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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开口道:“不管怎样,您和夫人之间是有感情的,先生,我无法评论对错,更没办法衡量爱意,可事实无法逃避,你若还喜欢夫人,又何必轻言放弃?”“您父母那边,也迟早是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您亲口跟他们解释,总比他们接受到道听途说的消息,要好得多。”管家人生阅历丰富,一番话似乎让顾捷舟在黑夜中看到了希望。不知道管家那句话触动了顾捷舟的心,他眼中浮现出思索之色。
孟盈语的味道淡的几不可闻,顾捷舟看着,只觉得陌生到了极点。
原来,没有孟盈语的世界,竟然这么空旷。
他走到床边,慢慢的躺了下去。
从前人在身边时,他只觉得孟盈语寡淡的模样心烦,可现在才知道,平凡才是难能可贵,只是不知道当时孟盈语心里,有多少痛苦和不堪。
顾捷舟一直住在医院,也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如果没有孟盈语在身边,他哪怕闭上眼睡过去,也会进入沉重的梦魇。
那片星空下,女人的身影,飘渺至极,刺眼的鲜红,覆盖了他的梦中世界。
可他做了那么多次梦,从来没有遇见过孟盈语的正脸。
原来,做错了事的人,就连梦里,都再难得人笑颜。
顾捷舟在梦中有多慌乱无措绝望彷徨,醒来时看到孟盈语在身边,便有多庆幸。
说到底,他仍然是自私的,自私的不肯放过孟盈语安心离开,自私的为了那份想念,将本该自由的灵魂囚禁在残破的身躯中。
可顾捷舟不后悔,如果没有孟盈语的存在,他扛不到一个月,也许一天,一个星期,他便是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顾捷舟也知道,现在后悔,深情迟来,并没有任何意义,可执着如他,只想让孟盈语留在身边。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从不在乎半点。
顾捷舟闭着眼,却没有睡着,脑子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他瞥了一眼,接起来,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苏总,好算计啊,把我逼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开心了?”
顾捷舟眸色沉了沉,声音淡淡却笃定:“张扬?”
“苏总好记性。”
“有什么话就说,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做交易的时候,废话太多。”
“我可以为你提供幕后人的线索,那边还在联系我。”
“你要什么?”顾捷舟坐起了身,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要何婵。”

第十九章 回国

顾捷舟扬了扬眉,兴趣缺缺的开口:“好。”
他还以为这人有多大志向,说起来,也不过是为女色所迷。
虽说何婵曾跟过他那么一段时间,现在更是名义上说怀着自己的孩子。
可事实上,顾捷舟对于何婵,只不过是一时新鲜,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孟盈语他曾经都舍得伤害,更何况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说到底,顾捷舟不过是人生百态中一个很平常的男人。
山盟海誓他愿意给,情比金坚他也随时可以收回。
此时此刻、除了一个孟盈语能让他记挂在心上,片刻不忘之外,其他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
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换回拔出身边钉子的机会,这买卖,他不亏。
张扬挂了电话,看着自己的出租屋,表情中露出一丝迷恋。
不大的出租屋里,墙壁上全是何婵的写真和照片,
他从很早起就注意到何婵这个女人,一场了无声息的喜欢,无人知晓,可他没想到,上天眷顾,他心中的女神竟然找上了门。
所以,哪怕是冒着得罪顾捷舟的危险,他也愿意兵行险招,只为让何婵对他另眼相看。
可现在,何婵不知所踪,他除了想念毫无办法,跟曾经的情敌联手,也并无不可。
有人的爱,不求回报不计得失,但有人的爱,却不择手段不死不休。
人性复杂人心难测,说的便是这样。
顾捷舟挂了电话没多久,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秘书。
顾捷舟接起电话:“什么事?”
“苏总,清优科技的陶总回国了。”
顾捷舟面上显出一丝不虞,但声音却很平静:“陶质么?”
“是的,明晚会有一场酒会,在帝豪酒店二十八楼,是董事会林总为他举办的接风宴。”秘书一丝不苟的回答道。
“呵,林泰峰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肯消停。”顾捷舟讽刺的笑了一声,挂了电话之后,再度躺了下去。
这一次,他脑海里却开始了一场谋划。
陶质这个人,说是白手起家完全不过分,一个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凭着自己的能力,年仅三十却有了百亿身家,是国内外商界新贵,一手创立的清优科技,让人如雷贯耳。
这次回归,他有怎样的打算,顾捷舟暂时揣测不到。
但据他查探到的消息,陶质这个人表面上如春风般和煦,背地里也是个腹黑到了极点的主。
况且,这人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任何绯闻传出来,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清优科技……
顾捷舟眉心跳了跳,他怎么觉得,这人像是跟孟盈语有什么联系似的。
可孟盈语跟他一起长大,就算在读书的时候,那些情敌他也清清楚楚,陶质绝不可能是跟他们一个学校的人,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顾捷舟想着想着,眼皮子渐渐发沉,很快便陷入了睡眠。
只是在沉睡中,男人依旧不安分,浓密的眉毛狠狠拧在一起,嘴里一遍遍喊着三个字。
孟盈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片刻后,他猛然睁眼,漆黑的眸子里全是慌乱,
目光投向窗外,星光熠熠,满是冰凉。
顾捷舟脸色沉沉的拿起车钥匙,开上车直接去了疗养院。

第二十章 防备

黑暗中,所有黑暗都沉溺其中。
寂静的疗养院里,自从孟盈语住进来之后,便几乎是她的专人疗养院,不再接待外来人员。
这是顾捷舟的吩咐,而在疗养院的四周,明里暗里都有着易家的人手,一是为了防备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而是为了防止有人蓄意打击报复。
孟盈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今夜的疗养院,注定不太平。
几个黑影出现在疗养院门口,彼此对视了一眼、从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钻了进去,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很快,孟盈语的病房周围,便有着人影靠了过来。
那黑夜中的人停顿了一下,等巡逻的保镖走过去的时候,才继续前行。
脚步轻缓,性格沉稳,看得出来是受过良好训练的。
只是在溪城这一块,除了易家,还从未有过这样身手的情报人员。
他们并没有想闯入孟盈语病房的意图,只是隔着远远的,找个一个最合适的距离,拍下了孟盈语的照片。
然后又悄悄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在他们走后的两分钟,顾捷舟的车缓缓驶来,跟他们的那辆埃尔法擦肩而过。
但就在车灯交汇的一瞬间,顾捷舟看到了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
很陌生,顾捷舟收回了眼,并为多想。
他进了疗养院,而后躺在孟盈语身边,看着女人略微销售下去的脸颊,心里有些酸涩的感觉。
如果照这样下去,孟盈语真的能撑到半年吗?
“清优,一个月零四天了,你还没看完星星吗?”顾捷舟不由出声问道,
无人回应,就连孟盈语的呼吸,他都很难捕捉得到。
顾捷舟眼神寂灭,勾住孟盈语的拇指,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在溪城的富人区,跟顾捷舟擦肩而过的那辆车,稳稳的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开车的男人走了进去,将相机交给了坐在客厅的男人手里。
男人留着利落的短发,长相是很平凡的类型,但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却有着让人一眼就忘不了的战栗。
“陶先生,这是你要的资料。”开车的男人说道,神色恭敬不已。
陶质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向上,不过是细微的表情变化,给人感觉却截然不同。
如果说不笑时的陶质,是一头站在高空中俯瞰整个世界的雄鹰,那么笑起来的陶质,跟邻家大哥没什么分别。
“凌五,我们合作了十年,你还是这么客气,今晚辛苦你了。”陶质拿过相机,并没有马上打开看,嘴里说道。
凌五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显得十分憨厚朴实,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曾经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虎,不能以外表论断。
而凌五称得上是熟悉陶质的人。
他相信,陶质说的话,是出自真心。
从军队里出来之后,他没有一技之长根本不知道干什么,父亲还被人打伤住院,但对方是个富二代,他毫无办法。
陶质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帮他要回了公道。
自从那次之后,凌五便决定跟着陶质。
这一跟,就是十年。
十年里,他从来没把自己看成跟陶质称兄道弟的存在,而是兢兢业业,哪怕以生命保护眼前这位伯乐,也在所不惜。
他认识的陶质,勇敢果断,洞察先机,从不会因小失大。
但今晚,陶质让包括他在内的四张王牌全部出动,只为拍到一个女人的照片这件事,还是令他不解。
就在凌五想着的时候,陶质打开了相机,清晰的画面顿时呈现在他眼前。
而下一刻,看清画面的陶质,和煦的脸色瞬间如寒冰般冰冷!

第二十一章 心思

画面上的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一根一根的管子插在她身上,像极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陶质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那个善良灿烂的女孩,一经分别,再次相遇,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凌五看着陶质的脸色,心里默默的将孟盈语的重要程度提到了第二阶段。
这个女人,对陶质重要,便就是他要守护的对象。
陶质将相机放在桌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只是客厅的温度,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陶先生,要去把这位小姐带回来吗?”凌五愣愣的问道。
陶质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他说道:“她是别人的妻子,我没有资格。”
凌五也不说话了,从陶质的话里,他听出了一种无奈的不甘。
陶质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想要的东西,明里暗里,好的坏的手段都会用上,只要能得到,不惜一切。
果不其然,陶质很快便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他说道:“伯父,清优的下落已经打听到,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对,这种情况,只有伯父出面才行了。”
挂了电话,陶质脸色阴郁,他垂着眼,对凌五吩咐道:“着手去收集顾捷舟的资料,事无巨细,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
“还有,孟盈语变成这样的原因,也好好查清楚。”
凌五点头应下,然后退了出去。
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柜子上的照片,心里跳了一跳,脚步又快了几分。
照片上那个笑颜如画的女人,不正是躺在医院那个么?
孟盈语,清优科技。
陶质的心思昭然若揭。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联系。
陶质坐在诺大的客厅,自言自语道:“曾经我错过你,以为你在他身边是好事,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孟盈语,我当初就不该相信顾捷舟那个男人!
不管陶质恨的有多牙痒痒,第二天,他还是出现在会场门口。

到来的时候,林泰峰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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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身家,新起之秀陶质当然比不上林家这样的老牌贵族,但论潜力,没有任何人敢小看陶质。
陶质上前,礼貌的对林泰峰打着招呼:“林总,久仰大名。”
林泰峰也是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陶质比他想的要更年轻,这样的年轻俊杰,他不拉拢实在是损失。
两人交谈的时候,林泰峰更是坚定了这个决心。
就在林泰峰要带着他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林伯伯,这位是谁?不给我介绍一下?”
林泰峰转身,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他看着正走上台阶的顾捷舟,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顾捷舟没管他,走到陶质面前,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眼,伸手道:“你好,我是顾捷舟。”
林泰峰脸皮一阵抽动,顾捷舟到底有多自信,才能笃定久居国外的陶质,一定会知道他这号人……
让人惊讶的是,陶质伸手回握,神情平淡的回道:“易家掌权人的大名,如雷贯耳。”
林泰峰注意到,陶质的态度并不热络,握手的时候也是一触即分,客套又疏远。
这个认知,让依譁林泰峰眼前一亮。
顾捷舟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份不一样的对待,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收回了手。
陶质似乎对他不是很友好,隐隐约约还有种敌意。
顾捷舟心里倒没什么太大压力,陶质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但他从没有妄自菲薄的心思。
宴会上筹光交错,顾捷舟和陶质相对而立,身边陪着的是林泰峰。
这种场合下,林泰峰就算想,也不能越俎代庖,只能站在一边。
陶质看着高脚杯里的酒,突然轻笑着问道:“听说苏总和苏太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今天这样的场合,却单独出现?”

第二十铱驊二章 小人

顾捷舟也笑了笑,这下他是真的确定,陶质这个人,一定跟孟盈语之间有点什么牵扯。
陶质这铱驊话,字字带刺,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内人身体不适。”顾捷舟简洁的回答道。
陶质点到为止,只是看着顾捷舟的眼神,带上了一点不善。
顾捷舟知道,孟盈语跟陶质,肯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但男人那种质疑又带着对抗的神情,还是让他十分不爽。
本来无所谓的心思,倒被激起了几分好胜来。
“陶先生可知道,转战内地,需要的资金和人脉,样样不可或缺,陶先生可准备好了?”顾捷舟问。
“这个不劳苏总费心,溪城的高层,对于我来投资考察这件事,欢迎之至。”陶质不紧不慢的说道。
顾捷舟顿了顿,伸手碰了一下陶质的酒杯,没再说话。
他忘了,陶质的公司主要就是科技方面,各种各样的创造让人惊叹,而这,恰恰是易氏不擅长的领域。
两相对比,谁也不能说占据了上风。
林泰峰这时开口了:“陶总如果有意,我们苏总可是很愿意与您合作的。”
陶质笑了笑,没接这茬话。
他要合作,有的是人愿意来,不一定非得选择顾捷舟。
更何况,就他伤害了孟盈语这一点,便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林泰峰不说话了,他也是看出来,陶质和顾捷舟,似乎有恩怨在身,所以才提了这么一嘴。
陶质做出来的,比他想的还要绝情,可以说是当众下了顾捷舟的面子。
这下,林泰峰舒服了,溪城除了顾捷舟,还有谁能跟他分庭抗礼。
顾捷舟脸色冷了冷,在心里把陶质化在了不可结交的范围之内。
他相信自己,就算林泰峰跟陶质合作,也不能轻易动摇他的地位。
陶质为了孟盈语跟他过不去,可自己从来没有从孟盈语的嘴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是隐瞒?还是另有原因?
这场宴会的交锋,除了顾捷舟陶质和林泰峰之外,没人看到这场交锋。
直到晚上八点,宴会才看看结束。
顾捷舟无意多待,当下走了出去。
林泰峰意味深长的说道:“陶总,我们苏总就是这样,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
陶质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依然是笑着的,他说:“林总这话不对,顾捷舟自傲有他的本事,不像那些只会耍手段的伪君子,您说呢?”
林泰峰老脸一僵,几乎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带入了进去。
可陶质又说:“林总,想要合作,可得坦诚啊。”
说完,陶质便走了出去。
和林泰峰合作并无不可,看上去是与虎谋皮,不过这只老虎能不能吞下自己,可不好说。
陶质刚踏出酒店,手机便震动了一下,等他看清信息之后,眼睛里闪过欣喜之色。
与此同时,正准备回家的顾捷舟也接到了电话,疗养院的人语气急促的开口:“苏总,您快回来,有人要带走太太!”

第二十三章 他回来了

顾捷舟一路风驰电掣的冲到了疗养院,走下车时,浑身的气势骇人至极,像是来自地狱。
电梯缓缓上升,顾捷舟压抑着的怒火也越来越盛,几乎下一刻就要将那些要带走孟盈语的人焚烧殆尽。
电梯门开,顾捷舟还未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他顾捷舟够不够资格拦我!”
顾捷舟长腿一跨,终于看清了走廊上的情形。
两边各自站着两排人,错落有致的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护着中间的那个中年人。
而那人,神情严肃,面色通红,看得出来处在盛怒之中,看样子,竟还想踏入病房,只是被顾捷舟派去的保镖死死拦住了。
让顾捷舟微微觉得难办的是,对方全都身着戎装,看军衔,还不是一般的军队。
但顾捷舟仍是开口:“里面躺着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请问阁下,凭什么带走她。”
他大步走过去,身上弥漫着上位者的威压,在场众人,唯有那中年人能无视他。
“凭什么?我来告诉你凭什么,我叫夏定,是夏家最小的儿子,孟盈语是我的亲侄女!这个理由够不够!”
顾捷舟眉心狠狠一跳。
夏定的名字,只要进入了一定层次,都不会没听过。
他是能源部的钦定合作者,现代的红顶商人。
这样的人,哪怕孟盈语是他的妻子,随便一句话也是可以带走她的。
更何况,夏定自称是孟盈语的亲叔叔。
这事,难办了。
夏定也没想到,因为执行任务隐姓埋名二十多年,再次回归之日,竟然发现哥嫂身亡,夏家落败,唯一的亲人,竟然还成了眼前这个模样。
他少时离家,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
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孟盈语,夏定那颗坚硬如铁的心,想被人揉碎重组,说不清的酸涩胀痛。
顾捷舟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夏伯伯,清优的情况您可能不了解,我……”
“我不需要从你嘴里知道她的情况,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你最好现在给我闭嘴!要不是因为你,我家清优怎么会变成这样。”夏定几乎是指着顾捷舟的鼻子开骂了。
顾捷舟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说没有不舒服是不可能的,可很快他将情绪压了下去,说道:“夏伯伯,我不能让您带走我的妻子。”
孟盈语被带走,他那颗心,就真的无处安放了。
而且,夏定会查到他曾经做过的混账事,到时候,怎么可能把孟盈语还给他。
“我夏定的侄女,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那里的条件比这个破医院好得多,你无需再说,不然,别怪我以权压人。”夏定摆了摆手说道。
这时,顾捷舟身后传来声音:“夏伯伯,车子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走?”
顾捷舟猛然转身,看着来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陶质!”
陶质笑的云淡风轻,走过顾捷舟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在你不懂珍惜那一刻,就注定你将要失去她。”

第二十四章 你不配

最终,孟盈语还是被带走了。
顾捷舟纵使百般不愿,也只能答应,并非因为夏定的权势。
而是因为夏定说,他那里的条件比这里要好得多。
顾捷舟还没到那种地步,可以随意调动力量去医治孟盈语,可夏定不一样。
顾捷舟看得出来,夏定对孟盈语,是真的在意和疼爱,这也说明,他会用一切能用的方法,让孟盈语醒过来。
他的清优,醒来的可能又大了一分。
他们还未离婚,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一点,就算夏定再有能耐,也无可奈何。
这一次,顾捷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渺小,为了孟盈语,他必须更加努力,让易家更上一层楼,否则,夏定的权势,便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捷舟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落后夏定半步的陶质,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男人刚刚对他说的话,无异于下了战书。
明晃晃的表示,他对孟盈语的心思不纯。
顾捷舟看着被送入防弹车的孟盈语,突然快步上前,看着夏定的眼睛说道:“夏伯伯,您可以带走清优,但我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要求,我有随时去看她的权利。”
陶质在一旁,脸上仍然挂着那份让顾捷舟不爽的笑意。
夏定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可以,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办通行证。”
顾捷舟松了一口气,陶质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一点。
疗养院门口停着三辆车,夏定坐上了中间那辆,也是孟盈语所在的那辆。
陶质转身欲走的时候,顾捷舟开口道:“孟盈语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妻子。”
陶质猛然转头,压低声音道:“所以,一张结婚证,就给了你肆无忌惮伤害她的底气,是吗?因为她爱你,所以你觉得她永远属于你,是吗?”
顾捷舟眼神变了一下,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陶质上前一步,那双眼睛里藏着最锐利的光和无尽的恨:“事实证明,孟盈语她爱错了人,而你,不过是一个仗着她的爱肆无忌惮,不懂感恩的混蛋,我倒想看看,夏伯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之后,还会不会如今天这般对你。”
这话说的顾捷舟心里一震。
曾经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抹去,他对孟盈语的冷淡是事实,他跟何婵有过绯闻也是事实。
孟盈语当着他的面放弃生命,更是事实。
种种证据摆在眼前,他的胜算,无限趋近零。
陶质不笑了,脸上是冷漠和讥讽:“曾经的孟盈语没人撑腰,现在有了,你以为你还能留下她?”
“爱情这东西是最不靠谱的,在开始之时,别低估它的威力,在结束之后,也别高估它的余波,啊,对了。”
陶质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听说,苏总还有个私生子尚在孕育之中,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孟盈语的丈夫?”
陶质不屑的嘴角一勾:“顾捷舟,你配吗?”
陶质的字字句句,顾捷舟无话可说。

第二十五章 平等

三辆车在他眼前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踪影。
顾捷舟站在疗养院门口,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孟盈语走了,他一下子像是失去了人生的归途,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回家的路。
没有孟盈语的存在,哪里都不像是家。
他想追上去,可陶质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在他心上。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不仅仅是因为没有珍惜孟盈语,而是一直以来,他把孟盈语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从未平等的看待过这个女人。
孟盈语爱他时,他觉得是理所当然,孟盈语对他冷淡时,他觉得她在闹脾气,哪怕是后来孟盈语成为了植物人,顾捷舟依然不觉得孟盈语会离开他。
哪怕可能的死别近在眼前,可孟盈语沉睡的每一秒,顾捷舟都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孟盈语会被别人带走,而他,无力反驳,没资格让她留下。
这种挫败感,顾捷舟二十多年来,从没有体会过。
他彻底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爱一人,不应该是画地为牢别人多看一眼都不准,而是纵使万人都说爱她,也要有足够的自信站在那人身边,坚定的相信。
顾捷舟做不到,所以他就那么站在原地,对自己狭隘自私的感情,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嘴上说的好听,他要等孟盈语醒来,
可他何尝不是仗着孟盈语毫无所觉,将她禁锢在身边,心底最深处想的是,那个人,哪怕是死,也得死在自己眼前。
“顾捷舟,你真是…不堪。”男人喃喃自语道。
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很快便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体,冰冷的雨水让顾捷舟更加清醒。
原来他的爱,对比孟盈语,一文不值。
“先生,该回家了,您的父母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管家撑着伞到了他身边,对他说道。
顾捷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身上颓废的气息完全遮掩不住,他说:“我这样,怎么去见他们。”
孟盈语的情况他瞒得很紧,就连父母也不知道她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而易家父母对孟盈语这个儿媳妇,是一千个满意一万个喜欢。
他怎么跟二老说,孟盈语自杀成为了植物人,还被夏定带走的事情?
顾捷舟此刻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那个一往无前冷漠狠辣的总裁,而是像极了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彷徨又恐慌。
夏定的身份,和孟盈语的关系,以及认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的感觉,都给了这个男人太大压力。
像是千斤重石,一瞬间压了下来,几近要压碎他坚韧的脊梁。
管家开口道:“不管怎样,您和夫人之间是有感情的,先生,我无法评论对错,更没办法衡量爱意,可事实无法逃避,你若还喜欢夫人,又何必轻言放弃?”
“您父母那边,也迟早是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您亲口跟他们解释,总比他们接受到道听途说的消息,要好得多。”
管家人生阅历丰富,一番话似乎让顾捷舟在黑夜中看到了希望。
不知道管家那句话触动了顾捷舟的心,他眼中浮现出思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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