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这一夜睡得不实,才刚过丑时就早早起身去了崇仁殿批奏章。“谁也不许告诉侧妃孤是现在走的,知道吗?”他穿好衣衫,轻声道他实在怕元娘多想。若换作是其他人,他今夜便直接去杜氏那了,可元娘不同。一个时辰后,慕容澈的心仍未静下,他对隋言吩咐说:“你让人去御苑兽园那挑几只鹦鹉啊,鹂雀什么的,要颜色艳丽又机灵的那种,给侧妃送去。”“是。”隋言出去后,赶紧把手底下的赵福拉到身边。
杜氏今年已二十六了,比不得下面的小宫女那样活泼,常年的冷遇让她尽显憔悴,身姿纤弱,总生着病。
她虽也住在东宫里,但不过是在膳房后面有处小阁容身罢了。
“辛夷姐姐,我把药拿来了。”庆儿扶她起身,叫着她的本名。
庆儿是她偶然帮过的粗使宫女,才十五岁,因为容颜姣好竟被小太监逼迫着做对食,幸好那小太监碍于她伺候过太子,到底没再坚持。
“多谢你了。”杜氏喝下药,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绞丝银戒指给庆儿,“你收下吧,如今天愈发冷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但她话音未落,就听屋门被打开,隋言带着几个宫人捧着衣裳与洗漱用的铜盆巾帕进来。
“殿下如今封了您为奉仪。杜奉仪,您快收拾一下,移居宜月殿吧。”隋言挥手,让小宫女们伺候杜氏洗脸更衣。
杜奉仪在西院的住处不过是一间厢房,位于何庶妃的侧殿旁边,小小两扇窗而已。
但这已比她从前睡的屋子好上十倍了。
“真是漂亮啊,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地方。”庆儿摇身一跃成二等宫女,高兴得整天都乐着。
可杜奉仪神色淡淡,冷冷望着桌上的赏赐发呆。
夜晚。
慕容澈依旧来了元鸾这,只当东宫仍没杜奉仪此人。
元鸾不想触他霉头,若无其事地与他聊着今日绣了哪些花,吃了什么点心。
突然听见乐声飘来,如泣如诉。
有人在吹埙曲《春花令》
“春日久,景如旧,可惜花落无人留……”慕容澈念出一句词,看神情好似在怀念什么。
他沉浸在回忆中,对杜奉仪的怒气愈发消减,却忽的觉得怀中一沉,原来是元鸾困乏,已悄悄睡去。
“来人。”慕容澈小声叫来隋言,示意他去西院,“告诉杜氏,孤明日会去用早膳。夜深人静的,就别吹曲子了。”
隋言应了声是,替他和元鸾熄了灯烛才离开退下。
慕容澈这一夜睡得不实,才刚过丑时就早早起身去了崇仁殿批奏章。
“谁也不许告诉侧妃孤是现在走的,知道吗?”他穿好衣衫,轻声道
他实在怕元娘多想。
若换作是其他人,他今夜便直接去杜氏那了,可元娘不同。
一个时辰后,慕容澈的心仍未静下,他对隋言吩咐说:“你让人去御苑兽园那挑几只鹦鹉啊,鹂雀什么的,要颜色艳丽又机灵的那种,给侧妃送去。”
“是。”隋言出去后,赶紧把手底下的赵福拉到身边。
他小声提点对方:“不仅要挑鸟,那照看鸟的宫人也都给我仔细选着,别让不该出现的人混进来。”
周福胖如球,动作却灵敏,连忙又是点头又是眨眼:“请隋公公放心。”
“别奉承了,快去。”隋言一挥手。
他心想:最近东宫外不太平,东宫里也不太平。侧妃娘娘要是不高兴,殿下就不高兴,殿下一不高兴,受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奴才。
“殿下,杜奉仪那来人请您去用膳。”又过小半个时辰,隋言见庆儿过来,想着从前杜氏过得也不容易,好歹给通传了声。
慕容澈从殿内走出,一眼便看见穿着绯色半袖配素白襦裙的庆儿。
“奴婢是侍候杜奉仪的宫女庆儿,给殿下请安。”庆儿站在隋言身后,浅笑着。
“嗯,名字挺喜庆的。”慕容澈心情稍好了些,随口夸了一句。
等他到宜月殿西院时,杜奉仪柔柔地凝望他,慢慢跪下。
“殿下,妾身……”杜奉仪被慕容澈亲自扶起。
“你身子弱,还是早点进屋吧。”他到底对杜氏留有几分情面。
杜奉仪美目含泪,跟着慕容澈往里走:“没想到,妾身还能有见到您的一天。”
“别这么说,孤既给了你位份,就是想让你以后在东宫里好好待着。”慕容澈看着杜奉仪憔悴柔弱的身姿,心内升起怜惜,但依旧话里有话。
他不希望杜氏是太子妃的人,更不希望杜氏犯糊涂。
“谢殿下。”杜奉仪没入座,而是走到慕容澈身旁为他布菜。
“你不是宫人了,这些用不着你来做。那个庆儿,你来。”慕容澈环视房内,又说,“这还是有些狭小了,你就搬去西院的侧殿住吧。”
西院内有两间侧殿,何庶妃住一间,而另一间从前是穆庶人的居所。
“妾身谢过殿下。”杜奉仪盈քʍ盈福身。
至此,她一直都表现得极为正常。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能撑到今日,不过全凭借一股恨意吊着最后半口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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