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寻却走上前挡住沈骆，解释：“只是刚才偶遇到，见他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小骆才说了两句。”苏妗眉心不解，但想起酒店那晚见陆瑾辞的最后一面。他消瘦很多，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的确是脆弱病态的，连骨头似乎都散发着疲惫。又想起第二天在酒店大厅听服务员说什么“晕倒了，救护车来接的”、“别落下东西，行李收拾好送过去”之类的话。现在联系起来，难道就是陆瑾辞晕倒被送到了医院？没来得及再细想，沈骆已经拉着苏
话落，沈寻却走上前挡住沈骆，解释：“只是刚才偶遇到，见他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小骆才说了两句。”
苏妗眉心不解，但想起酒店那晚见陆瑾辞的最后一面。
他消瘦很多，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的确是脆弱病态的，连骨头似乎都散发着疲惫。
又想起第二天在酒店大厅听服务员说什么“晕倒了，救护车来接的”、“别落下东西，行李收拾好送过去”之类的话。
现在联系起来，难道就是陆瑾辞晕倒被送到了医院？
没来得及再细想，沈骆已经拉着苏妗的手臂往屋里走：“柠柠姐，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苏妗有些心不在焉：“休息两天，之后还是要去剧组的。”
吴茜让她回来歇两天还是有效的，至少在沈骆的吵闹声中，她觉得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晚上还是沈寻做的饭。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苏妗却突然问：“沈寻，你会做虾仁滑蛋吗？”
沈寻怔了怔：“你喜欢吃？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学。”
苏妗顿了下，摇头：“不用，我就是问问。”
她就是忽然想起来，好多年前有一次，她学做虾仁滑蛋，做了好几次都失败，陆瑾辞笑着把她推出厨房，自己在里面鼓捣起来。
半小时后，他端出一盘黑焦，有些无奈的笑：“我也不会。”
吃完晚饭，沈骆去洗碗，苏妗站在阳台上，迎面是夏天晚上清爽的风。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沈寻。
“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妗犹豫了几秒，犹豫着要不要把陆瑾辞说的话跟他说。
最后，还是决定不说。
“没想到跟剧组这么累，再适应几天就好了。”
沈寻一下就看出来她在撒谎，毕竟他是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通过观察人们的行为举止来判断。
但感觉到她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沈寻抬起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两下：“别让自己太累了，对身体不好。”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但他没有停留太久。
因为他感觉到了掌心下，苏妗身体有些僵。
静默两秒，苏妗很轻地点头：“恩，我知道。”
休息了几天，回到剧组，苏妗正好赶上一个演员的杀青宴。
不知不觉她就喝的有点多。
苏妗独自往酒店走，一阵头晕目眩，她扶着路边的树蹲了下去。
肩膀上突然覆上一片温暖，她缩了下脖子转头看去，只见陆瑾辞站在她身后。
“外面蚊子多，咬了你，包很久都不会消，回房间吧。”
苏妗脑子不太清醒，没说话，任由陆瑾辞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并肩往酒店里走。
她怔怔地侧头看他，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憔悴。
失算了，他竟没有拿着住院单来卖惨。
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妗的头越来越晕，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陆瑾辞去给她倒水时，她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从兜里掉了出来。
苏妗摸索着把那东西拿起来放在眼前，是个小本。
上面三个大字不能再清晰了——结婚证。
第六十二章
苏妗狠狠一怔。
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叫嚣着不要打开，可手指像不听控制一样，还是翻开了。
红底的照片上，二十岁的苏妗和二十二岁的陆瑾辞各自穿着白衬衫，肩膀依偎在一起，笑容青涩又纯洁。
这是他们的结婚证。
它看起来还很崭新，是被保护的很好的结果，但它的边缘也有明显的磨损，像是被人拿在手里常常摩挲。
苏妗心跳的很快，还有点凉。
她不敢去想，陆瑾辞是随时随地都把这张照片带在身上，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苏妗的神志在此期间一点点变得清醒，又变得糊涂，她以为过去很久，但其实也就两分钟不到。
等她把结婚证放回外套时，陆瑾辞正好从厨房出来，端着一杯水和一个玻璃碗，里面是切好的梨子和桃子。
“先喝点水，再吃点水果。”
陆瑾辞走过来单膝跪在床前，苏妗的瞳仁跟着他的动作转。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他又叉了块梨子送到她嘴边。
苏妗不张嘴，陆瑾辞就换了桃子，但她还是不动。
他看了她一会儿：“想吃点别的？”
她不说话，抬手揉眼睛，但没揉两下手就被陆瑾辞拉开了。
苏妗用力眨眨眼睛，呢喃了一句：“痒。”
陆瑾辞就伸手盖在她左眼上，指腹很轻很慢地在上面揉。
揉了会儿，他放下手问：“好点了吗？”
苏妗摇摇头，心突然一动：“想吃桃子。”
她喜欢吃的水果，就是桃子，陆瑾辞还记得。
桃子肉在口中迸发出甜蜜的汁水，苏妗口齿含糊问：“你来干什么？”
陆瑾辞盯着她的眼睛：“来看看你。”
“三天前刚见过。”苏妗别开眼。
“不够。”陆瑾辞咽了下喉咙，小心翼翼去抓她的手，见她没有缩回去的意思，他才下定决心握住，“想天天看见你。”
苏妗实在是喝太多了，反应跟不上，她迷糊地看着他，醉醺醺地笑了下。
“你知道什么叫做知足常乐吗？”
陆瑾辞微微愣了下。
他好像被她身上的酒气给灌醉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只知道，他不想再失去苏妗了，随便什么身份，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行。
陆瑾辞拉起苏妗的手，让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侧脸上，轻轻蹭了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带着点说不出的希冀：“那你也得给我点甜头，我才能知足。”
苏妗转过头，手指轻轻一动，滑过了陆瑾辞的下颌。
她仔细端详了很久，问：“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二十七年。”陆瑾辞脱口而出。
“这么久了啊……”苏妗尾音不自觉拉长，说不出的缱绻。
陆瑾辞怔了几秒，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升腾上来，压不住。
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餍足，苏妗只要给他一点好，他就想要更多。
想要接触，想要拥抱，想要……她重新爱他。
很安静，苏妗没有回避陆瑾辞的视线，只是双眼还很朦胧。
他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倏地一颤。
喉结滚动了下，陆瑾辞情不自禁地抚上苏妗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
他将她靠向自己，而后低头吻去……
第六十三章
陆瑾辞的唇就要贴上苏妗的嘴角，手机却猝然响起。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苏妗挣开他的手，去拿兜里的手机。
陆瑾辞看了眼来电人——沈寻。
短短两个字，一瞬间浇灭了他所有企望，不留情地砸破了所有幻想。
苦味猛地从他的舌根往上泛，陆瑾辞咬了下舌尖，觉得自己才是拿了醉了又醒的人，并且醉的时间那么短促，仅仅两分钟，都不够他好好珍藏用来做个美梦。
他站起身：“水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
苏妗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有点什么情绪涌上来。
她接起电话：“沈寻。”
沈寻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在安静的空气中飘荡，连厨房里的陆瑾辞都能隐隐约约听到。
“柠柠，还没睡？刚刚吴茜跟我说你喝醉了，现在怎么样了？”
苏妗还没完全清醒，没去想为什么吴茜要和他说这些，轻声回答：“没事，我等下洗个漱就睡觉了。”
沈寻还是不放心：“要是难受就吃点胃药，以后在外面不要喝那么多酒。”
苏妗笑了声：“你比我妈还唠叨，我知道了。”
“好，那我不唠叨了，你早点睡。”
挂断电话，苏妗闭上眼睛，满脑子却都是结婚证上她和陆瑾辞的结婚照。
她好像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对生活充满希望和热情，对他的感情也那样真挚深切。
而那个过程，却只持续了五年。
从结婚的第六年开始，陆瑾辞就开始夜不归宿，不如从前温柔，常常冷淡。
苏妗一秒都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感情，所以只能拒他千里之外。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
可是陆瑾辞说，那都是假的，是他演的戏。
要相信他吗？
陆瑾辞从厨房走出来，重新倒了杯温热的水。
见苏妗闭着眼，他以为她睡着了，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用手背贴了贴她泛红的脸。
“在这里睡会冷的，回房间吧。”
苏妗慢慢张开眼，好半天才撑着双臂起身，迟钝地看着陆瑾辞：“你走吧，我等会儿洗澡就睡了。”
陆瑾辞抿紧唇，好半天才点点头：“好。”
扶着她回了卧室，关门之前，他又看了苏妗一眼。
她拿起了那杯水递到嘴边，水杯慢慢翘高，全喝了下去。
有一点水从她的嘴角往下滑，落到脖子里之后不见了。
刚才在厨房里，他听见她轻笑的声音，带着点娇嗔的意味，让陆瑾辞的心狠狠一疼。
他不是没想过苏妗会跟沈寻在一起，他以为自己能接受的。
可原来不是，他不能接受。
关上门，陆瑾辞站在安静的屋子里，吐出浑浊的一口气。
然后他侧头看着那张沙发，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第二天，苏妗是被吴茜的电话吵醒的。
吴茜关心了两句之后就让她来剧组，挂断电话，苏妗头疼欲裂，愣了好一会儿。
杂乱的记忆慢慢拼凑在一起——她在饭局上喝醉了酒，自己回酒店，中间好像还接了沈寻的电话。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苏妗没细想，艰难地爬起来去洗漱。
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了沙发上不属于自己的外套。
“醒了？”
第六十四章
苏妗循声看去，就见陆瑾辞站在厨房门口，里面还飘来粥香。
想起来了，昨晚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见她不说话，陆瑾辞立刻走过来：“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苏妗往后退了点，“有点头疼而已。”
“要不要给你买点药？你先吃点东西，我煮了粥。”陆瑾辞像是没看到她的动作，又或者是对她的后退已经免疫，总之没什么反应就是了。
苏妗看他，有些诧异。
他竟然学会了下厨？
正想着，陆瑾辞又说：“是瘦肉粥。”
瘦肉粥……她当初给他熬过最多次的粥。
陆瑾辞将粥盛在碗里，拿出来，突然有些无奈地笑了下：“煮的没你好吃，你要是不喜欢……”
苏妗没说话，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陆瑾辞眼底笑意蔓延，将碗放在她面前：“有些烫，你小心。”
苏妗整个人有些蔫，胃里也不太舒服，但还是舀了勺放进嘴里。
很好吃。
温热和粥香莫名就让她全身舒服了不少。
但吃了两口，她就放下勺子，看向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陆瑾辞：“昨晚为什么不走？”
陆瑾辞顿了顿，垂下眼眸，面不改色地说谎：“太晚了，没有车。”
“现在白天了。”
“我……我等会儿就走。”
他受伤的表情让苏妗觉得，自己在把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赶出去。
苏妗慢吞吞地吃着粥，陆瑾辞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句话不说，眼神倒是不躲避分毫。
看她吃完，他立刻起身：“我来洗。”
苏妗绕过他：“不用，你先走吧，让别人看见你从我房间出去不好。”
陆瑾辞可能是最近练成了什么厚脸皮的秘籍，对这类话有着充耳不闻的能力，他自顾自地帮她倒水，还是温的。
“等下我也要去剧组，一起。”
苏妗话说两遍就累了，没再推脱，但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不是很愿意。
收拾好要走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
陆瑾辞没多想，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不应该，走过去开了门。
然后……他就和门口的沈寻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
苏妗走出来，很随意地问：“是谁？”
没人回答，因为两个男人同时看向了她。
空气一瞬间仿佛被冻结。
这个场面很诡异，至少陆瑾辞和沈寻的表情都很复杂。
苏妗怔了几秒，先看向沈寻：“你怎么来了，医院不上班？”
沈寻攥了下手指，还是把手中的药袋子给拎了起来：“我怕你喝完酒起来胃痛，所以买了点药。”
“谢谢。”苏妗点点头，接过药放在桌子上，“我现在得去剧组了，你们……”
安静中，沈寻先开了口：“我们谈谈吧。”
当然，话不是对苏妗说的。
陆瑾辞没什么意见，看起来似乎也早想谈谈了：“好。”
苏妗倒是皱起了眉，下意识觉得这两人的谈话不会很和平。
但没等她开口，两个男人就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苏妗有些头疼。
算了，她够烦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样想着，她将门一关，往剧组赶去。
而站在楼梯间的两个男人，各自点了支烟。
沈寻看着陆瑾辞：“你已经很久没来做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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