。
恍然间,脑海回想起沈母几天前撂下的话——
【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随州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紧缩的心渐渐沉进冰窖,冷痛刺骨。
原来,还是自己连累的外婆……
看着病床上老人凹陷的脸颊,花白的头发,秦兰月泛红的双眼浮起挣扎。
一直以为,只要她好好改正,就能摆脱上辈子的结局,她就能和沈随州好好的,奶奶也能好好的……
可这两件是如果相悖呢?
她垂下眸,极力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水。
这时,护士来催促交住院费和治疗费,秦兰月出来匆忙,身上没带钱,只能拜托村支书先照顾外婆。
赶回部队时,天已经亮了。0
刚走到家属院,再次看到楼下围满了人。
她心一沉,难道秦伟又来闹了?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道深恶痛绝的目光如箭射来。
“四处勾搭男人还不算,现在连公家的钱都敢偷,呸!不要脸的破鞋!”
“难怪找沈连长开后门进厂做会计,原来是奔着钱去了,还没干多久就贪了三千,这要没抓住,以后军款都要被她吃光了!
“可不是,现在报应总算是来了,要我就先找根绳子吊死,也省的丢了自己男人的脸!”
军嫂们啐了几口,各自骂着。
秦兰月听得满心疑惑,但记挂着外婆,也想不了太多,匆忙上楼。
推开门,一眼看见沈随州站在屋里,还有个穿着橄榄绿警服的公安。
来不及惊讶,公安就走上前:“秦兰月,你涉嫌私吞军服厂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秦兰月愣住:“什么?”
视线扫桌上几摞厚厚的大团结,最后落在沈随州面无表情的脸上。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随州,这……”
话没说完,就被沈随州冷冽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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