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将问题抛给他,成功惹得他再次暴怒。他嘴边带着愤怒的笑意朝她靠近,两人距离迅速拉近,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害怕,当他靠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聂云意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既然你给钱就能上,不如给我?”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宴会厅,齐瑾之本想去追,身后自己父亲严厉的声音却叫停了他的脚步,只能看着聂云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萧煜珩看着刚才那一幕英雄救美的戏码,一口喝尽了手中的威士忌,将空酒杯用力的放在桌上,这才起身朝着聂云意消失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边,一直坐在暗处的贺启恒也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勾唇看着追着聂云意而去的萧煜珩,他眼睛里的光闪了闪,在众人都未发现的情况下也离开了座位。
后台,聂云意想要换衣服,却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带衣服,只能继续穿着这么一身被红酒弄脏的衣服打算从后门离开。
她站在路边想要打车,晚风吹过来让她瑟瑟发抖,湿了的衣服贴紧肌肤,冷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自己的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外套,里面很是温暖,但突然的暖意也让聂云意身子一颤。
她立马转身,在看到身后的人是贺启恒时愣了几秒。
“贺先生。”
恭敬的叫他,她想要脱下这件外套还给他。
贺启恒看着距离他们不远处停下来的黑影,嘴边的笑意更加明显。
他按住了聂云意脱外套的手,再次将自己的西装往她身上套的紧了些。
“外面冷。”
“贺先生,我身上脏……”
聂云意垂下眼眸淡淡说着,她浑身都是红酒,连头发丝上都是。
她心知他的西装不会便宜,自己还不起。
贺启恒凑近她,就在她被吓到想要往后退时,他抬手揽住了她的腰,她本就在马路边,现在这么一退,差点崴了脚,要不是他扶着,肯定已经摔了。
第二十九章 丢下
等到站稳,聂云意立马从他的怀中退开,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他。
“谢谢贺先生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贺启恒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轻笑着拿回了自己的衣服。
见他接过,聂云意松了口气,转身又想打车。
“你很缺钱?”
聂云意心头一颤,一股羞愧感油然而生,但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没错,于是她轻轻点了头。
“缺多少?”
“很多。”
多到她都不知道具体要多少,只知道必须要足够带着小辰离开,去到一个萧煜珩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贺启恒挑眉,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他再次凑近,几乎是贴在她的后脖颈道:“我可以帮你。”
这次还没等到聂云意开口,她的手便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萧煜珩完全无视了贺启恒的存在,径直将聂云意拖上了他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
直到车从自己面前开走,贺启恒的助理才从宴会厅里追了出来,站在了他身边。
“贺总。”
贺启恒伸出自己的左手,助理立刻从兜里掏出了湿巾,贺启恒认真的擦拭了一遍刚才碰过聂云意的手,这才上了一旁的车。
“贺总是对聂小姐有意思?”
助理坐在驾驶座,有些不明白的开口。
贺启恒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棋子。”
他刚刚之所以追着她出来,无非是看到了萧煜珩,暗处的那个身影也一直都是萧煜珩。
看着萧煜珩刚才难看至极的脸色,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这聂云意对萧煜珩来说还真跟旁人不太一样。
这边,被萧煜珩拖上车的聂云意非常不满,挣扎着要下车,但萧煜珩直接锁了车门,一脚油门踩下,车如脱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聂云意大惊,不自觉的抬手拉住了右上角的扶手。
“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这么快就又找到了新的人选,齐瑾之满足不了你?”
萧煜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刚刚他看着她和贺启恒的身影重合,从他的位置看两人就像是在耳鬓厮磨。
聂云意一愣,怔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煜珩猛地踩下刹车,由于惯性聂云意整个身体都向前倾倒,头撞在了前面的副驾台上。
下巴被他用力捏住,聂云意听到他带着怒气的声音。
“我再问你一遍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强忍着下巴传来的痛意,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萧煜珩用力甩开她的下巴,她才能够开口。
“贺先生说能给我一笔钱。”
她没说假话,在萧煜珩没有强行将自己拉走之前,贺启恒跟自己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儿,萧煜珩先是一愣,随后眼底蔓延起了浓浓的嘲讽。
“你还真是只要有钱谁都能买。”
他的话让她极不舒服,但转而她又笑了起来。
“对啊,我不就是出来卖的吗?”
她在兴华会所遭遇的哪一件事是正常的?那些男人不都觉得自己就是靠出卖身体吗?
萧煜珩把自己丢在那里,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是只要有钱就能上的女表吗?
听到她如此自暴自弃的话,萧煜珩心里不但没有半分快感,反而更加愤怒。
“聂云意!”
他牢牢地盯着她,却发现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像个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
“他为什么给你钱?”
收起了自己多余的情绪,萧煜珩再次开口。
这次轮到聂云意觉得可笑了,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花钱,还能是因为什么?
“可能是也想当我的入幕之宾吧,萧总您说呢?”
他在距离她一公尺的位置停住,热气洒在她的脸上,有些痒,她瞬间睁开眼睛,对上了他愤怒的眼眸。
“不好意思萧总,我就算卖,也不卖给你!”
她面色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便看着萧煜珩眼里的怒气比刚才更多了几分,似乎要喷出火来。
半晌,他猛地笑出声。
“滚下去。”
聂云意微怔,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此时车门的锁已经被打开,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咔哒一声,聂云意也不犹豫,直接打开车门垮了出去。
在她关上车门的瞬间,劳斯莱斯像是脱缰的马,只用了三秒钟便从她的面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此时聂云意才发现萧煜珩将她带到了环海公路,还是在半山腰上,周围根本没有一辆车,也根本打不到车。
扯出一抹苦笑,她知道她大概率只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回兴华会所了。
车内,萧煜珩越想越气,之后更是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发出了巨大的喇叭声。
“聂云意,你真是好样的,居然敢在我面前这么顶嘴了。”
他目光暗了几分,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将疗养院那边的药停了。”
聂云意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才从环海公路回到了市区,好不容易在路边打到车,等回到兴华会所门口时,已经将近凌晨四点。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自己宿舍门口,她拿出钥匙打算开门,却发现自己的钥匙如何都插不进钥匙孔,无论她对准了多少次都无济于事。
她们是擅自把锁给换了?
聂云意敲响了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又敲了几次,“开门!”
屋内十分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至此,聂云意放弃了。
实在是太累,她靠着门旁边的墙壁滑坐在地上,靠着墙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还真是狼狈,甚至比在监狱里还要狼狈。
至少监狱里她还能有自己的床位,不用担心回不去房间。
次日,宿舍的门从里面被打开,里面的女人走出来看见靠在墙边睡着的聂云意时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这声音也成功吵醒了才入睡不久的聂云意。
“你要死啊,大早上在这吓人!”
女人皱着眉一脸不悦,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压惊。
第三十章 再遇
聂云意被她吵醒,皱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
她现在只想去睡觉,昨晚在这里顿了一整个晚上,她浑身都麻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见到聂云意这么无视自己,女人的心情很是不好。
可她就算这么嚷嚷,聂云意还是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动作都不曾有。
这让她怒火中烧,下一秒手便直接朝着聂云意的后腰袭去。
突然的撞击让聂云意全身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只听见“嘭”的一声,紧接着便是里面传来的尖叫声。
房间里的几个女孩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刚才聂云意进来,被推了之后朝着铁架床撞了过去,这本来没什么,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铁丝在那,正好被她撞上了。
聂云意只觉得脸颊传来了尖锐的疼痛,听着耳边不断发出的尖叫声,她烦躁的皱起了眉头。
好吵,真的好吵!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低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这才让聂云意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她有些发愣,终于是抬起了那双没什么光亮的眼睛。
“你……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让站在她对面的几个女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
本来这段时间跟聂云意住在一起她们已经觉得够倒霉的了。
由于一整个晚上没睡好,聂云意此时眼睛肿布满了血丝,而脸颊又被划伤在流血,此时的她就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吓人。
“你们一大早上叽叽喳喳什么呢?就属你们寝室每天最恼,还不快换衣服,上班……”
经理骂骂咧咧的走进来。他这段时间最烦的就是来聂云意的宿舍。
可他一脸不耐烦的话都没有说完,便看见了满脸是血的聂云意朝着他看过来。
他顿时血压上升,差点以为她不是人。
“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伸出手指指着聂云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而那几个女人早就跑到了他的身后躲着。
“今天有我的事吗?没有我可不可请一天假?”
面对其他人一惊一乍的动静,聂云意风轻云淡得不像个正常人,似乎脸上在流血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她只想睡觉,脸颊的伤在她看来根本不重要,要是就此毁容了说不定还算得上是好事。
经理被她这么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愣了好久才道:“睡什么睡,你脸不想要了!”
说着,有些烦躁的去扯聂云意的手腕。
看着经理将聂云意带走,其他几个女人这才围在一起,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她的脸不会留疤吧?”
“要是留疤了怎么办?她是萧总带过来的人,萧总不会对我们下手吧?”
有胆子比较小的女人已经开始哽咽,下一秒似乎就要掉眼泪了。
“怕什么,萧总要是真在乎她,怎么可能让她来兴华会所?别担心了,还是先工作吧。”
女人挥了挥手,离开了房间,其他人也紧跟着一起走了。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刚才推聂云意的女人。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呼吸都乱了。
别人可以觉得没事,但刚才是自己动手推的聂云意,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经理一直带着聂云意到了兴华会所的医务室,专门负责会所的医生拿了酒精棉球为她消毒。
“我说你,自从你来我这儿上班,有几天是让我清闲的?”
经理也知道聂云意是什么人,一开始对她冷眼相待,能欺负就欺负,但是今天着实是吓到他了。
而他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聂云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叹了口气他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走廊拐角处,他给林默打了个电话,“林助理,是这样的,聂云意今天……”
医生简单的为聂云意进行了包扎,她扭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就像是个流浪汉,甚至连流浪汉都比不上。
头发因为昨天的红酒已经拧成一团,软踏踏的扒在她的额头上,身上的衣服经过一晚上,也散发出了奇怪的味道。
而她的双手本来就受了伤包了纱布,现在右边脸颊也包上纱布了。
还真是……
想到这儿,她突然笑出了声,在一旁收拾用品的医生不解的看向她。
“你没事吧?还有什么地方痛吗?”
聂云意看向这个询问自己的医生,她是个女人,似乎比自己小了几岁。
之前她没有来过医务室,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
聂云意摇头,“没事,谢谢你!”
看着她走到医务室门口,下一秒就要拉开门出去,徐依婷心里一悸,“你记得明天过来换药!”
聂云意的脚步没有半刻停留,径直走出了医务室。
徐依婷看着重新回到安静的房间,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她是医学院大四的学生,来这里实习,平常除了待在这个房间里几乎是不出去的,对兴华会所的肮脏知道得并不多,也从不参与。
之所以在这里工作,是因为在学校时老师说医者就是要救死扶伤,一视同仁。
她从来不觉得这个地方的女人不干净,对她们都是抱着平等的态度的。
但只有刚才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跟其他人都完全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想去接近她,甚至去了解她,这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聂云意拖着疲惫到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的身子游走在兴华会所的走廊里。
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隔壁包间传来。
“你来应聘?叫什么名字?”
“我叫路瑶,是大三的学生,已经成年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路瑶!
聂云意觉得这名字耳熟,一转头便看见昨天跟自己一起在慈善晚宴当服务员的小姑娘。
经理朝着路瑶挥了挥手,让她晚上过来试上一天,如果可以明天再签合同。
路瑶笑着道谢,一出包间便看到了旁边站着的聂云意。
她微微一惊,下一秒脸上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是你!好巧啊,你也在这里上班吗?诶你的脸怎么了?”
路瑶到底是个小姑娘,一句话转了好几个弯,让聂云意根本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于是便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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