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书唯却没感到半点疼痛,不由自嘲一笑,这样五感尽失反倒成了件好事。 倏尔院中响起一阵动静,赵书唯当即跑去,就见绮罗站在树下,一身粉衣,眉眼盈盈。 “绮罗!”赵书唯惊喜叫道,向她跑去。 看到来人,绮罗眼睛一亮扑向他的怀里:“景堂!” 身体虚弱是赵书唯被绮罗抱了个满怀,不禁倒退几步,然而心爱之人抱紧他却喊出了别人的名字? 胸口隐隐作痛,赵书唯直直喷出一口血来。
地高僧连忙扶住他,又替枉死的景堂念了段大悲咒,将赵书唯送回了酒楼。
心中惦念着绮罗的赵书唯很快就醒来,高僧仍然守在一边。看见高僧,赵书唯支撑着病体跪下,苦苦哀求他能救绮罗一命。
“唉,老衲误信人言,错杀无辜,已欠了诸位因果,那便帮施主一次。”
绮罗的灵体此次又遭重击,修复她的三魂七魄刻不容缓,然而女娲补天石吸收赵书唯的心头血已积以为常,此次修复恐怕仍需用到。
再者,绮罗原为一株桃树,如今虽有桃核但其长成参天巨木所需时日不短,然而她死而复生妖修之道中断,往后再无化形可能,只能成为一棵有灵智的树囚于原地……绮罗最爱四处游历,赵书唯自然不愿选择此法。
然而若要推快此进程,令绮罗直接化形,便需赵书唯将命格、气运和功德还给绮罗,只是如此一来,变回短命之相的他只怕是时日无多了,且绮罗同样是从今往后修为不得寸进。
高僧的话令赵书唯一阵沉默,然而不等他犹豫,高僧又出惊人之语。
“然而施主日前刚刚用过心头血,此刻再用对自身损耗极大。只怕不仅仅是短命,其间还会伴随着五感渐失之苦。”
这分明是要赵书唯割肉还恩,一命换一命。
若是从前,赵书唯尚且不明情为何物,此时却能毫不犹豫地做出抉择——只要绮罗一世安好,他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愿意。”赵书唯跪下了,此时的他眼神坚毅,脊背挺直。明明是祈求的姿态,却自有悍不畏死的刚毅风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高僧长叹一声,为着这痴男怨女悲哀着……
往昔门庭若市的仁心堂冷清下来无人敢靠近,高僧的金钵搁在桌上,一道金光依托着绮罗破碎的残魂。
院中的药壶咕咕冒着泡,景堂送给赵书唯的百年老参此时被熬成了汤,以免待会的换命仪式赵书唯支撑不住。他褪去上衣坐在榻上,胸口处一个针孔大的伤口却清晰可见,只因附近的肌肤已成了青紫色,而这颜色仍然呈蛛网状四散开来。
然而他其余的皮肤,却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彷佛离世多时的人了。
高僧手中拿着一根纤长的芦苇管,此时却不知用何手段变得坚硬无比,在阵阵佛号声中,芦苇管刺进了赵书唯仍未痊愈的伤口。
◇ 第二十四章
伤口再次被翻开的苦楚刺激着赵书唯,他闷哼出声,痛苦压抑的声音令人耳不忍闻,随着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他的心头血被引出,嘴角也流出一抹鲜血。
高僧挥了挥手,心头血竟悬停在半空中,紧接着便是女娲石飞来将这滴血迅速吞噬,拖载着妖魄朝着金钵中绮罗的残魂飞去。
在一声声安魂咒中,绮罗的三魂七魄被修复,而院中的小树苗也冒出尖芽。
木鱼敲响,赵书唯的魂魄传来一股撕扯的感觉,下一刻头顶冒出一缕雾气,金光隐匿其间,交缠着向小树苗飞去。
顷刻间,竟成了一株桃花开满枝的桃树。绮罗的三魂七魄迅速飞入桃树消失不见,一阵微风吹过,枝叶繁茂的桃树簌簌作响,彷佛在向赵书唯道谢。
剧烈跳动的心终于安然放下,赵书唯一阵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高僧已不见踪影,院中多了一棵绿茵浓郁的桃树,此前看到桃花盛开的景象似乎成了梦境。然而院中却丝毫不见绮罗的身影。
赵书唯起身,却感觉浑身一股无力感,仿佛全身背着枷锁。担忧撑不到绮罗醒来便又昏迷过去,赵书唯将药壶重新放在灶台上预备热一热。
烧着柴的赵书唯精力不济竟走神了,却忽然被一阵瓷器碎裂是声音唤回神,便发现药已煮沸顶翻了盖子掀翻在地,而他手上正握着一截半塞进灶膛的柴火,火苗已顺着柴爬上他的手,留下铜钱大小的伤口,其中红色的皮肉翻出。
然而赵书唯却没感到半点疼痛,不由自嘲一笑,这样五感尽失反倒成了件好事。
倏尔院中响起一阵动静,赵书唯当即跑去,就见绮罗站在树下,一身粉衣,眉眼盈盈。
“绮罗!”赵书唯惊喜叫道,向她跑去。
看到来人,绮罗眼睛一亮扑向他的怀里:“景堂!”
身体虚弱是赵书唯被绮罗抱了个满怀,不禁倒退几步,然而心爱之人抱紧他却喊出了别人的名字?
胸口隐隐作痛,赵书唯直直喷出一口血来。
绮罗手忙脚乱地从赵书唯怀中退出,脸上写满慌乱:“景堂,你没事吧。”
赵书唯尽力稳住心神,然而即使是深吸几口气也有如鲠在喉的凝滞感,打量着绮罗的神色,他迟疑道:“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记得,我们成亲了,一个和尚要杀我,你把他打跑还受了伤。”说着,绮罗带着哭腔打量着赵书唯浑身上下:“景堂,我是不是撞到你的伤口了?”
“那你可还记得真哥哥?”原本虚弱的心脏,在提出这个问题后,竟有力地跳动着,期待着绮罗的回答。
“真哥哥不是你的乳名吗?你说你会像哥哥一样保护我、替我出头。”绮罗尚未恢复记忆,但下意识认为愿意保护她的只有景堂一人而已。
赵书唯哑口无言,绮罗如今神魂重组,记忆错乱,需要慢慢恢复。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告诉她景堂屡次救她,而自己曾经对她受欺负冷眼旁观、甚至害死了她吗?
“是。我打跑了和尚但是受了伤,这里我们不能再待了,跟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景堂强掩心中困苦,杜鹃啼血般,咬牙说出这句话,认下了自己是景堂。
“我们是妖的事已经暴露了,难保镇民不会再找人杀我们,得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绮罗点头应下,于是乎忙不迭开始收拾行囊。而赵书唯则转身出门,预备买两身粗布短衫,改换成贫苦夫妻的行头随着晚间出城回村的人们混出城去。
◇ 第二十五章
高僧已告知赵书唯,他是收到孙静乐的信才来此处除妖,然而孙静乐被关在封地有重重守卫看护,赵书唯奈何不得,未免夜长梦多,当日便带着绮罗离开小镇。
身体虚弱的赵书唯演病人不用装也是入木三分,两人很快便混出城,未曾发现紧随其后的孙静乐。
孙静乐身为最受宠的公主,明面上仍旧关在封地,但太后悄悄派了一队私兵供她差遣保护她。
孙静乐甫一出城,私兵统领便将她带走,一群人奉她之命假扮做商队等候在赵书唯与绮罗的必经之路上……
边陲之地城镇之间相隔并不算近,匆忙出城的两人买不到马车,徒步而行更是行程缓慢。直至天色渐渐暗下,才发现一个路边安营扎寨的商队,于是二人交了钱预备在商队歇息一夜。
这个商队有些奇怪,十数人的队伍竟只有一个哑巴老妪做仆人,衣料却与商队众人一般。
赵书唯打探一番却没发现异状——皇族将孙静乐的消息隐瞒的极好,无人会认为她会出现在边境,亲自对付他与绮罗。
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是边陲之地独特的气候,只是绮罗从前三感缺失,感知不到,故而只备了夏季的衣衫。
及至夜半,一阵阵凉意传来,赵书唯浑身冰冷。
“景堂,你没事吧,你与和尚打架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啊,竟连妖力护体也做不到了吗?”绮罗满脸写着心疼。
然而这样的关心并未让赵书唯感到慰贴,反而一阵阵心痛。他不知妖力有何作用,只能含糊的应下。
绮罗初初化形,妖力运用并不熟练,不知如何帮赵书唯维持体温,只能紧紧将人抱住。
绮罗头靠在赵书唯肩上,隔着轻薄的纱衣,两个人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
“景堂,你的心跳得好快。”赵书唯轻轻低头,便看到绮罗惊讶的眼神,鲜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他再也忍不住,覆上去亲了起来。
商队中,假扮作随从仆Л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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