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嫣然最镇定,分明是看出了我有意岔开话,所以仍旧徐徐吃着菜,道:“皇后娘娘不都说胎相已稳了吗?若吃个饭便疼成这样,后宫之事不如让嫔妾为娘娘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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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贵妃出家之后,我知戚珏不愿元贵妃掌权,只得以怀胎三月胎相已稳为由,重新治理后宫。意外的,曾经因饭结缘的庄嫔很能帮衬到我。
因着为人老实稳当,看账目、做清点、四下巡查都做得很妥帖,我索性请皇帝许庄嫔搬来我的宫中,还能与我作伴。
那时候连庄嫔自己都看出来了,打趣我:“娘娘虽则嘴馋,有些菜吃不得的嫔妾也不能去做,譬如太过甜的梅花酥。”
我是委屈的,莫说韦妃是常客,连曾在贵妃宫尝过庄嫔手艺的元嫣然,偶尔都会来我宫里蹭吃蹭喝。不惜见我并和我拌嘴也要为了吃的而来,元嫣然在我心里蓦地可爱了几分。
一桌子吃着菜,又是韦妃这个没眼力的提起:“元昭仪呢?天天在人眼前晃,怎的今日这一大桌子人独不见她。”
当初元氏姐妹决裂的事还是她传出去的,她怎的能不知道从那之后,元氏姐妹便再未私下同桌吃过饭?看着元嫣然拉下脸,我急中生智“哎呦”了一声,说肚子疼。
韦妃忙叫太医,庄嫔吓得站起身说菜里不会有问题。
元嫣然最镇定,分明是看出了我有意岔开话,所以仍旧徐徐吃着菜,道:“皇后娘娘不都说胎相已稳了吗?若吃个饭便疼成这样,后宫之事不如让嫔妾为娘娘分忧。”
我立马坐直了身子,拿起筷子和她抢最后一块酱鸭,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拒绝:“本宫好歹比贵妃年轻三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哪敢劳烦贵妃操劳。”
我在元嫣然的怒视下悠然喝下一碗鸡汤,吃得心满意足后下逐客令:“元贵妃你看,天色也不早了,再有两个多时辰日头都该落山了,不如早些回寝宫休息罢。”
元嫣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行礼的时候那句“嫔妾告退”堪堪要咬碎银牙。拾翠姑姑总说我,元家势大权重,宁可忍忍少惹几分元贵妃。
可我总觉得,这宫里最跋扈的虽是她,可最恶毒的却绝不是她。
也是庄嫔住进我宫中后我才知晓,她本名叫庄慧娘。熟络了之后,于无人处我故意“慧娘、慧娘”地唤她,起初还会脸红,后来便也答应了。
天气渐凉,我又爱吃酸的,庄嫔便时常做那道酸萝卜老鸭汤给我吃。她告诉我她原本只擅做江北菜,这道老鸭汤还是一个江南人教给她的。
我起了兴致,让她讲讲她学菜的事儿。那一瞬我看到她眼中有华光,只是刚起了一个“他”字便顿住了。
庄嫔怔怔看向虚空,又看向我,眼里的光一寸寸淡下去,最后只说:“是嫔妾家的一个厨子,嫔妾便跟着学了几道菜罢了,难登大雅之堂,让娘娘见笑了。”
那又是一个说不出口的名字。像穿山过海却无迹可寻的山风,像飘飘乎落入掌心便消逝的冰雪。我无言以对,唯有多喝两碗汤。
日子悄无声息过去,原本一切都无甚的波澜,直到初冬时我蓦地腹痛难忍。像锋利的刀刃在我的肚子里划拉,一刀接着一刀。
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了冬夜里所有的人,戚珏原本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听到传话,连一件御寒的外衣都未加便匆匆赶来了我宫中。
我让拾翠姑姑将闲杂的人都赶走,我实在不想被人围着看我如此不体面的模样。
太医来诊脉,只说了一句“恐伤及龙嗣”,我便急得呕出了一口血来。戚珏盛怒,命太医们无论如何要医治好我。
接连几日用药,我仍旧钻心地痛,后来趁戚珏在旁小憩,我招来太医问话,究竟怎样。太医支支吾吾的我便懂了八九分,心一横道:“抱住胎儿,我的命便听天由命罢。”
太医闻言,只是磕了头,说定会竭尽全力。之后的药陡然不同,很快的便不那般痛了,只是我浑身开始微微发热,江北寒冬的天,我连被子都不愿盖。
之后便是许多天昏昏沉沉的,或醒或睡。迷迷糊糊间,似是在做梦,我看到庄嫔趴在我榻边哭泣,看到多话的韦妃一言不发,看到最瞧我不顺眼的元贵妃蹙着秀眉,神情复杂。
还看到元丹蔻为戚珏披上长衫,嘱咐他勿因我伤了龙体。
所有人都是以前的模样,除了我。那个江南绣纺的小绣娘舒蔻,在这么多年的模仿另一个女子的生活里,早换了心性。
大约命不该绝,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月,保住了胎儿,我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对镜梳妆,从未有过的白发藏在发间,我便心下明白了几分,我终究是伤了元气。
我这边养着病,还不知道戚珏那边在彻查我莫名腹痛的原因。因为太医说,我一向保养得很好,查探脉象,分明是中毒所致。
御膳坊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无果,几个管事公公和姑姑被带走盘问时,还是元丹蔻张口,说除了御膳坊,我还吃了不少庄嫔做的东西,庄嫔也该好好查查。
闹这事儿时我清醒着,想着那怯怯的姑娘又该被吓白了脸,于是让拾翠姑姑传话,把人带到我宫里来审,何况她已在我这儿住了数月,东西早搬来了我宫中,不必再去惊动贵妃宫。
庄嫔被带进来时,只看了我一眼,便流着泪匍匐到我身前磕头行礼。我想拉扯她起来,她如何也不肯。那是她唯一一次违拗我,看得我心下慌慌的。
可如何也想不到,当真在庄嫔那里搜到了东西。是一味用来调味的香料,一旁的太医看后说,这原本是无毒的,只是于我怀孕之身,则是慢性毒药了,久服必致小产。
窗外不知何时落雪,一瞬的恍惚我向窗外瞥了一眼,只见雪如鹅毛一般簌簌地落,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风拍窗棂,朔风的呼啸像极了女人们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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