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月没有焦距的眸子定住了,她泛白的嘴唇颤了颤,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小沉会永远保护小茹……“砰”的一声轻响,沾满泥泞的枕头掉落在地。她的脑中好似被敲响了一口大钟,一个声音温柔的叫她:小茹……
下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小沉会永远保护小茹。
周予月没有焦距的眸子定住了,她泛白的嘴唇颤了颤,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小沉会永远保护小茹……
“砰”的一声轻响,沾满泥泞的枕头掉落在地。
她的脑中好似被敲响了一口大钟,一个声音温柔的叫她:小茹……
可接着,又一个冷酷的声音说:周予月,你真该死。
周予月捂着头,靠在墙上,痛苦的嘶声大喊着。
冰冷的雨淋醒她最后的神智,她看着那一直被紧紧抓在手中的项链,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也想幸福开心的过完一生,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孤儿院的日子,便是她这一生最幸福开心的日子。
她以为谢逢吟是她生命中的光,但那束光早已跟着记忆里的小沉哥哥离开了。
而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自己的孩子都没保住。
整个世界一瞬间轰然坍塌。
不知道哭了多久,周予月觉得已经无法再哭出眼泪了。
她将右手食指伸到唇边,狠狠一咬。
在那句童年的约定下,她又写了一句话。
接着,她如游魂一般,往孤儿院深处走去。
那是一片湖,杂草丛生间还堆放着各种废弃桌椅板凳。
警告孩子们不要靠近的警示牌已经被踩在了淤泥中,雨幕下的湖水幽深平静,水里什么也看不见。
接触到湖水那一刻,她不禁打了个颤。
冷。
冷的她唇齿胆战。
但她却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飘着绿藻的湖水渐渐漫过她的脚踝、小腿、胸口……
恍惚间,周予月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温柔叫她“小茹”的男孩,还有慈祥笑着的院长妈妈……
水淹没她的口鼻,直到再也踩不到底。
……
车子呼啸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水。
谢逢吟紧紧攥着手机,面无表情,眼底却翻涌着掩盖不住的急切。
周予月才流产,身子又虚弱,她能走到哪儿去?
突然,孤儿院三个字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他眸色一沉:“去孤儿院。”
滂沱大雨如银河倾泻,像是要彻底洗去一些东西最后的存在。
残垣中,谢逢吟脚如同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他看着眼前的荒芜,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收紧。
哪里都没有周予月。
突然,断墙旁一个和废墟格格不入的枕头让他眼眸一怔。
谢逢吟立刻跑了过去,不顾脏污捡起枕头。
抬头那一瞬,他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
二十年前,他亲手写下的那句:小沉会永远保护小茹……
下面赫然出现用血写的几个字。
——我不爱你了,谢逢吟——
那鲜红字体如一道道伤痕,在谢逢吟心中翻涌起滔天恐惧,他不自觉攥紧了拳。
叮叮叮——
刺耳铃声响起,他下意识接通。
“陆总,错了!”
助理着急的声音响起,他一边跑一边往下翻资料,越看越是心凉。
谢逢吟心中蓦地一紧,他声音如同齿缝挤出般:“说。”
“周予月才是当年温家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女儿!”
第十二章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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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谢逢吟只觉心跳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嘈杂的雨声也好像都消失,耳畔只剩下助理那句“周予月才是当年温家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女儿”!
撑着伞的司机赶忙跑了过来,却见谢逢吟脸色苍白,如同遭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一样。
“……总裁?”司机小心地叫了一声。
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谢逢吟恍然回过神。
“小茹……小茹……”他呢喃着,泛红的眼睛仓乱地看着周遭的死寂。
谢逢吟推开司机,在雨中奔着嘶声大喊:“小茹!小茹!”
他一遍一遍地叫着,但回应的除了雷雨声再无其他。
司机连忙跟上去打着伞:“总裁,您还是先去躲雨吧,等人来一块儿再找夫人。”
然谢逢吟充耳不闻,心脏如同被一只长满钢刺的手紧紧握着。
他眼眶不觉涌上一股酸涩的热意。
周予月才是小茹,他认错了人,他折磨了他的小茹整整三年!
过去的一幕幕都开始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他从孤儿院中离开,小茹是怎么将项链交给他,又是怎么哭着追着载着他离去的车。
再到昨天夜晚的周予月,哀求着让他救救她……
因为他,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谢逢吟身体忽地踉跄一步,险些瘫倒在地。
他红着眼,看着墙上的血字,心如刀割。
他不敢去细想,周予月是不是在万念俱灰下才写下这几个字。
谢逢吟心一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中。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孤儿院后方的湖泊,怔怔呢喃:“不,不会的……”
司机还没来得及再劝,谢逢吟已经朝那一片杂草林跑去。
微亮的光线下,一条碎心项链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谢逢吟紧缩的瞳孔颤抖着,在捡起项链时,忽觉手中的重量如千斤之石。
他抬起头,望向满是绿藻的湖泊。
难道她真的……
“周予月——!”谢逢吟嘶吼一声,突然朝湖里冲去。
“总裁!”司机立刻拉住他,急忙劝着,“你别冲动啊!”
谢逢吟一把推开他:“滚开!”
一个不稳,司机摔倒在地,他龇牙咧嘴地再抬起头,只见谢逢吟已经扎进了湖水里。
他一愣,慌忙站起来:“总裁!总裁!”
司机暗叫不好,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几分钟后,湖面荡起一层波澜,只见谢逢吟抱着一个人奋力地往岸上游。
司机稍稍放下悬着的心,跑上前帮忙。
满身水草和绿藻的谢逢吟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他满眼都是眼前面色惨白的周予月。
他一边按压着她的心肺,一边颤声说着:“小茹,我来了,我是锦年哥哥,你醒醒,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谢逢吟不断地说着,不知是在叫周予月,还是在给自己温慰。
司机在旁看的也不禁红了眼。
周予月恐怕早在谢逢吟来前就已经……
救护车赶了来,医生护士冒着雨大步跑了来。
司机强行将谢逢吟拉开:“总裁,你冷静一下,让医生给夫人做急救。”
谢逢吟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周予月紧闭的双眼。
他在期盼下一秒那双眼睛就能睁开。
然而医生在检查过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第十三章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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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语气就像热油泼在谢逢吟的心上。
他怒吼道:“什么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救不了她,我饶不了你们!”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他们都认识谢逢吟,知道他原本脾气就不好,现在也只能先把人送去医院。
医院。
温明茹看着匆匆赶来的温母,心急如焚:“妈,怎么办啊?锦年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了。”
“什么?”温母一愣,“周予月呢?”
“不知道。”温明茹摇着头,哭着拉着她的手,“妈,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锦年,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我不想离开他!”
温母帮她擦着眼泪,温慰道:“好好好,妈帮你,你别哭。”
她紧皱着眉头,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谢逢吟真的知道了真相,她还会娶温明茹吗?
万一他动怒,温家的公司会不会……
急促杂乱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到抢救室外戛然而止。
谢逢吟站在抢救室外,久久没有动作。
助理程溪赶了来,见他呆站在抢救室门前,便低声问一旁的司机:“夫人怎么样了?”
闻言,司机苦着脸摇了摇头。
见此,程溪顿时犹豫了,他该不该上去告诉谢逢吟调查的结果?
谢逢吟似是看见了他,眼神一瞥:“过来。”
程溪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谢逢吟的声音沙哑不堪,却又带着一丝危险。
程溪斟酌了一下后才开口:“十八年前,温家从孤儿院中接走的其实是周予月小姐。”
见谢逢吟脸色一黑,他立刻住了口。
周予月和温明茹是亲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
而孤儿院的院长和张妈妈都去世了,只有李妈妈回了乡下,温家对外又说温明茹才是当年走丢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人相信周予月的话。
谢逢吟想着当初温母口口声声说着温明茹就是“小茹”的话,怒极反笑。
好一个偷梁换柱的温家……
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了。
被盖着白布的周予月被推了出来。
程溪霎时愣住了。
谢逢吟立刻抓住移动床,瞪着护士:“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护士被他阴翳的目光看的一哆嗦,立刻放开了手。
医生壮起胆子劝道:“陆先生,请节哀,夫人在被送到医院前就已经……”
“住嘴!”
程溪眼神示意医生和护士,让他们不要管了。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叹了口气跟着医生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谢逢吟掀开白布,周予月的脸温详而又平静。
他眼眶一热,强忍着泪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那冰凉的脸颊。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谢逢吟哑声道,“当年不等我就算了,现在也不等我……”
然而心中的自责却像是刀刃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
是他瞎了眼,认错了人!
纵然谢逢吟怎么忍,热泪仍旧不住地落在了周予月的脸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连心心念念的人都去了……
“周予月……”
一声“周予月”像是被灌满了无法回头的悔意。
这时,问询赶来的冯羽跑的气喘吁吁。
可在看到周予月那一刻,他呼吸一窒,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现在毫无声息地躺在了那儿。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移动病床旁的人。
“谢逢吟!我杀了你!”
第十四章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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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羽冲上前,一把揪住谢逢吟的衣领,满眼杀意地掐着他的脖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憎恨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该死的人是你!”
谢逢吟没有挣扎。
他目光始终都在周予月身上。
有一瞬间他觉得就这么被冯羽掐死也好。
他本来就罪该万死!
听到声音的程溪连忙跑过来将冯羽拉开:“冯少爷,你这是犯法的!”
“谢逢吟,周予月是被你逼死的,该死的人明明是你!”冯羽嘶吼着。
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不明是非而又冷漠无情的人撕成碎片。
同时他又懊悔,他不该离开周予月,如果他守在她身边,温明茹又怎么会有机会去刺激她。
谢逢吟靠着墙,滴血般的眼睛眷恋地看着周予月。
突然,喉咙升起一股咸腥,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陷入一片黑暗前,他恍若看见了还活着的周予月。
他是陆父的私生子,母亲生下了他就撒手人寰。
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直到五岁那年,孤儿院又多了个三岁的小女孩。
院长奶奶说她叫小茹。
初见小茹,谢逢吟只觉的这个女孩可爱又乖巧。
她会笨拙地跟在他身后跑,腼腆地叫着“锦年哥哥”。
她会将节日发的糖果全部攒起来,等晚上的时候悄悄塞到他枕头下。
她会在他看到别的小朋友被领养走时轻轻勾住他的手,小声地说着“小茹不会离开锦年哥哥”。
最终,还是他先离开了小茹。
谢逢吟还记得他被陆家领走那天,小茹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他说:“小茹你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小茹问:“那锦年哥哥千万不要忘记。”
她将碎心项链的另一半给了他,一再道别后,他坐上豪车走了。
然而小茹挣脱开了院长奶奶的手,一边哭一边追着车大叫着:“锦年哥哥再见!小茹会等你的!”
直到在路口摔倒,她再也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着他的车消失在转角。
两年后,谢逢吟再去孤儿院找小茹,却被告知她已经被家里人领走了。
再后来,在一次酒会上,他看见温明茹戴着碎心项链……
……
“周予月——!”
一声沙哑的急唤,谢逢吟惊坐而起。
他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滴地滑落,迷茫的目光在确定自己身在家中房里而变得慌张。
周予月,周予月!
谢逢吟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一打开门,却见不知何时从国外回来的陆母拿着杯热水站在门口。
“可算醒了。”陆母松了口气,将水递了过去,“先喝点儿水吧,我给你炖了鸡汤。”
谢逢吟却径直往楼下跑去,丝毫没有理会这个名义上母亲的好意。
陆母脸色一黑,不急不缓地跟了下去。
看谢逢吟准备离开,她将杯子放在桌上:“你不用去找了,你昏迷的这两天,温家已经把周予月火化了。”
闻言,谢逢吟心头一窒:“你说什么?”
陆母皱起眉,似乎很不喜欢他的态度:“锦年,你已经几天没有管公司的事了,别忘了,你现在是陆氏的总裁。”
第十五章 谁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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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吟紧握着拳,转头嘲讽一笑。
陆氏的总裁。
如果不是陆母的亲生儿子因为出车祸丧了命,陆家怎么会想起他这个私生子。
而陆母又怎么会容许他回陆家,继承整个陆氏。
谢逢吟拿上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逢吟!”陆母眼带怒气地喊了声,却只得了一声用力地关门声。
她瞬时拉下了脸。
当初娶周予月时像是跟人有深仇大恨一样,现在人死了还多出这么多事。
温家。
保姆还没来得及告诉温父等人有客人来了,谢逢吟便已经走了进来。
见谢逢吟阴沉着一张脸,温父心一惊,暗自剜了一旁的温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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