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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如果不想一辈子烂在这里,你也别松懈。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个聪明的脑袋。」那一年,妹妹念初二,我相当于去念高三。复读班并不好上。大家都念过高中,有基础,老师课上都在讲习题。我们这样的差生能不能跟上,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说什么胡话呢。」
「我这外甥家条件好得很,刚起的楼房。你是我亲侄女,有好事才想着你的。」
「对对对,彩礼我们能出三万!」一身绛色红衣的大姨笑,「嫁妆你都不用准备。」
奶奶乐呵呵:「一看你就是个好人,以后一定会善待我孙女,我这孙女可能干着呢……」
大姨上下打量我:「就是瘦了点,到时候生孩子怕是要受罪。」
「我家大强也不小了,我的意思是这月十八咱就先订婚,俩孩子一起去广东上班,培养感情,年底就把婚结了。」
08
那时乡下相亲,基本流程就是如此。
订婚——一起去打工——打工期间怀孕——过年回来结婚。
妈妈讷讷道:「夏夏还小呢。」
奶奶斥责:「马上十八了,小什么小!」
爸爸抽着手卷烟丝,在奶奶凶狠的眼神里保持沉默。
他们软弱,一贯如此。
我想要的,只能我自己争取。
我「唰」地掀翻桌子,对着大娘凶道:「他家条件这么好,要嫁你嫁!」
「你要逼我,我就吊死在你家大门口,看以后谁还敢做你儿媳妇。」
这门婚事,不了了之。
大娘在全村宣传我的恶劣行径。
婆娘们都说我疯了:「人家正经高中生,天天读书都考不上大学,她一个中专生做什么美梦呢!」
「还以为考大学是种白菜,撒上籽就能出苗呢?」
奶奶把妈妈骂得狗血淋头。
最后说:「嫁不嫁的由不得她,那可是三万块,拿了这笔钱,正好给你大哥把房子装修一下,大宝也二十二了,早该说媳妇了。」
那天夜里,妈妈问我一个中专生怎么考大学。
我眼底燃起希望的光,迫不及待说出自己的计划。
复读学校可以接收我,隔壁县就有个挺有名的学校。
漫长的沉默后,妈妈问:「那得多少学费?」
「一学期三千。」
复读学校是营利制的。
我这样的底子,其实交足全部的费用,他们都不太想收。
妈妈又叹气:「这么多钱!」
那时候的三千是什么概念呢。
妈妈在街上卖铁板炒粉,一份就卖一块钱。
除掉各种成本,一份大概赚三毛。
妈妈掏出一个铁皮盒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张一张地数皱巴巴的票子。
「这钱,本来是想给你妹妹报奥数班的,现在全给你,也不够啊!」
她的手常年劳作,又黑又皱。
眼角全是密密的皱纹,就这么静静看着我。
两年多前,她也用这样的眼神,让我退却,去念了中专。
我紧紧捏着拳,抵制着内心的愧疚感,跪在爸妈面前。
「算我借的,以后我双倍,不,五倍十倍奉还,求求你们。」
09
求求你们,不要折断我梦想的翅膀。
求求你们,也看一看平凡却努力的我。
妹妹哭了。
「妈,让姐姐读书吧,我可以不上补习班。我一定会拿年级第一的。」
一直沉默的爸爸把手上的烟掐灭:「就一年,要是不行,你就乖乖打工嫁人。」
夜里,妹妹跟我挤在一张小床上。
她轻声说:「姐姐,我现在发现拿第一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因为我们生而是点,随后成圆。
圆越大,就会发现外面的未知越多。
就会知道,自己真的很渺小。
有些人从此龟缩,做一个有限的球。
可我不!
哪怕我注定普通,我也要膨胀再膨胀。
就算最后,我仍是宇宙里的一粒尘埃。
我也竭尽所能过,我不后悔。
整整一周,我都被嘲笑和谩骂声包围。
谩骂来自奶奶,说我蠢人多作怪,说我白日做梦,说我就没大学生的命。
嘲笑来自村里的很多张嘴。
她们已经定性了我的失败,劝我爸妈别白费钱,不如留着钱养老。
七月中旬,我告别妹妹和爸妈去隔壁县读书。
妹妹在村口送我上车。
「姐,你要加油!」
「秋秋,如果不想一辈子烂在这里,你也别松懈。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个聪明的脑袋。」
那一年,妹妹念初二,我相当于去念高三。
复读班并不好上。
大家都念过高中,有基础,老师课上都在讲习题。
我们这样的差生能不能跟上,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我是一张白纸,一开始就像是听天书。
爸妈只给了我学费。
我每天给食堂阿姨刷几箩筐的碗,这样就可以免费混上三顿饭。
一般是剩下什么我吃什么。
后来阿姨看我干活卖力,会特意给我留鸡腿或是红烧肉。
「你还在长身体,天天吃剩饭剩菜可不行。」
我一顿能吃五两饭,那时根本不怕胖,只觉得怎么吃都不够。
晚上十点半,宿舍熄灯。
我拿着书在走廊学。
走廊是感应灯,没一会就灭了,必须来来回回走动。
夏天蚊子多得要命,花露水根本不管用。
我不敢大声拍,怕惊扰其他学生。
只能拼命地蹬腿。
一晚上下来,腿上全是包。
学校的气氛非常压抑。

大家都埋头读书,鲜少有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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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太多的不懂,可大家时间紧迫,都不愿意浪费时间帮一个零基础的人。
后来是班长江心看不下去:「我教你!」
我总拿题目去找她,她语气也一直不太好。
无所谓。
我已经是经过社会毒打的人。
还怕这点脸色?
不过相处久了,我发现她其实人很好。
她把她高一高二的笔记和习题册都借给了我。
那会用眼过度,我视力下降得很厉害。
原本能清晰看明白的字,变得模糊不清。
眼镜得一百多块钱一副,我没钱,只能咬牙忍着。
我从班上的倒数第一,艰难地往上爬。
无论我怎么祈求,时间也不曾为我慢一分钟。
一学期很快过去,年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我考了班上倒数十八。
我看着成绩单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三百多分,对于一般的高中生来说,或许是闭着眼睛就能拿到的分数吧。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有多难。
那年三十晚上,爸爸推开我房门问我:「你不出去看春晚吗?」
我叼着笔没有抬头:「等会吧,我做完这套题。」
爸爸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转身带上门出去。
外面的电视声音也变小了很多。
等我做完出去,大肚子的电视里,正在唱「难忘今宵」。
大年初二,奶奶和大娘旧事重提,要给我说亲。
「这次虽然是二婚,但人家能出八万彩礼,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10
爸爸难得硬气了一回:「嫁人的事,等她考完再说吧。」
大娘翻白眼:「女孩子青春就那么几年,要过了二十,就没这么好的行情了,你们两夫妻不听劝,以后有你们后悔的。」
过完年已是二月,时间极度紧迫。
我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瓶颈,时间怎么也不够,无比焦虑。
食堂的阿姨不让我洗碗了。
我有点慌,因为妈妈只给了我一百块生活费,根本撑不了一个月。
阿姨在围裙上擦擦手,朝我笑:「你以后三顿都来吃,不收你钱。你专心学,我看好你。」
「谢谢阿姨!」
阿姨一愣,嘟哝着:「还以为你会拒绝一下,我准备了好多话呢。」
我「噗嗤」一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朝她深深鞠躬:「谢谢!」
阿姨也红了眼,摆摆手背过身去:「快学习去吧,我女儿当初要有你这么努力,砸锅卖铁我也供啊!」
江心也看出我的焦虑。
晚自习之前,她拿了一张草稿纸。
画了一棵大大的树。
「你把一个朝代的历史,想象成一棵树。年份就是主干,那些发生的各种事情,就是这树的枝丫,一点点把这棵树填满……记忆也是有技巧的,找到合适你自己的记忆方法……」
我的瓶颈,被她敲开了。
我摒弃了所有的杂念,没日没夜地学。
六月到了。
宿舍楼下的小栀子开了,暗香浮动。
高考的大车,滚滚而来。
6 号那天吃过晚饭,江心拉着我去逛操场。
夜色一点点侵入,光线昏沉,她一半的脸都浸在阴影里。
「夏夏,如果今年考不上,你还会再来一次吗?」
「我应该不会再有机会了。」我紧了紧手,「你别担心,你这次一定能考上。」
「可我想去的是复旦啊!」她突然拽住我的手,「走,咱们抓紧这最后的时间,再刷一套题。」
明天就要考试,很多人都选择放松。
教室里没几个人。
江心抽出一套数学黄冈密卷,撕成两半。
「咱们就做这个!我觉得这道题肯定会考!」
考试的每一秒都如此漫长而煎熬。
结束后,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掏空了。
走路都轻飘飘的。
收拾好行李,我跟江心告别后回家。
「谢谢你那天拉着我做卷子。」
她笑得很灿烂:「我就说,那道题一定会考!」
爸爸为了供我们姐妹俩读书,现在在工地上班。
妈妈则推着板车卖炒粉。
我放好行李去找她,她正好被城管驱赶。
板车老旧沉重,她踩着踏板上坡时,身体站起,连头发丝似乎都在用力。
我眼眶涩得厉害,快步跑上去顶住后面用力。
妈妈回头看到我,笑出一脸褶子:「考完了?」
她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只在晚上给爸爸贴膏药时说:「你要考大学,我跟你爸也供了。」
「以后可不能怪我跟你爸偏心。等双抢完,你就去打工吧。」
原来他们,从不认为我考得上。
出成绩那天,正好是奶奶生日。
妈妈凌晨五点就起床,去菜场买了好些菜,坐最早的班车回家。
她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大娘在院门口边洗菜边唠嗑,一把芹菜洗了半小时。
菜陆续上桌,妈妈还在厨房忙碌。
因为是大寿,来了不少亲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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