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基俊淡笑:“早。”韩络脚步一顿,眨了眨眼:“沈律您这黑眼圈……没睡好吧?”“老毛病。”沈基俊挥挥手,走进办公室。他的失眠确实是老毛病,夏允燕还在身边的时候就有,主要是他要想的事情太多太多,很难入眠。
‘基允’虽然是沈基俊一手创建的,但他每天和其他人一样准时上下班。
刚到律所,抱着一沓资料的韩络恰巧路过,和他打招呼:“沈律,您早!”
沈基俊淡笑:“早。”
韩络脚步一顿,眨了眨眼:“沈律您这黑眼圈……没睡好吧?”
“老毛病。”沈基俊挥挥手,走进办公室。
他的失眠确实是老毛病,夏允燕还在身边的时候就有,主要是他要想的事情太多太多,很难入眠。
那时夏允燕还笑话他,说他一定会英年秃头,他就稍微惩罚了一下乱说话的她。
突然想起往事,沈基俊自顾自摇摇头。
他真是岁数大了,动不动就追忆从前,总给自己搞得怪伤感的。
沈基俊将注意力投到工作上,开始研究昨天陆先生给他提供的案件信息。
十二点,午休。
其实沈基俊工作时是不会特意注意时间的,他之所以知道到午休时间了,是因为韩络在外面喊了一嗓子:“我请大家吃饭!”
沈基俊刚皱着眉抬起头,助理就敲门走进,眼神还有些激动:“沈律,新来的小韩请大家吃饭,您一起吧?”
“不用,你们去就行了。”沈基俊淡声回道,又低下头去看资料。
小助理应了一声,心里难掩喜色。
毕竟自家大老板太过严肃,要是坐到一起,他们玩不开,大老板也不会开心。
刚要走,沈基俊却蓦地又叫住他。
“那个韩络,人怎么样?”
助理一怔,想了想,说:“小韩啊,人挺开朗的,性格也不错,我看他和大家相处的都蛮好。”
沈基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挥手让助理走了。
门关上,他的眉心却不禁微皱。
韩络在这里和每个人相处的都很好,这听上去是一件没有什么毛病的事,但沈基俊总觉得不对劲。
怪就怪在这个‘每个人’。
一个人可以因为性格好而和同事们相处不错,可若是每个人都相处不错,那反而说明这个人太过圆滑,甚至是八面玲珑。
韩络……
沈基俊紧抿着唇,细想了片刻。
但愿是他想多了。
晚上却又再见韩络,在夏家。
夏父喊了沈基俊来吃饭,到的时候,是夏允燕给他开的门。
一见到他,夏允燕撇撇嘴,但碍于夏父还在家,她便什么都没有说。
韩络坐在沙发上,热情地扬起笑容:“沈律!”
沈基俊点点头。
“中午您没一起来真是太可惜了,那家和牛味道很不错。”韩络话不断。
到真像是和他的关系不错。
夏父理所应当这样以为,笑起来问:“小韩,你和基俊相处的不错啊。”
“都是沈律关照我。”韩络挠了挠后脑勺,“而且我也很崇拜沈律。”
沈基俊的眉心几不可闻地轻蹙一瞬。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吃晚饭时,夏父坐在对面,韩络坐在身边,而夏允燕则在可控范围之内坐到了最远。
夏父看了一眼女儿,询问:“你这孩子最近看起来和基俊生疏了很多?”
夏允燕顿了下,才缓缓道:“小时候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当然要保持距离,不然被有心之人胡编乱造,岂不是坏了沈律的名声。”
沈基俊夹虾的手一滞,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嘴里鲜甜的虾仁不知为什么竟尝出了些苦味。
当年他义正严词,绝情冷酷,为的就是让她和自己离得远一些,别沾染上一身污水,可现在她真的自动疏远,他反而心里不是滋味。
他想要的是保持距离,而不是成为陌生人。
吃过饭后韩络先行离开,沈基俊和夏父又多聊了片刻。
临走时,夏父道:“燕燕,送送你小叔。”
夏允燕应了,只是肉眼可见的不太情愿。
两人走到楼下,都没再多走一步,夏允燕就停下了脚步,神色淡漠:“沈先生慢走。”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下一秒,沈基俊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允燕整个人被沈基俊拉拽回来,再次面对他。
他双眉微拧,眸底透着冷意:“夏允燕,你非要跟我这样吗?”
她眼中似闪过什么,语气却更凉:“哪样?”
她的问题没有毛病,但是他回答不上来。
是啊,哪样?
故意与他划清界限,不再喊一句小叔,张口闭口沈先生。
其实是正常的吧,她有未婚夫,而他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于情于理都不该有什么纠缠。
半晌,沈基俊松开她,缓缓背过身:“……我走了。”
停在嘴边的是一声叹息,是无奈,是无措。
夏允燕站在原地,无声地看着沈基俊离去的背影,觉得手腕上刚才被他握住的那一片正热得发烫。
他们之间原本应该只有一种关系的,后来她给了他两个选择,他放弃了一个,那就该是另一个选择。
陌生人。
熟悉的陌生人。
之后的一星期,沈基俊在忙着整理资料,准备为陆先生辩护。
开庭时间在周一,因为这件事情具有社会影响,现在还到了一些媒体。
夏允燕在夏父和韩络的强烈要求下陪同,坐在了旁听席。
沈基俊一身笔挺西装,身材挺拔悍利,光是在气势上就压倒对面律师一半。
很巧的是,被告的律师是‘芳华’的人,正是当初那个姓陈的。
看见沈基俊,他自己倒是先灭了一半士气。
被告小姑娘坐在位置上颤颤巍巍的,怎么看都惹人可怜,但她做出的事却算的上是骇人听闻。
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
路边减一只小流浪狗,喂点吃的,还会冲人摇尾巴。
正如沈基俊所说,胜诉并不难,小姑娘最后被判决有期徒刑三年。
小姑娘全程都保持着沉默,只在法官问话的时候应答,看起来很平静。
直到最后被押送时,她突然像疯了一样的要扑向陆先生,嘴里喊着:“你就是因为我十八岁才不敢喜欢我对不对!你是不敢,不是不喜欢对不对!”
陆先生原本并没打算再看她,听到她的话之后才缓缓看去。
他轻轻摇头,声音跟叹息一般:“喜欢一个人跟年龄是没有关系的,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不会因为你十八岁就逃避,反而会努力保护你。”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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