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安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那会儿他刚刚陷入爱情，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一次从林氏经过，他都会这样回头，看她的住处一眼。那会儿的安琼还是会对他笑的，哪怕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所流露出的礼貌的笑意。
陆随安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那会儿他刚刚陷入爱情，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一次从林氏经过，他都会这样回头，看她的住处一眼。
那会儿的安琼还是会对他笑的，哪怕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所流露出的礼貌的笑意。
可是也比现在好。
她太狠了。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陆随安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回去的路变得那样漫长，他绷着的脸，在回去见到小蝴蝶时，才温柔下来。
小蝴蝶满脸期待的朝他身后望去，只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妈妈呢？”小蝴蝶小声的问。
陆随安说：“爸爸对不起你，没有把妈妈给你带回来。你妈妈喝醉了，没法过来。以后我们有空，再见妈妈，好不好？”
小蝴蝶眼睛红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
仿佛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
257
陆随安伸手抚摸小蝴蝶的额头，确定不发烧后，放下心来：“小蝴蝶，睡觉好不好？”
“爸爸，抱抱。”小蝴蝶吸着鼻子，从林英芝怀里，往陆随安怀里钻。然后把头埋在陆随安胸口，一句话也不说。
陆随安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小蝴蝶长得太小了，小小的后背几乎只有他一只手掌宽。他手上都不敢使劲，动作很轻，在安抚她。
小蝴蝶片刻之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也有些红，心情很是低落，她：“小蝴蝶困了，那小蝴蝶睡觉了哦。”
本来她一直熬着，也是为了等安琼。
等了这么久，满怀期待，可是到头来，依旧没有等到她。
本来她一直妈妈妈妈说个不停，这时却什么也不提了。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陆随安摸摸她的头，说：“睡吧。”
“爸爸晚安哦。”小蝴蝶乖巧的说着。
孩子是真的困了，甚至连难过的心情也顾不上，没有人知道，这么小自控力还这么差的小娃娃，是如何有这样大的毅力，坚持到现在的。
一直到小蝴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林英芝才敢开口，不过嗓音依旧放得极低，道：“宜之，她不愿意见孩子？”
“不知道。”陆随安也不知道明确答案，只是说着事实，“她喝醉了，这时候就算想见，也起不来。不如就算了。”
“要不明早再去问问她？”
“她喝得很醉，早上不一定能醒来。”陆随安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清距离感，他并不看林英芝，而是把视线集中在床上睡着的小蝴蝶身上，“何况，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林英芝心梗了，“这么快就要走？不能多留两天？”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生了小蝴蝶。”陆随安浅浅陈述，“我这次过来，是来我阿姨家借钱，自从国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我汇过钱，小蝴蝶的病，开销很大。”
林英芝连忙道：“现在还缺不缺钱？我给你转。宜之大概是忘了，她如今很忙，很多事情都不记得，经常忘东忘西的。”
“钱目前不缺，之后还得麻烦你，一个月转一次。至于她是不是忙的忘了，如果她把小蝴蝶看得很重，就不会忘。”陆随安揭穿了她，“就像她不会忘掉叶晨曦的任何事情。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一个人就能把小蝴蝶照顾得很好。”
林英芝无言以对，也无可辩驳，“真不能多留两天？”
“我不想让小蝴蝶看见，其他人对她父亲的恶语相向。”陆随安目光平静如水。
林英芝也是见到，保安对陆随安的态度，这只是她看见的，背后更加过分的，肯定也不少。
他父亲也不是杀人犯，可是人们才不会管这些。而就算叫错，陆随安也无力反驳。不然也只是落得更多嘲讽而已。
墙倒众人推，他如今是真的被人看进了尘埃里。
林英芝道：“明天我去喊喊她，小蝴蝶这么想见她，怎么能叫孩子失望？”
这小小的一个女娃，林英芝见了，心霎时间就软了一大半，连带着对陆随安一家的怨恨也少了。
陆随安垂下眼睛，良久后道：“随您自己。”
258
小蝴蝶第二天还没有睡醒，就被陆随安带着去了机场。
她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才悠悠转醒，惊讶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蝴蝶，起晚了。”
“是啊，饿不饿？”陆随安早上给她泡了奶粉，小蝴蝶两岁了，但还是爱喝奶，也易于消化。
他在临走前，特地给她准备了一杯。
小蝴蝶摇着头，还不饿呢，她往车窗外看去，高楼大厦不停往后倒去，她茫然看了偏开，道：“爸爸，我们要，回去了吗？”
“小蝴蝶想不想家？想不想奶奶？”陆随安问。
“想。想奶奶，奶奶的粥粥好喝。”她还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是没有开口。
那是一个，和妈妈有关的话题，但是妈妈，不见她呢。
小蝴蝶的心里好害怕，她怕自己有一天，把妈妈长什么样，给忘了。
她趴在陆随安怀里，认真的想啊想啊，可是有点记不起来了，只有温和的眼睛记得，好模糊。那种感觉好像记得，好像不记得。
小蝴蝶想问爸爸要妈妈的照片，可是爸爸也不愿意提起妈妈。也不一定有妈妈的照片。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孩，有爸爸也有妈妈，而小蝴蝶有妈妈的时候，没有爸爸，现在有爸爸了，妈妈又不要她。
小小的年纪，就有了烦恼。
昨天姑婆说，妈妈不会不喜欢她的。
但是小蝴蝶知道，妈妈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
是不是妈妈马上，要有其他宝宝了？所以就不要小蝴蝶了。
这是她想问爸爸的问题。
如果是的话，她想跟妈妈说，小蝴蝶，不会跟她新的宝宝，争宠的。小蝴蝶只是想见见妈妈呀，她不会跟小宝宝抢玩具，也不会惹小宝宝生气，她只要站在一边看看妈妈就好了。
小蝴蝶很委屈，可是也没有哭。
小蝴蝶一哭，爸爸就好累，她可以忍一忍。
机场里很热闹，小蝴蝶感觉陆随安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等什么。
“爸爸，什么时候上飞机呀。”小蝴蝶问道。
陆随安这才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小蝴蝶抱着奶罐罐把奶喝完了，时间也一分一秒流逝。
她看见在他们上飞机的最后一刻，爸爸嘴角抬了一下，但是他看上去并不高兴，只是更加用力想抱住她，想把她护得更好的样子，他说：“小蝴蝶，我们走吧。”
她在爸爸怀里，看着爸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很好看。
“爸爸真好看。”
“小蝴蝶也好看。”只是说起这话时，笑意浅薄下去。
小蝴蝶的好看，并不是完全随了他，她有着另一个人的基因。
小孩子总是爱得到夸奖，爸爸夸她，她很高兴。她长得可爱，空姐也愿意逗她玩。
小蝴蝶也很有礼貌，什么事情都会说谢谢姐姐。聪明得很，知道叫年轻女人姐姐。
等到空姐走了，她才看向陆随安，好奇问道：“爸爸，你刚刚在等人吗？”
陆随安道：“你怎么知道？”
“小蝴蝶了解爸爸呀。”
“爸爸刚才，在做梦而已。”陆随安笑道。
“那爸爸有什么梦想吗？”
陆随安道：“现在就一个梦想，把我们小蝴蝶养大，养的漂漂亮亮的。小蝴蝶有什么梦想？”
她歪着头，“想要爸爸天天开心。”
陆随安这会儿终于是眼底也有了笑意。
人生那么长，他的人生里，有小蝴蝶就够了。
新的人生，总会开始。
259
王宇鑫见到安琼的时候，她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听到响动，才微微抬眸，一眼而过，眼底略含料峭之意。
“抱歉。”王宇鑫这几天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后悔得不行，“我还以为，你对陆随安应该是恨之入骨的，所以那天我才故意说了那些话。”
安琼没有抬头：“我没有调摄像设备出来之前，你不是不承认？”
“我怕你会因此疏远我。”王宇鑫说，“宜之，我一开始的念头，只是想替你出口气。”
安琼这样温和的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当中，也染上讥诮意味：“出气出到孩子身上了？”
王宇鑫道：“我以为你不爱孩子，毕竟你从来不提孩子的事情不是吗？”
安琼终于双眼聚焦到了他身上。
凉凉的、平静的、洞悉一切的眼神。
王宇鑫莫名头皮发麻。
“你那样跟陆随安说话，没有别的原因，你只是憎恨陆随安当年在你面前趾高气昂，警告你不准接近我，伤了你当年的自尊。”安琼说，“所以你在报复他而已。而不是为了我，你没有那么高尚。”
“没有，我不是为了自己。”王宇鑫想也没想就否认了，反咬一口道，“你要是在意孩子，也不会不承认你有她。也不怪我会误会。”
安琼看他半晌。
身材挺拔，五官英挺，家事背景也还算不错。
但架不住内心丑恶。
“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她生下来，你说我在不在意她？”安琼认真的反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见人就说我有一个女儿，那才叫母爱？我没有主动说起孩子，跟我承不承认有一个孩子，那是两回事。”
王宇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又低下头，文件上，白纸黑字，王家的合同。
安琼不打算签。
她只温和道：“跟你合作，能赚九位数的钱。那你不是觉得我不爱我的孩子，不如我证明给你看。”
安琼当着他的面，把合同撕了。
王宇鑫忍不住阻止道：“宜之，你这是干什么？”
安琼翻开另外一份文件，娓娓道出其中意思：“你，还有九位数的合同，加在一起，都比不我女儿一根汗毛。”
“陆随安以前警告你别接近我，确实是干了件好事。”
女人温和而又缓慢的说：“替我摆平了一些垃圾。”
……
从裴家出事以来的这小半年，谁都知道，安琼依旧是个温和的女人，却也挺狠辣。
得罪过她的，表面上她还能礼貌招呼，热情寒暄，也愿意哄着长辈，顺着长辈的心情照顾人家。只是背地生意上，那都是往死里整。
用她的话来说，生意和私生活，那是两码事，公事是公事，那得公事公办。
私事她一向宽容大度。
对王宇鑫，以及王家，安琼头一回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
安琼把王家往死里整不算，看见王宇鑫，也敬而远之。
苏志军的母亲，跟安琼也算熟识，闲暇时间问起缘由。
安琼只是笑道：“不太合适，所以不相处了。至于生意上，那是晨曦在处理，我不清楚。”
但叶晨曦的意思，不就是她的意思么。
苏母清楚，但也没有多问。
而林英芝是最清楚其中缘由的。
那一天，安琼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意外。
那是她第一天见到，她这样一个善于掩饰性格的人，崩溃的哭，无声而又肝肠寸断。
260
林英芝一开始也以为，安琼并不想见小蝴蝶。
也不是无迹可寻，就比如她太能藏得住事情，小蝴蝶她从来没有提过。林英芝没有做过母亲，但她将心比心，一个母亲，应该很难做到对孩子不闻不问。
可偏偏安琼，就是不闻不问。
所以林英芝也觉得，或许是因为，小蝴蝶跟留着裴国山的血，所以她也一并排斥。
所以第二天她去见安琼时，也只是委婉的说起，陆随安昨晚来找过她的事情，还说了孩子生病的情况。
她以为，安琼应该只会平静的说一句“知道了”，再或者平静克制的问问孩子的情况，可是没有想到，她的表情特别特别难看。
那是错过了极其重要的事情时，才会有的表情。
安琼说：“他们现在在哪？”
“去机场了。”林英芝说。
安琼二话没说，就连睡衣也没有来得及换，甚至有没有彻底醒酒都不清楚，就开车车子往机场去了。
林英芝担心她，便赶紧让司机追上她。
安琼的车子开的很快，很难想象，她那样注重安全的人，会这样不顾生死的快速飙车。
林英芝在后头心惊胆战，果然，没过多久，安琼的车子就在转弯时，跟人撞上了。
被撞的那人，火气很足，而她就想走。
可想而知，安琼被那人死死拉住，“想逃？”
安琼说：“你先让我走，车子我给你买一辆新的，你联系我助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求求你让我先走。”
“你别想。”那人拽住她。
安琼卑微都恳求道：“求求你，让我先走。我就去一趟机场，我就回来，我女儿还在等我。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会低头，可是从来不会卑微的求别人，林英芝几乎没有看见过她这样。
“你求天王老子都没用，你女儿就算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那人不耐烦道。
安琼因为这句话，气的止不住发抖。
她头发没梳，又穿着睡衣，有种狼狈感，眼睛很红，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撑不下去了。
但她忍耐住了，她说：“我把整辆车子的钱先转给你。”
安琼很快转了钱给他，又跟交警说了情况，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林英芝担心她，也一道跟了上去。
安琼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出租车到了机场，她下了车，正好听见陆随安那趟航班，登机的消息。
林英芝没想到安琼，居然也会做出不顾规章程序，胡乱求人的事情。她脸色刷白的求着安检员，联系航班上的乘客。
安检员自然无能为力。
人只有在其他慌乱的情况下，才会病急乱投医。林英芝最后上去把她给抱进怀里。
安琼靠在她肩膀上，撕心裂肺的大哭。
“宜之，没事。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小蝴蝶的。”林英芝安抚她，她让她直起身子，给她抹去脸上的眼泪。
“我们家小蝴蝶，明明不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安琼看着她的眼睛，她想缓和下来，笑笑，眼泪依旧簌簌，“她肯定以为我不要她了。”
林英芝没敢跟她说，小蝴蝶昨晚的失落。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安琼笑。
林英芝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无助的笑容。
……
林英芝见到安琼的时候，也没有多问王宇鑫的事，只是如往常一样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安琼总算平静了下来。
林英芝叹口气：“你为什么会忘记给陆随安打钱？”
261
林英芝一直疑惑的，便是安琼忘记给孩子打钱这事。
按照道理来说，她这样在意小蝴蝶，又怎么可能把小蝴蝶的事情给忘了。她应该最在意小蝴蝶的事情才是。
林英芝前几天不敢问，如今看她冷静下来了，便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这话却让安琼的脸色再度染上灰白，她似乎有些脱力，林英芝连忙上去扶住她，责备道：“公司的事情，有晨曦处理。她是公司继承人，这一切，也该她自己负责为主。你多休息休息不好吗？更何况你身体也不好。”
就算叶晨曦跟安琼，都是她的侄女，可跟安琼毕竟相处更久，相比之下，她当然更加偏爱安琼一点。
“没事。”她笑笑，“晨曦还小，很多事情做不了决策，我得给她把把关。过两年，我就少掺和点。”
林英芝几番想问问她的心事，想问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现在的笑容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真心了，但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自从萧葛的事情之后，她就变得沉默孤僻，笑容不过是她习以为常的面具。
她只是转身打算给安琼倒一杯水。
“我只是有些想小蝴蝶了，所以我停了给他们的钱，我以为，陆随安会主动来找我。”安琼喃喃说。
林英芝蹙眉。
“我把钱控制得很好，两个月正好他身上的钱花完，但是暂时不会影响到小蝴蝶。在影响到孩子之前，我肯定会再次打钱过去。这个期间，他总要联系我一次。”安琼有气无力的说，“可是我没有想到，陆随安来找我，仅仅只是因为小蝴蝶想我。”
不是因为钱。
安琼心又开始痛了。
她处理事情的方式，总是这样决绝狠毒，这样把人逼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她总是用这种无情的办法，利用陆随安是，逼他带孩子来见她也是。
所以老天爷惩罚她了，她的女儿，以为她，不爱她。
安琼想起萧葛说，她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
确实是。
她温和的外表下，这样冷血。即便后面她为了陆随安考虑了许多，还是改变不了，她利用他的事实。
安琼没有接过林英芝的水，只道：“姑姑，我上楼了。”
“既然这么想见小蝴蝶，你联系陆随安不就好了？”林英芝真的太搞不懂安琼了。
她上楼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
打开卧室门的一刻，叶晨曦的电话正好打进来，说王宇鑫不堪重负，开始威胁安琼，说是有她的裸照。
安琼笑了，她温和说：“他发出去了，又怎么样呢？总归是不会放过他的。”
叶晨曦说：“到底只是因为他害你没有见到孩子，还是因为，他那天故意营造跟你的亲密关系，那番话，伤害到了陆随安？”
安琼说：“忘了，只是不想让他好过。晨曦，我要睡了。”
“哦……好。”
安琼吃了安眠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两天前。
安琼孤身来到一个小县城，她看老远看着裴母抱着小蝴蝶。孩子大老远看见她，眼睛圆溜溜的，睁大了眼，然后瘪嘴，骗过头不看她。
裴母也看见了她，迟疑片刻，走上前来，说：“阿熠打算出国了，他看中了国外的市场，觉得有机会东山再起。小蝴蝶也会跟着一起走。”
安琼点点头，跟小蝴蝶说：“妈妈来见你了。”
小蝴蝶不愿意跟她说话，也懒得看她一眼。
262
安琼记不清楚，那一天，她哄了多久小蝴蝶。
在小蝴蝶偏头不看她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都是空白的，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所有哄她的话语，都是下意识的心里的话。她只记得，小蝴蝶始终没有搭理她。
裴母大概也恨她，在一旁风凉的看着她。
只在很久之后，到底是不忍心孩子，才拍拍小蝴蝶的背，说：“小蝴蝶，真的不跟妈妈说句话么？妈妈难得来看你一次。”
一个“难得”，让安琼浑身僵硬，那是浓浓的讽刺。
“小蝴蝶，让妈妈抱一会儿，好不好？”安琼笑着恳求道。
“奶奶，我们回去，好冷。”小蝴蝶躲在裴母怀里说。
裴母叹着气，道：“孩子你也见到了，她不愿意亲近你，我也没有办法。分明之前，总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要妈妈的，一点小事都要喊妈妈。这次回来之后，就不喊了。半个你都没有提到，但是更黏阿熠了。”
安琼柔声说：“妈妈是爱你的。”
小蝴蝶终于抬头看了看她，委委屈屈的，眼睛湿漉漉的，她说：“你不爱我，那天你都不来见小蝴蝶。小蝴蝶现在，已经不需要妈妈了。”
“那一天，妈妈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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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会有忽视小蝴蝶的时候，所以小蝴选择爸爸。小蝴蝶也不要你了，小蝴蝶以后，总会有新的妈妈。”
安琼笑得难堪，那笑容大概比哭还要难看。
她想喊女儿的名字，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之后小蝴蝶便吵着闹着要走，她一说话，她就捂住耳朵，裴母也拗不过她，最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抱着孩子走了。
安琼知道，孩子心里的刺，很难拔出来。这个年纪，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她的想法没错，她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在那留了一天，原本打算再看看她，但是再次找到裴母时，她说：“阿熠不会再让你见孩子了。”
裴母道：“你也清楚，阿熠舍不得小蝴蝶难过，如今小蝴蝶因为你伤了心，他自然不会让小蝴蝶见你。”
陆随安也不是自私，或者牵扯进她们之间的私情，他是真的在替孩子考虑，小蝴蝶要见她，他就带孩子见，如今小蝴蝶不愿意见她了，他也不会让她再去打扰孩子。
安琼应该尊重他的决定，只是她不死心。
所以她偷偷去了一回陆随安的住处，但在门口，就碰到了陆随安。
他穿的很朴素，不知道干什么回来，看起来相当的疲倦。
这是安琼时隔很久，再次近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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