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谢彦辞一身低气压回到谢府,无人敢近身。谢秀兰见他回来,拥上来就急问:“彦辞,我听说码头那些船工闹事了!”“是不是沈惊晚这个贱人指使的?她肯定会想到用这个办法要挟你回府!”见谢彦辞默不作声,谢秀兰顿时啐骂:“狗娘养的下贱东西,自己离了我们谢府,还给我们搞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谢府真是白供她吃穿三年了!”“这船工要是不干活,府里还哪来多的开销,我后日还约了隔壁的王夫人去首饰铺买翡翠镯子,真是晦气!”
过午,谢彦辞一身低气压回到谢府,无人敢近身。
谢秀兰见他回来,拥上来就急问:“彦辞,我听说码头那些船工闹事了!”
“是不是沈惊晚这个贱人指使的?她肯定会想到用这个办法要挟你回府!”
见谢彦辞默不作声,谢秀兰顿时啐骂:“狗娘养的下贱东西,自己离了我们谢府,还给我们搞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谢府真是白供她吃穿三年了!”
“这船工要是不干活,府里还哪来多的开销,我后日还约了隔壁的王夫人去首饰铺买翡翠镯子,真是晦气!”
她没注意到,谢彦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偏偏这时,派出去的府丁回府来报:“主子恕罪,小的没有跟上沈惊晚,她的洞察力太厉害了,小的一跟上就被她发现,之后就找不见人了……”
“废物!”
谢彦辞当众发怒,堂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倍。
谢秀兰意识到不对,忙劝:“找不到就找不到,沈惊晚那个贱人不会翻出什么水花,你还是专心与圣女的婚事,等娶了圣女,到时候想要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谢彦辞没再说话,眸色深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另一边,圣女亲兵练武场。
沈惊晚拿着红缨戬,只用一招就架在了士兵脖子上。
她那怕伤势未愈,但还是又赢了一场,获得一众喝彩。
她随手将兵器扔给台下的太子,美眸微敛:“哥哥怎么有闲情来看我比武了?”
太子沈宸昱笑着走过来,言语调侃。
“这月十五,谢彦辞与假圣女许可儿大婚,听说婚宴会办得极其隆重,届时十里红妆,晚上更是满城烟花齐放,就连幽州城的大将军都会亲临。”
话落,四周寂静。
沈惊晚抬脚走下高台,眼中毫无波澜:“看来哥哥闲得慌,这种小事也拿来说道。”
太子低声笑了:“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谢彦辞,我还以为你不顾身体比试,是心里有气。”
沈惊晚剜了对方一眼:“无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太子见她要生气,忙将一封密信递上:“别生气,这不是跟你说正事?这是我们拦截的敌方密信。”
沈惊晚展开密信,却见那上面写着——
“这月十五,我以烟花为信号,趁着幽州城防松懈,统帅可率大军攻城,幽州定如囊中之物!”
第7章
日光旬照,银甲辉辉。
军营里,沈惊晚将信复原,递到暗卫手上,叮嘱:“原封不动送出去,不要打草惊蛇。”
话落,两排着白衣的女吏紧接而来,端起沃盥伺候沈惊晚净手。
太子颇有兴致问:“你这是想请君入瓮?”
指尖没如清水中,沈惊晚拭手,敛眸侧目:“既然要来,就让敌国有来无回!”
“凡犯我南疆者,诛!”
……
过了几日,晌午。
沈惊晚好不容易从繁冗军务中抽身,为图静心来到郊外,刚走没几步,就撞见榕树下,被几个商户围堵得狼狈不堪的谢秀兰。
“谢秀兰,你打着你弟弟的名义在我钱庄赊账,现在早就逾期了,那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上次你在我家典当行也赊了五百两,这都半个月了,银钱还没消息,你是不是想不还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银子,今天你别想走!”
无措之际,谢秀兰看见不远处的沈惊晚,顿时眼睛一亮,当即叫骂:“沈惊晚,你个贱蹄子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来救我!”
求人还趾高气扬?
沈惊晚直接站在原地看戏:“谢秀兰,你自己惹得麻烦,凭什么让我救你?”
谢秀兰好赌成性,这三年来,没少在谢家账目上动手脚。
从前,她念在谢秀兰是谢彦辞姐姐的份上,才一直跟在后面为谢秀兰解决麻烦,要不然,谢秀兰早就被撕了。
现在,啧啧,好戏刚刚开场啊。
谢秀兰见沈惊晚当真不管她,咬牙暗恨。
看着逼近的商户,谢秀兰当即就将沈惊晚卖出去:“沈惊晚是我谢家的少夫人,她管了谢家所有的钱,你们找她比找我有用!”
呦,谢秀兰不是说武姬低贱,配不上谢彦辞?
现在自己打自己脸,不疼?
沈惊晚依旧看戏,冷嘲:“现在满幽州都是谢彦辞和圣女成婚的消息,我和谢家早就没有半毛钱关系。”
见计策行不通,谢秀兰被惹急了,指着沈惊晚就怒骂:“沈惊晚你个贱人!这些人是你喊来的对不对!你记恨我让彦辞娶圣女,所以在这伺机报复我呢!我可告诉你,等彦辞来了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好一个倒打一耙,沈惊晚淡定冷笑:“你觉得我会怕他?”
话落,身后突然传来男性浑厚低沉的声音:“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本官的姐姐说话?”
沈惊晚扭头,就见谢彦辞穿着校尉戎装,冷脸走来。
没等她说话,商户们立即冲到谢彦辞面前,壮着胆子讨债:“既然谢家主来了,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也总得把银子还了不是,你姐姐谢秀兰可是欠我布行一千两!”
说着,布行老板直接将欠条拿出:“这是盖着你谢家的私印,可别说我框你!”
见红印,谢彦辞黑了脸,如假包换,确实是他的私印。
其他商户也紧跟着讨债——
“典当行一千百八两!”
“银庄二千两!”
每说一个账目,谢秀兰的脸就惨白一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如果不是沈惊晚兜底,自己这三年来赌钱早就挖空了十个谢家!
这事决不能被谢彦辞知道!
她趁机跑谢彦辞身边,哭诉:“彦辞啊,姐姐这些天为你的婚事又闹心又费神,怎么会有时间去赌钱!”
“这些人怕都是沈惊晚找来诓骗姐姐的,她就是嫉妒你和圣女要成婚,特意给你添堵呢,你一定不要信了这些人的鬼话!绝不能放过沈惊晚这个贱人!”
沈惊晚觉得好笑,谢秀兰真是贼喊捉贼。
可谢彦辞却沉了脸,步步逼近的黑眸带着狠厉:“沈惊晚,你闹够了没有?”
“先是带人罢工,现在带人讨债,本官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让你现在变本加厉?”
男人的愠怒深深烙印在沈惊晚眼里。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看明白,自己三年来爱的人有多么自大糟糕。
和他多纠缠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她冷笑:“谢彦辞,有空就多查查你谢家账册,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说完,沈惊晚转身就走。
谢彦辞想追,可谢秀兰却死死抱着他胳膊。
可再回神时,沈惊晚已经不见了。
……
回到谢府。
谢彦辞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沈惊晚的那句讽刺,他来到账房,再也忍不住翻看账册,可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黑。
账目上密密麻麻都是谢秀兰的巨大开销。
谢秀兰站在一旁,吓得连忙解释:“彦辞,你千万不要相信账册上的数目,姐姐是无辜的。ʲˢᴳ”
“你也知道,沈惊晚和我向来不和,就喜欢往我头上乱记账,背着我把账册弄得乱七八糟,那些亏空的银子肯定是都被她拿走了!”
说着,谢秀兰拿起账册,故作愤懑:“我就说沈惊晚当时离开谢府的时候这么爽快,我还当她对你是真没一丝感情,没想到这小贱皮居然是携款跑路!”
谢彦辞沉着脸,还没说话,却见许可儿身边侍女急急跑进:“不好了大人!圣女被沈惊晚扣在了刺史府外!”
第8章
‘啪!’
账册被猛地合上,谢彦辞神色冷得瘆人。
谢秀兰亦是愤怒不已:“沈惊晚这个贱皮子,是诚心要阻止你和圣女的婚姻,她私扣圣女这种罪责要是连累我们谢家这可怎么办!”
“彦辞,这次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谢彦辞黑眸似火,看不出喜怒,只吩咐:“来人,整队往刺史府,救圣女!”
……
此刻,刺史府外。
沈惊晚和许可儿相对而立。
许可儿身份的侍女趾高气昂,指着沈惊晚的鼻子骂。
“谢大人都说了,你就是个靠着跟刺史之间的皮肉交易装腔作势,竟然还敢拦圣女的路!你是不是想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
闻言,沈惊晚身边的女吏脸色大变,就要上前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侍女。
却被沈惊晚拦住,她倒要看看,许可儿到底要唱什么戏。
只见许可儿扶了扶云髻上的金步摇,摆出高贵姿态:“沈惊晚,本宫贵为圣女,你拦着本宫的路,本宫可以随时治你个不敬之罪,还不让开!”
“不敬圣女之罪?”
沈惊晚悠哉冷笑:“还真有点怕,不若拿你这侍女练练胆?”
说着,沈惊晚指尖微抬,身边的女吏终于得令,上前一巴掌狠狠甩在侍女的脸上。
“啪!”
猝不及防的清脆一声,侍女瞬间被打懵。
许可儿攥紧广袖下的手,眼底掠过恨意,这低贱的武姬哪是在打她的侍女,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下马威后,见效果差不多了,沈惊晚抽出剑,慢慢走向许可儿:“老实交代,来刺史府外到底想做什么?”6
四目相对,沈惊晚眼中的杀气如同实质。
许可儿遭不住,不由后退一步。
怎么回事,她怎么有种被对方看透的感觉?
但想到自己已经安排人去给谢彦辞报信,又故作镇定拖延时间。
“沈惊晚,本宫知道你嫉妒我要与彦辞成婚,之前本宫念在你对彦辞的救命之恩,才不计较你的冒犯。”
“你若再放肆,休怪本宫不客气!”
可沈惊晚根本不吃这一套,利刃径直刺了过去:“我今天就是杀了你,看你能拿我怎样!”眼见她就要刺伤自己,一人从旁边击出,挡住了沈惊晚——
“沈惊晚,你找死?!”
迎面,是谢彦辞阴郁的脸。
他身后还领着一群人,瞬间就将沈惊晚和女吏团团围住。
气压骤低,剑拔弩张。
沈惊晚收回了剑,却半点不怕,只嘲讽:“谢彦辞,你还有空来教训我,谢府的账查清了?”
四目相对,一触就燃。
谢彦辞黑沉着脸,嗓音愠怒:“偷谢府银钱,脏赃陷害本官的姐姐还不够,竟然还刚刺杀圣女,你万死难辞其咎!”
身后,许可儿也是后怕,凝着沈惊晚闪过怨毒。
此人,留着怕是会坏自己大计,绝不能留!
便道:“彦辞,此人武功路数诡异,跟敌国大祁的死士招式颇像,不如把她抓紧谢府,好好审问。”
“遵令。”
话落,谢彦辞直接上前,想拽住沈惊晚的手,却被女吏拔剑拦下。
谢彦辞看着沈惊晚,寒了声:“跟我回去如实交代,我还可保你一命。”
三步之遥,沈惊晚散漫一笑:“回去受你谢家的羞辱?”
“谢彦辞,别异想天开了。”
看着许可儿的神色,沈惊晚便知道谢彦辞一来,许可儿是怎么都不会招了。
不过没关系,今日这番试图,已经确定许可儿就是那个给敌国私传密信之人。
等许可儿大婚,她就将计就计,来一回‘瓮中捉鳖’!
想着,沈惊晚吹响口哨。
“啾——”
一只白雕猛然冲下,巨大的翅膀掀得飞沙走石。
谢彦辞等人纷纷遮眼躲避,等风平宁静,沈惊晚早就不见了。
人群中,有人疑惑:“白雕不是我们南疆特有的圣物吗?只有圣女才能驯服吗?沈惊晚一个敌国奸细,怎么会有?”
众人纷纷看向许可儿。
她心头一慌,对上谢彦辞疑惑的视线,硬着头皮解释:“我前段时间恰好丢了一只白雕,如今看来,竟然是被沈惊晚抓去……”
众人信了,只是谢彦辞心头总有种不安。
把许可儿送回谢府,他就去了大将军府,禀报了此事。
……
入夜。
谢彦辞才从将军府回来,不料,刚走到巷口,突然人声大躁,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来人啊,谢府走水了!”
第9章
谢府后院,火光大作。
谢彦辞只奔后院,却发现沈惊晚也在。
此刻,她穿着一身白色纱裙正站立在白雕的背上,悬在空中,仙气飘飘,像是特地等他。
这样的沈惊晚,谢彦辞从来没有见过。
他似乎并不了解她。
原本,谢彦辞该生气,但此刻,他心头却诡异的平静。
“沈惊晚,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惊晚却只是微微昂头,冷嗤一声:“我没有将私人东物件丢的习惯,所以一把火烧了,谢大人觉得不妥?”
男人眼底晦暗,忽然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沈惊晚挑眉:“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五那天,我一定给你的婚礼送上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话落,她拍了拍白雕,白雕立刻腾飞,转瞬不见。
不知为何,谢彦辞心头忽然一空,就好像某种重要的东西从手中流逝。
不久,火被扑灭。
府丁低着头小心汇报:“大人,烧的都是沈惊晚那武姬的东西,旁的贵重物件都无恙。”4
这时,谢秀兰也正好回府,赶了过来,嫌弃看向屋外烧完的一团铜铁灰屑,掩着鼻子狠狠踹了一脚。
“我还当沈惊晚那个小贱皮藏着多贵重的东西,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也不知道当时宝贵成什么样!”
“来人,赶紧把这堆破铜烂铁扔了,看着就碍眼晦气,可别让这些脏污的东西触了我弟弟大婚的霉头!”
随即,院里下人立马拿着扫帚过来清扫。
谢彦辞冷冷看着这一堆灰屑,眸色暗了又暗。
直到灰烬被清扫完,谢彦辞敛眸,阴沉着脸回了书房。
……
三日后,十五。
谢彦辞和许可儿大婚,幽州城满街喜色。
城楼上,沈惊晚神色如常地看着不远处的红灯笼,身后是清一色站成两排的女吏——
“禀殿下,幽州满城烟花已经控制。”
“城内外黑甲军的所有布防已经妥当。”
“十里外,我方探子发现敌国大军的踪迹,太子殿下已经带兵反包围了过去。”
一字一句落下,窗外迎亲的队伍也越来越紧,沈惊晚掀眸一笑:“吩咐下去,我们也可以收网了。”
窗外,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相迎,场面盛大。
谢彦辞一身喜服跨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威风凛凛,身后,是载着新娘的喜轿。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想的却是沈惊晚站在白雕上的模样——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五那天,我一定给你的婚礼送上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路过前面的酒楼,马上就要出城门了,沈惊晚始终没有出现。
耳边,是幽州百姓的欢呼议论——
“这谢家主娶了南疆最高贵的圣女,咱们幽州城从此往后可要风光无两了!”
“谢家主白手起家,有能力,又是咱幽州城的第一美男,娶圣女也是当之无愧嘛!”
“听说谢家主以前娶的是低贱身份的武姬,身份地位什么都没有,连圣女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好在是峰回路转,谢家主这次可算是娶对了人。”
“听说今日,圣女会特地出城门,绕城三圈为我们幽州百姓祈福,这可是我们幽州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外面,喜色大好。
可喜轿里一身大红的许可儿却越来越不安,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点燃烟花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轰隆’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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