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安双腿霎时僵在原地,整个大脑都陷入了空白。楚月彤走了!?江慧芳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满心都是楚月彤和江安安不会在眼前碍眼了,喜滋滋地把报告塞到他手里。“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下你跟张燕总算能修成正果了。”卢文安怔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当看到楚月彤娟秀的字迹,顿觉有千斤重。他捏紧了拳,冷凝的目光盯着一脸兴奋的江慧芳:“姐,你根本没有心脏病对不对?”
卢文安双腿霎时僵在原地,整个大脑都陷入了空白。
楚月彤走了!?
江慧芳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满心都是楚月彤和江安安不会在眼前碍眼了,喜滋滋地把报告塞到他手里。
“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下你跟张燕总算能修成正果了。”
卢文安怔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当看到楚月彤娟秀的字迹,顿觉有千斤重。
他捏紧了拳,冷凝的目光盯着一脸兴奋的江慧芳:“姐,你根本没有心脏病对不对?”
闻言,江慧芳的笑瞬时在脸上凝固:“你说什么?”
“你还跟安安说,我要让张燕做他的新妈妈,导致他跑出去被车撞,你甚至跑楚月彤的面馆去放火,想烧死她阿嬷,逼她跟我离婚,对不对!”
卢文安一步步紧闭,摄人的压迫感让江慧芳白了脸,连连后退。
她满脸是遮不住的慌乱:“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张燕已经把所有事都说了,你还不承认!?”2
卢文安紧咬着后槽牙,愤恨的眼中满起不可置信和失望。
眼前的女人是比自己年长十二岁的亲生姐姐,从小就爱护他,甚至在父母去世后,又像个母亲关心着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有这么狠心的一面。
听到卢文安的驳斥,江慧芳彻底乱了阵脚。
慌神间,索性破罐子破摔:“没错,我没有病,话是我说的,面馆的火也是我放的。”
见她承认了,可脸上丝毫没有犯错的惭愧和后悔,卢文安脸色难看非常:“姐,你……”
“可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啊!咱军人世家,你就算不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大院里的人,也该是个城里有学历的姑娘,哪里轮得到楚月彤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贫农,还是咱家洗衣做饭的保姆!”
说到这儿,江慧芳气的面红耳赤:“而且她还那么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害的咱没了爸妈,你要我咋接受一个害死咱父母的女人当弟妹!”
卢文安怒从心起:“你可以不喜欢楚月彤,但你怎么可以栽赃她,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因为你坐牢,你也已经犯罪了!”
江慧芳头一扭,赌气地坐到沙发上:“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把我这个亲姐送去公安局?”
气氛陷入寒冰般的沉默。
就在江慧芳以为卢文安快要妥协时,却见他抓着离婚申请报告大步跨了出去。
她‘噌’的起身:“你上哪儿去?把离婚报告留下!”
见卢文安不停,她又气恼大喊:“你找不到她的!我打听过了,她带着江安安和那老太婆早上就坐车走了!”
卢文安步伐一滞,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头的警卫员敬了个礼,他绷着脸直接上了车。
随后,他打了个电话,查到了楚月彤的去向,买了汽车票去了南茂市。
楚月彤家在南茂市的虹新村,汽车走最快的214国道需要五个小时,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上。
就在卢文安刚发动车子,一营营长杨超开车过来。
他下了车,急匆匆跑过来:“团长,紧急集合!”
卢文安面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南茂市出现严重山体滑坡,214国道、虹新村、荷叶村等六七个村子都被埋了!”
======第12章======
听着杨超的话,卢文安瞳孔骤然紧缩。
恍然间,脑海中楚月彤和江安安的模样都成了黑白色!
214国道,虹新村,无论他们在哪儿,都难逃脱山体滑坡的厄运。
没等杨超反应,卢文安猛地发动车子,朝部队疾驰而去。
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上车跟了过去。
临危受命,卢文安带着上级的紧急指令,带人赶往南茂市抢险救人。
越靠近南茂市,雨越大。
车上,杨超看着身边紧盯窗外的卢文安,脸上不由闪过抹疑惑。
卢文安是出了名的沉稳和临危不惧,为什么现在会从他眼里看到不安,还有丝若隐若现的慌乱。
“团长。”杨超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卢文安抿唇不说话,满脑子都是楚月彤他们的安危。
直至天黑,部队的车才穿过南茂市,上了214国道,行驶十公里后,远远就看见国道旁倾塌的山坡,混着石头和树根的黄土几乎淹没为了整条路。
靠着车灯和手电灯,隐约可见被埋的车辆。
已经率先抵达的公安医生们正在抢救伤员,现场一片混乱。8
卢文安强压下心头的钝痛,稳住情绪沉声开口:“杨超,张文军,唐建国,把你们的人分成三拨,一拨开路,一拨搜救幸存的人,一拨帮医生运送伤员,快!”
“是!”
‘轰隆——!’
几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雨水像瀑布倾泻而下。
雨水顺着雨衣帽滴落,擦过卢文安刚毅的眉眼。
他拿着铁锹,跟着战士清理被黄土淹没的道路,不忘高声喊:“雨太大,注意山体二次滑坡的危险!”
话音刚落,杨超跑了过来:“团长,有乡亲们说有两辆长途汽车被冲下坡了,里面大概四五十个人!”
闻言,卢文安心一咯噔:“那愣着干什么,去救人!”
说着,扔下铁锹拿过安全绳,就要自己亲自下去。
杨超拧着眉:“可两辆车被埋的太深了,坡下太黑,江水又急,根本没办法……”
“就算被埋到地下十八层,只要我们还穿着这身衣服,就得把他们挖出来!”
卢文安没有多说,将安全绳固定好后就要下坡。
杨超也不再犹豫,让人照着路,也带着人跟着下去。
大雨下了整夜,直到天快亮才停了下来,一辆被埋的长途车才被挖出来。
借着天光,大家才看清江边的情形。
几件衣服和行李七零八落躺在江边,树枝隐约可见有人拼命抓住的痕迹,而本该又二十几人的车内,只剩下了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活着。
一种从没有过的心慌爬上卢文安的心,他两眼熬的通红,磨破的双手还不断搜寻着那细丝般的希望和可能。
可挖开车头前黄土,一个熟悉的木箱露了出来。
他目光一怔,想起那天准备带江安安去张燕家时自己提的木箱。
沾满血泥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打开木箱,里面都是江安安和楚月彤的衣服!
卢文安呼吸猛然窒住:“芳菲,安安……”
杨超转过头,只见卢文安整个人面无血色的僵住,如遭雷击的视线紧盯手里着木箱。
他上前想接过,却在触碰时,一张楚月彤和安安的合照从木箱夹层里掉了出来。
杨超大惊:“这是……嫂子?”
======第13章======
沿着214国道,卢文安带着战士们一路救援。
直到一个月后,军区派来另一个团接替,他们才接到撤退的命令。
回去的途中,杨超瞄了卢文安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团长,现场不是没找到嫂子嘛,说不定……她被救了。”
然而这番安慰连他自己都觉得很牵强,江水湍急,连一个大男人都会像浮萍一样被冲走,何况是个柔弱的女人,还有不过三岁的孩子。
整整一个月,在被救下的幸存者里,没有任何关于楚月彤他们三人的消息。
卢文安始终沉默,熬了几天的眼血丝遍布,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
心和大脑好像已经麻木,全依靠着本能运作着保持生命。
楚月彤,你在恨我吗?
活着一声不吭地走了,死了也不来梦里看看我……
卢文安捏紧拳,只觉干涩的眼眶涌上了迟来且二十多年都没再出现的酸胀感。
……
南茂市,宾来饭馆。
“阿妈!”1
楚月彤刚把手上的面粉洗掉,江安安就跑了过来,亲昵地抱住她的腿。
她眉眼一软,擦了擦手后把孩子抱进怀里,揉了揉那小肉脸:“看你跑的满头汗,小心摔着。”
江安安蹭着她的肩,奶声奶气地说:“阿妈,安安饿了。”
话音刚落,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安安,你跑那么快,叔叔都追不上你了。”
楚月彤抬起头,只见何建涛拎着书包,一脸无奈地走过来。
她连忙放下孩子起身,目露感激和歉意:“何老师,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替我接安安。”
何建涛笑了笑:“别这么说,要真论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让我这家生意一直不怎么好重新做起来了。”
听到这话,楚月彤不由想起一个月前的事。
汽车刚到南茂市车站暂停,阿嬷突然肚子疼,她只能带着江安安送阿嬷去车站找厕所,没想到出来时,车竟然走了。
也因为这个意外,让他们祖孙三人逃了一命,好在钱跟身份证都在身上,她只好带着阿嬷和江安安在市里找了个便宜宾馆住下。
想着阿嬷的病,她便暂时在这个饭馆找了厨娘的工作。
老板何建涛是一个中学老师,而这个饭馆是他去世两年的妻子留下来的。
何建涛环顾了下饭馆:“天黑的早,你还要照顾老人跟孩子,早点打烊吧。”
顿了顿,又将目光放在了楚月彤身上:“芳菲,你真的不要住到我那边的房子吗?店里虽然能住人,但三个人住一间也挤得很。”
楚月彤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而且阿嬷跟安安在身边,我也好随时照顾他们。”
听着她第四次的婉拒,何建涛也不再说什么。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楚月彤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阿妈。”
江安安扯了扯她的衣角,仰着头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阿爸?安安想阿爸。”
闻言,楚月彤心微微一紧。
她俯下身将孩子揽入怀里,张了张口却回答不了。
就在楚月彤纠结怎么回答江安安的问题,却见他眼睛突然一亮,指着外头叫了起来。
“阿妈,是阿爸!”
======第14章======
楚月彤抬头望去,不远处的路上驶来几辆军卡停下。
南茂只是个县级市,饭馆又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平时客人并不多,不过饭馆面前就是去214国道的必经之路。
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山体滑坡,她想着一定是战士们抢险回来了。
楚月彤摸了摸江安安的头:“那不是阿爸,不过跟阿爸一样都是军人,安安乖,进去陪太奶奶,阿妈一会儿给说你做好吃的。”
江安安鼓起脸,有些不情愿进后房去了。
见孩子进去了,楚月彤便进厨房拿出面粉,开始做馒头。
天色见黑,杨超让人乘着休息空隙检查车子。
“营长,团长这些日子没事吧?”
身边的战士忍不住问了句。
杨超绷着脸:“死了那么多乡亲们,谁看来心里会没事。”
其实也只有他和几个排长知道,卢文安并不只是因为遇难的人,还因为跟着遇难的楚月彤和江安安……
二十分钟后,二排排长突然过来:“营长,刚刚有位女同志硬塞给我们一大袋馒头……”
“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忘了吗?快还回去!”杨超皱眉道。5
排长一脸难色:“可那位女同志扔下东西就走了,饭店的门都关了。”
话落,卢文安从车上下来:“什么事?”
杨超解释:“有位开饭馆的女同志送来一大袋馒头,我让他送回去。”
卢文安看了眼各个面露倦色的战士:“累了一个月,让他们吃口热乎的吧。”
说着,从口袋拿出一张五十块和三张十块的钱朝饭馆走去。
杨超叫住他:“团长,我去吧,你几天都没合眼,先休息会儿。”
卢文安抬手阻拦:“不用,十分钟后,继续前进。”
一路走进关了半扇门的饭馆,里面虽然宽敞,但因为用的钨丝灯,所以显得很昏暗。
忽然,一股熟悉的鲜香让卢文安步伐一滞。
是从右边厨房里传出来的,而且这味道怎么那么像楚月彤的手艺?
厨房里,楚月彤给江安安做好碗面,正要端去,却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以为是来吃饭的客人,便擦了擦手走出去:“吃面还是吃……”
话说到一半,她瞳孔骤然紧缩。
当看到几步外一个多月没见到,甚至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卢文安整个人都愣住了。
楚月彤满眼错愕,好半天才回过神:“卢文安?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卢文安的思绪,如释重负的狂喜风浪过后,便有股无明火在胸口烧了起来。
楚月彤还没反应,男人已经跨到眼前,投下的阴影遮盖住了她的脸。
“你是故意让我以为你死了吗?”
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刺的她心一紧,双腿也不由往后退。
卢文安察觉到她想逃脱的动作,忽然跨了一步,直接将人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凝着那张写满慌张的脸。
他撑在墙上的手慢慢攥紧:“你想去哪儿?”
楚月彤只觉呼吸发窒,下意识伸手想推开他:“你离我远点……”
话没说完,手就被对方狠狠扼住。
“楚月彤,跟我回去。”
======第15章======
卢文安压着胸膛的怒火,努力平静自己的口吻。
楚月彤呆呆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要求毫无准备。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眼前山一半的男人。
“卢文安,我已经在离婚申请报告上签了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或许是逃离了那个成为上辈子噩梦的大院,楚月彤眼底满是从没有过的强硬和坚持。
卢文安眉目一拧,只觉额上的青筋在跳:“报告我没有上交。”
楚月彤愣了瞬,但很快冷淡地转过身,不去看他:“江慧芳说,你在跟我结婚第二天就写好了离婚申请报告,之后你也提了离婚,现在不是遂了你的愿吗?”
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在卢文安血肉里。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可看着她的侧脸,心根本没办法让他就此放手。
像是不受控,卢文安再次朝她靠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既然爱,为什么要离婚。”
楚月彤眼底掠过丝诧然。
她以为‘爱’这个字是绝对不会从卢文安嘴里说出来的。
熟悉的气息又一次逼近,她正想躲开,却听见何建涛大声喊了句:“住手!”
卢文安皱眉转过头。
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提着棉被站在门口。
他个头高瘦,梳着小背头,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却透着丝油滑。
何建涛见卢文安转过来,气势顿时少了大半。
眼前的男人眉目冷峻,高了自己整整一个头,军人特有的压迫感更是像风似的吹了过来。
但看到楚月彤,他硬是挺起了胸膛:“芳菲,出什么事了?他是谁?”
亲密的称呼让卢文安脸色一黑。
楚月彤连忙绕过卢文安,朝何建涛走去:“他是来抢险的军人同志,刚刚……刚刚他是想让我做点馒头。”
说着,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何老师,您怎么回来了?”
何建涛将手里的棉被放在椅子上:“最近天冷的很,怕你着凉,所以特意送了床被子过来。”
顿了顿,他看向脸已经铁青的卢文安:“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部队里还有耍流氓的痞兵呢。”
楚月彤垂眸不说话。
虽然她也不是很乐意卢文安被人误会,但为了让他走,也只能这样……
看着面前‘亲密’的两人,卢文安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如果不是身上的军装,他高低要给那满眼挑衅的男人两拳。
这时,外头传来杨超的声音:“团长,我们该走了!”
卢文安紧抿着唇,凝着楚月彤好半晌,紧握的手才松开。
把钱放在桌上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着急促远去的脚步声,楚月彤脸上闪过抹失落。
见人走远了,何建涛才问:“你跟他认识?”
楚月彤也不再隐瞒,直言道:“他就是我丈夫,应该说是前夫了,我俩都签离婚报告了。”
何建涛的心顺着她的话上去又落下。
看着眼前女人清丽的小脸,他暗自感叹:那男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团长呢,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都不要,好在离婚了,自己还有机会。
这么想着,何建涛慢慢扬起个自认温柔的笑:“芳菲,你觉得我这个人咋样?”
======第16章======
正出神的楚月彤怔了瞬后笑了笑:“大家都说你大方善良,而且学生们夸你会教书。”
何建涛是难得的大学生,平时总喜欢看些外国书,思想也比平常人开放些,所以她也没有细想这问题有什么含义。
没想到何建涛直接把她的笑当成对自己的认可,而那些话也是她不好直说的隐晦表达。
“天晚了,你早点休息,以后有什么难事儿都跟我说。”他抬手整理楚月彤肩上的乱发。
楚月彤一僵,不露声色地躲开:“行……”
目送何建涛离开,她才将桌上的钱收起来:“何老师怎么有点怪怪的。”
甩开多余的思绪,楚月彤将面端给江安安便去算今天的账。
外头,卢文安一上车,‘砰’的关上车门。
声音之大,吓了杨超一跳。
他转头看过去,卢文安原本有些颓黯的眼神亮了许多,还带着股怒火。
杨超壮起胆子问:“团长,你怎么了?”
卢文安横了他一眼:“开车。”
杨超一惊,连忙发动车子,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怎么去饭馆里送了趟钱,回来就这么大的火气?
后视镜里,宾来饭店慢慢消失。
卢文安捏紧了拳,半晌后又松开,紧拧的眉也逐渐舒展。
至少楚月彤他们还活着,等回去交了任务,就马上赶过来把她带回去。
晚上九点。
楚月彤算完账,又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才端了盆热水回房。
江安安已经睡着了,阿嬷还在给她勾毛衣。
老人总把怕浪费电挂在嘴边,以至晚上琅嬛付费整理做什么都点着蜡烛,戴上老花镜。
楚月彤叹了口气,上前将热水放下:“阿嬷,洗洗脚早点睡吧。”
看着为了自己和江安安操劳到又受了不少的人,阿嬷满眼心疼:“你忙了一天,先睡吧,我马上就勾好了,你穿着也暖和。”
楚月彤帮她脱掉鞋子洗脚:“医生说了你不能劳累,明天勾也不耽误,冬天还长着呢。”
温热的水没过脚,阿嬷凝着楚月彤瘦弱的双肩,悄悄擦了擦眼角。
“芳菲,苦了你了……”
楚月彤仰起头望着老人湿润的双眼:“我不苦,只要您和安安好好的,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真正的苦她早已经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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