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冥池如深山古潭的墨色眼眸在听了小姑娘的话后,顿了一下,倏地愈发幽深了些。精致的象牙玉雕短萧无趣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继而他轻笑了一番。待收回了嘴边的笑意后,沈冥池恢复回睥睨冷漠的模样,缓声讲道:“你觉得呢?小丫头?”“黄,黄金?”寒千影觉得自己脑壳嗡嗡地响,口中的话不过脑子地就蹦出了这几个字。
身后的小姑娘疾步跟过来又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沈冥池盯着她,眸色微凝,未张言。
而是等着小姑娘的下文。
寒千影与面前气势摄人的矜贵男子平视,但对方的视线过于锐利了些,她僵了僵,随后便低下头来躲掉对方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稳住声音线,镇定地问:“王爷还未说这坏掉的玉佩需要奴婢赔您多少银钱……”
这事最好不要惊动翊王,不然自己真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多,十万两。”
“白银?”
沈冥池如深山古潭的墨色眼眸在听了小姑娘的话后,顿了一下,倏地愈发幽深了些。
精致的象牙玉雕短萧无趣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继而他轻笑了一番。
待收回了嘴边的笑意后,沈冥池恢复回睥睨冷漠的模样,缓声讲道:“你觉得呢?小丫头?”
“黄,黄金?”寒千影觉得自己脑壳嗡嗡地响,口中的话不过脑子地就蹦出了这几个字。
沈冥池面带了确定的笑意,却让他面前只有自己胸膛高的小姑娘如遭雷劈般,变得魂不守舍。
懵懵地攥着手里的腰佩,小姑娘睁着一双没了神儿的昳丽水眸,转身就走……
十万两黄金,就算把她寒千影卖了,也不可能凑的够数。
反正现场也无多余的人知晓,不如直接回翊王府收拾东西趁早逃走吧。
沈冥池见状,俊脸骤然出现厉色。
长臂伸出,轻易地就擒住小姑娘纤细白嫩的后脖颈的衣服,再往回用力一扯,就将欲要溜掉的寒千影给抓了回来:“孤王让你走了吗!”
寒千影“唉”了一声被扯回去。
没办法,她只得转身回去,丹润的樱唇微动,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此刻的她是无比后悔自己方才为何沉不住气,干嘛手贱去推他呢!
少女的衣领被扯得有些凌乱了些,微微敞开的地方露出的肌肤凝白莹润,精致的锁骨尽显,再往下便是一点小露在外的浅沟,余下的部分都藏在藕色的衣料下,将前面的衣服撑得鼓鼓的。
而她本人却还沉浸在那句“十万两黄金”的中,丝毫不知晓有人正目光微妙地锁着她看…
沈冥池见小姑娘娇美俏丽的小脸布满哀愁,还有她此时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模样是有几分可怜的。
思量片刻,才缓缓道:“瞧着你这般可怜,本王可以先不将此事告诉你主子。”
话音刚落,就见少女惘然不解地抬起娇美的脸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眼中有克制不轻易显露的窃喜。
但很快,寒千影又低落了起来。
因为十万两黄金,她是真的没法赔……
寒千影的小手往前伸出,张开露出攥了有一会儿的东西,紧张地问:“那这腰佩的银钱,王爷可否……”便宜点?
后面的话她实在是没敢说出。
要知道此人,再过一年,可就是掌握禹朝大权的摄政王,敢跟这样的人讨价还价,她不觉得自己还有生存的机会。
往下低的下巴忽然被人一冰凉的东西挑起,迫使自己视线抬高,寒千影怔愣地看着面前朗月般清贵无双的男子。
对方的眸色太黑,太深,让人瞧着就像一幽暗不可预测的漩涡,要是不慎的话,就轻易地被吸入其中,难以脱身。
沈冥池垂眸。
目光扫视了一下寒千影微敞的衣领,但也很快就收回:“小丫头,你刚刚是想说让孤王宽限你几日还钱?”
男子的声音掷地有声,沉敛却不缺少令人恭惧的威严。
寒千影觉得挑着自己下巴的东西移开了,她缩了一下有点僵住的脖子,眼下也组织不出其他好回答的话,也就应了沈冥池的话,点点头。
实则心里却冒出了无数的苦水。
就算宽限上几年甚至一辈子,她给人当一辈子奴婢,也挣不到十万两黄金……
气度令人畏惧的沈亲王没有说话,似乎在犹豫。
寒千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只等着对方发话。
默声了片刻,才听见沈冥池富有磁性的悦耳声响起:“那孤王就等你五日,时间一到,你就拿着此物来沈亲王府还钱。”
而后,寒千影的手中便被塞进一物,物面精致的浮雕纹路逼真且冰凉。
再抬头时,沈冥池已经越过她直径离开。
留下寒千影一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五日后就让她还钱,沈冥池在开什么玩笑?十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这连帝都的首付都未必能在短短几日凑出,更不用说她只是王府里的一个小小婢女了。
揣着满肚子的苦水,寒千影回到凉亭里坐等翊王回来。
秋夜的风阴凉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收了一下衣领,好让自己暖和点。
抱着手臂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有人过来告诉来告诉自己,翊王已经自己出了府,让她赶紧离开。
对此,寒千影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照做跟着来传话的下人离开。
属于翊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承吉国公府的大门外,寒千影一眼就瞧见了,连忙走了过去。
作为婢女,她只能坐在马车外面,阵阵清凉的夜风刮来,寒千影冷得难耐,吸了吸秀气的小鼻子,还是打了一个喷嚏。
宽敞舒适的马车内厢,封翊面带疲惫地单手撑头靠在座椅上,香炉里溢出绵绵弥散的檀香白烟,闻着令人舒心畅快极了。
听见外头的声音,封翊似乎是被影响到了,刚阖上的眼皮睁开,他不悦地呵斥道:“再出声本王就将你丢下马车!”
车外抱着双臂取暖的寒千影闻声立即老实了,接下的一大段路即使是被冷得鼻涕流出也未曾发出一点声音。
光是自己打个喷嚏都能让翊王生气不满,可想而知,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刚刚弄坏了沈亲王玉佩要赔钱的事情,那还不得拎着自己打一顿再卖掉之类的……
虽说她寒千影在翊王府签的是工契,不像死契是一生为奴籍。
她一年一期,如今延续到第七年,余下还有两个月就满期了,但翊王喜怒无常,生于皇族,说一不二,前年有好几个是签了工契的下人就直接被摁了死契为奴籍,然后就被发卖给了人牙子。
寒千影自知闯了祸,也不想被翊王知晓这件事,可接下来她又该如何子啊短短五日内弄到这么多黄金呢……
要不,她重新捡起饭碗,接仇杀的活儿拿赏金?
想到这里,寒千影就猛地摇头。
前世杀孽过重,自己才会死得这么快,现在的她好不容易脱离了那前世带来的阴影,可不想再造杀孽,然后英年早逝。
回到翊王府,寒千影就被翊王挥手示意退下。
而她也乐得清闲,左顾右盼地走回自己的住处,将门窗关地紧紧的,连个缝隙儿都难找的到。
第30章 有人笑,有人“哭”
月色如水般寡淡寂凉。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有一辆黑金色华贵马车在缓缓前行,铿锵有力的马蹄踩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声音在周围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突兀。
秋末的夜风徐徐刮过,带起了暗莲纹绞纱车帘的一角。
车厢内,沈冥池从腰间取下没了吊坠的红色缨绳。
生有一层薄茧的指腹微微摩擦着缨绳的断口,倏地笑出了声……
车外负责保驾兼驾马的逆风认真的扯着缰绳控制马匹。
听见车厢内有极淡的笑声传出,似乎透着几分愉悦,他仿若听不见一般,扬起皮鞭打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扬蹄加快了速度,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掩盖住了那浅淡的笑声。
到了沈亲王府大门前方,逆风策马停下车子。
然后熟练地翻身下地,走到马车后跟取来脚踏足几放置在地上,接着才恭谨地对车辆内的主子说道:“主子,已经到王府了,请您下车。”
车厢内的沈冥池将嗯了一声,接着便手里断裂的红色缨绳放进香薰炉里燃烧。
见沈冥池已经走进了王府内,逆风招来看马厩的林朗,让其将马车弄到王府后面的草料房里照料安置。
宁静的月辉清冽皎洁,朦胧的笼罩了整个沈亲王府,风吹树叶声沙沙作响。
作为侍卫长的逆风绕着王府巡视了一圈,所见之处,似都有鬼魅般的暗影在掠动。
逆风冲那些隐藏在暗处守卫的暗卫点点头,之后才提着佩剑离开。
除却负责看守正门的部分亲兵之外,沈亲王府里的仆人不多,到了晚上也只有几个恳实的小厮在守夜。
沈冥池沐浴洗漱过后,只着一身简单的雪白亵衣站在窗台前,目光出神地盯着迎月含苞的白玉牡丹盆栽看。
片刻,他才收回目光,将花盆小心地捧回屋内安放。
之后沈冥池又从内室拿出一个瓷瓶。
拔开塞子,往盆栽里倒入一些特制的药水。
待花叶的颜色显得健康了些时,沈冥池的指腹抚摸着微张的重瓣,美无双的容颜上浮现些许的满意。
逆风这时候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函。
见到屋内的那株开有两个花苞的白色牡丹花时,面上并无多少惊讶。
只是在心里感叹,如今是秋末冬初的季节,牡丹花这种在四月才开放的花卉,早就过了花季,也只有自己的王爷有能耐,能在错的季节把这盆牡丹花养活……
想必主子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吧。
沈冥池见逆风进来后就不说话,他抬眼朝门口看过去。
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有事?”
闻声,逆风才结束内心的感慨,恭谨地上前上交出手里的东西:“主子,您派遣去豫州查事的密探传回消息了。”
听到逆风的话,沈冥池俊朗的面容有些沉冷,接过他手中的信函。
撕开仔细看了一番之后,沈冥池墨色的瞳眸浮上一丝凝色:“除了这个,就没其他的消息了?”
沈冥池的这句话听起来有几分失望的意味。
也让逆风面上一惧,立即单膝下跪。
解释道:“主子恕罪!您要查的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现在从头开始查找,难免需要一些时间,属下们已经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消息网散出,还请主子多给属下们一点时间,我等定不负您所令!”
“行了,本王又没说要怪罪于你,起来吧。”
沈冥池捻着密函,来回审视了几眼上面的内容,过会儿才最逆风讲道:“消息是从豫州那一带传回来的,你回往生楼一趟,去把江启臣叫过来。”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逆风领命退身离开。
很快,沈冥池的寝屋内边闪现进一个身法诡异的劲装男子。
来人模样甚是清俊,只是双眼过于冰冷了些,脸上也是十分严肃,他恭敬地对端坐在主位上的雪袍男子单膝下跪:“属下江启臣见过楼主,不知楼主唤属下前来是所谓何事?”
沈冥池亲自照料好了盆栽里的花卉之后,才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色劲装男子,“起来说话。”
“谢楼主。”
“本王且问你,豫州可是你的故乡?”
听不出来沈冥池为何会忽然问自己这个,但江启臣还是点头称是。
沈冥池缓声继续道:“既然是你的故乡,那你对豫州的事情应该有些了解,本王想让你前去豫州送一样东西。”
“回楼主,属下已经离家多年,但若是楼主的命令,属下定不负您所托。”江启臣恭声道。
见状,沈冥池思量了一下,才开始讲:“禹朝六卿的士族门阀世家,部分已经退离朝堂多年,而豫州之中,唯有韩氏一族在掌权,他们虽未在朝,却手眼通天,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查不到的,其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视。明日,你拿上本王的手令跟信函,动身去豫州找韩氏一族的族长,将信件交与他。”
“这件事对本王很重要,交给别人去做本王实在不放心,唯有你可以。”
主位的雪袍男子俊美无俦的容颜出现了几分凝重,像是在做一件特别棘手的事情一般。
江启臣未有多言,恭敬地领命。
待江启臣离开,沈冥池看着桌上的花盆,幽暗的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指尖轻触了一下花苞,口中似有呢喃:“不管之后如何,你是不是都会留在本王身边……”
……
翊王府较为偏僻的厢房内。
一灯如豆,光线照在床头,映着寒千影娇丽的小脸,半明半暗。
趴在被褥上,寒千影仔细轻点着尽数拿出的银钱。
“五百九十一两,九十二,三,四,五……”
细嫩纤白的手指点到最后一粒碎银之后,寒千影不信邪地又钻回被窝里捯饬了好一通。
再探出鸡窝头时,她瓷白俏丽的脸沉得不像话。
凡是平时藏银子的地方,自己都一一找了个遍,就差将整间屋子都掀翻过来了,结果最后,她寒千影的家当总共加起来才五百九十五两。
这哪够赔沈冥池的玉佩钱?
“啊啊啊啊!烦死了!”少女又气又愁,在被褥上打滚了好几圈。
咦,什么东西硌她的腰?
寒千影往身下摸索,拿出一样触觉清润且又冰凉的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沈冥池没拿去回去的瑞麟腰佩。
凑到油灯下,寒千影滢澈的一双眼眸紧盯着手中泛着润光的玉佩,手指摩擦着裂开的地方,昳丽的眼睛忽然晶亮起来。
心底有了个不太靠谱的想法。
要是自己把这枚玉佩修复回原本的模样,再拿去黑市里转卖,拿得来的钱还给沈冥池,如此一来的话,他日后应该就不追究这件事了吧?
寒千影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拿出修补的工具,其实也就一些贴春联的香糊,不过寒千影有自己独创的烤炼手艺,能将普通香糊加工成黏性极强的东西。
这是她为了工期满后,想开一间灯笼坊才精心研制的香糊。
寒千影在床上摸索着,小脸逐渐焦急起来。
当时回来只觉得晦气,便生气地随手扔在床,不知道缺失的那一角落到哪里了……
第31章 被吵醒的翊王
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了一通,寒千影终于在贴墙的床缝儿里看见了那块缺失的玉角。
“怎么就掉到这么刁钻的位置呢 ,真是让我好找!”没好气地嘀咕了两句,寒千影挑灯坐在床头,开始修补。
只是无论她怎么仔细弄,青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瑞麟佩实在脆弱,当时摔在地上崩裂的细碎没来得及捡回来,现在那粘合回来的裂痕缺失的地方,怎么也掩盖不住,稍微反光一下就被暴露出这瑕疵。
寒千影昳丽滢澈的美眸死死盯着桌上并不完美的腰佩,那道裂痕在油灯的光线映照下,显露无疑……
随而,少女精致的五官顿时愁得皱成包子。
修也修不好,自己又没银钱赔,这该如何是好?
夜渐深,带着这份烦恼,寒千影气馁的钻进被窝里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只不过次日醒来时,她却顶着一副黑眼圈爬出被窝的。
照常收拾好屋子,洗漱穿戴好,寒千影打着哈欠推开屋门朝外走去。
青竹院内,封翊还未起身。
寒千影昨夜没睡好,无精打采地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而入,动作有些大。
哒哒哒的脚步声有点吵,隔着几层锦帐的床帏之内,阖眼睡觉的人倏然张开眼睛。
侧头,目光透过纱帐,正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撩起层层纱帐用挂钩挂住。
散下的华美床帘让一双白嫩的小手撩开。
寒千影将床帘用金钩挂住,揉着眼睛对着躺在床上双目含有不悦的俊雅男子说道:“王爷,您该起身了,奴婢已经备好热水给您洗漱啦。”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听着就像奶猫叫唤似的撩人心弦,偏偏还不自知。
封翊缓缓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之后,手搁在额头。
静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听见翊王有些暗沉的声音,寒千影脑子懵懵地,还有点睡眼惺忪的感觉,当着他的面站在床榻边打了一个哈欠。
而已经睁眼的封翊:“……”
接着,封翊寒着脸一张俊脸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小姑娘眯着眼睛往刚打开的窗户看去。
寒千影定睛一看,发现外边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继而,她才想起来,这个时间点,可不是翊王起床的时间……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挠挠脖子。
翊王投过来的愠怒目光让寒千影心虚地不敢与他对视。
心中知晓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
寒千影忍住又要打哈欠的冲动,忙讲到:“王爷恕罪,奴婢看错时间了,天色还早,您继续睡!”
说着,便要伸手去将床帘重新放下……
封翊昨夜处理事务忙到后半夜才入寝,此刻还是困意十足。
现在被人吵醒,难免火气大了些,对着一副没睡醒的小姑娘就是一顿吼:“出去!”
寒千影摸了摸快被震聋的耳朵,耷拉着小脑袋慢吞吞地转身。
临走前,余光瞥见翊王的锦被有些掉在了床沿下,她半眯着眼睛单手抓一角起往床上翻放好。
动作有些粗鲁了些,一点也不拘于小节。
寒千影放好被子才转身迈脚离开。
封翊隐藏在被子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头。
深呼吸一口气后,又蓦地松懈开。
待小姑娘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直到听不见了,封翊才闭上眼睛继续睡。
天色渐渐明朗。
禹朝今年的秋天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去了,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寒凉,青竹院内有一棵枫树,枝丫原本是长满了火红的枫叶的,如今也只剩三三两两的萧瑟几片。
封翊此时总算睡醒了。
他撑起腰身,扶着还有些酸胀的头下床,便唤道:“来人……”
回答封翊的是一片安静。
见无人回应,平时习惯了一起床就被人围拥伺候的封翊温雅的俊脸顿时染上愠怒:“小影!”
声音从内室穿透传到门口。
彼时正靠在廊柱边闭眼补觉的少女骤然被惊醒。
寒千影拍拍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精神点。
接而才不紧不慢地转身去推开紧闭的屋门。
迎着封翊的不悦怒视,小姑娘声音如常,不卑不亢:“王爷唤奴婢前来是有什么要吩咐吗?”
没等对方说什么,她看见有些凌乱的床,会意走过去开始收拾。
封翊瞧着小姑娘那一对明显的黑眼圈,面上微怔:“你昨夜没睡好?”
正在弯腰整理床铺的寒千影听了封翊的话,站直了些,微微侧身回答道:“嗯?没有,奴婢睡得很好的。”
说完这句话,封翊就没再问什么。
接下来寒千影照常伺候封翊束发、穿戴,整理好着装。
封翊待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没空进食,便让人免了传早膳。
刚走到门口,他看了一眼昨夜被自己弄得乱糟糟的书榻,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寒千影吩咐道:“去把那里收拾一下,要是本王回来后发现还是这副乱糟糟的样子,看本王怎么罚你。”
寒千影顺着翊王所示意的地方看去,昳丽的澈亮眼眸顿住,这么乱,要是收拾起来的话,起码得一个时辰……
但她没办法,只得照做:“是,王爷。”
谁让自己的工期还没到时间呢,为奴为婢,就得干这些。
目送翊王的修长身影消失在院门口转角处,寒千影转身回屋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寒千影按照翊王平时的喜好跟要求,将书榻这边散落各处的书籍跟卷轴一一分类放置回原来的地方。
果真如她所想,整理好这些东西,确实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收拾好屋子后又忙着整理书籍,加上没睡好,寒千影有些累地坐在榻边。
旁边是一个用来放置书的紫檀木架子,她顺势搭靠了过去,头枕在胳膊上,眼皮不听使唤地打起架来……
封翊在外处理好了事情才回到王府中。
此时距离他出府的时辰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挥手让阿昌退下,他一人踩着不紧不慢地步伐走向青竹院。
刚跨入院中,见主屋的门是敞开的。
封翊微疑,心道寒千影这小丫头还没收拾好屋子?
伸手将屋门推开,内室的光线立刻就亮堂了起来。
也让屋内所有的视野都尽数映在封翊的眼中。
冰裂纹样式的窗棂没有拉上纱帘,晨间云绕朝阳透散出的日辉几度温暖地投射进靠窗摆放的别致书榻上。
笼着光晕,生得娇美妍丽的小姑娘坐在榻边,用胳膊垫在木架上睡得香甜……
封翊沉默了片刻。
走近。
小姑娘的双眼安安静静的闭着,鸦青色的眼睫毛密翘如一把小扇子般盖住平时总是滴溜纯澈的瞳眸。
微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瓷白细嫩寒千影的小脸上,晕出一团淡粉色,秀气的鼻子呼吸如兰般静谧,丹润的樱唇嘟着,像一个孩子在熟睡,让人觉得有几分俏皮的可爱。
封翊彼时清润的朗目中,全然是少女安逸甜美的熟睡娇颜。
也忘记奴婢是没资格坐在这种地方的事情。
“王爷,属下有事情禀报!”门外,响起阿昌的声音。
语气有些急促,想来事情是有些棘手的。
封翊深深地看了一眼还睡得香甜的娇美少女,净秀的手指戳了戳小姑娘软嫩细腻的瓷白脸颊,触感是极好的。
小姑娘睡得正香,觉得脸颊痒痒的,潜意识地摸了摸。
然后嘴里哼唧一声,吸吸秀气的鼻子又继续睡……
模样娇憨可人。
封翊俊雅的面孔不禁柔和了下来。
这丫头……
最终封翊没有叫醒她。
而是转身往外走。
离开的脚步声比进来时,轻缓变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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