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撒谎? 心底一阵沉闷,祁若衫倏地一拂袖。 “叫个太医,一起去凤仪宫!” 凤仪宫。 一众太监和宫人簇拥着祁若衫浩浩荡荡赶来。 一门之隔的殿内,寂静无声,宛若冷宫。
可是,衣襟前的系带,我不会绑。
歪曲变形的腿,让我穿不了裤绔。
我拿着衣裙回头看向床榻:“母后,琼儿穿不好衣服。”
第8章
母后还是像没听见我讲话一样,依旧闭眼睡着。
我的眼泪一直往下流,到了嘴边湿咸湿咸的。
母后肯定是在生我的气,所以一直不理我。
一阵风吹了进来,我直直打了个喷嚏,止住了哭声。
转头一看,才发现殿门还开着。
我有些懊恼,母后本来就病的脸色苍白,等下风一吹,病得更重了怎么办?
我一定要照顾好母亲,照顾好自己。
我胡乱套上衣裳,再扶着断枝一瘸一瘸走到去关了殿门。
一时间,凤仪宫内的光线顷刻便暗了下来。
一片沉闷的黑寂。
好暗,我想多点亮几支蜡烛。
反正蜡烛又不能吃,点亮一些,晚上我也不再怕黑。
突然,我脑海里冒出来一个想法——母后好像没有说过蜡烛不能吃。
我现在饿极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于是我掰了一块蜡,放进嘴里。
没有奇怪的味道,嚼起来脆脆的。
出乎意外,蜡烛比馒头好吃。
馒头果然是这世上最难吃的食物!
希望母后醒来后,发现我再生病,不要再给我吃馒头了。
想到这里,我又难过了起来。
因为母后还是没醒。6
她会不会也饿了啊……
“咕噜咕噜——”
我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带着一阵阵痉挛的痛意。
我伸出小手压着肚子,感觉有什么想要从里面窜出来。
“母后,琼儿肚子好痛,琼儿要出恭……”
我趔趄地想去找恭桶,但平时几步就走完的寝宫今日却寸步难行。
腿好痛,肚子好痛,我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来不及了——
我听到了一阵窜稀的声音,裤绔里面,一阵黏糊糊热乎乎。
我涨红了脸,全身都在发抖。
母后最爱干净了,每天都会把寝殿擦得一尘不染。
可现在我却弄脏了自己,也弄脏了地板。
怎么办?
宫殿里忽然飘来一阵怪怪的味道,像是从床幔内母后身上传来的,又好像是从我身上传来的。
肯定是我刚才窜稀泻肚,弄得满屋子都是不好的气味。
我有些心虚,生怕母后会闻到。
我想躲起来,我想做干净的琼儿。
我吸了吸鼻子,扶着椅子往殿门外瘸走。
一阵头重脚轻,我噗通一下直直往前栽倒。
明明摔在冷硬的地板上,我却没有感到疼。
只觉得晕乎乎的,感觉随时都能睡过去。
一定是太久没吃东西,所以饿得浑身无力,连走路都没力气了。
我咬牙强撑着,用胳膊支撑着往外爬去。
一定不能熏到母后,也不能让她看到臭烘烘的琼儿。
匍匐一步,匍匐两步……
宫门就在我眼前,我却觉得怎么也到不了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爬到了红门之外。
夜晚的风吹得我打了个哆嗦,也吹散了那股怪怪的味道。
我松了口气,看着天际,金色的星刺破夜幕,漫天星子。
它们一眨一眨的,华丽又璀璨。
“母后,琼儿先睡一觉……再去,再去换身干净衣服来照顾你……”
我感觉自己已经没力气说话了,眼皮也越来越重。
母后说过,睡一觉,就有力气了。
我给自己唱起了摇篮曲。
以前母后总在星空下哄我睡觉。
这次,我自己哄自己。
“琼儿……”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母后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渡着一层光圈的母后朝我走来,手里拿着一身干净的衣裳。
真好,母后终于醒了。
第9章
另一边。
乾清宫,金銮殿。
苏九棠穿着一身禹鉴素日里穿过的凤袍对祁若衫笑道:“陛下,臣妾好看吗?”
祁若衫看着她,眼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穿它的样子。
凤袍高贵华丽,禹鉴从来只用一根白玉簪做发饰相配,而不是镶嵌着红宝石的凤凰金簪。
眼前人像禹鉴,却又模仿不出她的温婉素雅。
回过神,祁若衫敷衍道:“朕虽立你为后,但她的东西,不要动。”
苏九棠笑容凝固在嘴角,不解道:“为何?这些东西本就是属于皇后的,她现已不是皇后,这些东西自然也不属于她。”
她话音落下,祁若衫面色蓦地沉了下来,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祁若衫看着她,一字一顿警告:“若你腹中不是男孩,属于你的结局只有一条,那就是死。”
苏九棠面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嘴里不断发出嘶声。
在苏九棠快要断气时,祁若衫缓缓松开了手,任由她瘫坐在地。
一番折腾下来,苏九棠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再多言。
“臣妾知道了……太医署的人说从脉象上看,这一胎必定是男孩。”
祁若衫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想起凤仪宫里那对母女,他心情不由有些烦乱。
自己给禹鉴下了禁足令,只不过是为了让她长长教训罢了。
省的她整天神神叨叨说她不做皇后就会死,把小孩子都教得满嘴谎言。
他把她们关在那里,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谁会去杀她?
可笑。7
“轰隆——”
夜晚忽然响起惊雷,祁若衫感觉心里裂开一道口子,让他莫名坐立难安。
他揉了揉胸口,宛若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如同掌中流沙,他怎么也握不住。
祁若衫走出金銮殿,看向天幕。
今日满夜星子,怎会有响雷?
几乎是同时,他想起了二十年前国师的预言。
旱天雷,贪婪星现。
这是不详之兆……
这时,一个太监急急走了过来,低着头,嗓音尖细:“陛下,方才清扫落叶的太监路过凤仪宫,闻到里面传来一股恶臭,要不要派人进去瞧瞧?”
祁若衫眸光一厉,关了这么久,那女人怎么还没好好收拾那顽劣成性的孩子?
想到慕琼曾说过,禹鉴生病了。
难道不是撒谎?
心底一阵沉闷,祁若衫倏地一拂袖。
“叫个太医,一起去凤仪宫!”
凤仪宫。
一众太监和宫人簇拥着祁若衫浩浩荡荡赶来。
一门之隔的殿内,寂静无声,宛若冷宫。
祁若衫沉着脸推开宫殿门,映入眼帘的是伏倒在地的慕琼。
他横眉一竖,立即呵斥:“放肆!躺在这里成何体统!赶紧起来!”
这丫头一直没规矩,关了禁闭还没长进。
只是他的警告,却没唤醒地上趴着的小人儿。
太医觉察到不对劲,连忙上前探查。
顷刻间,他神色大变,跪倒在地。
他语气颤抖,透着惶恐:“慕琼公主……夭折了!”
听见这一句话,跟在祁若衫身后的宫人纷纷大惊失色。
祁若衫神色大变,疾步冲上前。
他这才看清,往日白白胖胖的慕琼,竟然瘦得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了。
衣裳裤绔布满污渍,整条右腿都是弯曲变形之状,像是被人生生折断。
祁若衫怒火上头,双眸近乎充血。
自己不过小惩一番那个女人,她竟然将孩子活活虐待至死!
他对着不远处的寝殿方向大吼:“禹鉴!”
无人回应。
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他抱起慕琼大步迈向寝阁。
暴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寝殿响起。
“禹鉴,你究竟还有没有心!怎能如此歹毒!”
刚往里走,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一个宫婢连忙前去拉开朦胧的床幔,瞬间惊恐万分:“啊——皇后娘娘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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