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放在冰箱的最下层，陆厌需要半蹲在地上拿。当他刚拉出一格时，本该在椅子上坐着的程岁，此刻却光脚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右手紧紧攥着一个瓷瓶。她高高举起，对准陆厌脑后的某个穴位，砸过去……
程岁双手抱膝，低头埋脸，看不到一点神色，约莫两分钟后，突然出声：“冰淇淋！”
“吃完饭再吃！”陆厌没同意。
“冰淇淋！冰淇淋！”程岁一直吵着要。
陆厌只好起身，转身往厨房走。
冰淇淋放在冰箱的最下层，陆厌需要半蹲在地上拿。
当他刚拉出一格时，本该在椅子上坐着的程岁，此刻却光脚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
右手紧紧攥着一个瓷瓶。
她高高举起，对准陆厌脑后的某个穴位，砸过去……
陆厌恰好低头，堪堪躲开一些，却还是被砸到了。
他的眼前一阵昏天黑地，他伸手死死扶着冰箱门，一点点往起站。
陆厌回头时，刚好看见程岁转身要跑。
他忍着昏厥感，身子向前扑，牢牢攥住她的手腕。
陆厌的五根手指，像是枷锁，带着强大力量，限制了程岁的离开。
她回头去看，用力去甩，却根本挣不脱。
看到程岁过于清醒的神色时，陆厌瞳孔骤缩，他不敢置信道：“你没疯？”
程岁抬头看他，语气冷淡：“不，我的精神状况的确出了问题。那些被强行灌进去的药我催吐不少，但还是不能一直清醒……”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厌的胸腔里凉飕飕刮过冷风。
他觉得，此刻程岁的目光有些陌生。
程岁往后退，与他保持距离，用最平静的话说最残忍的现实：“因为我不相信你……”
陆厌僵在原地，错愕看她：“你不信我？”
程岁点头道：“对，我不信你。”
“你母亲想要弄死我，你想要把我困在身边。陆厌，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我想活着，更不想奶奶陷入危险……”
“十年前的陆厌我会义无反顾信他，但现在的陆厌，我不敢信。”
“如今你将柳蓉关起来，这将是我唯一逃离的机会。”
程岁拿起放在一旁的菜刀，高高举起……
“你要做什么？”陆厌试图上前拦下。
程岁的目光很坚毅，透着决绝：“松手吧……”
锋利刀刃对准二人相连的手部，直直落下，没有丝毫犹豫。
陆厌怕伤到她，当即松了手。
菜刀‘哐当’掉在地上。
程岁转身就跑。
陆厌忙动身去追。
程岁跑得很快，她将别墅门反锁后，跑去车库。
陆厌打开窗纱，纵身从窗口跳出去。
等他跑到庭院时，一阵轰隆声响起……
程岁踩着油门，开着大G从车库里疾驰而出。
陆厌拦在路中央，黑沉沉的眼眸透过挡风玻璃直直看她。
程岁攥紧方向盘，单手解下左手腕上的定位手表，从车窗扔出去。
然后将油门踩到底，猛地转动方向盘，直接撞破旁边的铁栏杆，加速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变疯，她必须趁此时机，抓紧带奶奶离开。
程岁看着前方的宽阔大道，眸内神色十分坚定。
陆厌，谢谢你曾那么执着教会我开车。
此刻，陆厌边打电话边加速驱车。
夜色下，他的声音十分冰冷急切。
“高速、机场、火车站通知人设卡点，务必拦下程岁！”
第73章 岁岁跌入深海
程岁抵达老小区后，一阵眩晕。
她扶墙站稳，用牙齿狠狠咬手臂，逼自己保持清醒。
上楼。
到达602后，狂敲门。
沈慈安看到她时，很惊讶，忙伸手扶住她：“你怎么回来了？”
程岁没来得及解释，她跑到主卧，将贵重东西装进包包，拎着往出走。
“奶奶，我们得离开这里……”
海港市太不安全了。
C国这么大，还有很多大城市，她可以带奶奶去其他地方治疗。
程岁没继续开大G，太显眼，一定会被陆厌抓住。
她在路边随意拦辆车，和奶奶坐进后座，思考不过三秒，忙道：“去码头。”
她重度晕船，陆厌肯定想不到她会去码头。
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两趟轮船。
程岁和奶奶挑了最近的一趟，在海边吹着风静静等待。
沈慈安担忧问：“岁岁，究竟怎么回事啊？”
程岁的头疼得厉害，她蹲下，伸手捂着两侧太阳穴，努力保持清醒解释：“奶奶，我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很可能等会儿又变傻了，你别害怕……”
“这里不太好，我们要去其他城市生活……”
柳蓉实在是太可怕了。
有钱有权，还下死手。
程岁还有很多事没做，她还得挣钱给奶奶买特效药。
她不能死。
所以，她必须走。
半小时后，轮船靠岸，程岁和奶奶跟着人流往上走。
她们站在甲板上，背靠护栏。
程岁从口袋里摸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那是陆厌给她新买的那部。
她没看里面几十条的微信消息，也没看短信，而是原地转身。
看着远处黑如墨的夜色，抬手，把手机丢进海里。
就这样吧，彻底了断。
他以后和谁结婚，去金鼎时又会喜欢上哪一个‘雯雯’，都与她无关。
她要迎接的，是独属于自己的未来。
海风冰凉，侵入皮肤，程岁身上的大衣衣摆随风飞起一角。
她面上泛起被冻的薄红色，目光却很是坚定。
沈慈安在一旁面容和蔼看她：“岁岁，奶奶要好好治病，好好活着，你要一直陪着奶奶。”
程岁看过去，认真点头。
在轮船出发的前十五分钟，程岁蹲在地上，浑身发抖抱着头，看起来很痛苦。
沈慈安吓坏了，要去找医生时，却被人抓住手。
程岁坐在甲板上，眼眸黑白分明，漾着清澈，小声嘀咕：“饿、岁岁饿……”
沈慈安忙去买了份盒饭。
程岁不挑食，她吃得很香。
沈慈安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钝痛，她伸手摸摸程岁的脑袋，眼眶渐渐变红。
十五分钟到了，轮船并没有出发。
甲板上有些乘客开始闹，质问原因。
却只得到一个官方回复，说要推迟十分钟出发。
沈慈安很不安，她总感觉要出事。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码头突然驶来三辆车。
陆厌穿着一身黑，神情肃穆冷淡，大步往轮船上走。
适才他原本要去机场的，但在路上突然觉得不对劲。
程岁这么想离开自己，那她很可能会去坐轮船。
所以，他来了。
船长告诉他，程岁的确买了这趟轮船的票。
听此，陆厌的心安稳不少。
轮船慢慢往深海区行驶……以免有人偷偷离开。
陆厌不疾不徐往前走，视线从旁边的每个人脸上掠过，不错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
沈慈安看到了陆厌，忙带着还在吃盒饭的程岁找地方躲。
她们躲在一个酒柜后面。
程岁手冻得通红，仍紧紧握着没吃完的盒饭。
“奶奶……”
程岁刚出声，就被沈慈安捂住嘴，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岁岁乖，我们在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不能发出一点动静，否则被人抓到就输了，知道吗？”
规则听起来比较复杂，程岁眨眨眼，歪头有些迷茫。
沈慈安轻轻叹息一声，又叮嘱几遍让她不要说话后，才撤回手。
程岁继续低头吃饭。
陆厌找了良久，都没有发现程岁后，便知道她是在有意躲他。
他心下着急，面上却不显，继续沉着冷静细细搜寻。
陆厌的目光落在前面的高大酒柜，他下意识迈步往那里走。
一步一步，慢慢逼近……
沈慈安很是焦虑，肾脏处突然传来剧痛，她捂着那里动弹不得。
程岁坐在旁边，往嘴里送最后一颗丸子时，手一抖，筷子一松，丸子掉了。
她蹲在地上，皱眉往那边爬。
沈慈安想拦住她，却连胳膊都伸不直，只能眼睁睁看她爬远。
就在程岁的手指尖要捏到那颗丸子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
是陆厌。
陆厌发现了趴在地上的程岁。
他忙加快脚步走过去。
程岁膝盖一滑，整个身子往旁边栽，撞到了酒柜。
各种洋酒争先恐后往出掉，弄得空气中一股子酒味，地板上更是各种数不清的碎玻璃片。
“别动！你别乱动！我去找你！”陆厌怕她被割伤，忙出声劝导。
他顾不上多么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玻璃片，只想快点把程岁牢牢弄到身边。
程岁看他走过来时，心里突然多了点刺激和紧张的情绪。
刚才，奶奶说，玩游戏，不能被抓到。
那她才不会等他呢，她得跑……
像在南山别墅里，和平安玩你追我赶游戏似的，程岁笑着起身跑走。
陆厌忙加快脚步追过去，即便皮鞋底被扎进碎片，他也没停。
程岁跑到了死路，两边都有人堵她。
她抿着唇，不过一秒，突然转身爬上了栏杆。
海上的风很大，程岁站在上面颤颤悠悠的，很吓人。
陆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忙双手向前，低声安抚道：“岁岁，下来，那里危险……”
程岁高兴地前后晃了晃身子。
陆厌的脸都吓白了，他不动声色，脚下慢慢逼近。
嘴上则一直循循善诱：“你下来的话，我领你去吃小蛋糕，给你买冰淇淋……乖乖听话，下来，好不好？”
此刻的程岁分辨不出危险，她傲娇摇头：“吃饱了……岁岁刚才吃饱了……”
“那我领你去抓娃娃，领你去……”
陆厌已经离程岁很近，他猛地伸手向前……
程岁却突然脚下一滑，于夜色中跌入深海……
第74章 陆厌的遗嘱
陆厌跟着跳入深海。
漆黑夜色下，海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陆厌接过手下扔来的防水手电，打开，继续沉入海中搜寻程岁。
但一根手指头都瞧不见。
陆厌猛地浮出海面，冰凉的海水从他冷峻紧绷的脸上流下，冷风吹得他周身几乎毫无温度。
待肺部有了充足氧气后，他再次潜入海里寻找……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算上救援人员，一共将近十五个人，都没有发现程岁。
夜晚的海浪一层层拍打轮船，像是能将一切吞噬。
陆厌站在甲板上，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脚边滴落一圈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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