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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婉进了大厅,见岑砚霖握着电话站在窗前发呆,背影挺得笔直,英俊的面容如同大理石雕塑般没有表情。凌婉心中一动,谁的电话?岑砚霖一贯冷漠深沉,她从未见过他那样的表情,似乎是惊喜中带着几分的悲伤和阴沉。岑家这段时间不太平,岑砚霖偏偏要回到岑家来住,害的她不得不跟着回来,好在她时常各国飞,在岑家的时间短,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岑砚霖为何坚持要回到岑家来?她有种莫名的预感,他似乎在岑家等着什么。
岑苒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命运是一个巨大的齿轮,逃不离,甩不掉。她径自镇定地攥住手中的包,抬起眼来,看向夏侯,说道:“谢谢你,我会打电话给三哥。”

她转身快速离开,奔出酒吧时,外面的夜黑的深浓,有种压抑的冷寂感。

岑苒颤抖地摸着包里的手机,摸了半天才发现手机被她丢在了床上,没有带出来。

她努力地辨认着路往学校宿舍走去,她忘记了有多少天没有跟岑臻联系,她一贯是不与任何人联系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岑臻出事,她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自私和冷酷。

岑苒找了路边的一家公用电话,拨回岑家。

等了许久,电话被接通,没有人说话,她嗓子有些发干,压低声音说道:“岑府吗?我找岑臻。”

那头顿了半秒钟,一个低沉而冷淡的声音说道:“我是岑砚霖,岑臻住院了。”

岑苒只觉得自己被那声音炸的尸骨无存,身体比意识反应得要快得多,她“砰”的一声挂了电话,用力之大引来路人的侧目。

她扶着电话,惶惶不安地四处张望,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是安全的,她在遥远的奥克兰,岑砚霖在北半球。

他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

岑砚霖,多少年了,以前她最喜欢他的嗓音,低沉的,带着一丝温润的情感,在深夜里他总喜欢喊她阿苒。

她蹲下身子,抱着膝盖,低低地冷笑起来,她果真是没出息,这些年来还没有学乖,一个声音便能惊得她六神无主。

“岑苒,你没事吧。”夏侯从后面跟了上来。

“滚——”她拿起手边的包砸向他。

夏侯俯身捡起她的包,低低笑起来,他笑起来时整张脸柔和了起来,透出一丝的年轻活力。

夏侯斜靠在路边的柱子上,朝她伸手,低低地说道:“岑苒,五年前你刚回岑家时,我就应该去认识你。”

她抬眼,问道:“为什么?”

他一只手插进大衣的口袋,淡淡怜惜地说道:“倘若我早些认识你,你便不用吃这么多的苦了。”

岑苒看着这个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男人,突然感觉双眼胀痛的厉害,她坐在人来人往的电话亭,放声痛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原来就连陌生人都知晓她这些年吃的苦,可是岑砚霖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岑家也是任她自生自灭的。

她早就该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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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家

凌婉进了大厅,见岑砚霖握着电话站在窗前发呆,背影挺得笔直,英俊的面容如同大理石雕塑般没有表情。凌婉心中一动,谁的电话?岑砚霖一贯冷漠深沉,她从未见过他那样的表情,似乎是惊喜中带着几分的悲伤和阴沉。

岑家这段时间不太平,岑砚霖偏偏要回到岑家来住,害的她不得不跟着回来,好在她时常各国飞,在岑家的时间短,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岑砚霖为何坚持要回到岑家来?她有种莫名的预感,他似乎在岑家等着什么。

“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去机场。”岑砚霖看见她,放下电话,淡淡地说道。

凌婉见他神色比往日里要阴霾几分,摇头说道:“时间还早,我让老王送我去机场就好,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结婚三年,两人私底下聚在一起的日子寥寥无几。

岑砚霖点了点头,见她出门去机场,这才倒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他喝着极其的缓慢,冰凉的液体流进他的身体里,慢慢的变成无坚不摧的金针,刺得他拳头紧握,眼底聚集着一丝的怒火。

她居然敢挂他的电话。阿苒,三年了,当年那样纯真无邪的阿苒似乎也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懂得和他保持距离,老死不相往来了。

第7章你是我的血中骨,骨中肉(七)

五月的北京,酷暑即将来临。从南半球赶往北半球,站在陌生的机场大厅,岑苒背着包,双手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她收拾好东西,将奥克兰的一切都舍弃,反正以她的成绩是不可能顺利毕业的,干脆直接办理了退学手续,义无反顾地回来。

她痛恨那个困住了她三年,满大街都是鬼佬的城市,可也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北方城市。

夏侯去办理好手续,见她站在大厅中央发呆,问道:“害怕吗,岑苒?”

岑苒转过身来看他,她的面容很白皙,如同白种人一般白皙,却有着东方女性的通透脆弱,双眼乌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夏侯曾想过,岑臻那样妖孽的人,他的妹妹大约也是明艳妖娆类型的,见到岑苒时,才知晓,她高挑、清瘦、桀骜、堕落,就如同他在云南所见的那些罂粟花,并不起眼却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岑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大部分时间是不爱说话的,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岑臻名下有几套公寓,这是地址,密码是他的生日,你先住下来,再去看他吧。”夏侯将自己的信息录入进她的手机,给岑苒写了一些注意事项,叮嘱道,“有任何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

岑苒沉默地点头,夏侯见她背着包孤身一人离开,看了许久,这才拨通电话,淡淡地说道:“岑子,我把你妹妹带回来了。她对人的戒备心很强,孤身一人走了,你一开始并没有告诉我,她有些孤僻。”

岑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说道:“她刚回到岑家的时候是很天真可爱的,就像个天使,谢谢你,夏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将她卷入岑家的纷争里来,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夏侯沉默了下,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管岑家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伤害岑苒。”

岑臻应了一声。

夏侯看了看岑苒离开的方向,有些不放心地说道:“我把你公寓的地址和密码给了她,她晚上应该去你那里,你叫佣人买些菜,你这妹妹太过清瘦了。”

“阿苒不会去我的公寓的。”岑臻顿了顿,说道,“她应该到她的养母那里去。”

岑苒出了机场,坐最后一班中巴车到小镇时已是傍晚时分,她沿着记忆里的青石板路一路拐进那条老街道,垂眼避开街上乡亲的目光,进了老胡同。

几株石榴树从院子墙头伸出来,枝桠上挂满沉甸甸的石榴,她推开胡同里面的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熟悉的院落,院口的深井,老槐树,零散放置的木桶和晒在院子里的衣服,岑苒站在门口,只觉得双眼胀痛的厉害,十六岁那年离开小镇回到岑家后,她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老槐树下有一个葡萄架,小时候家里穷,没有空调电风扇,母亲就抱着她和妹妹小溪坐在葡萄架下乘凉,拿着棕榈叶子做成的扇子帮她们驱赶蚊子,每到夏天,葡萄成熟未熟之际,那种酸涩的果香便弥散在整个院子,馋的她和小溪直流口水。

岑苒走到老槐树下,见葡萄已经结满了架子,只是未成熟,散发出那种青涩的果香来。她微微一笑,这个地方有着她年少时所有的童年趣事,那种快乐是她后来回到岑家时所得不到的。

岑苒正欲进门,却听见屋内传来不小的争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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