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她跟傅嘉俊订婚的事尘埃落定。无论怎么反抗,好像都已经无力回天。两家长辈决定让他们两在年底前办订婚典礼,又约了个日子一起商讨订婚宴的具体时间。姜北栀不想去,还是被父母强行带去壹品居跟傅家人吃饭。傅寒铮也在。她心里淤堵,吃饭之前跑出包厢透气,趴在阳台栏杆看着楼下的风景发呆。傍晚的风很大,但怎么也吹不散她心里的烦闷。“怎么不进去?”傅寒铮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根烟,似乎是看见姜北栀在,
没几天,她跟傅嘉俊订婚的事尘埃落定。
无论怎么反抗,好像都已经无力回天。
两家长辈决定让他们两在年底前办订婚典礼,又约了个日子一起商讨订婚宴的具体时间。
姜北栀不想去,还是被父母强行带去壹品居跟傅家人吃饭。
傅寒铮也在。
她心里淤堵,吃饭之前跑出包厢透气,趴在阳台栏杆看着楼下的风景发呆。
傍晚的风很大,但怎么也吹不散她心里的烦闷。
“怎么不进去?”
傅寒铮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根烟,似乎是看见姜北栀在,便将烟收了起来。
姜北栀抬头看她,声音闷闷的:“小叔,你真的觉得我跟嘉俊合适吗?”
她像是不死心一般,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但可惜,傅寒铮并不如她所愿。
他平静道:“你们是同龄人,青梅竹马而且门当户对,为什么不合适?”
姜北栀盯着他的脸,心里一痛,半晌没有说话。
两人又沉默的站了会,天色渐黑,傅寒铮将她从风口拉到一边:“回包厢去,别在这着凉了。”
“你不去吗?”
傅寒铮点点头:“等会儿叶宁会过来,我带她在这逛逛。”
又是叶宁。
姜北栀握了握手,像被针尖扎了指尖一般刺痛。
最终,她沉默的回了包厢,傅寒铮却是再也没回来。
一顿饭吃完,众人没有分道扬镳,而是一起回了傅家,继续商讨订婚的事。
长辈们在书房谈,唯有姜北栀和傅嘉俊坐在一楼客厅。
没多久,傅嘉俊狠狠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随后蹭的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要走。
姜北栀冷静地看着他:“你要去哪儿?”
“夜店。”傅嘉俊脸色不虞,他对这场联姻不满,对自己的无力抵抗更加愤慨,只能做一些公子哥儿该做的事发泄情绪。
姜北栀没拦她,倒是傅嘉俊走了两步,自己又走回来。
像是生怕她倒戈一样:“姜北栀,你一定也要坚持反抗,这场可笑的订婚只会把我们俩都害了!”
傅嘉俊说完就走了,倒是姜北栀若有所思,无端又想起那天在游乐园傅寒铮的样子。
明明他是那么恐高的一个人,却为了陪叶宁连过山车都肯做。
她喜欢了傅寒铮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勇气告诉任何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边出现其他女人,而自己也被父母逼着嫁给他侄子。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甚至……都来不及勇敢一次。
姜北栀安静的坐着,心里有一股莫名汹涌的情绪慢慢凝聚。
那股情绪凝聚成一个鼓鼓的气球,只需要轻轻一刺,就会毫不犹豫的爆炸。
很快,门口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傅嘉俊又回来了,结果一转头看到了傅寒铮。
他脚步有些踉跄,看上去像是醉了,姜北栀忙去扶他。
“小叔,小心。”
她将傅寒铮扶在沙发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手指掠过他手上的肌肤,很烫。
傅寒铮深邃的双眼半阖着,忽然,他伸手摸上她的头发,低声喃喃:“栀栀?”
姜北栀心中一动,自从她长大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如此亲近了。
姜北栀盯着他的脸,那根刺穿气球的刺,仿佛被她拿到了手里。
是,她应该反抗,她应该勇敢。
她不能让自己七年的暗恋湮没在这场可笑的联姻里。
傅寒铮今晚多喝了几杯,大脑有些晕沉沉的,正靠在沙发上,就听见姜北栀问自己。
“小叔,小时候你曾告诉我,要勇敢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还记得吗?”
他没注意到她过于冷静的语气,闭着眼点了点头。“记得。”
他顿了一下,眸中似有星光点点,“所以,你想要什么?”
“你。”
她迫不及待的说完,一只手撑在沙发上,一只手握住傅寒铮的右手手腕,附身决然的吻在他的唇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想要你,傅寒铮。”
傅寒铮僵在原地,原本混沌的眸光在她如此大胆而逾矩的举动下,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楼梯处就传来一道明显压低且震惊无比的怒斥。
“你们在干什么!”
第4章
姜北栀脸色一白,傅寒铮则是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推开她。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姜母站在旋转楼梯上,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她三两下走下楼,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北栀:“姜北栀,你刚刚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接着,楼上又传来声音,是书房的门开了,姜北栀的父亲还有傅嘉俊的父母也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下楼,看见客厅氛围有些奇怪。
傅父最先开口:“你怎么了?嘉俊呢?”
姜北栀平稳着呼吸,“他去夜店了。”
傅家父母瞬间眉心一皱,连姜父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两家都已经在商量订婚的日子了,他竟然还堂而皇之去夜店。
而姜北栀毫不在意,她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爸爸妈妈,傅叔叔傅阿姨,我不同意订婚。”
傅寒铮太阳穴痛得厉害,听到她的话,黑眸又沉下去。
姜父怒道:“你胡说什么!”
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这次没有退缩,哪怕挽着她的姜母悄悄拉了她很多下,姜北栀还是继续道:“我不会和嘉俊订婚。”
“为什么?”傅嘉俊的妈妈问道。
她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向傅寒铮,似乎在酝酿什么更加石破天惊的话。
傅寒铮也蹙眉看她,连原本那朦胧的醉意都被她今晚做的事惊得彻底醒了。
他按了按眉心,赶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开口:“是嘉俊的错,这么重要的日子跑去夜店,栀栀生他的气也是应该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
傅嘉俊的离开,反而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理由,让场面不至于太难看。
可姜北栀还想说什么,傅寒铮已经强硬握住她的手腕,语调冰凉:“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嘉俊那边,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手腕被握的生疼,他的一切反应已经让姜北栀明白他对自己告白的态度。
是拒绝、退缩、甚至不愿意让人知道。
她心里一酸,最终被胆战心惊的姜母赶紧带着离开了。
姜母语调匆匆,顺着傅寒铮的话,伪装出发怒的样子:“订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回到家,姜母带着她进到卧室,将门紧锁住。
“姜北栀,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今天亲的那个人是你的小叔!”
她气得头脑发昏,但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知道这件事决不能让她爸爸知道,否则以他那封建礼教的做派,知道女儿做出这种事,只怕会直接家法伺候。
姜北栀红着眼眶,有些事坦白之后,就再也不想遮掩。
她哽咽着承认:“我知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傅寒铮,我已经喜欢他七年了!”
姜母吓得一愣,连忙去捂她的嘴。
姜北栀的眼泪便这么流在了她的掌心,看着女儿既如如释重负又痛彻心扉的样子,她也心疼的不行。
她一直工作忙,姜北栀从小到大总是被傅寒铮照顾,她觉得两家迟早是亲家,姜北栀亲近他也无可厚非,可万万想不到在漫长的时光,女儿不知何时有了这种心思。
“可他是嘉俊的亲小叔啊,何况你今天……亲他,也看到他的反应了,寒铮完全接受不了你那样做,他不会喜欢你的。”
这话正好打中了姜北栀的七寸,没错,此时此刻她最难过就是傅寒铮无声的拒绝。
她没有回答,却哭的不能自己。
姜母只想她长痛不如短痛,将姜北栀抱进怀里。
“放弃吧,栀栀,以后这件事绝对不要再提了!”
“乖乖跟嘉俊订婚,妈妈不会害你的,这才是你该走的路。”
姜北栀哭的声音嘶哑。
心里却仍在不甘心的回答。
放弃不了。
她放弃不了。
第5章
当晚,姜北栀就发了高烧。
烧的人意识都模糊不清,被送进医院吊了一晚上盐水还是反反复复的发热。
一向醉心工作的姜母难得放下工作守着她,看着女儿惨白瘦削的脸,心里一阵心疼。
“他……没有来吗?”
第二天,姜北栀忍不住问出口,姜母一下子便猜出她在说谁。
从前姜北栀但凡生病,哪怕只是小病,傅寒铮知道了也会放下一切赶来看她。
可这次姜北栀烧的这么严重,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他还是没来。
看见妈妈摇头,姜北栀只觉心脏一阵阵的疼,忍了许久眼泪才没掉下来。
最终傅寒铮还是来了,不过那时候姜北栀都快好了。
妈妈守了她两天,已经回公司上班,他来的时候,病房里就他们两人。
开口第一句话,也不是关心。
“那天的事,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
他眉眼冷淡,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她。
姜北栀双手攥紧被单,张口就想反驳:“小叔,我不是……”
傅寒铮直接打断她的话:“就算你想逃避跟嘉俊的订婚,也不能用我做你的托词,我是你小叔。”
姜北栀狠怔,他竟觉得自己的告白只是托词!
不是,那是她花了整整七年才有勇气说出来的真心话。
“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好好休息吧。”不等她解释清楚,傅寒铮就已经转身离开。
姜北栀盯着那果断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第二天,她出院了,虽然身体好了,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无精打采的。
在医院的几天,她答应妈妈会试着放弃对傅寒铮的喜欢。
可姜北栀知道,她做不到。
哪怕傅寒铮根本不喜欢她,她也无法放弃这段多年的暗恋,他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没入的太深,再痛也取不出来。
很快,傅寒铮的生日要到了。
姜北栀每年都记得,因为傅寒铮总是不记得他自己的生日,总是忙着工作。
小时候,她还为这件事发过脾气,因为那次给他准备礼物等了一天,结果傅寒铮在公司忙到深夜,姜北栀气得几天没理他。
后来,每年傅寒铮生日,都会宠着姜北栀,让她陪他一起过。
唯有去年,他在法国,两人不在一起。
姜北栀下意识觉得,今年小叔也会跟她一起过生日。
生日当天,她特意去蛋糕房学做蛋糕,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但姜北栀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对要送给傅寒铮的东西要求很高,一个生日蛋糕做了整整一天。
等她提着蛋糕兴高采烈想去找他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而傅寒铮并不在家。
她以为他在工作,拿起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小叔,你在哪儿?”
傅寒铮的声音传来:“有事吗?”
她有些闷闷不乐:“我要陪你过生日啊,你又在工作是……”
“寒铮,是谁啊?”
姜北栀略带抱怨的声音被一道女声打断,她立刻僵在原地,这声音很熟悉。
是叶宁。
他跟叶宁在一起?
她听见傅寒铮温柔的回答:“是姜北栀。”
“栀栀,我现在有事,今年生日不用你陪我,谢谢。”
电话很快挂断。
姜北栀提着蛋糕站在暮色下,心里陷入一片荒凉。
脑海里有一道遥远的声音飘来,是很多年以前的傅寒铮。
“栀栀,不生气了,小叔保证以后每年生日都和你过,再也不让你等,好不好?”
这句话姜北栀相信了很多年,可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对他而言,从来不意味着承诺。
只是哄小孩的戏言而已,他迟早会为了别人抛下她。
不知过了多久,姜北栀才僵硬的迈开脚步回家。
路过一个垃圾桶,她将包装精美做了一整天的蛋糕扔进去,手却在微微颤抖,仿佛扔掉的是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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