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胤所有的情绪都因为宋潆月猝不及防的话而凝结。一抹无法忽略的嫉妒像大手掐着他的神经，让他难以宣泄。“所以？”澹台胤面不改色，声音却多了丝冰冷。宋潆月垂眸，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眼前人的态度：“所以你的婚礼我可能去不了，以后咱们也少见……不，还是不要见了。”最后几个字，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完的。只知道此刻要慎重到控制呼吸，以免露出任何不该露出的心思。澹台胤深吸口气，墨眸中已经开始翻涌不悦：“你认识秦霄宇
澹台胤所有的情绪都因为宋潆月猝不及防的话而凝结。
一抹无法忽略的嫉妒像大手掐着他的神经，让他难以宣泄。
“所以？”澹台胤面不改色，声音却多了丝冰冷。
宋潆月垂眸，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眼前人的态度：“所以你的婚礼我可能去不了，以后咱们也少见……不，还是不要见了。”
最后几个字，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完的。
只知道此刻要慎重到控制呼吸，以免露出任何不该露出的心思。
澹台胤深吸口气，墨眸中已经开始翻涌不悦：“你认识秦霄宇才多久？已经值得为他去异国他乡，还是说你真打算像他说那样‘以身相许’报答他帮你出了手术费？”
他以为宋潆月会否认，哪怕是迟疑。
然而她只是轻轻地反问了句：“不可以吗？”
澹台胤一噎，怒火倒灌了般烧的心肺灼痛。
他捏紧了拳头，几乎从牙缝间挤出句：“不可以。”
宋潆月眼底掠过丝愕然，却很快恢复淡然：“凭什么？像你说的，我已经不是小孩，我有自己的选择，难道我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也有错吗？”
每个字澹台胤都无法反驳，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绝对不能答应。
他呼吸渐乱，试图寻找理由打消她的念头：“你奶奶呢？伤害过你的那些人呢？你可以选择抛弃和宽容？”
澹台胤顿了顿，眸光微暗：“当初别人说你一句，你都是会打回去的。”
就像那天在他家门口一样，因为纨绔子弟的几句话，她就能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可眼前的宋潆月，眼中早已没了从前的光芒。
她自嘲一笑：“当初是我傻，明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还死皮赖脸的纠缠。”
宋潆月转过身，似是在躲避着对方如炬的目光：“方颖说的也没错，我现在是个半死人，一个半死人还能怎么样，说得好听是宽容，不过就是没能力挽回尊严而已。”
澹台胤沉默，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幽深。
良久，他双拳妥协了般倏然松开。
宋潆月听着身后的人慢慢靠近，刺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手被握住，几颗草莓糖放在她的掌心。
宋潆月眼眸一震，不由愣在原地。
澹台胤抬起手，轻轻将人揽入怀内：“那这次，换我来纠缠你好吗？”
他不敢用力，生怕伤了怀中已经脆弱不堪的人。
短短几个字，没有任何表明心迹的话语却像风卷起宋潆月心中的骇浪。
她攥着糖果的手颤了颤，险些控制不住地回抱住他。
这时，一股咸腥涌上喉咙，密密麻麻的痛楚从心肺蔓延。
宋潆月咬牙，狠决地推开眼前的人：“不好！我不想以后的生活有和我过去相关的任何人！”
说着，她把手里的糖扔了出去，把一脸错愕的澹台胤往外推：“走，你赶紧走！”
“嘭！”
陈旧的门被狠狠关上，堂屋顿时陷入黑暗中。
“宋潆月！宋潆月！”
澹台胤不停拍着门，可任他怎么呼唤，里面的人始终都没有回应。
正当他心烦意乱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季父。
澹台胤犹豫了会儿才按下接听键：“爸。”
“寒夜，你快来医院，小颖自杀了！”
第六十章
听到这话，澹台胤怔住：“自杀？”
季父语气急促：“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来医院吧！”
说完，通话被挂断。
澹台胤眉目紧拧，犹豫再三才决定去医院一趟。
他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声音微哑：“我一会儿再来看你，别再乱跑。”
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宋潆月终于忍不住低泣了起来。
接着门隙的光线，她擦掉嘴角的血，将被自己扔掉糖一颗颗捡起来。
她塞了颗在嘴里，耳畔仿佛又响起了澹台胤温柔的安慰。
“骗人，还是很痛……”
真的很痛。
这种痛已经不局限于疾病的折磨，还有无法言说的感情。
宋潆月挣扎着起身躺会床上，裹着衣服疲惫睡去。
医院，急救室外。
澹台胤赶到时，季母正在门口着急的来回踱步。
见他来了，像是想起了不久前的争吵，直接装作没看见。
澹台胤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望向一旁坐着的季父：“爸，怎么回事？”
季父叹了口气：“你离开没一会儿你妈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小颖出了车祸。”
他抹了把脸，眼底多了几分疲惫：“有人看见她故意朝马路中央跑，可能是想自杀……”
话音刚落，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季母率先上前：“医生，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听见“儿媳妇”这三个字，澹台胤和季父的脸色不觉一变。
医生环顾了他们一眼：“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有有点轻微脑震荡，建议住院观察段时间。”
说完，几个护士推着还在昏迷的方颖出来，朝病房去了。
季母一脸担忧地跟了几步后折返回来就开始对澹台胤痛斥：“寒夜，你不要我这个妈我也认了，可小颖没有对不起你啊！她那么喜欢你，等了你十年，你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该软了。”
澹台胤眸中闪过丝不耐，仍旧没有说话。
见他始终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季母怒火中烧：“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医院里照顾小颖，直到她康复为止！”
“不可能。”澹台胤的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
在他眼中，季母这句话无异于道德绑架。
季母气的脸涨的通红，指着他的鼻子半天又说不出更狠的话。
季父拍了拍澹台胤的肩：“至少去看看她，她毕竟是因为你才做傻事，把话说开就好。”
闻言，澹台胤冷冽的目光才温和了几分。
他抿抿唇，轻点了点头。
病房。
下午五点，走廊的脚步声也随着临近晚餐时间多了起来。
方颖意识清醒后慢慢睁开眼，守在病床旁的季母眸光一亮：“小颖，你醒啦！”
方颖望向她，视线却被一旁的澹台胤吸引。
“寒夜……”她红了眼，眼中含泪的模样楚楚可怜。
澹台胤却不为所动，蹙紧的眉间噙着冷漠。
季母转头瞪了他一眼：“小颖叫你呢，你好歹安慰两句啊。”
半晌，澹台胤才开口：“妈，我跟她单独谈谈。”
听到这话，方颖一愣，摸不清他这是什么意思。
季母却以为澹台胤终于开窍了，连忙起身出去。
看着面前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方颖莫名有些忐忑：“寒夜，我……”
“你这样有意思吗？”
第六十一章
澹台胤的态度把方颖没说完的话封的彻底。
她眼神呆滞了瞬：“你说什么？”
澹台胤站在原地，坚决的眼神无声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不爱方颖，所以从不给她任何希望，却架不住对方的过分“痴情”。
方颖忍着浑身的疼痛，攥着手一字字说：“你到底还是喜欢上宋潆月了，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和自己亲生母亲闹翻。”
澹台胤神色微变，却没有否认。
气氛逐渐僵凝，整个病房安静到能听见外面的风声。
方颖终于挪开目光：“但是你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这话像根次突然刺入澹台胤心口，莫名的慌乱一闪而过。
“她手术很成功，况且经过心肺移植手术后存活二十年以上的患者也有不少。”他淡声道。
方颖却露出抹讽刺的笑容：“我说的是你，你欠宋潆月一条命，不，应该是两条才对。”
荒唐又诡异的话让澹台胤脸色一沉。
正当他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时，才出去没一会儿季母突然推开门进来。
“寒夜，妈今天就在这儿陪小颖，你去买点吃的回来。”
她语速比平时快了些，眼神也带着几分闪躲。
澹台胤想着宋潆月还一个人在家里，也只能把方颖那话先压在心里。
天黑后，雪也越下越大。
宋潆月被冷醒后摸黑去开了灯，她坐在椅子上，望着雏菊发呆。
以前这个时候，她可能是在家里饿着肚子洗碗，又或者在奶奶这里吃一顿朴素的饭菜，趴在奶奶膝上听她讲关于苏母的事。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秦霄宇。
宋潆月定了定神才按下接听键：“秦律师。”
电话那端传来秦霄宇特有的慵懒声线：“怎么，我劳心劳力那一个多月还换不来你一声‘霄宇’？”
宋潆月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霄宇轻笑一声：“跟你开玩笑呢，你吃饭了吗？身体怎么样？”
宋潆月看着只放着雏菊花盆的桌子：“刚吃完，李姐刚帮我换了药。”
“澹台胤呢？”秦霄宇语气多了丝不屑。
宋潆月目光渐黯：“小叔他……回去了，事务所有事。”
“他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
“没，是我让他走的。”
她摩挲着衣角，心绪复杂。
秦霄宇沉默了一会儿，话锋忽然一转：“过完年我会回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宋潆月一怔，想起那天他在病床边说的话。
“你这小丫头，能让我记得快十年，我是不是早就喜欢上你了？”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睡着了，其实她一直都是醒着的。
“宋潆月？”
听见耳畔试探性的呼唤，宋潆月回过神后回答：“抱歉，我……想留在这里。”
她要陪着奶奶和妈妈，走过余生最后的时间。
秦霄宇再次陷入沉默，很久后才开口：“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带。”
宋潆月起身走出去，望着漫天飞雪：“明信片，哪里的都可以。”
“明信片？”
“嗯。”
因为可能没机会去别的地方了……
第六十二章
挂了电话后，宋潆月从衣柜的衣服里翻出几张旧零钱，迎着雪朝超市走去。
她买了包挂面和几包咸菜，付了钱后又往家走。
可就在快到家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脚步一顿。
“小叔？”
不远处，澹台胤提着一个保温盒站在门口，他看了眼上锁的门，低头拿出了手机。
宋潆月一慌，连忙躲在转角，将手机调成静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听着耳畔机械的女声，澹台胤眉目一拧。
他挂断后再次拨通，依旧是无人接听。
担忧爬上心头，让澹台胤再次感觉到惶恐不安。
宋潆月看着手机中一条条来自澹台胤的短信，被冻的通红的手微微颤抖。
——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我给你带了晚饭，快点回家。——
——你到底去哪儿了？——
……
一条接着一条，像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
宋潆月背靠着墙，只觉眼眶的酸涩涌进了心底。
直到听见脚步声过来，她立刻背过身，将自己融进暗处。
澹台胤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小区外走去。
望着那匆忙的背影，宋潆月再次红了眼。
好半天，她才整理心绪回了家，草草做了一顿简陋的晚餐便睡下了。
又下了一夜雪，气温也跟着降了许多。
天亮后，宋潆月换了件衣服准备去墓园。
刚打开大门，门口的身影让她瞳孔一紧：“小叔？”
澹台胤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他额前的碎发夹着冰，一团乌青的下眼睑上是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问了一句，声音沙哑的像个沧桑的老人。
宋潆月无言，可当看见澹台胤冻的发紫的手还拿着保温盒时，心底狠狠一抽。
她深吸了口气，强作出一副冷漠的模样：“不想接。”
说完，宋潆月走出去关上门。
见担心了一晚上的人视而不见地绕开了自己，澹台胤的心像是被狠狠捏住了是的痛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一把攥住宋潆月的手：“等等。”
宋潆月错愕地转过头，却撞上澹台胤深邃的墨眸。
那双眼睛，带着她从没看到过得挣扎和无措。
“宋潆月……”澹台胤喉结滚动，嘴里的话好像被束缚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
宋潆月眼睫颤了颤，用尽力气风轻云淡地抽出手：“谢谢你那些天的照顾，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她转身快速迈开腿。
可泪水也在这瞬间跟着淌过脸颊。
宋潆月很害怕。
害怕澹台胤会追上来看见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更害怕他看到后，自己也会不争气地遵从感情扑进他怀里哭……
为了省钱，宋潆月一路走着去墓园，但口袋里的钱还是不够给苏奶奶买一束花。
她也只能在路边捡了几片形状完好的枫叶小心的拿在手里。
可路过一家酒吧时，却撞上从前那群纨绔子弟。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拦住宋潆月，揶揄道：“呦！这不是宋潆月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话落，嘲讽的笑声像针刺进宋潆月的耳膜。
她低头绕开，并未像从前那样理会。
谁知道黄毛突然抓住她的胳膊，脸上扬起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都碰上了，一起快活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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